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自己喜欢的食物,胖而短暂地活着”曾是某部电影中,一个丰满姑娘面对“青春是什么”这个永恒问题时的自我解围。
而在《绝命毒师》(Breaking Bad)这部慢热剧里,如果问焕发了人生第二春的白先生(Walter White)同样的问题,他会回答“做自己喜欢的冰毒,酷而短暂地活着”吗?
9月30日,讲述白先生这位身患肺癌的高中化学老师,在人生最后两年从无公害憋屈中年白人进化为美国南部最大毒王的故事,落下了帷幕。以他的死为终点,全剧最后一集,也创下了全美1030万人同时观看的收视纪录。这并不容易,要知道在开播的2008年,这个数字是120万。
那时,这部剧和它的几个主角一样,让人提不起兴趣。50岁的白先生收入微薄,下班后得去洗车场打工,狼狈抬头时还得被豪车主人、自己的烂学生羞辱。还有癌,还有一个残疾的儿子,还有一个怀了孕的老婆。
终于,当他决意做出改变、实现自己的美国梦时,陪在身边的小伙伴则是自己卖毒也吸毒的前学生—嘻哈小子“小粉”。
这种低中产阶级(Lower Middle-Class)的噩梦,更反衬出日后存款达8000万时,他念兹得兹却又违背初心的道德幻灭感。
不过,太阳下实在没有新鲜的故事,一头一尾就是如此简单。但过程却又超乎精彩,天才编剧文森·吉利根是怎样做到的?
从叙事的角度讲,无处不在的道德陷阱,特别真实。一开始,在“自保”这一崇高的目标下,白先生作的恶可被谅解。他身上知识分子的软弱彷徨和高智商,与几位初级毒贩的暴戾相比,甚至还有点替天行道的美感。这样一来,戴金丝眼镜、穿花格衬衣并束进休闲裤的弱大叔,终于戴上了象征邪恶意味的黑礼帽。
但是,在他的方法论世界里,一些不该死的人眼睁睁地因他而死,给他带来痛苦,则显示出命运的捉弄和人性的不可知。但如果想用“复杂论”来和稀泥,则小看了白先生,最大的陷阱在故事的主线,这个肺癌复发的中年男子,的确是个崇尚秩序美的真汉子,他的软弱和自私也实在无法掩盖毅然而然时的男子气概和终极向善的残缺之美。
按照粉丝的说法,“这是一部不输出价值观的美剧”,但“能励志的坏人,也就属白先生了”。作为佐证,美国少年Kevin Cordasco身患癌症离世前与主创见面,名字出现在献礼字幕中的故事,是粉丝圈中佳话。
当然,毒师也并不是全然的loser,他的业务能力有目共睹,剧情中,年轻的白先生曾参与过诺贝尔化学奖的合作项目,他的秘方是一家上市公司成功之所在,不过,这些并未给他带来实在的财富。这个被体制抛弃的天才只好做出99.1%纯度的淡蓝色冰毒笑傲另一个江湖。
《毒师》剧集的制作亦配得上主人公的偏执,全剧由35毫米胶卷拍摄,每集制作预算保守约在300万美元,虽算不上最高,但大量的第一人称创意视角及延时摄影手法的运用,以及恰到好处的幽默配乐,都让观众感觉到不一样的用心。值得一提的是,本片的男主人公,赋予白先生活力的演员布兰恩·克莱斯顿从2008到2010曾三连冠艾美奖剧情类最佳男主角,也是上世纪60年代后,第二次出现这种情况。
站在更高的角度,在美剧历史上,《毒师》这种先红口碑再红市场的案例也与新的传播方法兴起有关,视频新贵奈飞(Netflix)就贡献不少,“点播”的流行使得后来的“恶补族”轻松赶上大军的步伐。即使在版权保护相对较弱的中国,情况也差不多,也是个别字幕组和铁杆粉丝带起最初的热潮,后来被视频网站正版引进。
最后要说到的是,《毒师》中出现的大量莫名其妙的独白、对白和场景。与许多热门美剧追求“大片感”的节奏走法不同,《毒师》这部剧经常陷入奇怪的剧情暂停状态,比如,曾有一集专情着墨于白先生和小粉在制毒室里打苍蝇,或镜头长时间地特写一只烧焦的玩具熊,没有配乐,只有环境声,等等。
在剧情承启的间隙出现这样神秘的做法,只有“代入感”可以解释了。拿得出手的佐证是股神巴菲特9月30日“剧终日”在推特上发出的一张照片:被成功带入的他玩起了cosplay,头顶毒师最爱的黑色礼帽、模仿毒师的犀利眼神、还在自己的嘴边PS了一圈胡子,最后不忘补充一句:“连本神都不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