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谈诗

2013-12-29 00:00:00胡须勇
南方人物周刊 2013年26期

我的结义兄弟传来一段有关魔术的短片和一首打油诗,“快如闪电男变女,神通广大甩头行。瞬间转移难跟眼,最奇一女半身行”,并附注说:“请把屏幕放最大,喇叭也准备好,放松心情,好好欣赏这一张1000美金门票的表演,绝无冷场的4分42秒。”我看完片段之后,不禁失笑,在电视或计算机里看过的魔术节目比它神奇的不知凡几,即作了一首打油诗回敬给他:“魔术最易呃蠢人,咁就赞叹我头痕。奉劝电视多啲睇,多看几回就无瘾。”他没有再响应,我又回他:“老弟,我知你喜欢作诗,但我认为不可每天而为,作诗应有感而发,随心而出,这样才会有佳句,不流于堆砌。不论你多有文采,也会竭泽而渔,难于发挥。古代很多大诗人均不多产,如我前言,贵精不贵多也。”他回复:“兄有所不知,弟有几个朋友也是小时无心向学,但被苹果林的俗词吸引,林生早期的诗深古难明,后来写的搅笑浅俗词句,我们每天都差不多是这样,见到什么便写什么,如果我传给你看一定不入兄眼。零晨时分人稀疏,小弟工作乐其中。闲时遇兄作诗听,好让凌兄导其中!”“做完一日似只狗,十六归途在汀九(注:十六可能是林生的别号,汀九是香港的地名)。返归冲凉可以抖,吾洗恶狗看门口。”“蓝天白云在半空,美女如云在水中。游来游去将身冲,若隐若现露半胸。”

胡须勇(左)在土瓜湾 图/方迎忠

我whatsapp给他:“我想你还未完全明白我上文的意思,对牛弹琴我亦无谓也,兹再重传之前的两首诗给你,请你细嚼——诗词文学我皆能,摇首俯拾便成文。闲时一舒犹尚可,专意堆砌实不行。珠玉半点人争要,香气一阵却迷人。妍莺一曲绕三日,春风一吹百草生。大地迎春沾雨露,豪雨成灾反浮沉。美味初尝添百味,琼浆暴饮也翻腾。旱天一雷天下响,英雄惯见亦常人。长天万里了无穷,高山千脉贯横纵。花草鱼虫天下有,东西南北各不同。春花秋月年年是,屏心细看分几重。夏日冬霜季季来,冷暖有别淡与浓。作诗填词应多变,墨守成规是平庸。”其实我这样说已经失之厚道,但基于我们同是江湖中人,世俗虚假之词不必效法,退一步来说当作激将亦无不可。

少时读书,对诗词很有兴趣,不过后来再加研究,四声平仄,弄得我一头烟。我依稀还记得那首四声歌:“平声平道莫低昂,上声高呼猛烈强。去声分明哀道远,入声短促急收藏。”那是四声(平、上、去、入)发声之法,但照字面来做,我相信很多人,包括很多有识之士也弄不清楚。据我有限的知识,以前古人作诗词多用作唱歌,所以要平仄,否则会拗音(如不是,望求指正)。以前又分词、曲、调、令,又有分大令小令,大调小调,尤其是在元朝唱曲最盛行。据我所知,苏东坡作诗词有时也不分平仄,以愚见,我们这等粗人,只要言之有物,不太离题,博得一笑,于愿足矣。

如我有幸把癌魔击退(不奢望击败灭绝) ,多几年留于俗世,我真希望找一清静的地方,研修中国文学,就算聊得一角,也堪告足矣!

回归正传,从大坑东(九龙仔徙置区)决定离开是因有一次一个兄弟给和X和的人打伤,他的大佬从另一区借马(请人帮助)。那帮人是牛头角徙置区的同门兄弟,他们都很热心,但我见他们的年纪实在太小(其实当时我亦不过十多岁)恐经验不足。更重要的是对本区人生路不熟,而要攻击的目标是对方的头目,要深入敌阵,就算突袭成功,撤退时也充满危险,前后几座楼都是他们的地盘。若一走散一定给对方逮着,分分钟命不保,我劝伤者的大佬,不如取消行动,改日策划周详再作报复,但可能他见那班兄弟盛意拳拳,同时怒气冲天,没有接受我的意见,自行带队进击。十多分钟后,他跑回来气急败坏地说,虽然行动成功,但遭到对方反抗,且愈打愈多人,撤退时走散了一个牛头角兄弟。不幸言中,我也狂了起来,急取武器,召集多一些兄弟重回现场,看有没有奇迹出现,救回那个兄弟。可惜未到现场已经看见很多警察,赶紧疏散并叫牛头角的兄弟先回去,以后再联络。晚些时得知失散的兄弟被人发现倒卧在一公共浴室里面,身中多刀,生命垂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