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展·自由·全面

[摘 要]发展不仅仅是产值和利润的增长、物质财富的增加。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起，各国学者开始全面怀疑传统发展的理念，尤以阿马蒂亚·森提出从自由角度看待发展。人的“自由而全面发展”是马克思社会发展观的最终价值诉求，也是社会发展的主题与实质。马克思的人学理论指出，我们在尊重社会发展的客观规律同时，也要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和创造性，实现人的最高本质。科学发展观的核心是以人为本，它强调人民群众是一切生产力中最重要的因素，在社会发展进程中，不断满足人民群众多方面的合理需求和促进人的自由、全面发展。这些方面正体现了马克思人学理论和发展理论的升华。因此，坚持以人为本，促进人的自由而全面的发展，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实践要求。深入贯彻落实科学发展观的基本要求，全面落实经济建设、政治建设、文化建设、社会建设、生态文明建设五位一体总体布局，是不断开拓人“自由而全面发展”的文明发展道路。

[关键词]发展；自由；全面；科学发展观；中国特色社会主义

[中图分类号]A8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9 — 2234（2013）03 — 0013 — 03

发展问题最初主要是经济学家研究的课题。当年亚当·斯密，大卫·李嘉图，托马斯·马尔萨斯和托马斯·马歇尔，都关注国家如何成长、如何变得富裕繁荣。在经济学家眼中，发展只是经济领域的活动，是产值和利润的增长、物质财富的增加。后来，经济学家迈克尔·托达罗、丹尼斯·古雷特提出，要理解发展含义，必须明白发展的三个重要价值标准，即维持生存、自我尊重和自由。即发展除了必须提供食物、住房、卫生保健和安全保护等基本生活必需品外，还必须提供就业机会、教育条件，对文化和人的自尊给予更多的关注，特别是要使个人和国家摆脱对其他民族的屈从和依附，摆脱对愚昧和使人类痛苦的力量的屈从和依附，扩大个人和国家在经济和社会方面选择的范围。六七十年代以《增长的极限》为代表，标志着人们对传统发展理念的全面怀疑。生态经济学家赫尔·戴利提出“可持续发展”理念，这是对以往发展内涵的补充和革命性创新。法国学者佩鲁提出，发展要从人出发，以人为中心，发展的动力和目的在于人。阿马蒂亚·森提出，自由不仅是发展的首要目的，也是发展的主要手段。这种发展理念，意味着那些导致改善和进步的变化应包括：消除贫困、改善环境、消除战争的可能性，保障人权，避免人的潜力的浪费。发展就是使全体人民在经济、社会和公民权利的需要与欲望方面得到持续提高。〔1〕（P1-2）自由，作为人性的一项本质需求，是人类的一个永恒价值追求。自由发展就是人能够自我支配、自我主导、自我发展、自我生成、自我创新。自由发展，简单地说就是成为自由的人，即“人终于成为自己的社会结合的主人，从而也就成为自然界的主人，成为自身的主人——自由的人。”〔2〕（P566）“每个人的自由而全面发展”是人的个性发展的最高形态，是人从自然、社会和人自身中获得解放而对自己本质的全面占有、丰富和完善。马克思早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就指出，人类的特性就是自由的有意识的活动。《共产党宣言》中也指出：“代替那存在着阶级和阶级对立的资产阶级旧社会的，将是这样一个联合体，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3〕（P53）在《资本论》中，马克思描述共产主义社会时，认为共产主义社会是“一个更高级的、以每一个个人的全面而自由发展为基本原则的社会形式”。〔4〕（P683）在晚年人类学笔记中，马克思摘录了摩尔根《古代社会》中的一段话，也涉及到人的自由发展问题，“人类的智慧在自己的创造物面前感到迷惘而不知所措了。……单纯追求财富就不是人类的最终的命运。……社会的瓦解，即将成为以财富为唯一的最终目的的那个历程的终结，因为这一历程包含着自我消灭的因素……这将是古代氏族的自由、平等和博爱的复活，但却是在更高级形式上的复活”。〔5〕（P179）

人是社会发展的主题，发展归根到底是人的发展，是为最大多数人实现完整人性提供基础和保障，是社会生活在经济、政治和文化上的全面进步。个人自由发展的水平是衡量社会进步的尺度，同时也是促进社会发展的基本动力。马克思认为，个人发展和社会发展是人实践地创造历史过程的两个侧面，两者互为前提，相互制约、相互促进。个人自由和全面的发展是社会进步的方式和主体基础，社会进步是个人自由和全面发展的条件。马克思指出：“历史什么事情也没有做，它‘并不拥有无穷尽的丰富性’，它‘并没有在任何战斗中作战’，创造这一切、拥有这一切并为这一切而斗争的，不是‘历史’而是人，现实的、活生生的人。‘历史’并不是把人当作达到自己目的的工具来利用的某种特殊人格。历史不过是追求着自己目的的人的活动而已。”〔6〕（P118-119）马克思的发展观是一种以人为中心的发展观，人的“自由而全面发展”是马克思社会发展观的最终价值诉求，也是社会发展的主题与实质。马克思发展理论的实质，是社会主义社会的全面发展与人的全面发展，是构建未来共产主义社会的基本原则和最高价值追求。马克思的人学理论告诉我们：人的本质在于社会性，人是社会关系的总和，人的本质体现了主客体的统一。这说明，社会发展不仅要尊重客观规律，而且要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和创造性，在改变现实世界时确证人的本质力量，实现人的最高本质。

马克思、恩格斯认为自由发展受生产力发展水平制约。早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一书中，马克思恩格斯就指出，实现共产主义必须以“生产力的巨大增长和高度发展为前提”，“如果没有这种发展，那就只会有贫穷的普遍化；而在极端贫困的情况下，就必须重新开始争取必需品的斗争，也就是说，全部陈腐的东西又要死灰复燃。”〔7〕（P85）马克思、恩格斯指出：“实际上，事情是这样的：人们每次都不是在他们关于人的理想所决定和所容许的范围之内，而是在现有的生产力所决定和所容许的范围之内取得自由的。”〔8〕（P507）“在共产主义社会中，即在个人的独创的和自由的发展不再是一句空话的唯一的社会中，这种发展正是取决于个人间的联系，而这种个人间的联系则表现在下列三个方面，即经济前提，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必要的团结一致以及在现有生产力基础上的个人的共同活动方式。”〔9〕（P516）马克思恩格斯认为，通过无产阶级革命建立起来的共产主义社会是经济上消灭剥削、政治上人民当家作主、文化上高度繁荣，人对物质文明、政治文明、精神文明共同创造和共同享有的社会，只有在这一社会条件下，人的自由全面发展才能变为现实。社会主义社会作为共产主义社会低级阶段，本质上也应该是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的社会。它为人的全面发展提供了制度保证、物质条件和文化环境，社会主义正通过制度变革和社会全面进步，把人的全面发展逐步由可能变为现实。因此说，社会主义社会必然是实现人的全面发展的根本途径。

站在新的历史阶段和新的历史起点上，我们反思以往社会发展理论，重新考察马克思的社会发展理论，自然会有新的视角和关注点。从当代社会发展现实尤其是中国发展现实来加以审视，马克思有关社会发展的价值目标问题尤为值得我们注意和把握。追求人类解放，实现人的全面发展，是马克思的理论主题，探讨社会发展实质上就是寻求人的解放和发展的途径。

马克思、恩格斯社会发展理论为我们提供了关于发展的科学世界观和方法论指导，同时指引着具体时代的发展，并在指导实践发展中不断实现自身的发展。20世纪，发展成为中国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的主题，以毛泽东同志、邓小平同志、江泽民同志为核心的党的三代领导集体，结合我国不同时代的具体实际，对我国的发展问题进行了不懈探索。从毛泽东同志著名的《论十大关系》到邓小平理论关于“社会主义的根本任务是发展生产力”、“发展才是硬道理”、“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等重要论断，再到“三个代表”重要思想关于“发展是执政兴国的第一要务”、“用发展的办法解决前进中的问题”、“发展要有新思路”等重要论述，都体现了与时俱进的马克思主义发展观。周恩来指出：“最主要的事情，就是我们人人都要关心提高我们国家的生产力。我们必须了解，增加生产对于我们全体人民，对于我们国家，是具有决定意义的。只有生产不断地增加，不断地扩大，才能逐步地克服我们人民的贫困，才能巩固我们革命的胜利，才能有我们将来的幸福。”〔10〕（P151-152）邓小平同志明确指出：“发挥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归根到底是要大幅度发展社会生产力，逐步改善、提高人民的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 〔11〕（P251）“我们是社会主义国家，社会主义制度优越性的根本表现，就是能够允许社会生产力以旧社会所没有的速度迅速发展，使人民不断增长的物质文化生活需要能够逐步得到满足。”〔12〕（P128）江泽民同志认为，任何时候我们都必须坚持尊重社会发展规律与尊重人民历史主体地位的一致性。“三个代表”重要思想体现了社会全面发展与人的全面发展的统一。党的十六大以来，以胡锦涛为总书记的党中央，在深刻总结我国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新鲜经验的基础上，提出科学发展观等重大战略思想。胡锦涛曾经多次强调人的自由而全面发展问题，而且把促进人的全面发展作为以人为本的重要内容。胡锦涛指出：“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明确提出：‘代替那存在着阶级和阶级对立的资产阶级旧社会的，将是这样一个联合体，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自由发展的条件。’按照马克思、恩格斯的设想，未来社会将在打碎旧的国家机器、消灭私有制的基础上，消除阶级之间、城乡之间、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之间的对立和差别，极大地调动全体劳动者的积极性，使社会物质财富极大丰富、人民精神境界极大提高，实行各尽所能、各取所需，实现每个人自由而全面的发展”。〔13〕（ P702）科学发展观的核心是以人为本，它强调人民群众是一切生产力中最重要的因素，在社会发展进程中，要尊重人民群众的历史主体地位，把实现好、维护好、发展好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作为党一切工作的出发点和落脚点，不断满足人民群众的多方面的合理需求和促进人的自由、全面发展。这些方面正是体现了马克思人学理论和发展理论的升华。

实现人的自由全面的发展，不仅是马克思主义的最高价值追求，也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实践要求。事实上，党的十六届三中全会就明确提出：“坚持以人为本，树立全面、协调、可持续的发展观，促进经济社会和人的全面发展。”十八大报告更是明确指出：“尊重人民首创精神，保障人民各项权益，不断在实现发展成果由人民共享、促进人的全面发展上取得新成效。”〔14〕 （P25）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必须既重视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又重视整个民族文明素质的提高，坚持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相辅相成、协调发展，坚持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生态的全面发展、全面进步。“必须更加自觉地把全面协调可持续作为深入贯彻落实科学发展观的基本要求，全面落实经济建设、政治建设、文化建设、社会建设、生态文明建设五位一体总体布局，促进现代化建设各方面相协调，促进生产关系与生产力、上层建筑与经济基础相协调，不断开拓生产发展、生活富裕、生态良好的文明发展道路。”〔15〕（P26）

目前，我们国家从经济、政治等方面来满足人民群众多层次的合理需求，为实现个人自由全面发展创造了有利条件。其一，在经济上，大力发展先进生产力是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的物质基础。“物质是基础，人民的物质生活好起来，文化水平提高了，精神面貌会有大变化。”〔16〕（P89）中国的改革开放大大促进了生产力发展，财政收入大幅增加，综合国力大幅提升，2011年国内生产总值达到四十七点三万亿元，引起了经济生活、社会生活、精神状态的一系列深刻变化。其二，在政治上，加强制度建设是实现人的自由和全面发展的根本保证。邓小平曾经说过，制度好，可以使坏人变好，制度不好，可以使好人变坏。我们应当根据市场经济的需要，建立新型的社会主义民主政治体制，加快推进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制度化、规范化，程序化，从各层次各领域扩大公民有序政治参与，实现国家各项工作法制化。十八大报告指出，今后“要把制度建设摆在突出位置，充分发挥我国社会主义制度优越性” 〔17〕（P25），为实现人的自由和全面发展提供制度保障。其三， 在文化上，加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建设，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引领社会思潮、凝聚社会共识。进行社会主义文化建设，应当树立科学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培养高尚的道德情操和理想人格，为实现人的自由而全面的发展提供精神支持。其四，在社会建设上，以保障和改善民生为重点，努力提高人民物质文化生活水平。十八大报告指出，改革开放三十多年来，“我国基本公共服务水平和均等化程度显著提高，教育事业迅速发展，城乡免费义务教育全面实现，社会保障体系建设成效显著，城乡基本养老保险制度全面建立，新型社会救助体系基本形成，全民医保基本实现，城乡基本医疗卫生制度初步建立，保障性住房建设加快推进。”〔18〕（P4）充满活力又和谐有序的社会体制是实现人的自由和全面发展的重要保证。其五，生态文明建设上，加快建立生态文明制度，健全国土空间开发、资源节约、生态环境保护的体制机制，推动形成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现代化建设新格局，是关系人民福祉、关乎民族未来的长远大计，也是落实科学发展观、构建和谐社会的题中之义。建设生态文明符合我国经济社会发展趋势和规律，为实现人的自由而全面的发展提供良好外部环境。

〔参 考 文 献〕

〔1〕 〔印度〕阿玛蒂亚·森.以自由看待发展〔M〕.任赜，于真，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2.

〔2〕马克思恩格斯文集（ 第3卷）〔M〕.北京： 人民出版社，2009.

〔3〕马克思恩格斯文集（ 第2卷）〔M〕.北京： 人民出版社，2009.

〔4〕马克思恩格斯全集（ 第44卷）〔M〕.北京： 人民出版社，2001.

〔5〕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6〕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57.

〔7〕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8〕〔9〕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

〔10〕周恩来经济文选〔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杜，1993.

〔11〕〔12〕邓小平文选（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

〔13〕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十六大以来重要文献选编（中）〔M〕.北京： 中央文献出版社，2006.

〔14〕〔15〕〔17〕〔18〕胡锦涛.坚定不移沿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前进 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而奋斗〔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

〔16〕邓小平文选（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

〔责任编辑：冯延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