马恂《此中语集》及其诗歌考论
—— 兼论清代冀东文人别集的整理与辑佚

2014-02-12 19:12孙微
唐山师范学院学报 2014年1期
关键词:冀东永平诗人

孙微

(河北大学 文学院,河北 保定 071002)

史梦兰研究

马恂《此中语集》及其诗歌考论
—— 兼论清代冀东文人别集的整理与辑佚

孙微

(河北大学 文学院,河北 保定 071002)

清代诗人马恂的《此中语集》五十六卷已经散佚,仅赖史梦兰《永平诗存》收录才得以部分流传。其诗歌创作承继了杜甫的“诗史”精神,记录了时代的风云变幻。由于受长期科考应试影响,加之当时宋诗运动的熏染,其诗歌表现出以学问为诗、以议论为诗的倾向。马恂这类诗人是清代冀东文坛上不可忽略的存在,对于清晰描述清代冀东文学发生发展脉络意义重大。因此以史梦兰《永平诗存》的整理出版为契机,系统彻查冀东地区清代诗文集的存佚状况,从而进行抢救性保护和整理,将是振兴冀东文学研究的一个良好开端。

马恂;《此中语集》;冀东文学;清代

一、马恂生平事迹及著作流传

清末迁安诗人马恂的生平事迹见于《永平府志》《大清畿辅先哲传》等文献,其中《大清畿辅先哲传》卷十九曰:“马恂,字瑟臣,号半士,迁安人。早岁为诗文,即欲与古人争席。父学赐,官陕西渭南县,卒时,恂年十四,弟恬年十一,皆哀毁过礼。奉母读书,互相师友,与邑中文士结社,名藉甚。道光二年壬午、十二年壬辰两中副榜,选柏乡教谕,非其志也。尝语人曰:‘有母在,欲博一第耳。’其后母卒,遂绝意进取,殚心坟典,主讲锦州凌川书院,多士翕然宗之,年七十二卒。”然《永平府志》卷六十四云:“同治四年,昌黎何明府聘修县志,未成而卒,年七十三。”两种记载中关于其年寿有微小的差距。按,马恂曾与何崧泰、何尔泰纂修同治《昌黎县志》十卷。同治《昌黎县志》修于同治四年,次年刊刻。据《永平府志》“未成而卒”的

记载,马恂当卒于同治四年(1865),以其卒年逆推,可知他应生于清乾隆五十八年(1793)。

马恂著有诗文集《此中语集》,有的文献则作《此中语》。《永平府志》卷四十八著录《此中语》五十六卷。史梦兰《永平诗存》卷十四《止园诗话》称:“所著《此中语》,自嘉庆戊辰起,至同治甲子止,共五十六年,年各一卷。或诗或词,或古文或四六,或灯谜楹联,或仙乩禅偈。有触即作,有作即存。”嘉庆戊辰,即嘉庆十三年(1808)。同治甲子,即同治三年(1864)。也就是说,五十六卷本的《此中语集》囊括了马恂从十六岁到七十二岁的全部作品。然而此五十六卷本《此中语集》除了见于《永平府志》著录之外,仅有史梦兰《永平诗存》卷十四、卷十五收录了两卷,此外并未见于其他著录,仅有《长城歌》《海山览胜记》等零散篇章见于《永平府志》之征引,估计全集已经散佚不存。其它书目著录该书时往往都是依据《永平府志》,如《清史稿·艺文志拾遗》著录了马恂《此中语集》不分卷,注曰:“史梦兰辑编永平诗存底稿本(二册)中图。”[1]柯愈春《清人文集总目提要》著录《此中语集》曰:“不分卷,清史梦兰辑编,二册,《永平诗存》底稿本,台北中央图书馆藏。”[2]此外,《河北省志·出版志》第一章《图书遗存及出版》中亦著录马恂《此中语集》[3],此书当系据方志转录列目,而未见其书。从以上诸种书目的著录情况可见,马恂《此中语集》五十六卷本至清末民初即已不传,其散佚速度是很快的。若非史梦兰《永平诗存》据《此中语集》选录了两卷诗歌,或许后世就真的很难了解马恂诗歌创作的概貌了。因此史梦兰《永平诗存》收录的两卷马恂诗歌,应是《此中语集》硕果仅存的篇章,这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当然我们从中也可以看出史梦兰《永平诗存》保存文献的贡献和价值。

二、马恂诗歌的特色与倾向

傅璇琮、许逸民等主编《中国诗学大辞典》中有王学泰所撰“永平诗存”条曰:“清代永平人中并无特别杰出之诗人,此集所录诗人作品以佘一元、林徵韩、张霔、宁长年、薛国琮、李广滋、马恂等人较佳。”[4]我们姑置“清代永平人中并无特别杰出之诗人”这样的判断不论,马恂无疑是《永平诗存》选录诗人中成就最高者之一,这一点我们单从《永平诗存》选录其诗歌的篇幅数量即可看出。在史梦兰《永平诗存》中,马恂诗歌独占两卷,在全部选录的诗人之中居于首位,从中亦可以看出史梦兰对马恂诗歌的推崇与激赏。《永平诗存》共收马恂诗歌96题173首,其中卷十四选录的多是长篇五古与七言歌行,卷十五多是五七律与五七绝。可见史梦兰对马恂《此中语集》的选录打破了原书按年代编排的体例,而是改为分体编排。史梦兰从浩繁的五十六卷诗文中仅拣选出二卷诗歌,这使我们有理由相信,《永平诗存》所选录的诗作应是马恂诗歌中的精华部分。那么我们通过对马恂这些遗存的诗歌进行解析,以管窥豹,大致也就可以看出马恂诗歌的成就、特色及倾向。总结起来,马恂诗歌以下几个方面的特色较为突出。

(一)“诗史”精神的体现

马恂诗歌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些伤悼之作,这些诗歌虽是站在统治者立场上,将鸦片战争以及太平天国、义和团运动中阵亡的清军将吏和地方士绅为主角,但大都正面展现时代的风云变幻,洵足为一代诗史。为了将所咏人物的生平事迹和自己的炽烈感情充分地展现,有时马恂会采用长篇组诗的形式,如《纪杨忠武侯》就是由十四首五律组成,对蜀中名将杨遇春的一生进行了细致描摹与咏叹,并于每首诗后配以注脚,解释时地、背景等内容,为读者营构出一幅幅气势磅礴恢弘的连续画面,以诗证史的意味相当明显。此诗无论从内容还是形式上,都明显表现出对杜甫前、后《出塞》的直接模仿。又如《吊黄观察》,乃是哀悼湘军骆禀章部主将黄纯熙兵败身死之事。诗曰:“众寡既不敌,退军良所耻。独身殿军,令卒前驶。手刃围贼,衣如血洗。军械吏士无失亡,身中长矛仆地矣。舁见渠魁,公怒发指。截股断肱,骂声益起。捐躯公岂惮焚如,败中之功固如此。”检清余澜阁《蜀燹死事者略传》“黄忠壮”条载:“黄公讳纯熙,字子春,江西鄱阳人……公知中伏,率部下前进,亲兵控马请退,公叱曰:‘此何可走,走则六营同尽耳。’左右均死战,幕友邓赤子、蔡月岩助战被戕,各营远隔不能救。公知事不可为,遂拔刀直冲贼阵,前贼惊走,后贼踵至,围复合。亲兵十余人,各以死拒,皆战殁。公犹奋刀驰突,须眉磔张,手刃数贼。旋以左胁中矛,刀伤右臂,坠马。贼争拥至场,迫令跪。公厉声骂曰:‘黄统领岂跪贼者?欲杀便杀耳!’贼怒,断其首,支解而火之。”我们将此诗与史实相互对照,就可以体察诗人以诗记史、以诗存史的良苦用心。

马恂诗歌中诗史意识的另一表现就是其长篇诗序与诗题的撰写。他往往在诗序和诗题中点明诗歌创作的背景和意图,叙述人物的事迹与经历。诗序、诗题与诗歌的配合,加强了全诗的感染力和表现力。如《哀赵观察》组诗,仅由两首七律组成,然而诗前的诗序,长达800多字,详细叙述了湖州道员赵景贤独守孤城、兵败被俘、反间敌人乃至计破身死的生平事迹,诗序不仅为诗歌的正面感喟和哀叹作了充分的铺垫,而且完全可以作为赵景贤的小传来读。再如歌咏天津县令谢子澄的两首七言歌行,竟完全未拟标题,而代之以长篇叙事诗题:

癸丑九月二十八,天津大令子澄,字云舫,率乡勇击南贼于黄家坟,大败之,天津遂安。贼窜据杨柳青。十月初五,胜将军至,授谢大令官军二千,同击贼,复败之;围诸静海,收复杨柳青》、《十一月二十七,谢公云舫击贼于静海。已

战胜,副都统佟鉴急进,折贼浮桥。贼从西门突出马队,佟都统被围。谢公闻报,驰往援之。方决围出,而副都统达洪阿遽以后军退。谢公军孤力战,身被七创,坠马。民兵负之,溃围出。贼追急,谢公语民兵:“我必无生理,汝辈前杀贼,可置我勿顾。”民兵负走不释,公奋身坠河,遂殁。既殓,柩将入城,贼出劫之,为民兵击杀千余。事上闻,奉旨赠布政使衔,世袭骑都尉职。天津及故里皆立专祠。柩既厝,哭奠者日以千百计。民兵痛哭,欲散去。钦差天津盐院文谦,谢公知己也,抚循民兵,告以谢公虽殁,上有老母,下有公子,当为谢公报仇。民兵悉感奋,皆白巾白带从盐院,奉公子于军中。十二月初七日,不俟官军,冒死突入静海城,杀贼万余。零贼窜归独流镇,遂克复静海县,成谢公志也,谢公为不死矣。

可以说马恂的这些诗歌,鲜活生动地记录和描绘了历史事件和历史人物,为我们展现了彼时的社会心理和时代风貌。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杜甫的《八哀诗》,体现了对杜甫“诗史”精神的自觉继承。

(二)科举应试训练对诗歌创作的影响

弄清楚诗人的理论主张和理论倾向对于理解其诗歌的创作特色至关重要。由于《此中语集》已经散佚,这对我们全面了解马恂的理论倾向是个很大的障碍。所幸的是,史梦兰《永平诗存》中《止园诗话》吉光片羽般地节录了马恂的《此中语集自序》,这对我们了解马恂的创作思想有很大的参考价值。由于文献珍稀,特全文征引如下:

吟成矢口,躁人或诮于辞多;写未拈须,文士应箴夫韵哑。望文坛而未上,敢曰升堂而哜胾;叩诗钵而偶成,何暇磨光刮垢。或者早燕初莺,自来原非力构;要于拣金剖玉,求精那许才粗。性之所近,不可强也;意有所适,弥复欣然。闚观是戒,何须人面如吾;少作俱存,亦曰我心自尔。谢三都之假序,本不争名;进杂体以同编,聊以适意。空中楼阁,时若蝶簇花团;笔底烟岚,居然山长水远。谢无逸惯描蝴蝶,张平子遥思桂林。紫云无谱,秋风客鬓怕先苍;碧月空圆,春梦婆心将共白。看万木之争春,病梨应赋;惜一枝之莫借,乌鸟难题。胸多块垒,浇须十斛醇醪;眼豁虚空,扫尽千年尘土。入世之缘未解,一半情根、一半名根;养生之主无多,几分书味、几分禅味。不上选佛场,谁问他妄语戒、绮语戒、两舌戒;但说现身法,自由我平等观、自在观、如是观。底蕴毕呈,非关忏悔;性情难假,有待发舒。誉则忧,笑则喜,以犹人说存也;歌有思,哭有怀,其皆弗平者乎!我用我法,幸未傍户依门;人刺人非,且勿求瘢出羽。年纪二辰,一星终矣;简须几乙,不日成之。摅千言于兔颖,我心惟只与天和;汗万卷于牛腰,此语不足为人道。

从马恂的自序可以看出,以“此中语”命名诗文集,是取《桃花源记》“此中语不足为人道”之意,这当然是作者的自谦之词。除了在序中表现蹭蹬仕途的感慨外,马恂称“我用我法,幸未傍户依门”,并谦虚地称其诗作均是性之所近、意有所适而作。此外,我们从其自序工整的骈俪中也领略到其娴熟的对仗技巧和深厚的用典功力。而据史梦兰《止园诗话》称:“此序作于庚辰,时年未满三十,而其骯髒不平、抑郁无聊之慨已如此,亦可以知其志矣。”未满三十的马恂在为文集作序时已经非常善于使用工整的骈文,再联系他一生艰于一第的坎坷命运,我们就会意识到正是由于长期参加科举考试,使得马恂需要将很大精力投入八股文和试帖诗的写作训练之中,乃至形成了一种思维定式和写作习惯,而这种习惯也就不可避免地影响到他的诗歌创作,特别是其纯熟的律诗对仗技巧,显然得益于此。故而我们从其长期科考经历的角度切入,或许可以找到理解马恂诗歌艺术特色的一把钥匙。

(三)以学问为诗,以议论为诗的倾向

正是由于有充分的八股文和试帖诗写作训练,使得马恂诗歌显示出以学问为诗的倾向。从其诗歌中那些信手拈来的经史典籍,我们都可以窥见马恂深厚的学养和精湛的艺术功力。这里试举一例:如《咏史》其四的颔联:“如何箝马忘长策,时有骑猪学远屯。”“箝马”,乃是“箝马而秣”之简称,谓以箝衔马口,使之不能食粟。是被围困者向敌方显示有积蓄、能固守的一种伪装。典出《韩诗外传》卷二:“吾闻围者之国,箝马而秣之,使肥者应客。”骑猪,谓谓夹豕(屎)逃窜,喻惊惶之至。典出唐张鷟《朝野佥载》卷四:“(张)元一御前嘲(武)懿宗曰:‘长弓短度箭,蜀马临阶骗。去贼七百里,隈墻独自战。甲仗纵抛却,骑猪正南蹿。’上曰:‘懿宗有马,因何骑猪?’对曰:‘骑猪,夹豕走也。’上大笑。”通过对上述两个典故的解析可以发现,此诗虽为咏史之作,但其对现实的指斥意味相当明显。此诗题下署“癸丑作”,即作于咸丰三年。是年正月,太平军直取南京,两江总督陆建瀛仓皇逃窜,诗中所云,或即指此。故此诗虽名为咏史,实为讽今。诗人对清廷军备废弛、将领畏敌逃窜的丑态予以无情揭露,却能作到言近旨远、含蓄蕴藉、古奥幽深。这样的例子在其诗歌中比比皆是,充分体现了马恂诗歌以学问为诗的重要特色。

从艺术风格而言,马恂从前代诗歌中获得了丰厚的营养,因而其诗风不主故常,能够做到兼收并蓄,这也是一个诗人在艺术上成熟的重要标志。例如《野望》:“出门眺平楚,平楚何苍苍。朝日上寒云,燿燿千林黄。落叶下飞

鸟,纷然迷前冈。冈峦互起伏,深浅含烟光。上有晓行人,望望但微茫。沙惊宿雁起,天际鸣回翔。安得借羽翰,从此游八荒。”深得阮籍《咏怀诗》之风神。而其七言歌行,韵味醇厚,风致婉转。如《芙蓉引》:“女儿十五知自怜,等闲不立春风前。小家门楣作不起,鸟罗低蔓相缠绵。女儿娇痴愿易足,夫婿弱齿如花妍。”可谓深得“梅村体”之神韵。不过马恂的作品中还存在着以议论为诗的倾向。如《放言》《偶成》《古意》《祭灶》等许多诗作,议论的成分都占据了很大比重,极为明显地表现出尚议论的倾向。从清诗发展史来看,马恂所处的时代,正是以程恩泽、祁寯藻、何绍基、郑珍、莫友芝、曾国藩、江湜等人倡导的宋诗运动大行其道之时。刘世南指出:“时代变了,帝国主义的入侵,太平天国的起义,构成了宋诗运动诸人所说的‘乱世’。他们再也没有闲情逸致像神韵派那样寄情山水,像性灵派那样娱心风月,更无法像格调派那样歌颂升平。总之,‘乱世’不能为‘盛世’之音。”[5]故这类诗人偏重于宋人以学问为诗、以议论为诗的创作方法,可见时代风气对马恂诗歌的熏染作用也非常明显。然而也毋庸讳言,大量议论的出现,使得马恂诗歌显得质木无文,大大削弱了诗的形象性与艺术感染力。再加上其有些诗歌用典晦涩艰深,也降低了其可读性。这些都制约了马恂诗歌取得更高的艺术成就。

四、余论

像马恂这样一个成就和特色都较为突出的诗人,竟至于全集散佚,默默无闻,无论如何都是燕赵文学史上的一桩憾事,然而这在冀东文学史乃至燕赵文学史上却并非孤例。这是因为学界对清代诗歌的关注度本来就不高,对马恂这样僻处冀东的底层诗人关注度就更少了。然而通过对其存世诗歌的解读,我们可以断言,马恂等诗人是冀东近代文学史上不可忽略的存在。为了更加清晰地描述和构建清代冀东文学发生发展的脉络和体系,就不能不加强对这些诗人的深入研究。而欲加强对这些隐匿不彰诗人们的研究,必须先从钩稽文献入手。若能系统彻查冀东地区清代诗文集的存佚情况,重点对县市如图书馆、文化单位以及藏书家所藏对此类文献的具体情况进行调查统计,做到先摸清家底,进而进行抢救性保护和整理,这无疑是弘扬燕赵文化、全面振兴冀东文学的一个重要举措,必将造福学界,功德无量。因此唐山师范学院诸位同仁此次将史梦兰《永平诗存》进行整理出版,无疑是揭开清代冀东文学神秘面纱的一个良好开端和契机,同时为冀东古籍文献的整理研究作出了优秀示范,相信这对促进清代燕赵文学和冀东文学的研究,都将是一个有力的助推。

[1] 章钰,武作成.清史稿艺文志拾遗[M].北京:中华书局, 1982:1911.

[2] 柯愈春.清人文集总目提要[M].北京:北京古籍出版社, 2001:1233.

[3] 河北省地方志编纂委员会.河北省志·出版志[M].石家庄:河北人民出版社,1996:62.

[4] 傅璇琮,等.中国诗学大辞典[M].南京:浙江教育出版社, 1999:789.

[5] 刘世南.清诗流派史[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4: 434-435.

(责任编辑、校对:王文才)

The Research on the Poems in Cizhongyuji by MA Xun: A Study on the Arrangement and Addendum of Eastern Hebei Scholars’ Collected Works in Qing Dynasty

SUN Wei
(College of Literature, Hebei University, Baoding 071002, China)

Cizhongyuji(fifty six volumes) is a series of works written by MA Xun- a poet in Qing Dynasty. Fifty-six volumes have been scattered. Only a part of the poems included inYongpingshicunspread now. MA Xun’s poetry inherited the spirit of “poetry history”embodied in Du Fu’s poetry and his pomes recorded the changing times. The poet like MA Xun is not a negligible figure in the Qing Dynasty literary arena of Eastern Hebei Province. He shows great importance in the description of the development of Eastern Hebei literature in Qing Dynasty. It is a good beginning to stimulate Eastern Hebei literature study by systematically investigating, protecting and arranging the collected poems of Qing Dynasty in Eastern Hebei Province which uses the arrangement of SHI Meng-lan’sYongpingshicunas an opportunity.

MA Xun;Cizhongyuji; literature of eastern Hebei province; Qing dynasty

I207.2

A

1009-9115(2014)01-0001-04

10.3969/j.issn.1009-9115.2014.01.001

2013-03-19

孙微(1971-),男,河北唐山人,博士,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研究方向为唐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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