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发展与国家利益:中国与发展中国家的关系

2014-02-02 22:41秦正为
中共南昌市委党校学报 2014年3期
关键词:第三世界国家发展

秦正为

(聊城大学,山东 聊城 252059)

发展中国家,是国际政治和国际关系中的最大群体。中国属于发展中国家,因而,中国同广大发展中国家的关系,不仅是中国对外关系的重要组成,也是中国对外关系的坚实基础。无论是在过去“战争与革命”的时代主题下,还是在当今“和平与发展”的时代主题下,中国与发展中国家的关系的主旋律始终是相互支持、合作发展,这不仅有利于促进各国的共同发展进步,而且有利于更好地维护中国的国家利益。

一、中国与发展中国家关系的整体发展演变轨迹

一个“中间地带”理论。二战结束后,美苏战时同盟关系不复存在,意识形态和国家利益的冲突日益凸显,两大阵营对立的局面逐渐形成。中国国内,随着中日民族矛盾的解决,国共两党及其所反映的阶级矛盾逐渐突出。国内外形势的变化,使人们感到新的战争的危险和对中国共产党前途命运的担忧,中共党内也出现了悲观情绪。在此情形下,毛泽东根据对世界形势和国内形势的分析,特别是对殖民地、半殖民地国家和地区民族解放斗争的高度关注,提出了著名的“中间地带”理论。1946年8月,毛泽东在会见美国记者安娜·路易斯·斯特朗时指出:“美国和苏联中间隔着极其辽阔的地带,这里有欧、亚、非三洲的许多资本主义国家和殖民地、半殖民地国家。美国反动派在没有压服这些国家之前,是谈不到进攻苏联的。”[1](P59)在这里,毛泽东清醒地认识到并清楚地指出,尽管美国的目标是进攻苏联,但其前提是必须首先把这些国家和地区纳入其势力范围。因此,受到现实威胁的不是苏联,而是处于美苏之间的国家和人民以及美国人民。据此,毛泽东号召美国人民和一切受到美国侵略威胁的国家的人民团结起来,反对美国反动派及其在各国的走狗的进攻。1955年,在第一次没有帝国主义国家参加的亚非国家自行召开的万隆会议上,周恩来谈到:“亚非绝大多数国家和人民自近代以来都曾经受过、并且现在仍然受着殖民主义所造成的灾难和痛苦……从解除殖民主义痛苦和灾难中找共同基础,我们就很容易相互了解和尊重、相互同情和支持,而不是相互疑虑和恐惧、相互排斥和对立。”[2](P120-121)这不仅明确指出了中国与这些国家和平共处的共同基础,批驳和击败了帝国主义及其走狗分子企图利用意识形态的差别破坏这些国家团结的图谋,而且表明了支持亚非拉中国的民族独立和人民解放是中国外交的重要组成部分。1956年4月29日,毛泽东在同拉美一些国家党的代表谈话中旗帜鲜明地提出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争取中间势力很重要”,“有必要调动一切国际进步力量,包括南美洲中美洲北美洲的、亚洲的、欧洲的、非洲的进步力量。”[3](P62-63)正是在此思想指导下,掀起了新中国第一次建交高潮,至1955年底共有23个国家同中国建交,其中基本是发展中国家。

两个“中间地带”理论。1950年代中期以后,国际形势发生了新的变化。1956年,苏共二十大召开,中苏关系逐渐破裂,东欧发生了波兹南事件、匈牙利事件,第二次中东战争(苏伊士运河战争)爆发。1960年代初,不结盟运动形成。此间,西欧、日本经济逐渐恢复,与美国的矛盾也开始日益增长和显现。在此形势下,毛泽东对中间地带理论又有新的认识。1960年代,资本主义国家间的矛盾进一步尖锐,特别是法美矛盾激化,同时东欧与苏联的矛盾也在发展,国际反霸斗争日益增长。根据对此形势的分析,1962年1月3日,毛泽东在与日本客人安井郁的谈话中指出:中间地带国家的性质也各不相同。毛泽东把“中间地带”具体划分为四种类型的国家:有殖民地的国家;虽被剥夺了殖民地但仍有强大垄断资本的国家;真正取得独立的国家;名义上独立但实际上仍是附属国的国家。1963年9月28日,1964年1月5日、7月10日,毛泽东在中共中央工作会议上的讲话、同日本共产党、日本社会党有关人士的讲话中均阐述了两个“中间地带”思想。他指出:“我看中间地带有两个,一个是亚、非、拉,一个是欧洲。”[4](P343)“讲到中间地带有两部分:一部分是指亚洲、非洲和拉丁美洲的广大经济落后的国家,一部分是指以欧洲为代表的帝国主义国家和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这两部分都反对美国的控制。在东欧各国则发生反对苏联控制的问题。”[4](P344)由此,争取“两个中间地带”成为中国外交工作的一项重要战略任务。1964年1月21日,《人民日报》发表的社论在阐述毛泽东上述思想时,明确指出,我们要依靠第一中间地带,使之成为反对美帝国主义的主力军;团结第二中间地带力量,使之成为反对美帝国主义的同盟者。两个“中间地带”思想,是毛泽东和中国共产党人阶级阶层分析方法和统一战线战略在国际上的应用,其实质是认为帝国主义和大国主义并不是铁板一块,它们之间也有矛盾,我们要利用这些矛盾,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以反对主要敌人。在此指导下,形成了新中国第二次建交高潮,广大亚非拉国家成为与中国建交的“主力军”。

“三个世界”理论。1960年代中期以后,国际政治力量发生了新的分化和改组,毛泽东称之为“大动荡、大分化、大改组”。苏联在美苏争霸中逐渐占据优势,同时在社会主义阵营内部的霸权主义也在增长。美国在美苏争霸中渐趋不利,而在越南战争中又难以自拔,因而1969年刚上台的美国总统尼克松意欲改善中美关系。此时,中国与西欧、日本的关系也在改善。一方面要面对苏联的“社会帝国主义”,一方面要面对西方帝国主义,这些变化都需要中国对国际格局进行新的定位。1974年2月,毛泽东在会见赞比亚总统卡翁达时,第一次明确完整地提出三个世界理论。毛泽东说:“我看美国、苏联是第一世界。中间派,日本、欧洲、澳大利亚、加拿大,是第二世界。咱们是第三世界。”“亚洲除了日本,都是第三世界。整个非洲都是第三世界,拉丁美洲也是第三世界。”[1](P600-601)1974年4月10日,邓小平在联合国大会第六届特别会议上发言,全面阐述了毛泽东关于三个世界划分的理论,并说明了中国的对外政策。三个世界划分的理论,指明了全世界无产阶级和被压迫民族应联合起来,结成最广泛的国际统一战线,反对超级大国的霸权主义和战争政策。三个世界理论把苏联列入第一世界,这既是对苏联霸权主义的深刻揭露,也是对苏联国际地位的重新确定。这一理论肯定了新兴第三世界国家的国际地位,并坚定地站在第三世界一边,从而为中国找到了与国力和国家利益相符的战略地位。尤其是,这一理论把日本、欧洲、加拿大、澳大利亚这些资本主义国家划入第二世界,指出它们同霸权主义国家既有联系又有冲突,从而抓住了第二世界国家的本质特征,极大地增强了国际反霸力量。由此可见,毛泽东在建构20世纪70年代的中国国际战略时,已经放弃了以社会制度、意识形态为标准的旧模式,这不仅使中国逐步摆脱了一度在国际上比较孤立的困境,成为遏制霸权主义、强权政治的主要力量,而且为中国后来实行真正意义上的对外开放廓清了道路。在此指导下,掀起了新中国第三次建交高潮,许多第三世界国家以及西方国家纷纷与中国建立外交关系,到1979年底同中国建交的国家已达120个,遍及五大洲。

“不称霸、不当头”理论。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国际政治形势发生了重大变化。东欧剧变、苏联解体,世界社会主义运动出现严重曲折。以美国为首的某些西方国家为了进一步控制整个第三世界,并在全世界彻底扼杀社会主义,在旧的冷战结束之后又发动了“另外两个冷战”。“一个是针对整个南方、第三世界的,另一个是针对社会主义的。”[5](P344)面对西方霸权主义和强权政治的严重挤压,由于受到传统习惯和思维的影响,不少发展中国家不同程度地存在着“希望中国当头”的想法。在这决定社会主义中国命运的严峻历史关头,邓小平高瞻远瞩,深谋远虑,明确指出:“第三世界有一些国家希望中国当头。但是我们千万不要当头,这是一个根本国策。这个头我们当不起,自己力量也不够。当了绝无好处,许多主动都失掉了。中国永远站在第三世界一边,中国永远不称霸,中国也永远不当头。”[5](P363)正是基于此,中国确立了“冷静观察、稳住阵脚、沉着应付、韬光养晦、善于守拙、决不当头、抓住机遇、有所作为”的新时期国际战略策略方针。“不称霸、不当头”思想,即是对当前严峻形势的准确判断,也是对过去沉痛教训的深刻总结。早在1978年5月,邓小平就明确指出:“作为一个社会主义国家,中国永远属于第三世界,永远不能称霸。”[6](P112)。1982年8月,邓小平在同时任联合国秘书长的德奎利亚尔谈到中国的对外政策时再次指出:“很多朋友说,中国是第三世界的头头。我们说,头头可不能当,头头一当就坏了。搞霸权主义的名誉很坏,当第三世界的头头名誉也不好。这不是客气话,这是一种真实的政治考虑。”[6](P416)1990年12月,他进一步把“不称霸、不当头”作为“根本国策”[5](P158)提出来。因为,中国社会主义制度的性质,决定了中国奉行和平外交政策而不是霸权主义政策,决定了中国不仅坚决反对霸权主义、维护世界和平,而且自己也永远不会称霸。由此可见,韬光养晦、不当头、不称霸不是在中国尚处于穷国、“小国”、不具备称霸条件下的权宜之计,而是中国外交追求的长期甚至是永恒的目标。在改革开放30周年、建国60周年和建党90周年渐次来临之际,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取得了辉煌成就,但中国仍然在向全世界表明:永远不称霸、永远不当头!在此指导下,中国的建交国由成立初期的18个增加到现在的172个(截至2011年7月31日),形成了“朋友遍天下”的可喜局面。

二、中国与几个重要地区发展中国家的关系发展演变

1.中国与亚洲发展中国家的关系。中国是一个亚洲国家,同时又是一个发展中国家。因而,发展与亚洲发展中国家的关系是中国外交的重要组成和坚实基础。中国与东南亚十国的关系一度受到冷战的影响,1996年中国与东盟成为对话伙伴,双方关系开始逐渐走向友好合作。中国在南海诸岛政策上的转变,在1997年亚洲金融风暴中坚持人民币不贬值的做法,2000年提出与东盟建立自由贸易区并给予其提前享受优惠关税的建议,2003年双方在“非典”中的合作与建立战略伙伴关系,都极大地促进了双方经济社会的发展。中国与南亚七国的核心重点在于中印、中巴关系,而与其他五国则保持了长久的友好关系。中亚在苏联解体后独立为五个国家,1992年先后与中国建交。中国与中亚五国关系的重点在于解决遗留的边界争议、加强安全合作和经济发展、促进地区稳定,为此中、俄与中亚三国在1996年成立了“上海五国机制”,并在2001年发展成为“上海合作组织”。中国与朝鲜一直保持着密切的友好合作关系,曾经抗美援朝,并长期为朝鲜经济社会的发展、半岛的和平与稳定而努力。中国与韩国,在中美严重对抗的五六十年代没有任何交往,直到1970年代才开始逐渐建立经济联系,1992年8月24日建交以来,两国友好合作关系在各个领域都取得了快速发展。综观中国与亚洲发展中国家的关系发展,经历了一个由“意识形态”到“国家利益”的演变轨迹。在此过程中,中国外交由意识形态斗争转向维护国家利益、由“平等”为核心的理想主义外交思维转向“国家利益最大化”的灵活务实外交。

2.中国与非洲发展中国家的关系。1955年4月,中非领导人在亚非会议上首次进行了直接会晤和接触。到1979年底,已有44个非洲国家与中国建交,占非洲独立国家的90%。中国对非洲进行了无私援助和支持,著名的坦赞铁路成为中非友好的标志,这也使得这些国家坚定地与中国站在一起,成为中国最稳定和最可靠的朋友。长期以来,非洲国家坚决反对美国插手台湾问题,支持中国早日统一。在1971年11月的联合国大会上,26个非洲国家不畏西方国家的压力和威胁,投票赞成恢复中国的合法席位,把中国“抬进联合国”。随着中国实行改革开放,非洲一些国家也开始进行结构调整、经济改革,因而过去以政治利益为主的合作开始转向以经济利益为主的合作。1996年5月,江泽民主席访问非洲,提出了构筑中非关系面向21世纪长期稳定、全面合作的五点建议,即“真诚友好、平等相待、团结合作、共同发展、面向未来”,中非友好关系掀开了新的篇章。随着2006年4月和6月胡锦涛主席和温家宝总理的相继访非,中非关系进入一个全新的发展阶段。综观中国与非洲发展中国家的关系发展,经历了一个由“政治利益”到“全面合作”的演变轨迹,有利于双方的国家利益。中非在南南合作的框架内,建立长期稳定、全面合作的新型伙伴关系,不仅符合双方人民的根本利益,也符合世界和平与发展的时代潮流。

3.中国与拉美发展中国家的关系。由于美国对拉美“后院”的严格控制和拉美大多与台湾保持联系,因而新中国成立后对拉美外交政策的基本方针只能是:积极开展民间外交,发展经济文化往来。周恩来总理也指出,要“细水长流、稳步前进”,要相信拉美人民的觉悟,谅解他们的处境和困难。尽管拉美国家也有意与中国建立外交和贸易关系,但受到上述两大障碍的影响,在1960年代以前都未能与中国建交。1959年卡斯特罗领导古巴人民发动起义走上社会主义道路,1960年中古两国顺利建交,中国在政治、经济上给古巴以大力支持和援助。与此同时,拉美国家在进行争取民主和民族独立的斗争取得重大成就的过程中,也开始与苏联等社会主义国家进行经济文化往来乃至建交。毛泽东明确表示:“只要拉美国家愿意与中国建立外交关系,我们一律欢迎。不建立外交关系,做生意也好;不做生意,一般往来也好。”[1](P338)基于此,在政治上,中国支持拉美国家捍卫海洋权、建立拉美无核区、巴拿马人民收回运河等一切正义斗争,在经济上,则与拉美国家广泛接触、主动往来。经过努力,1964年中国国际贸易促进会在智利设立商务代表处,成为中国在拉美的唯一非官方贸易机构。随着中美关系的改善和拉美国家民族意识的增强,1970年阿连德领导的智利政府成为第一个与中国建交的南美国家,之后秘鲁、墨西哥等10个国家相继与中国建立了外交关系。中国改革开放后,东西方国家关系进入一个新的全面发展的时期,中国与拉美也掀起了第二次建交高潮。1985年,中国政府首脑首次访问了拉美四国,并提出了中国同拉丁美洲国家发展关系的四项原则:“和平友好、互相支持、平等互利、共同发展”。从此中国与拉丁美洲国家之间的关系出现了多渠道、多层次、官民并举、全面发展的新形势。2008年,中国外交部发布了《中国对拉丁美洲和加勒比政策文件》,这是中国对拉美地区发布的第一个政府文件,凸显了中国对拉美的重视。文件阐明了中国对拉美政策的目标、合作领域,提出今后一段时期中拉合作的指导原则,为推动中拉关系持续健康稳定全面发展奠定了更加坚实的基础。到2005年,拉美33个国家中已有21个与中国建立了外交关系,这些国家共占拉美地区面积的95%、总人口的87%和国内生产总值的89%。综观中国与拉美发展中国家的关系发展,期间较为艰难也较为曲折,但发展前景却值得乐观,因为中国发展与拉美和加勒比地区关系“互尊互信、互鉴共进、互利共赢”的方针,有利于双方的共同发展和进步。

三、关于中国与发展中国家关系演变的思考

第一,发展与发展中国家的关系,必须坚持友好合作政策。中国属于发展中国家和第三世界,中国的发展离不开发展中国家。新中国成立后,依靠发展中国家打破了西方发达国家的封锁包围。在发展中国家自行召开的亚非会议上,中国发出了自己的声音并得到国际的认同。在广大发展中国家的支持下,中国走进了联合国,恢复了自己的合法席位。在广大发展中国家的帮助下,中国打开了世贸组织的大门,开始正式融入了国际市场。可以说,中国的发展历程以及取得的重大成就,离不开发展中国家的大力支持和帮助。正因如此,在此过程中中国也与广大发展中国家紧密站在一起,尽其所能地给其他发展中国家以大力的支持和援助。截至2009年底,中国累计对外提供援助金额达2562.9亿元人民币,其中无偿援助1062亿元,无息贷款765.4亿元,优惠贷款735.5亿元;中国与非洲、亚洲、拉丁美洲、加勒比和大洋洲50个国家签署免债议定书,免除到期债务380笔,金额达255.8亿元人民币;中国累计向161个国家以及30多个国际和区域组织提供了援助,经常性接受中国援助的发展中国家有123个,其中亚洲30个、非洲51个、拉丁美洲和加勒比18个、大洋洲12个、东欧12个。由此可见,中国对广大发展中国家的支持和援助是无私的,不附带任何政治条件,亚洲和非洲作为贫困人口最多的两个地区接受了中国80%左右的援助,一些重债穷国和最不发达国家还享受到中国免除债务的优惠政策。更为重要的是,中国与广大发展中国家在政治经济文化方面的相互支持与帮助、合作与交流,不但加深了双方的友谊,而且正在极大地推动国际政治经济新秩序的形成和发展。正因如此,中国共产党和中国政府明确表态:“中国是发展中国家,加强同第三世界国家的团结与合作是我国对外政策的基本立足点,中国将一如既往地同发展中国家在维护各自国家的独立主权上相互支持,在经济、文化方面加强交流。”[7](P243)

第二,发展与发展中国家的关系,必须坚持互惠互利原则。1963年12月至1964年2月,周恩来总理在访问非洲十国期间曾阐述了中国政府对外提供经济技术援助“八项原则”:平等互利,援助是相互的,不是单方面赐予;绝不附带任何条件,绝不要求任何特权;无息或者低息贷款,在需要的时候延长还款期限;对外援助不是造成依赖,而是帮助其自力更生、独立发展;建设项目力求投资少,收效快;提供最好的设备和物资,且根据国际市场价格议价,否则保证退换;技术援助保证其能充分掌握;派出专家不容许有任何特殊要求和享受。这是中国对发展中国家进行经济援助的基本方针,也体现了中国与发展中国家开展外交关系的基本原则。不过在当时计划经济和高扬“国际主义”的旗帜下,中国的对外援助也出现不计成本、造成受援国过度依赖等问题,既不利于中国国家利益的维护,也不利于受援国的正常发展,还容易造成双方关系的扭曲和变形。随着中国外交思维和战略的调整,这种状况得到扭转,基本原则和方针得到顺利贯彻,对外交往和援助开始更加注重维护和增进中国本身的国家利益和双方的共同利益。在此基础上,1980年代以来,中国政府先后提出了中国关于亚太经济合作的五项主张、中非合作四原则、中国援助非洲八项政策措施、中国与拉美国家关系五项原则等,并由单一官方援助向多种形式发展,充分体现了务实平等、互利互惠的原则和精神。通过这种务实平等、互利互惠的合作与交流,不但中国的国家利益得到很好的维护,而且实现了中国与广大发展中国家的互利共赢、共同发展,同时极大地推动了国际政治经济新秩序的构建和形成。

第三,发展与发展中国家的关系,必须坚持持续发展的理念。中国与发展中国家关系的发展演变,走过了一个逐步深入、渐入佳境的历程。中国与广大发展中国家一样,都曾经处于殖民地半殖民地的地位,这是二者能够进行合作的基础。但由于新中国建立了社会主义制度和受两大阵营对抗的影响,双方曾经一度出现了社会制度和意识形态的隔阂和猜疑,再加中国是一个大国和受“大国必霸”传统思维的影响,一些发展中国家还表现出了对中国的一度恐惧和提防。通过亚非会议等多边外交和更多的双边外交,中国提出了“和平共处五项原则”、“中间地带”、“三个世界”等理论,表示中国属于第三世界并永远与广大发展中国家站在一起,表现出了开诚布公、以诚相待的外交态度与外交风范,与广大发展中国家消除疑虑、增进互信、加强合作、广泛交流,逐渐开创了友好合作的新局面。此后,中国与发展中国家在政治上相互支持,在经济上相互交流,在文化上相互学习,呈现了良性发展的势头。冷战结束后,由于中国的挑战大多来源于大国和周边国家,中国与发展中国家的关系曾经一度游离。不过随着经济全球化、世界多极化和中国经济的迅速发展,中国与发展中国家的关系很快回归。纵观中国与发展中国家关系,其能够持续健康发展,关键在于双方存在着许多共同利益并都采取了与之相适应的政策和措施,而一度的偏离和波折则在于有许多外在的因素的影响,也存在不少内部上的差异。如在双方关系上,中国更强调共性和共同利益,而其他发展中国家似乎更注重双方的差别;如由于同属于发展中国家,中国与其他国家在与发达国家的交往中也会存在不同程度的竞争;等等。而这些都是不利于双方关系长期、可持续发展的,需要双方继续努力。为此,中国共产党十七大报告指出:“我们将继续加强同广大发展中国家的团结合作,深化传统友谊,扩大务实合作,提供力所能及的援助,维护发展中国家的正当要求和共同利益。”[8](P47)相信,经过双方的共同努力和相关政策的适应性调整,中国与发展中国家的关系将会得到新的发展。

[1]毛泽东外交文选[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世界知识出版社,1994.

[2]周恩来外交文选[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1990.

[3]毛泽东文集:第7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

[4]毛泽东文集:第8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

[5]邓小平文选:第3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

[6]邓小平文选:第2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

[7]江泽民文选:第1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6.

[8]中国共产党第十七次全国代表大会文件汇编[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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