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独秀与“托派”分手始末

2014-01-28 04:44丁晓平
时代人物 2014年11期
关键词:格拉斯陈独秀上海

丁晓平

1932年10月15日,以陈独秀、彭述之遭到逮捕为标志,中国“托派”的首脑机关遭受灭顶之灾。陈独秀被关进“老虎桥监狱”后,狱外的“托派”分子一下子群龙无首,开始了“窝里斗”。

陈独秀在狱中对“托派”内斗的情形非常忧虑,于是他就通过他指定的交通员——郑超麟的妻子刘静贞,遥控“托派”,指挥并支持陈其昌的工作。郑超麟回忆说:“刘静贞在上海教书,每年暑假和寒假都要来南京军人监狱看我,在学期中也有一次或两次来看我,同时当然也要去看陈独秀……上海组织的书信和文件由她带进狱中,狱中的文章和文件,由她带出狱外。每次,她是把文件放在洋铁饼干箱底下,上面再放好饼干的……为了她经常担任这个工作的原故,陈独秀指示不把她编入支部。”

1933年9月29日,陈独秀就是通过刘静贞将自己起草的《目前形势与反对派的任务》带到上海的。也正是这篇文章致使“托派”内部发生了旷日持久、毫无意义的激烈争论,一直持续到1934年春天。

在狱中,陈独秀与彭述之、濮一凡等人也展开争论,争论主要集中在形势问题、民主问题、国民会议问题、经济复兴问题和共同行动问题等几个方面。大家各说各话,互不相让。陈独秀为此还和彭述之、濮一凡等几次拍桌子摔板凳,怒斥他们无知。

有一次,典狱长又把濮一凡提去询问,说:“陈先生年老多病,让你们去照应他一下,怎么你们和他吵起来了?”

濮一凡撒了一个谎,说:“我们劝他吃药,他坚决不吃,所以吵起来了。”典狱长说:“噢!原来如此,往后你们好好劝他,不许大吵大闹了。”

狱中的这场风波才掩盖下来,狱外的争论依然喋喋不休,矛盾因开除不同政见者而逐渐激化。就在这个时候,筹备建立“托派”国际——第四国际的托洛茨基,委派美国“托派”组织社会主义工党成员格拉斯来到中国,以期帮助重振中国“托派”。格拉斯的公开身份是上海《密勒氏评论报》的副主编,实际上是托洛茨基在中国的通讯员,他和另一位美国人《中国论坛》的创办人劳勃茨互为知己。

格拉斯1934年第二次到上海后,终于与刘仁静和陈其昌建立联系,并很快被刘仁静拉拢,擅自将“托派”北方区委干部史朝生、刘家良等调入临时中央常务委员会任职,怂恿他们这些青年“托派”分子,反对陈独秀的主张,攻击赞同陈独秀的陈其昌、尹宽。

1935年1月13日,史朝生在格拉斯、劳勃茨和刘仁静的支持下,在上海匆匆忙忙地召开了约60人参加的“上海代表会议”,宣布将中国“托派”组织正式改名为“中国共产主义联盟”,选举刘仁静、史朝生、刘家良、胡文章和格拉斯等10人组成中央委员会。2月4日,“中国共产主义联盟”中央委员会宣布开除陈其昌、尹寬的党籍。

然而,“中国共产主义联盟”中央委员会成立不到两个月,刘仁静在北京被捕,进了国民党苏州的反省院。又过了4个星期,刘家良、史朝生等也相继被捕。于是,格拉斯又转而拉拢陈其昌,愿意合作重组“托派”中央。

为表达诚意,格拉斯甚至提出自己愿意去南京狱中探望陈独秀,遭到陈独秀的拒绝。陈独秀还致信陈其昌,告诫他不要和格拉斯这类外国人合作,主张他和王文元(王凡西)、赵济组成新的领导机构。但陈其昌有意重组“第四国际支部”,且需要格拉斯作为与托洛茨基的联络人,就多次向陈进行解释。

就在这时,托洛茨基针对史朝生等人准备开除陈独秀党籍的事情,专门致信格拉斯:“陈独秀是有声望的国际人物,他现在被监禁在牢内,但他不仅仍然忠于革命,而且仍旧忠于我们的倾向。”“不管他与中国支部有什么重大分歧”,他“可以而且必须有其位置在第四国际领导机关之中”。他强调:“我们如果抛弃了陈独秀的合作。那对于第四国际的权威将是一个严重的打击。”托洛茨基在陈独秀最困难的时刻,给了他最有力的支持。因此他也就原谅了托洛茨基的通讯员格拉斯。

1935年12月,“托派”在上海召开代表大会,选举陈其昌、尹宽、蒋振东、王文元和格拉斯5人组成临时中央常务委员会。但新的“临委”成立后,依然没有摆脱“窝里斗”的怪圈。陈其昌、尹宽等人当上“托派”领袖以后,开始忘乎所以,又开始搞派系斗争,把矛头指向陈独秀,甚至扬言“不承认陈独秀的政治领导”地位。这不禁令陈独秀黯然神伤,大失所望。身在狱中,作为“托派”名义上的领袖,陈独秀对“托派”的遥控可谓是鞭长莫及,力不从心,完全失控。陈独秀彻底对“托派”失去了信心,从此不再过问,由他们自己折腾去了。

猜你喜欢
格拉斯陈独秀上海
绚烂花车(环球360)
陈独秀之妻:我生君已老
欢乐上海迪士尼
HOW TO REANIMATE A SAGE
2014上海服务业50强
2014上海制造业50强
陈独秀的收与不收
陈独秀三拒延安
电脑也疯狂
电脑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