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方快换届了,从城市到乡村政治空气紧张起来。酒店、舞厅整天满满当当,猜拳行令,热热闹闹。有想法的都开始了。
小庄,不能再喊小庄了。人家是副乡长了,庄副乡长。应把副字省略了,庄乡长。
“干吗?兄弟,哪儿对不住你啦?”
“没没,听说你快转正了,提前祝贺啊!”
“八字还没一撇呢,没影的事,咱没想那事。”
“不过你应该想。你本科。是吧,年龄三十以下也不错吧。现在干部兴年轻化,知识化,专业化哩,你跑不了啦。不用你用谁啊!”
一经点拨,庄副乡长还真有了想法。对呀!自己还是达标的。但是硬件不硬,那就是银子。自己没积蓄,这年头没钱什么事能办成啊。
他的脸儿寒寒的了。“别想那好事了。那种好事还到了二闸口啊!”
“别别别,别自己看不起自己,借也得办!”
庄副乡长心事重重地回了家。
转天,庄乡长怀里揣着借的钱,进了领导家。长话短说。客气话,推辞话就不说了,笑纳。庄副乡长就回去静候佳音了。
时间不长,在剧院里,干部集体谈话。说谈话,只是个说法罢了。几百人听一个人在台上念名单,就是提拔的名单。庄副乡长听到完也没听到自己的名字。
没离开剧院就傻眼了,哭了。脑子闪过第一道闪电就是那钱打水漂了。那可是借来的呀,怎么还啊!
回家了老婆问他:“提拔了吗?”
他一头扎到床上,蒙上被子,泪出来了。
媳妇说:“不提拔咱那钱怎么办啊。”
他说:“还怎么办啊,白送了啊!”媳妇说:“那不行,咱又没钱,怎么还啊。不行你要去。”他说:“怎么开口啊!”媳妇说:“把脸儿一抹,就说。领导俺那个事儿不弄啦。别麻烦啦。领导一听咱不弄那个事了,就会把钱还给你。”他说:“不一定吧,你听说过哪有染坊倒白布的。”媳妇说:“退不退试试吧。你不去,就一点希望也没有。去了,兴许领导会可怜你……”
那天晚上他捂着脸进了领导的家。他一去领导就有数了。
“领导,我那个事,不想麻烦您啦。不叫您再为难啦。”
“行。”领导拉开抽屉把那钱递给他。
他眼珠一转。领导哪里记得那么清啊,我何不多说点……
“领导,我,我,我那天给您的是5万。”
领导的脸黑下来了,“没那事15万的都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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