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合敏
(中共南阳市委党校 河南 南阳 473000)
中共中央顾问委员会(简称“中顾委”)的成立具有历史必然性。它是邓小平基于对当时的党情、国情特别是干部队伍实际的深刻分析和对党的事业永续发展的战略思考,为解决党的干部队伍特别是中央领导机构新老合作与交替,建立退休制度、全面废除干部领导职务终身制,实现干部年轻化,保证党和国家的事业继往开来、后继有人,创造性地建立的一种过渡性质的组织形式。
如同任何人一样,党的干部也有一个逐渐老化的过程,这是不可抗拒的自然规律。经过长期革命和建设实践考验、经验丰富的老干部固然是我们党的宝贵财富,但他们由于年老体衰、思维迟缓、行动不便,甚至疾病缠身,即使豪情满怀、壮心不已,也难以继续胜任繁重的领导工作。特别是日夜操劳,难以敏锐地接受新事物、新理论,容易头脑僵化、墨守陈规,以过时的观念看待新事物、新理论,甚至会造成判断失误。正如邓小平所说:“老干部现在大体上都是六十岁左右的人了,六十岁出头的恐怕还占多数,精力毕竟不够了,不然为什么有些同志在家里办公呢?为什么不能在办公室顶八个小时呢?我们在座的同志中能在办公室蹲八小时的确实有,是不是占一半,我怀疑。我们老同志的经验是丰富的,但是在精力这个问题上应该有自知之明。就以我来说,精力就比过去差得多了,一天上下午安排两场活动还可以,晚上还安排就感到不行了。这是自然规律,没有办法。”[1]并且,“一般地讲,老年人习惯势力多一点,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考虑问题凭自己的经验”。[2]因此,“自然规律是不可改变的,领导层更新也是不断的”。[3]但在改革开放之初,我国的“干部老化僵化问题”却十分严重。邓小平在会见外国友人时指出:“中国的干部老化僵化问题比你们严重,比如,我们党的中央委员会的平均年龄恐怕比其他各国党的都要大,我们党的政治局、政治局常委和书记处成员的平均年龄也都偏大。我们建国的时候不存在这个问题,那时领导人都比较年轻。从党的十一大开始出现这个问题。这有客观原因,一大批老干部在‘文化大革命’期间都被打倒了,后来解放了,重新恢复领导工作,所以领导班子年龄偏大。各级党政领导班子、各行各业领导班子都存在老化的问题,这是我们中国最特殊的问题。”[4]特别是,以老干部为主体的中央领导层和省部级干部年龄偏大的现象更为突出。据统计,当时属于中央管理部门的干部中,65岁以上的占26.7%,61-64岁的占23.8%,两项合计,占总人数的一半以上;56-60岁的占27%,45岁以下的仅占1.6%。其中省、市、区党委常委和政府领导班子成员的平均年龄在61岁以上,30%为61-64岁,只有3%在45岁以下。[5]对此,作为党的第二代中央领导集体的核心的邓小平有着十分清醒的认识。他反复指出,“把老同志请回来是完全必要的,是非常正确的”,但“现在我们面临的问题,是缺少一批年富力强的、有专业知识的干部。而没有这样一批干部,四个现代化就搞不起来”。[6]“我们干部老化的情况不说十分严重,至少有九分半严重。这个问题不解决,我们的国家、我们的党就缺乏活力。”[7]面对日新月异的世界发展和现代化建设,如果让工作缺乏精力、知识和效率的老人、病人挡住比较年轻、有干劲、有能力的人的路,不论党和政府的整个方针、政策怎样正确,工作怎样有成绩,我们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党和政府的机构这样地缺少朝气、缺少效率,正确的方针、政策不能充分贯彻,工作不能得到更大的成绩,我们难以得到人民的谅解,不只是四个现代化没有希望,甚至于要涉及到亡党亡国的问题,可能要亡党亡国。[8]
面对十分严重的干部老化问题,邓小平不仅反复强调必须大力选拔培养接班人,老干部第一位的任务是选拔培养中青年干部,要求老干部“要认真选好接班人,抓紧搞好传帮带”,[9]“在这个问题上,眼光要放得远一些,要积极发挥骨干作用,选好接班人,带好接班人”,[10]而且系统深刻地论证了选拔培养接班人的极端重要性和紧迫性。[11]他反复指出,年轻人朝气蓬勃,精力旺盛,思想解放,反应敏锐,勇于创新,行动快捷,奋发有为,前途远大。只有不断把德才兼备的优秀年轻干部选拔任用到党和国家的各级领导岗位上,才能始终保持党的干部队伍乃至党和国家事业的生机与活力,确保党和国家的事业后继有人、永续发展。首先,选拔培养接班人是实现党的思想路线和政治路线的保证。思想路线、政治路线固然决定和制约着组织路线的方向和内容,但组织路线又对思想路线、政治路线的贯彻落实起着重要的保证作用。“政治路线确立了,要由人来具体地贯彻执行。由什么样的人来执行,是由赞成党的政治路线的人,还是由不赞成的人,或者是由持中间态度的人来执行,结果不一样。这就提出了一个要什么人来接班的问题。”[12]然而,我们的干部队伍中不仅缺少一大批适应党的政治路线需要的人才,而且还有相当数量属于林彪、“四人帮”帮派体系和搞“两个凡是”的人需要清除与调整。因此,邓小平特别强调:“现在我们国家面临的一个严重问题,不是四个现代化的路线、方针对不对,而是缺少一大批实现这个路线、方针的人才。道理很简单,任何事情都是人干的,没有大批的人才,我们的事业就不能成功。所以,现在我们搞四个现代化,急需培养、选拔一大批合格的人才。”[13]“不进一步解决党的组织路线问题,政治路线、思想路线就得不到可靠的保证。”[14]直到1992年初的南巡谈话中,他仍然强调:“正确的政治路线要靠正确的组织路线来保证。中国的事情能不能办好,社会主义和改革开放能不能坚持,经济能不能快一点发展起来,国家能不能长治久安,从一定意义上说,关键在人。”所以,“现在还要继续选人,选更年轻的同志,帮助培养”。[15]其次,选拔培养接班人是巩固和发展社会主义制度的保证。我们建立的社会主义制度是个好制度,必须坚持。但是,“我们搞社会主义才几十年,还处在初级阶段。巩固和发展社会主义制度,还需要一个很长的历史阶段,需要我们几代人、十几代人,甚至几十代人坚持不懈地努力奋斗,决不能掉以轻心”。[16]我们要巩固和发展社会主义制度,充分发挥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并最终战胜资本主义,就必须在坚持社会主义道路的前提下,努力培养一代又一代德才兼备的领导干部。再次,选拔培养接班人是党和国家长治久安的保证。邓小平深刻总结建国以来特别是“文化大革命”的惨痛教训,不仅强调“中国的稳定,四个现代化的实现,要有正确的组织路线来保证,要有真正坚持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和党性强的人来接班才能保证”,[17]而且多次以王洪文曾说“十年后再看”为例,告诫广大老干部“一定要认识到,认真选好接班人,这是一个战略问题,是关系到我们党和国家长远利益的大问题。如果我们在三几年内不解决好这个问题,十年后不晓得会出什么事。要忧国、忧民、忧党啊!要看到这是个带根本性质的问题”。[18]1989年春夏之交的政治风波和苏联东欧剧变之后,他进一步深刻指出:“中国要出问题,还是出在共产党内部。对这个问题要清醒,要注意培养人,要按照‘革命化、年轻化、知识化、专业化’的标准,选拔德才兼备的人进班子。我们说党的基本路线要管一百年,要长治久安,就要靠这一条。真正关系到大局的是这个事。”[19]选好了人,党内才会稳定,社会也才能稳定,党和国家才能保持长治久安,才能不断把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伟大事业推向前进。
邓小平在深刻认识干部队伍严重老化的状况和选拔培养年轻干部极端重要性、紧迫性的基础上,针对在过去相当长时期内,我们党一直没有妥善的领导干部退休解职办法和有利于选拔任用年轻干部的制度的状况,尖锐地指出:“过去没有规定,但实际上存在领导职务终身制。这不利于领导层更新,不利于年轻人上来,这是我们制度上的缺陷。”[20]由于制度问题带有根本性、全局性、稳定性和长期性,加上“庙只有那么大,菩萨只能要那么多,老的不退出来,新的进不去”,[21]其结果只会使我们的干部队伍日趋老化。因此,我们必须“对各级各类领导干部(包括选举产生、委任和聘用的)职务的任期,以及离休、退休,要按照不同情况,作出适当的、明确的规定。任何领导干部的任职都不能是无限期的”。[22]其中,“更重要的是要建立退休制度”。“不建立这个制度,我们的机构臃肿、人浮于事的状况,以及青年人上不来的问题,都无法解决。有了退休制度,对各个部门、各级职务的干部的退休年龄有了明白规定,就可以使人人都知道自己到哪一年该退休。”[23]正因为如此,邓小平再三强调:“要有退休制度。不仅军队要有,地方也要有,国务院也要办这件事。”[24]“要有步骤地和稳妥地实行干部离休、退休的制度,废除实际上存在的干部领导职务的终身制。”[25]但邓小平同时认为,为了解决我国干部老化僵化和年轻人上不来的问题,固然必须建立领导干部退休制度,但是我们又必须坚持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尊重历史和客观实际。我们要看到,建立退休制度是一场“体制的革命”,“我们要建立退休制度,这是很正确的,但是也会有很多人思想抵触,这也是很大的困难”;[26]面临退休的干部不是一般的干部,而是一大批从参加革命特别是加入中国共产党那天起就立誓为党和共产主义事业奋斗终生的职业革命家、革命者,是一大批刚刚从“文化大革命”的“牛棚”、“五七”干校甚至监狱中解放出来并重新获得工作机会的老同志,他们缺乏离休退休的思想准备;老干部政治立场坚定,原则性强,治党治国治军经验丰富,出于对党的事业的耿耿忠心,总是担心年轻人经验不够,不能胜任领导工作。问题还在于,当时的干部队伍不仅存在老化问题,而且还由于“文化大革命”影响了一代人而存在“断层”问题。新上来的年轻干部资历浅,能力差,还不能独挡一面,迫切需要老干部发挥掌舵和传帮带作用。在这种情况下,老干部一下子丢开不管也不行,必须在离岗前选好接班人,并把他们放到领导岗位上加以扶植,逐步提高他们处理问题、把握大局、胜任工作、取信于民的能力,使他们经受锻炼并成熟起来。面对当时的特殊形势和老干部这个特殊群体,以及干部管理上缺乏退休制度的空白,为了稳定干部队伍乃至整个社会政治经济局势,同时使老干部有一个思想与心理适应的准备过程,特别是为了既使那些贡献卓著、经验丰富的老干部适时退出第一线,以利于优秀中青年干部进入领导班子,又能在第二线过渡一段,继续在党、国家和社会政治生活与对中青年干部的传帮带中发挥作用,在党和国家事业的顺利推进中实现干部新老合作和交替,为全面建立退休制度、彻底废除干部领导职务终身制创造条件,邓小平勇于创新,创造性地提出了设立顾问委员会,作为干部领导职务从终身制走向退休制的过渡性质的组织。正如他所指出:“设顾问委员会是废除领导职务终身制的过渡办法。”“鉴于我们党的状况,我们干部老化,但老同志是骨干,处理不能太急,太急了也行不通。还有,我们多年来对中青年干部的提拔就是少,就是没有注意这方面的工作嘛。而且还得承认,确实是障碍重重,这个障碍有些是有意识的,有些是无意识的,两种情况都有。所以,我们需要有一个顾问委员会来过渡。顾问委员会,应该说是我们干部领导职务从终身制走向退休制的一种过渡。我们有意识地采取这个办法,使得过渡比较顺利。”[27]这段论述,深刻揭示了设立顾问委员会的历史必然性。
邓小平提出设顾问最早是从军队开始的。[28]1975年7月14日,他在中央军委扩大会议上首次提出了在军队设顾问组的设想,并就有关问题作了初步的阐述。其要点,一是设顾问是一个新事物。他说,留在军队的师以上干部,谁在职,谁不在职,谁当顾问,解决好这些问题不容易,工作量很大。特别是,“设顾问,第一关是谁当顾问;第二关是当了顾问怎么办”,[29]这些问题必须妥善处理。但设顾问是我们军队现在状况下提出的一个好办法,所以所有的同志,特别是当顾问的同志,都要以大局为重,服从组织的安排。二是组织上对顾问要关怀。这个关怀有物质待遇问题,但是特别要注意对他们政治思想方面的关怀。要使他们能够看到文件,听到报告,同级党委里面有些事要让他们知道。顾问组的组长,不参加党委,可以列席党委会,好同顾问组通气。三是当顾问的同志要自觉遵守党的纪律。下去检查工作的时候,不要人家请客,不要办酒席。同时,下去检查工作要有计划,不然下面受不了。四是顾问也有权,就是建议权。顾问要会当,要超脱。不然,遇事都过问,同级党委吃不消。在这里,邓小平不仅提出了军队高级干部的安置办法,而且对顾问的职权范围、政策待遇、工作方法等作了明确的规定。尽管由于当时党内的实际情况特别是后来邓小平被打倒,这一重要设想未能付诸实施,但为改革开放后实行顾问委员会制度勾画出了基本框架。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随着改革开放的顺利进行,建立顾问制度问题被再度提出并逐步付诸实践。1979年11月2日,邓小平在中央党、政、军机关副部长以上干部会上讲到选拔接班人问题时指出,尽管“要真正解决问题不能只靠顾问制度,重要的是要建立退休制度”,但是现在看来,“顾问制度还是一个出路,应该保留”。[30]1980年8月18日,他在中共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上所作的《党和国家领导制度的改革》的重要讲话中明确提出:“中央已经设立了纪律检查委员会,正在考虑再设立一个顾问委员会(名称还可以再考虑),连同中央委员会,都由党的全国代表大会选举产生,并明确规定各自的任务和权限。这样,就可以让一大批原来在中央和国务院工作的老同志,充分利用他们的经验,发挥他们的指导、监督和顾问的作用。同时,也便于使中央和国务院的日常工作班子更加精干,逐步实现年轻化。”[31]1981年7月2日,他在省、市、自治区党委书记座谈会上的讲话中再次提到设顾问委员会以容纳一些老同志的设想,并强调“这是为后事着想”。[32]1982年7月4日,他在军委座谈会上谈到老干部压在上面,中青年干部上不来的问题时强调:“这个问题不解决不行。聂荣臻同志提出步子要稳当,我赞成。他有一个好意见,就是要结合,老的一下丢手不行。老的要结合中、青。”[33]当月30日,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讨论即将向十二大提交的《中国共产党章程(修改草案)》时,邓小平专门论述了顾问委员会的性质及其设置目的。他指出:“顾问委员会是个过渡,这个过渡是必要的,我们选择了史无前例的这种形式,切合我们党的实际。但是在这个过渡阶段,必须认真使干部队伍年轻化,为退休制度的建立和领导职务终身制的废除创造条件。”[34]1982年9月6日,党的十二大通过的《中国共产党章程》规定在中央和省、市、自治区设立顾问委员会,并就有关问题作了明确规定。据此,党的十二大选举了中顾委委员172人,中顾委正式成立。
根据邓小平的意见,党的十二大通过的新党章第三章第22条对中顾委的组成原则和职能作用等作了明确规定:党的中央顾问委员会是中央委员会的政治上的助手和参谋。中央顾问委员会委员必须具有四十年以上的党龄,对党有过较大贡献,有较丰富的领导工作经验,在党内外有较高声望。中央顾问委员会每届任期和中央委员会相同。它的常务委员会和主任、副主任,由中央顾问委员会全体会议选举,并报中央委员会批准。中央顾问委员会主任必须从中央政治局常务委员会委员中产生。中央顾问委员会委员可以列席中央委员会全体会议;它的副主任可以列席中央政治局全体会议;在中央政治局认为必要的时候,中央顾问委员会的常务委员也可以列席中央政治局全体会议。中央顾问委员会在中央委员会领导下进行工作,对党的方针、政策的制定和执行提出建议,接受咨询;协助中央委员会调查处理某些重要问题;在党内外宣传党的重大方针、政策;承担中央委员会委托的其他任务。[35]
1982年9月13日,中顾委举行第一次全体会议,邓小平当选为中顾委主任,薄一波、许世友、谭震林、李维汉为副主任。邓小平在会上发表重要讲话,在以往论述的基础上更加系统地阐述了顾问委员会的有关问题。第一,设立顾问委员会的目的是为建立退休制度和废除干部领导职务终身制、实现干部队伍年轻化创造条件。“中央顾问委员会是个新东西,是根据中国共产党的实际情况建立的,是解决党的中央领导机构新老交替的一种组织形式。目的是使中央委员会年轻化,同时让一些老同志在退出第一线之后继续发挥一定的作用。”尽管“我们的国家也好,党也好,最根本的应该是建立退休制度”,但“采取顾问委员会这种过渡的形式,比较合乎我们的实际情况,比较稳妥,比较顺当。应当说,这一次在解决新老交替问题上迈出了相当大的一步。如果花两个五年的时间,通过这种过渡的形式,稳妥地顺当地解决好这个问题,把退休制度逐步建立起来,那就是很大的胜利。这对于我们国家以后的发展,是办了一件很好的事情”。第二,“从某种意义上说,顾问委员会是一种过渡性质的组织形式”。“所以,可以设想,在经过十年,最多不要超过十五年,取消这个顾问委员会。十年、两届还是需要的,一届恐怕不好,太急促了。顾问委员会今天刚成立,就宣布将来准备取消,这就明确了这个组织的过渡性。我们尊重生活和历史的辩证法。”[36]他之所以强调这个过渡期是十年、两届,是因为“如果两届能够实现,就要十年,那时我们在座的有几个还在?要是两届的话,现在六十岁的就是七十岁,七十岁的就是八十岁,八十岁的就是九十岁”。[37]第三,中顾委是中央委员会的政治上的助手和参谋,在中央委员会的领导下完成党章规定的任务。因此,“顾问委员会要注意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不要妨碍中央委员会的工作。我们老同志要自觉,我们都是老上级、老领导,牌子大、牌子硬啊,比中央委员会的成员牌子硬啊。……我们的态度正确,对推动他们的工作,帮助他们的工作,很有好处。如果搞得不适当,也会带来不好的影响。不仅不要妨碍中央委员会的工作,包括中央政治局、书记处的工作,也不要妨碍下面各级的工作”。“要注意起传帮带的作用,而不是去发号施令。我们这些老资格,讲话是有人听的,是有分量的,所以要慎重。我们从一开始就要注意这个问题。”[38]后来他又富含哲理地说:“我的工作方法是尽量少做工作。它的好处就是:第一,可以多活几年。第二,让年轻一些的同志多做工作,他们精力充沛,比我做得更好。我希望逐步过渡到完全不做工作但身体还是好的,那样我就完成任务了。”[39]第四,以身作则,保持党的优良作风,密切联系群众。第五,中顾委工作机构的设置,“不要建立什么大机构,要简化,几个人就够了。顾问委员会的日常工作,请薄一波同志主持,我想减轻一些负担”。[40]邓小平的重要讲话,不仅为中顾委这一过渡组织形式定下了行程时间表,而且深刻阐述了建立中顾委的目的和这一机构的性质、工作原则和工作方法等,为中顾委顺利开展工作指明了方向。
根据新党章的规定和邓小平的讲话精神,中顾委常委会在薄一波的主持下,制定了《关于中央顾问委员会工作任务和工作方法的暂行规定》。这一规定从中顾委的实际情况出发,确定了“宜少不宜多,宜虚不宜实;量力而行,尽力而为”的工作方针。在机构设置上,据时任中顾委秘书长荣高棠回忆:“中顾委机关人不多,如果不算薄老办公室的人,从我到服务人员和司机,全机关总共才二十几人。”[41]确属精干高效。为了让老同志们能更好地发挥助手和参谋作用,中顾委的100多位在京委员分别编为6个支部(1985年9月党的全国代表会议以后改编为7个小组),定期召开会议,使老同志们对党和国家的大政方针有充分交流情况和发表意见的场合和机会。同时,还建立了一些必要的制度。[42]第一,学习制度。委员们原则上每两周过一次组织生活,或学习文件,或交流思想和心得,或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第二,请示汇报制度。委员们在学习讨论中反映的重要情况,提出的意见和建议,都编成简报,及时向中央反映。重大问题,专题向中央报告。第三,报告会制度。根据形势的需要,请中央和国家机关有关部委负责同志作报告,使委员们能及时了解国内外形势和出现的新情况、新问题及其应对措施和对策。第四,调查研究制度。委员们可以根据自己的身体状况和工作实际,开展调查研究,其调查报告印送中央和有关部门参阅。这也是委员们最为经常、投入时间和精力最多的工作。对住在京外的委员,则按全国大区划分,编为华东、中南、东北华北、西南西北4个组,每年都开一两次会,以便老同志们能及时交流情况,发表意见。对于委员们的政治待遇和生活待遇,由中顾委会同有关部门安排落实,使老同志们满意、放心,没有后顾之忧。
按照党章规定,省级顾问委员会和中顾委之间没有组织上的上下级关系,而是在当地党委的领导之下。为了加强联系,互通情况,交流经验,更好地开展工作,中顾委应省级顾问委员会的要求,于1986年召开了由各省级顾问委员会主任等参加的工作交流会议,薄一波在会上围绕如何进一步做好工作作了重要讲话。他说:“退居二线、三线的老干部应该怎样做工作呢?一九八三年我曾经在黑龙江省顾委讲过三句话,第一句叫做‘宜少不宜多’,第二句叫做‘宜虚不宜实’,再一句是‘宜粗不宜细’。总之一句话,就是‘量力而行,尽力而为’。现在,经过三年多的实践,我还想作一些补充,总结了几条,叫做‘六要六不要’。”[43]其中,“六要”是:要支持新的领导班子的工作;要关心下一代,包括教育好自己的子女;要公正严明,说公道话,办公道事;要拾遗补缺;要学习;要做表率,特别要做维护党的团结的表率。“六不要”是:不要干扰新班子的工作,特别是在人事安排问题上不要干预;不要违反党和国家的有关政策规定,不要经商做买卖;不要向组织上提过分的要求;不要介入无原则的纠纷;不要当未经中央或省委批准的全国性或全省性组织的名誉会长、董事长之类的职务;不要发牢骚。老干部尤其要在拾遗补缺上多动脑筋,在工作上不要同一线的同志发生冲突,这样才能体现成立中顾委的目的。
1985年9月,党的全国代表会议召开。中央鉴于王震、宋任穷因年事已高、主动要求退出中央委员会的请求,批准他们进入中顾委。在9月24日中顾委第五次会议上,王震、宋任穷当选为中顾委副主任,并经十二届五中全会批准。经过这次会议的增选和调整,以及有的老同志已经逝世,中顾委的领导层也随之进行了调整。其中,主任仍为邓小平,副主任为王震、薄一波(常务)、许世友、宋任穷。1987年党的十三大召开前,邓小平、陈云、李先念等“三老”共同约定要退出中央委员会,并且是不再担任任何职务的“全退”,彭真、邓颖超、徐向前、聂荣臻等“四老”也要求“全退”。中央政治局根据党和国家事业的需要,经过反复讨论,并征求多方意见,决定邓小平、陈云、李先念三人“半退”,即退出中央委员会,但仍分别担任中央军委主席、中顾委主任、全国政协主席;彭真等“四老”则“全退”。由于中央领导层的变动,党的十三大通过的《中国共产党章程部分条文修正案》对党的十二大党章进行了修正,删去关于“中央顾问委员会主任必须从中央政治局常务委员会委员中产生”的规定。在随后召开的中顾委全体会议上,陈云当选为中顾委主任,薄一波、宋任穷为副主任。1989年9月,鉴于党的干部离休、退休制度已全面建立并正在顺利执行,实现新老干部的合作与交替已取得如期进展,并且中顾委历时已近两届,委员们大都已是耄耋老人甚至与世长辞(仅在党的十二大到十三大期间就有33位委员去世),作为一种过渡性组织的使命已经基本完成,邓小平在同中央几位负责同志谈话中果断提出“下次党代表大会不搞顾问委员会了,还是搞退休制度”,并强调“退休成为一种制度,领导层变更调动也就比较容易”。[44]根据邓小平的建议,在党的十四大召开之际,中顾委全体委员经过热烈讨论和反复研究,从党和国家的利益出发,一致建议十四大不再设立中顾委。党的十四大经过充分讨论,在高度赞扬老同志为废除实际存在的领导职务终身制,实现新老干部的合作和交替,保证党的事业继往开来、后继有人所作出的重大贡献的同时,决定不再设立顾问委员会。这标志着顾问委员会在邓小平预期的时间内完成了它的过渡使命,党的十四大党章也因之删去了有关顾问委员会的规定。
尽管从1982年党的十二大建立顾问委员会,到1992年党的十四大决定不再设立顾问委员会,中顾委存续时间只有短短的10年、两届,但却在我们党和国家事业的发展中立下了不可磨灭的历史性功绩。它成功地从制度上和思想上解决了老同志退下来的种种难题,使一大批老同志顺利地退居二线,使一大批年富力强的中青年干部走上第一线的领导岗位,为全面实行退休制度,彻底废除干部领导职务终身制,推进干部制度改革,实现干部队伍年轻化,实现新老干部特别是中央领导集体的合作和交替创造了重要条件。正如邓小平和江泽民所指出:“几年来新老干部的合作和交替,进行得比较顺利。从中央到地方的党政军各级领导岗位,都补充了一批德才兼备年富力强的优秀干部。这次三个委员会成员的进退,工作做得很好,特别是中央委员会的年轻化,前进了一大步。一批老同志以实际行动,带头废除领导职务终身制,推进干部制度的改革,这件事在党的历史上值得大书特书。”[45]“中央顾问委员会成立十年来,协助党中央为维护党的团结和社会稳定,推进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做了大量卓有成效的工作,为党、国家和人民建立了新的历史性功绩。”[46]
从世界社会主义国家政治发展史上看,十月革命胜利后,列宁不赞成搞终身制,但他英年早逝。斯大林自1922年担任党的总书记,1941年以后更集党政军大权于一身,直到去世。其后,除马林科夫、赫鲁晓夫因政治斗争未能就任到底外,勃列日涅夫、契尔年科、安德罗波夫三位苏共最高领导人均以高龄死于任上,形成事实上的领袖职务终身制。苏联作为世界上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的这种作法,不能不影响到其他社会主义国家。从斯大林时代开始,社会主义国家的领导人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实际上都实行终身制,或“钦定”接班人。[47]在我国,以毛泽东为代表的第一代中央领导集体,虽然也曾提出不搞终身制,但由于种种复杂的原因,事实上领导干部包括党的领袖任职仍然是无限期、不退休,直到去世。邓小平在分析这种现象时深刻指出,这种现象的形成既与共产国际时期的领导体制传统和封建主义的影响有关,更与我们的干部制度有关。我们党和国家一直没有妥善地解决退休制度问题,没有健全的干部选拔任用制度,干部缺少正常的录用、奖惩、退休、退职、淘汰办法,干部能进不能出,能上不能下,除非犯了严重错误或者亡故,一般不会离开领导岗位,以致于形成了实际上的干部领导职务终身制。要从根本上解决这一问题,必须从制度上做一系列切实的改革。“关键是要健全干部的选举、招考、任免、考核、弹劾、轮换制度”,[48]尤其是要建立健全退休制度。但是,根据我们党和国家特别是干部队伍的实际情况,要在短时期内从干部领导职务终身制到全面实行退休制度、废除干部领导职务终身制,特别是高级领导干部实行退休制度,是难以进行的,而必须有一个过渡,才比较稳妥,比较顺当,才有利于党的团结和社会的稳定,有利于党和国家事业的顺利发展。这个过渡的方式就是设立顾问委员会。这种方式既可以使老同志有一个离职休养的心理准备过程,并充分发挥他们的传帮带作用,又可以逐步实现领导班子年轻化。由于这种过渡方式的合理性,加上邓小平等老同志的带头作用,具有高度觉悟的广大老同志从党和国家的事业出发,纷纷响应中央号召,或要求进入中顾委,或要求离休、退休。在党的十二大上,有172位老同志进入中顾委;在党的全国代表会议上,有131位老同志表示不再担任中央委员、中顾委委员、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委员,并有36位年高体衰的委员联名请求退出中顾委,同时增选了56位委员,他们大都是不再担任中央委员的老同志;在党的十三大上,由于“三老半退”和“四老全退”的带动,中央和各省、市、自治区又有一大批老干部退出第一线的领导岗位,增选为顾问委员会委员。与此同时,继1980年2月党的十一届五中全会通过废止干部领导职务实际上存在的终身制的规定和4月中央政治局决定丧失工作能力的老同志不再担任党的十二大代表和中央委员候选人、1982年2月颁布《中共中央关于建立老干部退休制度的决定》和同年通过的宪法对国家领导人的任职期限作出规定之后,党的十二大、十三大和十四大党章都明确规定:“党的各级领导干部,无论是由民主选举产生的,或是由领导机关任命的,他们的职务都不是终身的,都可以变动或解除。”“年龄和健康状况不适宜于继续担任工作的干部,应当按照国家的规定,或者离职休养,或者退休。”[49]所有这些,更使我国干部退休和废除干部领导职务终身制工作开始走上了科学化、制度化(法制化)、规范化的轨道。仅1985年党的全国代表会议以后,全国范围内就有180多万名老干部离休退休。我国干部退休制度也由此形成。从而,不仅彻底废除了干部领导职务终身制,而且也解决了世界社会主义国家政治发展史上的一大难题。
在建立老干部退休制度的同时,抓紧培养和选拔接班人,是党的干部队伍建设中相辅相成、不可或缺的两大重要步骤。邓小平强调,“选拔年轻干部是我们顾问委员会的一个重要责任”,在这个问题上我们老同志必须“多顾多问”。同时,“因为位子就那么多,还要精兵简政,老的不腾出位子,年轻的上不了,事业怎么能兴旺发达”。[50]这就要求,老同志既要积极主动地为年轻人腾位让道,又要认真负责地选拔培养年轻人。按照邓小平的这一重要指示,顾问委员会在腾位让道和选拔培养接班人这两个方面都作出了重大贡献。在党的十二大上进入中顾委的172位老同志,大多数是党的第一代中央领导集体时期的中央委员会委员。由于他们退出了一线,使一批年轻同志得以进入中央委员会,党的高层领导初步实现了新老交替。在党的十二大上当选的348名中央委员和候补中央委员中,新增选的有211人,占总数的61%;年龄在60岁以下的有171人,占总数的49%;有大专以上学历的122人,占总数的35% 。[51]这其中就有我们党的第三代中央领导集体的核心江泽民(时年55岁)和我们党的现任总书记胡锦涛(时年39岁,为最年轻的委员)。这种中央领导干部结构,初步体现了改革党和国家领导制度的要求,贯彻了干部新老合作与交替的原则,为党和国家的长治久安,为实现全面开创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新局面的宏伟纲领,提供了可靠的组织保证。党的十二大以后,中顾委协助中央进行了中央主要办事机构和国务院系统各主要部门的领导班子调整,并受中央委托参与了省、市、自治区机构改革指导工作。据统计,到1985年,在中央和国务院新任命的127名正副部级干部中,新选拔的中青年干部达近百名。国务院系统81个部门的领导班子的正职领导干部平均年龄为56.6岁,55岁以下干部的比例由10%增加到了30%。[52]从1982年到1985年,省委正副书记、常委由494人减少到331人,减少了33%;正副省长由349人减少到180人,减少了48.4%;省委正副书记、常委的平均年龄由61.9岁下降到53.2岁,下降8.7岁,其中年龄在50岁以下的由6.3%上升到29.3%;正副省长的平均年龄由62.2岁下降到53.8岁,下降8.4岁,其中年龄在50岁以下的由6.3%上升到23.4%。1983年到1991年间,共有26.6万名中青年干部被提拔到县(处)以上领导岗位。其中担任省(部)级领导职务的有521人,担任地(局)级的有2.2万人,担任县(处)级的有24.4万人;具有大专以上学历的占64.3%,45 岁以下的占 52.3%。[53]1985年党的全国代表会议进一步加快了新老干部交替,全国范围内被提拔到各级领导岗位的年轻干部更达330万人之多。[54]所有这些,使各级领导班子和干部队伍革命化、年轻化、知识化、专业化建设水平不断提高,使一大批德才兼备、年富力强的中青年干部走上了领导岗位,更加有力地推进了新老干部的合作与交替,较好地适应了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需要。邓小平在党的全国代表会议上十分欣喜地说:“这次增选的中央委员,新近上任的部长、省委书记,都比较年轻。一般是五十多岁,有的才四十出头。我们开国时的好多部长、省委书记,也就是这个年龄。”[55]到1992年,党的干部新老合作与交替工作更取得明显成效。
邓小平在中顾委成立伊始就明确指出,中顾委是解决党的中央领导机构新老交替的一种组织形式。后来,他又一再指出:“干部的新老交替,是从组织上保证我们党的政策的连续性。”[56]“十三大要使领导班子更加年轻化,这样就会使党和国家的领导层更具有活力,同时保证我们政策的连续性。”[57]“如果一个党、一个国家把希望寄托在一两个人的威望上,并不很健康。那样,只要这个人一有变动,就会出现不稳定。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大家希望我当总书记、国家主席,我都拒绝了。在党的十三大上,我和一些老同志退出了领导核心。这表明,中国的未来要靠新的领导集体。”[58]这些论述表明,为了保持党的团结和社会稳定,保持党的政策的连续性,必须使党的干部特别是中央领导机构的新老交替具有制度保证,从而能够顺利合作和交替。这种制度保证既包括干部退休制度(当然也包括废除干部领导职务特别是领袖职务终身制),又包括选拔培养接班人的制度。顾问委员会不仅为建立退休制度、彻底废除干部领导职务终身制,而且为大批优秀中青年干部走上领导岗位特别是进入中央领导机构,从而实现干部队伍特别是中央领导机构的新老交替,保持党和国家政策的连续性,奠定了坚实的思想基础、组织基础和制度基础。正因为如此,我们党顺利实现了以邓小平为核心的第二代中央领导集体向以江泽民为核心的第三代中央领导集体的平稳过渡。并且,历史已经证明,以江泽民为核心的第三代中央领导集体没有辜负老一代革命家的期望,没有辜负党和人民的重托。正如胡锦涛所说,党的十三届四中全会以后的13年间,国际形势风云变幻,我国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进程波澜壮阔。特别是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国内发生严重政治风波,国际上东欧剧变、苏联解体,世界社会主义出现严重曲折,我国社会主义事业的发展面临空前巨大的困难和压力,我们党和国家处在决定前途命运的重大历史关头。“以江泽民同志为核心的党的第三代中央领导集体,高举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伟大旗帜,紧紧依靠全党同志和全国各族人民,坚持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的路线不动摇,坚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坚持改革开放,从容应对来自各方面的困难和风险,全面推进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开创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新局面。我国综合国力大幅度跃升,人民生活总体上实现了由温饱到小康的历史性跨越,香港、澳门回到祖国怀抱,我国社会长期保持安定团结,国际影响显著扩大,中华民族以崭新的面貌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与此同时,“以江泽民同志为主要代表的当代中国共产党人,高举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伟大旗帜,坚持以发展着的马克思主义指导发展着的实践,准确把握时代特征,科学判断党所处的历史方位,紧紧围绕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这个主题,集中全党智慧,总结实践经验,以马克思主义的巨大理论勇气进行理论创新,逐步形成‘三个代表’重要思想这一科学理论”,“用一系列紧密联系、相互贯通的新思想、新观点、新论断,进一步回答了什么是社会主义、怎样建设社会主义的问题,创造性地回答了在长期执政的历史条件下建设什么样的党、怎样建设党的问题,深化了我们对新的时代条件下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和加强党的建设的规律的认识”,[59]实现了我们党在指导思想上的又一次与时俱进,丰富和发展了我们党的指导思想。从而,既把我们的事业也把马克思主义理论本身推向了前进。不仅如此,顾问委员会开创的中央领导机构新老交替的思想基础和制度基础在我们党和国家政治生活和政治建设中的巨大而深远的影响还在于,我们党在十六大上实现了建党以来规模最大的中央领导层的集体交接班,产生了以胡锦涛为总书记的新的中央领导集体,为我们在新世纪新阶段高举邓小平理论和“三个代表”重要思想伟大旗帜,坚定不移地贯彻党的基本路线、基本纲领、基本经验,全面贯彻落实科学发展观,解放思想、实事求是、与时俱进、开拓创新,把我国建设成为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确立了坚强有力的中央领导集体及其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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