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节的脉动：秋冬辞（组诗）

秋 决

一、风

除了安静，只剩下凛冽

人与草木 所有的根都紧扣大地

鸟翅不再轻盈 贴着脚面滑行的风

失去了诗的形状

二、水

除了冰凉，只剩下刺骨的痛

鱼骨开始发光 清澈的痛沉入水底

曾经模糊的桥头退得更远

一滴水不是一片海

因此，它留不住秋天

三、山崖

俯视和仰视都是多余的 温柔或者冷酷

表相并非意味着某种深度

崖顶 冬天已经抵达

四、天桥

河流，沙滩选择了沉默

一些生命开始离开 一块石头串起的水漂

美丽为一串句号 西边的桥头

冷瑟划伤了谁的脸颊？

冬 韵

冬天

在最接近我的那棵树上 继续行走

即使是深夜 抑或是模糊的黎明

从微寒到刺骨 只一个转身的工夫

干枯与阴冷裸露着

山林 墓碑 麦地 从繁华到冷清

那些诞生或死亡的物事 水晶样的显现着

四起的霜寒 正在加速着落叶的腐烂

鸟鸣声低了下来 北行的目光早已濡湿成雪

而现在 云还在飘

风 冷得彻底而绝决

从左至右 贯穿了一片残叶的思想

雪落 梅开

一些躲在缝隙里的沉默 瞬间舒展

陌生之地抖落着熟悉的逻辑

曾经凝固了的血液

在凌空的枝头盛开

雪 花

其实 除了下雪

冬天没有什么好看的风景

一场北风之后 大地两手空空

霜 一遍厚过一遍

冷瑟 最终是一个简洁而透明的词汇

所以 此刻 户外一片洁白

这种纯净 让人的视觉偏离了航线

所有生命的原色

都被罩上了一片圣洁的面纱

亦真亦幻中 是被雪花以翅膀的名义

创造出来的新世界

借此机会

我可以给那些山水重新命名

或者 可以

在鸟雀们不再吵闹的时候

于一张白纸上尽情地泼墨

一朵，二朵，三朵……

飘与落 舍与得

一些过程哽咽在其中 其他的都不再重要

我的双眼 注定要在这虚无与真实之间穿行

而 最聪明的 当属雪花

在春风进入这片麦田之前

便义无反顾地

将自己植入了泥土的深处

冬天与诗

如果能读懂一首诗

也许就能够读懂一个冬天

红叶依然在枝头吟哦

它表达的不仅仅是一片叶子

那火一样的颜色

点燃冬天冷漠的双眼

一朵菊花的打开到一朵雪花的形成

两者之间没有关联

花自开 只是花开

不同的温度成就了不同的花开

鱼儿从未停止过游动

不论是在水面还是水底

就像这首诗，虽不曾问世

却能以空气的形态散发开来

其实 一首诗的存在 与花开和冬天无关

此刻 丰腴的土地正在怀孕

必须保障的是阳光和水

冬天吞没了冬天

雪花浸润着大地 并

滋养着泥土中努力活着的生命

只有阳光才能使旧的词汇重现灿烂

现在，冬天就站在我的窗外

而我，正趴在窗口写这首诗

冬天不是一首诗

它也从未出现在我的笔尖和纸上

作者档案

齐 燕：笔名幽竹，女，祖籍陕西，1967年5月出生。毕业于西北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爱好诗歌、散文诗、小说、绘画等。文学作品以诗歌为主，在《安庆晚报》《安庆日报》《诗歌月刊》等报刊发表诗歌百余首；并入选《安徽现代诗歌精选》《安庆女诗人诗选》《安庆60年文学艺术作品选》等；著有诗集《沉默的花瓣》。现供职于神华神皖安庆发电公司。安庆市作家协会会员、作协理事、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