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性

有时在席间，但见每人妙语如珠，却令人渐渐觉得索然。如此聪明暴露，是否也是一种急迫？而急迫的东西，通常总是不够优雅。

一个人要做到对自己的美、聪明、善良，完全不自知，才能显得贵重。一旦有自知，品就自动下降一个层次。就仿佛栀子花不知道它自己有多香，兰花不知道它自己有多幽静。

天分、天性，从来都不要发言和解释。

原来，我不过是俗中又俗的一个俗人，仅有的一点点聪明也要轻易地对人显摆，别人未必识别得出我的浅薄，可是久了，自己都觉得无趣。可能自己永远做不了兰花一样的女人，因为太过自知。自知是优点，太过了就未免浅薄。这是多么悲哀的事实啊，昨天晚上看了，灰心了好一阵子。

（陈爱莲摘自作家出版社《素年锦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