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特币与“滴血钻石”

宁薇

自2008年11月1日，一个自称“中本聪”（Satoshi Nakamoto）的神秘人在互联网上勾勒出比特币的框架后，这种虚拟货币的价值从最初的3美分曾一路跌宕飙升到1000美元以上。与此同时，用来衬托这条上扬曲线的花边新闻几乎离不开阴谋、犯罪、贪婪、投机。供给是需求的产物，比特币是这个时代的产物。根本不存在所谓的“比特币在未来能成为替代货币”的命题，它仅仅是“信仰横财”的人们在黑暗中生养的一朵昙花，来得突然，也终将消失得匆匆。

是数字型货币还是数字型“滴血钻石”？

众所周知，钻石，由于价值高、体积小、变现易的特点，一直高频出现在国际犯罪案件中，“滴血钻石”就是非法钻石的别称。当年在“9·11”恐怖袭击事件爆发前，本·拉登和恐怖分子们进行了价值至少2000万美元的钻石交易。他们从非洲获取非法开采和挖掘的钻石，并利用这些钻石牟利，以为恐怖主义活动筹集经费。当比特币成为美国“暗杀市场”（Assassination Market）的悬赏时，它毫无疑问成为了虚拟网络中的“滴血钻石”。

“暗杀网站”是一个独一无二的众筹类的网站，由网络用户筹集出资暗杀诸多政府官员。目前悬赏最高的暗杀目标是美联储主席伯南克，赏金为124比特币，对美国总统奥巴马的悬赏为40比特币。这个网站的创始人名为Kuwabatake Sanjuro，他创建网站的初衷就是资助暗杀行为。和其他“黑暗网站”一样，“暗杀市场”在Tor网络上运行，以保护用户的身份信息。

这些“黑暗网站”对于比特币的发展具有里程碑似的意义，犯罪对于匿名无痕和易于变现的需求催化了“黑暗货币”的发展，而那些弥漫着违禁品交易的网络市场也为其提供了充足的养分。如丝绸之路（Silk Road），一个利用Tor的隐秘服务来运作的黑市购物网站，便通过比特币洗钱。在丝绸之路上，违禁药物的交易额高达950万比特币，给该网站带来了63.3万比特币的佣金。今年10月，美国政府在旧金山抓获了丝绸之路的幕后运营者29岁的罗斯·乌尔布里奇（Ross Ulbricht），并缴获了他所持有价值上亿美元的15万枚比特币，而他手中的60万比特币由于被保存在一个受密码保护的数字钱包中，未能被查获。可在丝绸之路被美国司法部关闭仅仅一个多月后，丝绸之路2.0上线，这个毒品和其他违禁品的匿名交易黑市又以新形象重现江湖，不灭的黑暗梦想继续滋养着对比特币的需求。

是理智投资还是贪婪投机？

如果说“丝绸之路&比特币”是黑暗梦想的联盟，那接下来“中国大妈&比特币”的组合着实让人无可奈何。但回想“中国大妈”成抄底黄金市场的壮举，其再次同比特币挂钩虽为意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今年前11个月间，比特币的价值从13美元一路飙升至1000美元以上，离不开中国热钱的疯狂炒作。进入比特币市场的中国玩家不仅通过买卖矿机进行造币和获利，更是通过炒作比特币进行谋利。根据近几周交易数据统计，中国已经超越了世界其他国家，成为全球交易量最大的比特币交易地区，甚至占据了全球60%的交易。中国最大的比特币交易平台“比特币中国”日交易量甚至突破10万比特币，日交易额超过2亿元人民币。

在投资理论中，比特币为高风险高回报的产品，适于放入投资组合中管理。在投机理论中，众多散户用真金白银换取比特币，在倒买倒卖、赚钱离场、赔钱散场中，感受着上升与下降，惊喜与沮丧，冲动与稳重。当货币的存在是助长了投机而不是刺激了消费，这便将追逐不劳而获暴利的人们带入了恶性循环。随之而来的便是金融骗局、盗窃的接踵而至。今年10月底，香港知名比特币交易网站GBL突然关闭，创始人带着交易用户的巨额资金潜逃。据不完全统计，受害者约有500人，损失金额超过2000万元。

所以从来就不是开放、自由、公平的黑客精神造就了比特币，而是人们贪婪与恶念铸成了比特币。自由永远都是长生于规则之中的，两者永远是辩证存在的。比特币世界中无管制的自由是一种伪自由主义，自由主义是道德哲学中的理想境界，但当比特币同贪婪、狂躁、犯罪、阴谋紧密联系时，其俨然以叛逆天使的角色使理想国堕落成失乐园。

在最近美国流行电影《黑金杀机》（The Counselor）中卡梅隆·迪亚兹（Cameron Diaz）饰演的暗黑女神角色将杀人越货所得的钱财全部换成钻石，并决定去中国用钻石把黑钱洗净。如果这种比特币的疯狂继续下去，她便不必大费周章，上网换比特币，问题在弹指之间解决，当然速度要快，一定要赶在泡沫破灭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