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文人,贱情书

2013-12-29 00:00:00
视野 2013年4期

数千年以前,人类就开始用情书来表达爱意。“2013·2·14”,编辑们就搜罗了诸多情书。但是现在所面临的状况是,情书即将绝迹。研究显示,只有6%的女性还在写情书,而男性更少,只有4%。剩下的绝大部分人承认,他们现在主要通过电子邮件和短信来传达爱意。

郁达夫&王映霞:力虽微薄,心却热到沸点

王映霞女士是杭州的四大美女之首,可见姿色了得,追求者自然也不少,包括我国著名的小说家、散文家郁达夫。王映霞原本已经决定和另一位才俊结婚,但郁达夫坚持不懈锲而不舍,最后这位二婚且有多处婚外恋的男人,成功把王映霞搞定,其中这封郁氏情书起了决定性作用:

“我也不愿意打散这件喜事。可是王女士,人生只有一次婚姻,结婚与情爱,有微妙的关系,但你须想想当你结婚年余之后,就不得不日日做家庭的主妇,或拖了小孩,袒胸露乳等情形,我想你必能决定你现在所考虑的路。你情愿做家庭的奴隶吗?还是情愿做一个自由的女王?你的生活尽可以独立,你的自由,绝不应该就这样轻轻放弃……”

还有一封郁达夫在两人婚前写给王映霞的情书是这样的,虽然肉麻了些,但还是满纸才气:

你有什么不便,请你直接说让我知道,客气是生疏的时候的礼貌,我们中间,是用不着的了。譬如你的日用起居各端,请你不客气和我说,我力虽微薄,心却热到沸点,能为你效劳的事情,就是丢掉生命也在所不惜。

很想作几句诗纪念纪念昨天的会谈情节,可是此调不弹已久,做不出来了。今天早晨,坐在车上,一路跑回家来,只想出了底下的几句不成调的东西:

朝来风色暗高楼,偕隐名山誓白头。好事只愁天妒我,为君先买五湖舟。

笼鹅家世旧门庭,鸦凤追随自惭形。欲撰西泠才女传,苦无椽笔写兰亭。

写给你笑笑

梁思成&林洙:我已经完全被你“俘虏”了

林洙第一次遇到梁思成是在清华大学建筑系的楼道里,当时这位长者说了一句:“这么漂亮的姑娘,一定是林小姐。”林洙颇为羞涩地笑了,但她当时并没有想到最后自己竟然与梁思成结为夫妻。林洙是清华大学的建筑师,在林徽因离世之后,她给予梁思成莫大的安慰和陪伴,陪着陪着……大家都懂的,林洙就默默变成了他的第二任妻子。后来她自己坦言,梁思成的情书发挥了不少功力,其中有一封是这样写的:

亲爱的洙,必须告诉你,我非常非常珍惜这些天你给我带来的愉快和温暖,这就不可避免地增厚加深了我对你的感情。这种感情并不是什么“一见倾心”的冲动,而是多年来积累下来的“量变”到“质变”。这样的“质变”虽然使我单纯从我一方面想,殷切地愿望你就这样,永远永远不再离开我,但我也知道这是一种荒唐的不切实际的幻想……

亲爱的朋友,若干年来我已经这样度过了两千多个绝对绝对孤寂的黄昏和深夜,久已习以为常,且自得其乐了。想不到,真是做梦也没有想到,你在这时候会突然光临,打破了这多年的孤寂,给了我莫大的幸福。你可千万千万不要突然又把它“收”回去呀,假使我向你正式送上一纸“申请书”,不知你怎么“批”法?

送你走后,怎样也睡不着,想着你怎样在这苍茫月色中一人孤单地回去;辗转反侧良久,还是起来,不由自主地执笔写了这一大篇。我不知道会不会给你看。我只知道,我已经完全被你“俘虏”了!吓坏了吗?

心神不定的成

梁实秋&韩菁清:

爱人,我不是不想早一点飞到你身边

梁实秋在发妻程季淑去世两年以后,认识了比他小将近30岁的台湾歌星韩菁清,对她一见倾心,顿时陷入情网。在追求韩菁清的过程中,梁实秋写了上千封情书,有时一天竟要写三封之多。梁实秋和韩菁清的恋情遭到了许多人的非议和反对,但他们还是力排众议于1975年5月9日结婚。

小娃,我的爱:

昨天寄上二函,下午一函报告我不能如约于22日动身,匆匆写好寄出,不知信里说了些什么,料想你看了一定不痛快,我心里好难过。爱人,我不是不想早一点飞到你身边,实在是命运捉弄人,美国的环境及法律手续之繁处处掣肘,使得我困在此地。当然,我不等支票,空手回去,是办得到的,但是想来想去,那很不好。我必须随身带一些钱,因此只好耐心等候,对不起我心爱的人。

爱人,我不像热锅上的蚂蚁了,我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满腔欢喜准备回去与你相聚,突然知道又要延期,这打击实在太大,而且没有人同情!我越来越觉得只有你一个人是我的知音!任何其他的地方不能给我温暖。爱,我现在只有忍耐,尽量利用空闲写一点东西,打发掉这难以忍耐的时光。希望你也善自珍摄,千万保重,一切谨慎小心,至要至要。我最不放心的是你一个人在家里,晚上有人陪不好,没人陪也不好,我挂念极了!爱人,邮差现在还没来,急于出去寄信,下午再写。

你的人 秋

沈从文&张兆和:

我把你当成我的神,敬重你

沈从文在上海公学教书时,相中了校花张兆和。在情书攻势下,沈从文终于抱得美人归。相比华中科技大学男生向心仪女生送出16万字情书却不幸遭拒,沈从文算是“十动然应”。

三三:

你是我的月亮。你能听一个并不十分聪明的人,用各样声音,各样言语,向你说出各样的感想,而这感想却因为你的存在,如一个光明,照耀到我的生活里而起的,你不觉得这也是生存里一件有趣味的事吗?

……

“一个女子在诗人的诗中,永远不会老去,但诗人,他自己却老去了。”我想到这些,我十分忧郁了。生命都是太脆薄的一种东西,并不比一株花更经得住年月风雨。用对自然倾心的眼,反观人生,使我不能不觉得热情的可珍,而看重人与人凑巧的藤葛。在同一人事上,第二次的凑巧是不会有的。

三三,我希望这个信不是窘你的信。我把你当成我的神,敬重你,同时也要在一些方便上,诉说到即或是真神也很糊涂的心情。你高兴,你注意听一下;不高兴,不要那么注意吧。天下原有许多稀奇事情,都缺少能力解释到它,也不能用任何方法说明,譬如想到所爱的一个人的时候,血就流走得快了许多,全身就发热作寒,听到旁人提到这人的名字,就似乎又十分害怕,又十分快乐。究竟为什么?任何书上提到的都说不清楚,然而任何书上也总时常提到。“爱”解作一种病的名称,是一个法国心理学者的发明,那病的现象,大致就是上述所及的。

从文

(韩家伟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