阐释学视域下的文本解读

2014-01-20 03:33
电影评介 2014年20期
关键词:阐释学历史性海德格尔

李 新

阐释学视域下的文本解读

李 新

《简·爱》封面(黄源深译本)

传统的翻译研究一直在力图建立一个普遍原则来指导翻译活动,也试图建立一个统一的翻译批评标准,但这种研究是建立在这样一种预设基础之上的:即认为翻译所涉及的两个语言系统是完全对等的。但20世纪70年代以来,翻译界出现了“文化转向”,开始把研究目光放到语言自身之外的社会文化等因素上。在这样的背景之下,译者的主体性开始得到客观的认同,也开始成为翻译研究的一大热点。然而,翻译中的历史性问题事实上一直没有受到国内翻译理论界的重视,有关文学翻译中译本历史性问题的研究也较少。本文以现代阐释学的视角,对产生于不同历史时期的同一源文本的不同译本进行历时的研究,以探讨翻译文本这种历史的产物所带有的历史特性。

一、阐释学的衍生与前理解理论

阐释学的发展经历了古希腊“阐释学”,中世纪的“文献学”,施莱尔马赫(F.Schleiermacher)和狄尔泰(W.Dilthey)的“古典阐释学”以及海德格尔(M.Heidegger)和伽达默尔(H.G.Gadamer)为代表的西方现代阐释学等几个阶段。施莱尔马赫的“心理移情”的方法和狄尔泰的“体验诠释学”本质上是“一种重建的解释学。”[1]他们认为,为了清除理解的主体与理解的对象由于时间距离造成的历史隔阂,理解者就必须不断地超越自身,放弃自己在一定的历史条件、文化条件下造成的偏见,以达到对理解对象正确、客观的把握。

与此相反,“海德格尔不再把此在的历史性作为对它的认知可能性的限制以及对科学客观性理想的威胁,而是以一种积极的方法把它纳入他的本体论疑难之中。”[2]任何理解和解释都依赖于理解者和解释者的前理解,这是海德格尔在其《存在与时间》一书中就指出过的。他在书中写道:“把某某东西作为某某东西加以解释,这在本质上是通过先有、先见和先把握起作用的。解释从来就不是对某个先行给定的东西所作的无前提的把握。”[3]因此,一切诠释学条件中最首要的条件总是前理解。

“前理解”即“前见”或“偏见”,是在对于事情具有决定性作用的要素被最后考察之前被给予的。根据海德格尔的说法,前理解包括三个因素:1.先行具有,即预先有的文化习惯。人总是生存于某一文化中,历史文化在人意识到它之前就已经先行占有人了。2.先行看见,即预先有的概念系统。人从自己所在的文化中接受了语言及运用语言的方式,必定将其带入理解过程中。3.先行设定或先行把握,即预先有的假设。人是在具有了某种观念、知识、假设和前提之后才开始进行的理解。先有、先见、先设说明了人在进行任何理解之前,必然是带着前理解来进行理解的,头脑中并非是一张白纸。

理解的过程,实际上是读者从自己的历史性出发去解读文本,并在与文本的思维性沟通中形成文本意义的过程,简言之,理解的过程也就是意义的创生过程。由于读者的历时态变化,文本在被解读过程中获得的意义也处于不断的流动之中。任何文本都是向着读者的历史性敞开和开放的,正是在作者和读者这两种视界的不断融合中,文本自身的意义才被创生和更新。而译者作为读者,是带着“前理解”对源文本进行理解的,因此对源文本的阐释具有历史性。

二、实例分析

本文选取《简·爱》的两个译本:李霁野译本[4](简称李译本)和黄渊深译本[5](简称黄译本)。李译本1933年7月完成,黄译本完成于20世纪90年代。从阐释学视角对比分析两译本的语言特点,揭示隐藏在翻译背后译者的前理解包括社会语言、文化环境和翻译思想在翻译过程中所起的决定性作用。

古希腊哲学家赫拉克里特(Heraclitus,约公元前540-480)曾经说过:“一切皆变,没有任何东西是静止的。”语言也不例外。[6]汉语的演变首先体现在汉字和标点符号的书写形式上。李译本用繁体字竖着书写,标点符号也与现代大陆书写形式不同;黄译本的书写形式与现代书写形式相同。(为了书写方便,本文举例说明时,将李译本转换成现代书写形式)。

翻译作品是为一定的读者群服务的,不同时代读者的接受意识随着地点、时间及文化、经济、政治环境的变化而变化。译本语言受当时语言习惯的影响,具有时代特点。李译本中存在很多陌生和奇怪的词语和用法。据笔者统计,动词“欢喜”在前五章中出现了29次,黄译本则使用“喜欢”或其它近义词传译。请看其中一例:

例 1:I never liked long walks,especially on chilly afternoons…

李译本:我从来不欢喜远长的散步,尤其在寒冷的下午……

黄译本:我向来不喜欢远距离散步,尤其在冷飕飕的下午……

《现代汉语词典》中,动词“欢喜”的解释是:“喜欢,喜爱”,例如:他欢喜打乒乓球。[7]但在现代用法中,我们通常用“喜欢”一词。译者不能超越时间和历史而存在。前理解中语言演变的历史性决定了译文语言的历史性。因此,每一个时代都有它的译本,复译是时代的要求。

结语

总之,传统的翻译理论与实践对译者提出的要求,即:克服自身因素的局限,把自己设想为原文文本的作者,这只是一种永远都无法实现的理想。在实践中,任何理解和解释都依赖于理解者和解释者的前理解。因此,译文语言也就不可避免的留下译者前理解的印记,反映当时年代的语言特征。

[1][2](德)汉斯- 格奥尔格·加达默尔.哲学解释学[M].夏镇平,宋建平,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94:11,48.

[3](德)汉斯-格奥尔格·加达默尔.真理与方法[M].洪汉鼎,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4:7.

[4]李霁野.简·爱[M].上海:新文艺出版社,1956:1,6.

[5]黄源深.简·爱[M].上海:译林出版社,1994:3,6.

[6]王钢.普通语言学基础[M].长沙:湖南教育出版社,1987:194.

[7]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词典编辑室.现代汉语词典(第5版)[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6:593.

李 新,女,辽宁锦州人,辽宁医学院外语教研部讲师,硕士,主要从事外语教学与研究、语言与文化、翻译理论与实践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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