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国良
记得20多年前,我去临安白水涧做客,眼见涓涓清流,郁郁黛山,欣然为当地一户农家撰写了一副对联:面对碧水聚宝盆,背靠青山摇钱树。而当地百姓就是依仗水清山秀,靠山水吃饭,以信誉开拓,做足了旅游文章,使得家家户户殷实富足。
古希腊哲人泰勒斯说,水是万物的本源,万物生于斯也归于斯。大自然是恒远的,水则是永恒的母体。地球其实就是一个水球,平均数大凡是“三山六水一分田”。如果说郦道元所著的《水经注》是一部中国式的水的大典,那么佛教作为一门至高的学问,其中对蓄水之源“七宝池”的解释更是神圣无比:“极乐国土,有七宝池,八功德水充满其中。”
水,是生存之源,是人类的颂歌,也是自然的赞歌。倘若地球上没有水,就没有生命,便遑论绿树和鲜花,大千世界便会因苍白而赤贫,偌大个星球就没有繁衍,没有人和自然和谐的协调,也就没有鱼龙混杂的历史和甜酸苦辣的民生了。
人类蓬勃的生机和活力,来自于流水不枯,活泉不涸。一个地方拥有奔泻的江河、蜿蜓的溪流、可鉴的湖面、旖旎的水泉,就会显得清秀韵致,风光妩媚。自古以来,人们都讲究逐水而迁,傍水而居,面水而住,嬉水而乐。多一泓清水,多一些灵气,就多一片柔情、多一份娇媚。
水,在艺术家的眼中,更是汩汩的灵动、溢溢的才情。孔老夫子从滚滚长江东逝水中,读到的是“逝者如斯夫”;王维在行吟禅的世界里,感受到了“清泉石上流”的无限境界;施特劳斯的多瑙河,看到的是爱人亲切的面容;列宾眼中的伏尔加河,看到了船夫苦难的背影。他们或用文字,或用旋律,描摹了水的无尚奇妙和不朽精灵。在众多的诗人骚客中,无论吟咏明净似镜的西子湖、青罗带般的漓江水,还是吟唱落英缤纷的桃花源,放歌大浪滔天的黄河浪,无不牵动着人们对水的一往情深和无限向往。
在中国文学史上,水的地位也是至高无上的,不然,一部中国文学史就会失血失魂。少了水,中国的首部诗集《诗经》,一大半都要不复存在,例如第一首,涉及的景观就是“河洲”景观;《伐檀》虽是一首政治诗,写的是“斗争哲学”,但也不忘点缀以河水清漪。假如从《水浒》里删除了“梁山泊”、“浔阳江”,从《西游记》里删除了那些有泉有瀑的丛林,从《红楼梦》的大观园中删除了大小几个湖和“一源二流”,怕是这些作品会少了些许滋味,减了些许风采。至于一部唐诗,水的景观更是比比皆是。假如将清水碧泉抽干,怕是诗韵也会一大半要打了拆扣的。包括那些名篇,如李白的《望庐山瀑布》、杜甫的《春夜喜雨》、孟浩然的《临洞庭》、崔颢的《黄鹤楼》、王之焕的《凉州词》、王维的《使至塞上》、杜牧的《泊泰淮》、张继的《枫桥夜泊》……
水怀珠而川媚,石韫玉而山辉,这是多么和谐自然的生态文明。一江清水向东流,这又是多么美妙诗意绽放。想想我们面对绿水碧流是多么地心醉情钟。“燕子飞来时,绿水人家绕”“虚竹临碧水,静兰沐清风”“山映斜阳天接水,小桥流水是人家”,这差不多都是水做成的灵秀。而作为生命的重要和必要的元素,绿色的生命都不能缺了好水。人自呱呱坠地,直至生命的终结,没有一刻可以离开了水。上善若水,水善而利万物,让人类得以生生不息。青山绿水,高山流水,小桥流水,清江泛舟,在这种静谧高古的环境,生活才会美满,幸福才能恒远。
我心中,水很重!这当然指的是碧波清泉、潺流活水,同样也包括人们赋予水、寄意水而产生的深遂的理念和全新的思维。让污水盛行,使后人吃苦,这是愧对先人、愧对子孙的罪过!今天,当务之急、当务之重是以“大禹治水”的气魄,开展“五水共治”,这是执政的理念、科学的境界,更是民生的喜事、百姓的福音,书生我为之抚掌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