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锁住了黄昏的窗,
让白日静静凋残吧,
我的石室冷而寂寥,
雨如细珠轻滚着屋瓦。
来呵,猫儿,温静的友伴,
来伏在我胸前,让我拍着你,
听我心的湖水还波动着吗,
和着雨,斜斜的秋夜雨。
可是我的灯呢,灯呢,
我要一盏青色的灯
青色而明净,如夜中星点,
石室染上黄昏的颜色了,
不怕迷失吗,猫儿,
瞧雨在窗上做了疏斜的帘幕。
来呵,这儿我找到你的双瞳,
恰像是两粒青色灯焰,
青色而明净,如夜中星点,
射着我,用你温柔的凝视;
我的眼中满贮着疑虑吧,
因为雨,因为黄昏。
让幻想带着离奇的幽香,
在屋角扑摇着羽翅——
摇出夜:白的月,
蓝色的安息……
去吧,猫儿,同着我
和我的影子,去月色铺下的
水晶舞场,在碧润草原上,
林木静静舞蹈着,
时光踏着无声的拍子。
带着神圣的喜悦,
永远向那块墓地行进,
温柔地、甜蜜地感伤,
你们将自己委弃给爱
或幸福的别一些美名。
苦难是骄矜者的王国,
那里日夜枯萎着生命的花朵;
当月色清冷或灯火青苍,
曾经燃烧的梦魂
僵化于绝望的土壤。
不息的流泉啊,可怜的心,
你寻找什么样的依归?
海,汹涌的大海,
我听到你召唤的涛声——
一切江河,一切溪流,
莫不向着你奔腾;
但它们仍将是水,
是水!它们属于
你,也属于自身。
我怀念你们,一些
永不复来的时光,
管道焊接工程实际“金口”连头焊接中,通过强化施工人员的管理,认真计算下料、组对和焊接,会使得对焊接缺陷的控制能力增强,施工可操作性以及焊接速度等方面都显著提高。在长输管道连头焊接中只要准备充分,施工工艺合理,优化原有的焊接工艺,分析影响焊接质量的
因为在怀念中
秋雨也温暖,
乌云的颜色也很淡。
但是我更加怀念
不可知的未来的日子;
在希望中黄昏永远像黎明,
有阳光,有飞鸟,
我掬饮过很多种泉水,
很多,很多,但它们
没有将我的焦渴冲淡,
从江河到江河,
从海洋到海洋……
我不知道哪一天
才能找到生命的丰满。
我焦渴着。通过了
多少欢乐,多少忧患,
我的灵魂不安地炽燃;
我厌倦今日,
厌倦刚刚逝去的瞬间——
甚至连我的焦渴我也要厌倦,
假若它已经不够新鲜。
每分钟里,不测的灾祸守候着,
凄风苦雨,不断地将生命摇落;
每一道光的后面有阴影蜿蜒,
哦,你啊,白昼也不要安心睡眠。
纵使把一切门窗紧紧关闭,
而墙后有耳朵,壁间有眼睛;
你交叉着双手,低垂着头,
也不敢凭信一缕呼吸的自由。
高视阔步,挡不住永在的悲怆,
灯火繁华中更透出无边荒凉;
哦,你啊,远远地远离欢乐,
用痛苦酿造不竭的酒浆。
每一个文字是一尊雕像
固定的轮廓下有流动的思想
有如细小的水流,从各方
向大海汇集,发出和谐的声响
远代人的墓地改建了城池
文字还热情地讲他们的历史
百年大战,尸骨堆成山
日后只落了几篇凄凉的诗词
大气中有你们游荡的形影
你们的性格鲜明,有时又模糊不清
烦热时我向你们要求清凉
我在暗夜中捕捉你们,像捕捉光
借你们有形的口,说我无形的言语
从一片大海把我的沉思捞起
当你们在一切峰顶向我召唤
趁着风浪,我扬起我的船帆
珠在蚌里,它有一个等待
它知道最高的幸福是
给予,不是苦苦的沉埋
许多天的阳光,许多夜的月光
还有不时的风雨掀起白浪
这一切它早已收受
在它的成长中,变成了它的
所有。在密合的蚌壳里
它倾听四方的脚步
有的急促、有的踌躇,
纷纷沓沓的那些脚步
走过了,它紧敛住自己的
光,不在不适当的时候闪露
然而它有一个等待
它知道觅珠人正从哪一个方向
带着怎样的真挚和热望
向它走来;那时它将要揭起
隐蔽的纱网,庄严地向生命
展开,投进一个全新的世界。
一夜风雨摇落了无数
白丁香,你白色的珍珠!
春天看着你萌芽,生叶,
终于盼来了一片莹白,
把沁人的幽香向小径舒吐。
在十分幼稚天真的时辰,
我写过“我爱单色的
和寥落的生”;烟云一般
飘去了多难的青春,
给留下一片寥落、一片清纯。
寥落与清纯像孪生姊妹;
白丁香,我独爱你明净的
莹白,有如闪光的思维。
别问从今后还会有多少
风雨雷电,和无情的秋冬
带着凋零在后面紧追——
到来年啊,依旧有东风
还给你绿叶还给你飞燕;
凡是时间从你夺去的,
另一个春天全都要为你召回。
雨后的树林多么碧绿
像有无尽的绿色蜜汁
在叶丛间汩汩地流出
远天上横着一汪蔚蓝
金色云朵在蓝海上闪烁
湖面吹过来清凉的风
鸟们迎着朝阳飞出林丛
一只小白船从林外航过
慢慢搅碎了半圆的桥影
鱼群欢跳着游来,又悄悄潜入水中
羊儿静静地啃着青草
高树上唱着不倦的知了
湿润的泥土在阳光下深深呼吸
吸尽了我对大自然的无限情意
对生活的热爱和苦恼
怎能说我们就已经
老去?老去的
是时间,不是我们!
我们本该是时间的主人。
深重的灾难,曾经
像黄连般苦,墨一般浓——
凄厉的、漫长的寒冬!
枯尽了,遍野的草,
新生的丛林一望青葱,
高岩上挺立着苍松。
亿万颗年轻的心
冲出层冰,
阳光下欣欣颤动。
让我们,和你们,
手臂连接像长龙,
去敲响黎明的钟,
召唤那清新的风!
众多生物里它是微小的一种,
会飞会鸣之前,多时蛰居泥土中,
年年春夏有阳光把泥土晒得酥松,
有雨露喂养,幼蛹长成了飞虫。
当簇叶在树上张挂起绿色帆樯,
用绵长的歌声它编织一幅纱网,
从那里眺望远近的山脉田畴,
莽苍里有无限生机默默地涌出。
好容易积蓄的精力,它难道
想要在一个夏季里全部用尽?
唱完黄昏,又唱乳白的黎明,
不管凉风在预报寒霜的来到。
正如你,诗人,用火焰般热情,
固执地在生活的海滩
拾取珠贝;各样的离合悲欢
无尽的屈辱或短暂的光荣——
风一般飘忽,烟云一样浮荡;
而深沉的海水碧波粼粼,
不倦地映照顽皮的星星,
多思的月亮和多热的太阳。
将平静的水面
不断地激起波纹,
你,时间河流中
勇敢的划手。
你寻觅哪一只白鸟——
哪一只,当它们飞翔而过?
又好像你在辨认自己的影子
从那多态的水中。
遥远的青山、碧树,
古老的、飘摇的风雨……
空气因你的沉默
而蔚蓝;
你是迅疾的星云环,
掠过层层思想的云雾。
像是在落叶的深秋,
偶然记起春日里
阳光的明媚,
雨的温柔。
故人书信带来惆怅的怀旧;
黑夜里望灯火,望星,
仿佛自己是一丝游风,
总在疾走,很少停留。
如今停留在记忆的琴键上
也弹不起挽歌;
我有的只是一片迷茫,
掺和着惋惜掺和着希望。
不开花的树枝
有比花更美的战栗;
秋天呵,我独爱
你萧萧风中的红叶。
假若热情化灰——
你说,我将怎么样?
想想吧,我便是那火,
还得多少次燃烧,归向死亡?
在热闹的港口,
船舶和船舶
载着不同的人群,
各自航去;
大街上人们漠然走过,
漠然地扬起尘灰,
让语音汇成一片喧嚷,
人们来来去去,
紧抱着各自的命运。
但是在风浪翻涌的海上,
船舶和船舶亲切地招手,
当它们偶然相遇;
而荒凉的深山或孤岛上,
人们的耳朵焦急地
等待着陌生的话语。
留不住的白日,让它去,
必要来的黑夜,已经来,
也不过是暂时的安息,
暂时地,睡去了多少恨,多少爱。
纷纷扰扰的到头都落入平静,
被黑夜收尽了所有的色彩;
清晨有鸡声报晓,有阳光照耀,
而坟墓中的死者永不会醒来。
因为活着,我们才眷恋这世界,
从荆棘和陷阱中挣扎起来,
一旦不幸跌倒,可什么全不带。
让一切呈露应有的形态,
去留存殁,该落的落、该开的开,
谁给安排?但都有一个终点在那儿等待。
当夜草悄悄透青的时候,
有个消息轻声传遍了宇宙——
是什么在暗影中潜生?
什么火、什么光,
什么样的战栗的手?
啊,不要问;不要管道路
有多么陌生,不要记起身背后
蠕动着多少记忆的毒蛇,
欢乐与悲苦,期许和失望……
踏过一道道倾圮的城墙,
让将死的世纪沉沉地睡。
当夜草悄悄透青的时候,
有个消息轻声传遍了宇宙——
时间的陷害拦不住我们,
荒凉的远代不是早已经
有过那光明的第一盏灯?
残暴的文明,正用虚伪和阴谋
虐杀原始的人性,让我们首先
是我们自己;每一种蜕变
各自有不同的开始与完成。
当夜草悄悄透青的时候,
有个消息轻声传遍了宇宙——
从一个点引申出无数条线,
一个点、一个小小的圆点,
它通向无数更大的圆。
啊,不能让狡猾的谎言
把我们欺骗!让我们出发,
在每一个抛弃了黑夜的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