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人类

2013-12-29 00:00:00康曼
飞碟探索 2013年4期

●我们人类目前面临的许多挑战,都是因为我们现居的世界已经与我们祖先在数百万年前演化时的场景大不相同。

■但是,这种差异就是人类独有的特性造成的结果:我们会驱使自己超越演化的极限。

●科学便是人类用来达到拓展身体及心智能力的工具之一。

如果你有机会与人类学家一同坐下来谈论人类本质,很可能会听到这个老段子:“嗯,你要知道,人类历史的99%都是在辽阔的稀树草原上度过的,靠着小规模的狩猎与采集维生。”这是个经典的科学老生常谈,也是事实。确实,老祖宗数百万年的漫长生活促成了我们许多的招牌特征,例如直立行走与更大的脑。当然,这些超级有用的演化是有代价的:双足站立会背痛;较大又能自省的大脑皮质让我们产生绝望感。演化往往就是这样,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我们所创造的这个世界,混杂了这些利弊得失的挑战(以人类悠久的历史来说,这也只是最近的事情而已),已经与以往身体与心智所适应的那个世界大不相同。晚餐变得唾手可得(多亏有外送服务),不再需要追逐觅食;利用网络就能与最亲近、最挚爱的人互动,不必一辈子把每天的大部分时间都用来跟他们相处。但是,人类学家用来解释人类处境的陈腔滥调就到此为止。

我们在新时代面临的处境,已经与人类力图演化适应的环境大不同。原因是人类有另一个,也可以说是最重要的关键特征:人类有想要超越演化限制的冲动,并发展各种工具使我们更快、更聪明、更长寿。科学就是工具之一,它是一种创新,需要我们打破在石器时代“眼见为凭”的心态,好除掉下一个即将面临的障碍(可能是流感爆发或是气候变迁)。我们或可称之为人类的极致表现,是人类精益求精的独特本能。

为了解天择如何把我们塑造为独特的灵长动物,让我们回到祖先的稀树草原。这种开阔的地形,与我们的猿类祖先称之为家的森林截然不同。稀树草原的骄阳炙热无比,营养价值高的蔬果食物也比较少。为了适应这样的环境,我们的祖先脱去厚重的体毛以保持凉爽;他们不再只吃粗硬的素食,也开始吃草食动物的肉,于是臼neAk1cSfQ59CaMLYWFh/qxsW6WYGL8yk5A7IhlD/xkA=齿越来越小。如今,这些臼齿已变得用处不多,表面几乎没有研磨功能。

同时,为了应付食物短缺,我们祖先的身体逐渐变得极度节能而且善于储存热量。现在的我们,继承了同样的新陈代谢模式,却大口吃着汉堡、喝着可乐,结果使糖尿病成为世界性的灾难。或者试想,在一个难以遇到新病原体带原者的环境,我们的免疫系统也不会有什么演进。但如今,如果你在机场某个人身旁打了个喷嚏,不用到第二天,你的鼻病毒就可能散布到12个不同的时区。

人类的行为更有许多特异之处。身为灵长类动物,很多方面与鱼类或鸟类有极大的不同。例如特别有趣的是,灵长动物一般有两种截然不同的类型:一种是单一配偶的物种,也就是雌性与雄性组成稳定、长期的配偶,行一夫一妻制的社会与性关系。一夫一妻制的雄性通常会担负一些或大多数的育幼工作,而且这些物种的雌性与雄性体型相当,外貌也非常相似,长臂猿与许多南美洲的猴子就是这种模式。另一种“比武式”的物种则采取相反策略:雌性负责所有育儿工作,雄性的体型比雌性大得多,而且身上有各种艳丽的炫耀品,例如华丽又醒目的脸部色彩和有光泽的背部。这些好斗的雄性把多到离谱的时间花在展示挑衅的姿态上。后来,人类出现了,他们在解剖、生理甚至遗传上的各种表现,既不像传统的单一配偶制,也不像“比武式”,而是介于二者之间的灰色地带。

然而人类也表现了另一种典型的灵长动物行为:我们具备强烈的社会性,社交是我们最高明的智慧。身为灵长动物的我们,有时候可能会对某个复杂的递移数学难题感到困惑,但却能轻易理解如果某甲比某乙优势,而某乙又比某丙优势,那么某丙在遇到某甲时最好卑躬屈膝。我们能够领会非常复杂的社交情境,也能理解某个社会规约被违背(而且察觉某人行骗的敏感度胜过注意到某人特别慷慨)。我们的脸部辨识能力更是所向无敌,人类脑部的梭状回甚至还有专门负责面部辨识的皮质区。

高度社会化大脑的天择优势很明显,人类能够借此微调我们读取他人心思的能力,专精于社会操纵,并熟练地欺骗或吸引可能的配偶与支持者。

事实上,在谈到灵长动物的社会智力时,人类拔得头筹。灵长动物演化的社会脑假说,就是建立在各种灵长动物之间,新大脑皮质在脑中所占的比例与该物种平均社群规模的关联性。人类社会展现的关联性(以传统社群规模来看),比其他灵长物种更紧密。换言之,人类大脑中最独特的区域,是与各种人类关系的需求共同演化的,包括谁跟谁已经不是同一伙,谁现在位居优势阶级,或者哪两个不该在一起的人正在厮混等。

我们的大脑与行为就像身体一样,也是在过去古早的狩猎采集生活下逐渐形成的,一样必须适应截然不同的现代环境。我们能够在离出生地千里之遥的地方生活,我们能够杀死不曾谋面的陌生人,我们在迪士尼乐园排队玩太空山时遇到的人,远比我们祖先一生中遇到的人多。我的老天,我们甚至可以望着照片里的某个人产生情欲,却连这个人闻起来是什么味道都不知道,以哺乳动物来说,这是多么奇怪?

(张小宁 插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