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家林兄:
不知何时,我们俩之间的称呼由许兄变成了许老,由汤兄变成了汤老。也许是孩子都大了,我们也快老了的缘故吧。不管是什么原因,一段时间没有听到许老的声音,或在网上没有交流,就仿佛缺了点什么。每当到文泉楼的地下车库或文泉楼广场,我总会不由自主地看看你家的EC429或5EC62车在不在。如果都不在,可能电话、短信或E-mail就来了……
今天是2013年8月25日,早上在津发小区的路上我又看到了你的EC429车,突然想起来,你老兄永远不会再开这辆车了,那是你儿子许迪在用。到了办公室,怎么也做不了事情,只好打开Word,给远在天堂的你写一封信,咱哥俩聊聊天。
2013年8月19日,这是一个我一生都无法忘却的日子。当日凌晨,我从广州出差回到津发小区,起床后,看了一篇硕士生论文,然后赶去竹苑小区办点事。想到院里通知8月20日有会,就和儿子商量下午去做车的年审。下午3点多钟,儿子和我一起先在网上查阅了车子年审的位置,然后自己将车的外观、随车工具、灭火器等检查一遍后出发。车开到光谷五小附近,也就是新开的一家车检所,我家老庞打电话给我,说她在和陈志勇谈事时,陈问她,会计学院的老许遇害了,老汤知不知道?我在电话中对老庞吼道:“瞎说,是谁在乱说?”你知道,我一般不对老婆、同事等发脾气或大声吼叫。我说:“上周四我还在竹苑小区看到老许,我还问了徐大姐的情况,老许仍然是按照他的‘摇摆式’方式走路去买菜。”放下电话后,我让儿子再给陈志勇打电话,陈说,你们学院的许家林老师在家被人杀了,学校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你还不知道?听到这一噩耗,我差点把车开到马路牙子上。但我仍然不相信,于是,我立即给文进打电话,可能是他已忙忘记了,几次电话都未接。我想,肯定是陈志勇弄错了。这时,我的车已经上了检测线,我再给国平打电话,国平说:“老汤,这是真的。我在竹苑,你马上来!”放下电话,我给儿子说,许伯伯真的被人杀了。你马上告诉妈妈,我们去竹苑。
一路上,我开车十分小心,因为老是走神,生怕出事。当天下午5点30分左右,我和儿子到了竹苑,在南巡酒店门口,看到国平的车,我们都停了车,国平只哽咽地说了一句:你先去看看,我有要事先走。我和儿子到了你家楼下,看到肖翠祥书记、文进、贤林、汉明、施先旺、韩红、张开华等在一起神情恍惚地议论此事,秉国和龙平坐在秉国的车上,看样子是准备离开,后来才得知他们是代表大家和组织去省人民医院向在那里疗养治病的郭道扬教授汇报你的事情。同时,周景明副书记得知你遭遇不幸后,第一时间从汉口赶到你家仔细询问了情况并表示了慰问。看到这一场面,我真的不敢相信,但却是不得不相信的事实!贤林兄向我大致说了他了解到的情况。
大概的情况是:早上6点左右,徐大姐给你儿子许迪打电话,让他下午回一下竹苑。许迪在上班途中,估计8点左右吧,给你家里打电话,无人应答;9点左右,再打一次电话,还是如此;10点左右再打电话,也是无人接听。许迪这时慌了,预感到家里可能出了事,于是从工作单位驱车赶回竹苑,打开门一看,屋内的场景把他吓呆了!正在这时,仿佛心灵感应般,你妹妹恰巧也从荆州过来看你和徐大姐,也看到了这令人难忘的一幕。你儿子许迪报警和拨打120,同时给文进打电话,说:“高叔叔,爸爸他……”
文进当时刚回到津发小区,于是,马上给住在竹苑的贤林打电话说:“老孙,快去老许家,老许家出大事了!”同时,文进也给秉国打电话,说老许家出大事了!老孙到你们家,看到你躺在客厅里,一动不动,马上去探你的鼻息和颈部脉搏,但你老兄已经没有鼻息,也没有了脉搏;徐大姐躺在卫生间,但还有生命的体征……
我到你楼下,洪山公安分局的人现场勘察5个多小时后已经走了,而且把你们家的门也封了,想上楼去看看也不行!当天就在你家楼下,我们围坐在文进安排会超、韩红去买的那些塑料凳子上,为突然失去你这么一位好兄长、好同事痛心、难过!忘了当时正是百年一遇的酷暑时节!我们为你唏嘘,为你叹息!我们回忆和你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特别还说到,在今年上半年你儿子那个热闹而温馨的婚礼上,因国平在北京学习,我在杭州出差,你说还欠我和国平一餐酒……我们是多么希望,你老兄不会爽约!
当天下午6点多钟,我们在竹苑的南巡餐厅草草填了肚子,在饭桌上,文进、贤林我们又分了工,他们让我告知你原来工作的单位——荆州职业技术学院以及长江大学的朋友,还有你的博士同门师兄弟。你知道,你的不少学界朋友和同门与我都熟悉。于是,在等菜的过程中,我先给张俊瑞兄打电话。他当时在开车,首先是绝对不相信此事,然后告知我,待他回家后再给我电话,询问具体情况。我再给田昆儒兄打电话告知了这一不幸消息,主要是怕你的导师于玉林教授通过其他渠道知道这一噩耗后更加接受不了,先让昆儒兄采用适当的方式让老先生有一定的思想准备。再后来,我给吴杰打电话,告知了这一大家都不愿相信的消息,吴杰表示,马上要来武汉。我说,“你现在来什么忙也帮不上,加之公安机关还没有任何结论,许兄的灵堂也没有办法设置,一旦我们有安排,我再告知……”
当晚10点多钟,我和儿子在无法继续得到徐大姐的救治消息后回家了。回到津发小区的家,我向老庞说了你的事,我们一家人都感慨万千,整晚无法入眠。记得2001年你刚到武汉,房子还在装修,就住在我竹苑小区那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房子里,我们家老庞的外甥彭凯与你一起生活,你教了彭凯很多学问和做人的道理,彭凯每每谈起你,满是崇敬之情。
当晚12点多,我收到文进发来的短信说:经过近12个小时的手术,徐大姐终于被抢救过来了!我们一家人也舒了一口气。
许老,从19日下午5点以后,龙平、国平、敦力、文进、贤林和我的手机就一直响个不停。各界朋友通过电话、短信、微信、QQ等各种手段了解和求证你老兄是否是真的出啥大事,离开我们了!
20日,《楚天都市报》以“武汉知名高校教授家中被砍身亡其妻手握菜刀”为题,简短地发布了你老兄不幸离世的消息。《会计之友》杂志社的笑雪总编一早就给我打电话,询问此事。在得知这一真的不幸消息后,笑总让我代他和他们杂志社对你表示沉痛哀悼,并向你家人表示诚挚的慰问!
院里通知,20日9:30在你家楼下开个碰头会,商量一下如何办你的后事等事宜。一大早,我又到了竹苑。看到有很多人都在议论你的事,还有不少记者在打听你的事,不少人因并不知情,各种说法与猜测都有,在公安机关未下结论的情况下,我只能就我所知道的情况进行必要的解释和说明。9:20左右,在你楼下,我看到龙平、翠祥、文进、贤林、王延、会超,以及你大哥、你妹夫等都已经到了,龙平已经开始布置工作。龙平认真准备了会议的内容,他说,现在暂不管警察怎么说,我们先准备,一旦警察允许进你们家,我们即着手布置你的灵堂,让你的灵魂有一个安身之处。根据龙平的安排,将你的后事大致进行了分工。一是家属接待和家务处理,由你的大学同学也是同事的文进负责;二是灵堂布置及吊唁事宜等由贤林负责;三是讣告及学校关系协调等由翠祥和会超负责;四是遗体告别仪式现场及接待等由王延副书记负责,并请筱彤和孟曰等协助;五是你老兄79级的同学请秉国联系,请沈烈接待;六是告别仪式主持人宣读材料收集整理写作由敦力副院长负责;七是你老兄的生平,由明东先去组织人事部查阅档案并起草初稿,由我来修改,最后交郭道扬教授审定等。郭老师在得知你老兄的噩耗后,讲了几条意见,其中我记得:一是家林的生平他要亲自审定;二是家林就是他的家人,他一定要参加告别仪式;三是要求龙平出面协调以学院和学校的最高规格向你告别。龙平还向大家通报了学校对你老兄不幸离世的高度重视,决定由刘可风副校长给你撰写挽联,由杨灿明副校长手书。刘校长为你撰写的挽联,上联是:家国不幸,顷刻间德星陨落泪如雨,下联是:林泉有知,烛光里师魂曜升君化神。最后,我们还向你大哥及你的其他亲属征求办理你后事的意见,包括你老兄的长眠之地等。在这个会议过程中,洪山公安局的警察又曾两次到你家勘察现场,并让你儿子和他们去了一趟公安局,我估计是他们给你儿子通报他们的初步结论。
下午,我们基本上仍然都是在你家楼下度过,吃晚饭时,文进和我又进一步商量,我们一定要做好你儿子的工作,现在爸爸没有了,妈妈还在医院,作为男子汉,这会儿必须有担当,同时也在等公安机关的消息。
许老,经过这一天多的煎熬,文进和我的身体都有点扛不住了。我说,高,我们先回家吃饭,看饭后有什么事再到竹苑。但我们刚到学校的侧门,许迪的电话就来了,说晚上7点钟左右有消息,文进和我马上掉头又到竹苑,你大哥和许迪向我们简单通报了一下情况。大家决定,21日早上由你儿子、院里的蔡昌明老师和学校的龚和平老师去殡仪馆联系灵堂和告别仪式大厅之事,学院可以向外发布你老兄的讣告。因为当天下午洪山公安局发布了官方微博,向外报告了你遇难的消息,被凤凰网等不少网站转发,也有一些不明真相的跟帖者对你老兄遇难原因发表不负责任的言论,让我们难以接受。好在第三天《武汉晨报》、《武汉晚报》等媒体以“中南财经政法大学知名博导被抑郁症妻子砍死”为题,较为客观全面地报道了你不幸遇难的经过,让国内外众多关心你的人了解了真相。
当晚在回津发小区的路上,文进向龙平转告了你大哥、许迪对办理你后事的意见。龙平立即着手安排启动治丧各小组的工作,我也马上通知明东撰写你的生平初稿,并约定21日早上9点到办公室共同修改敲定。
21日一早,我就到了办公室,一边修改明东起草的你的生平,一边等肖书记和会超的讣告样稿。10点多钟,我给会超打电话,询问学校对你老兄最后的评价定位。作为一名在业界和学校有着相当知名度和美誉度的教授,往往需要由学校组织人事部门给出恰如其分的评价。会超到我办公室,我看到了讣告中的第一段有修改的痕迹,说明大家对你的评价是字斟句酌,生怕不到位。我从讣告中转载了第一段后,把明东和我已经写好的讣告打印两份,明东和我一起去郭教授家。郭教授看后,只对两处提出了修改意见,一是将“当代优秀会计学家”改为“当代著名会计学家”;二是特别强调你是一位好丈夫、好父亲。并提笔写下“教学,他以身作则,生活工作作风正派;诚然一身正气,两袖清风、为人师表,堪称师德之楷模”,并在你老兄“安息吧!”后面加上了“请一路走好!”在此之前,龙平还专为你撰了一幅挽联。上联是:许哲贤驾鹤西归去天地云水苍茫;下联是:家林公毕生育英才博爱永驻人间。詹雷老师也为你撰了一篇悼念博文,该文字里行间充满了对你老兄的敬仰和感恩。你的博士生冯丽丽、龚翔、舒丽敏等数十名学生自得知你的不幸消息后一直在你家楼下、在灵堂为你守灵,并送你最后一程。许老,他们的行为也令我万分的感动!每次,我让他们休息一下,他们都说,让我们再多陪陪恩师!让我们再听听老师的教诲!让我们再向老师汇报一下学习的心得……
许老,我本来也想按你平时的习惯给你撰一幅挽联的,但每每坐在电脑前,脑子都是一片空白。在修改完你的生平后,我写下了“斯人长逝,音容笑貌长留人间;人品学问,同仁后学正当传扬”,表达我对你深深的怀念与惋惜。发会计学院网站上的消息时,我将“留”改为了“流”,我觉得,你老兄的音容笑貌、人品学问不应定格在某个时点,而是应该像流水一样,永远流传,故用“流”。唉,如果你老兄还活着,像这种事,平常我们两个还互相探讨与琢磨用什么字或词更好的。可是,许老,这是你的事!
悲乎!我再也不会有跟你讨论这类问题的机会了!
当天中午12点半,我给会超打电话,问会超关于你生平的稿子学校有什么意见,还有哪些需要我们修改或完善的。会超说,肖书记拿着稿子去学校请示去了,让我等消息。我给会超说,我先回家吃点饭,如果学校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修改。到下午3点钟,会超说,龙平院长、翠祥书记都说写得不错,评价也很到位,学校也说,不需要再修改,可以按此稿征求家属意见,然后定稿。于是,我电脑未关又到了你的灵堂,只想多看你几眼……在这个过程中,南开大学周晓苏教授多次打电话询问你的事,因她要去哈尔滨开一个重要的会,实在是无法分身,让我代她给你送一个花圈,并向你的家人表示慰问。回家后,同样睡不着,和老庞一起缅怀你。你的为人与学问,也是我家老庞极为敬佩的。尤其是在她参加的你家儿子的婚礼上,你和徐大姐对儿子、媳妇既无私又无微不至的爱,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说明天一早也要去灵堂拜祭你,后天再和儿子一起去送你最后一程。
22日5点多钟,我就醒了,实际上也没有真正睡着,只是迷迷瞪瞪地合了一下眼,望着天花板,胡思乱想,最主要的还是想到你的儿子、儿媳,他们把你的后事办完后该怎么生活?
9点多钟,我和老庞就到了殡仪馆,老庞一下车,看到你的遗像,就把持不住了,实在是太痛惜你的英年早逝。10点钟前后,吴汉东校长、周景明副书记、刘可风副校长、杨灿明副校长等都到你的灵堂吊唁,痛惜你老兄走得实在太早了啊!
自你老兄不幸的消息正式对外发布后,上至财政部、审计署,下至武汉市江夏区国税局,远至澳大利亚的堪培拉,近至你的邻居,各界人士纷纷发来唁电、唁函,送花圈或到你灵堂祭奠你的英灵。为你痛心!为你惋惜!
下午3点多钟,龚和平老师来找文进,正好遇到我也在守护你的灵堂,说化妆师已经为你初步化好妆了,让我们去看看,正好你大哥也在。我们劝你大哥不要去,但你大哥坚持一定要去,我问龚老师,是否可以让你大哥去看看?和平兄说,妆化得不错,可以去看看,看后有什么意见还可以和化妆师说说。于是,我们到了殡仪馆的化妆间,看到已经初步化好妆的你!
许老,实在不敢相信,才几天不见,面前的你就是我们熟悉的那个阳光而亲切的你!我的眼泪霎时夺眶而出。那个爱你并以你为骄傲的你的大哥更是嚎啕大哭,震天动地!文进和我只能是劝慰、再劝慰!并说,大哥,你现在是许、徐两家的顶梁柱了,你要是把持不住,就再没有人能顶得起了!就在这时,和平兄又跟我说,我们去看一下23日遗体告别大厅的准备情况,看还有哪些需要进一步完善的。
走进大厅,映入眼帘的是你硕大的遗像,四周是黄白相间的菊花相伴。顿时,心里的酸楚和悲伤又涌上心头!我尊敬的许兄、许老真的就这样匆匆无声地离开我们,离开这个世界了!!!
回你灵堂的路上,接到龙平的短信,说首都经济贸易大学杨世忠书记将派许江波处长代表他、学校和会计学院前来吊唁你老兄,让我安排和接待。我回短信说,已经安排好。在此之前,你的同门师兄弟们,田昆儒教授、傅建设教授、苑泽明教授、张俊瑞教授等都已和我联系过,我安排他们住在学校中天世纪酒店,并与国平兄商量,待他们都到后,一起吃饭并向他们介绍我们知道的情况。
到了你的灵堂,我看到了浙江财经大学会计学院的于永生副院长代表老汪和他们会计学院前来吊唁,汪祥耀兄之前和我通过电话,表示了对你老兄的哀悼。正准备离开时,又看到宋丽梦带着郑州航空工业学院会计系的李晓东书记等到灵堂吊唁你老兄,还有安徽财经大学会计学院的程昔武副院长和安广实教授也来了,我就说,一会儿我们一起到中天酒店。吃饭时,除了你天津财经大学的博士同学及其代表,浙江财经大学、安徽财经大学的朋友,首都经济贸易大学的许江波、江西财经大学的朱星文教授,还有你的学生湖北经济学院的胡伟,以及俺们学院的张志宏教授、明东、李燕媛和宋丽梦等。吃饭开始时,国平兄说了一些感谢大家不远千里来武汉吊唁你老兄的谢词。当时,大家吃饭的心情无比沉重,更多的是缅怀你老兄的人品和学问,同时,也关注你突然离开这个世界的原因。都在问,这是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晚上10点多钟,田昆儒、周咏梅、张俊瑞、吴秋生、张信东、吴彦龙、徐强国、费良成等到了中天酒店。他们说,一定要当天晚上去看看你老兄,给你上炷香、给你烧烧纸,但时间实在是比较晚了。你真的不知道,在你最后的日子里,武汉是艳阳高照,暑气逼人,但就是在22日这天,也许是老天有眼,从早到晚,每当我们要出门时,都下雨。此时,学校附近也是大雨,又没有的士可拦。我联系在你灵堂值班的学生,他们说,他们现在已经开始准备明天23日的遗体告别仪式。于是,我就建议他们,明天早上早点到殡仪馆,加之现在的确比较晚了,你们从全国各地赶来,也很累了,对许老的惦念暂且放置一下!好好休息,明天遗体告别仪式上再看。他们也同意了我的建议。
23日上午8点30分,你的遗体告别仪式按计划举行。龙平院长主持,学校党委齐文远副书记介绍你的生平。学校领导张中华书记、杨志光副书记、齐文远副书记、周景明副书记、陈小君副校长、刘茂林副校长、王文贵副校长,以及学校的老书记徐敦楷教授亲临现场送你最后一程。郭道扬教授、学院班子全体成员、会计学院在校的全体老师、学校各职能部门和兄弟单位的老师,来自全国各地的你79级的30多位同学、你的博士生、硕士生、本科生,以及你教过或未曾教过的学生,还有你家乡的亲戚朋友,千余人为你送行,从仪式开始至最后一批送别的人离开告别大厅,历时三个多小时。
许老,这是我至今见过的最令人痛心又令人感动的告别场面。因为这么多人自发来告别一个大学教授,折射出这位教授是多么令人尊敬和仰慕啊!
告别仪式结束后,龙平、翠祥、文进、贤林和你大哥、儿子等部分你的亲戚朋友送你到火化炉前,最后送别你这位好老师、好朋友、好同事、好丈夫、好父亲!
上午10点40左右,你的骨灰盒由你儿子捧着带上了你的EC429车。12点15分,我们一行180余人,包括你的亲戚朋友、参加告别仪式的你的所有硕士及博士生,龙平、翠祥代表学院,文进、贤林代表你的同学,我和韩红代表我们同事,分乘三辆大客车离开武汉前往荆州。我们都想着一定要一同把你送回你温暖和美丽的故乡——荆州,让你静养和陪伴在你父母身边。几十年来,你虽然工作在荆州、武汉,其间,只在天津度过了短短几年攻读博士学位的时光,一般离家也就不过10来公里或200来公里,但真正陪伴父母的时间并不是很多,这次,你可以好好陪陪你父母了。在你父母面前,你永远是个他们喜欢得不得了的懂事、勤奋、积极、上进的乖孩子;在我们同事面前,你永远是我们尊敬和喜欢的教授、老师、学长和同行、同事。我们好想对你父母说,你家的家林真是个忠孝仁义皆行的贤哲。
也许,你有太多不舍!苍天都懂得你的心情!也许,你走得太过匆忙,太过悲惨,太过可惜,苍天都为你悲恸!
12点15分,大家在殡仪馆附近毛家公社餐馆吃完午餐准备乘车出发时,本来晴朗的天空突降大雨,刚一走上雄楚大道,雨骤停;三辆大巴行至学校东门,大雨又倾盆如注;走过学校,刚过铁路桥,雨又戛然而止。有人说,这是老许舍不得啊!他是多么想再看看学校,再看看他付出青春与热血的地方。尽管他知道这地方他再也来不了啦!车至白沙洲大桥,大雨又至,车窗外,雨雾弥漫,视线极差。仿佛是你在说,司机兄弟,各位亲朋好友,你们慢点走吧!我真的不想离开啊!一路上,大雨滂沱。但车行驶至离潜江服务区还有11公里左右的时候,文进和我突然发现,在远方的天际出现了天气放晴的一线鱼肚白,而我在行车途中还给我姐夫打电话,询问荆州的天气状况,他告知我,荆州的天气很好,未下雨,还有点凉爽,我想,你老兄肯定会保佑大家的。到了潜江服务区,天虽然阴沉着,但未下雨。我们就说,你老兄生前不给兄弟们添任何麻烦,为人一辈子谦逊,生后也不给兄弟们添乱和找麻烦,一定尽力给大家提供方便。可能是你怕大家回武汉太晚,10来分钟后,大家刚回到车上,老天又开始大雨如注。但到了荆州,居然真的是好天气,在你的静养之地——荆州八岭山上还有着微微的凉风,大家都说,这是一个好地方。这里曾是帝王仰慕之仙地,风水风景极好。你的旁边就是僚王墓,和名人、名流在一起,你们在天堂还可以互相切磋。
下午6点左右,我们将你的骨灰盒安放在八岭山公墓102排27号,我们——向你道别,后再三回望!祝愿你在天堂安好!你家里的事情,我们一定会尽心尽力,你放心好了!
刚上车不久,贤林兄就悲戚地说,从今晚开始,老许就是孤单一人了,我们真舍不得啊!也许是你听到了此话!也许是你真的不舍!也许……贤林的话音刚落,只听到韩红说,单师傅(就是我们学校车队的单汉生师傅,不知你老兄熟不熟悉),等一下,后面车的车胎爆了,而且是两个车胎同时爆的。听到这一消息,我们着实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来时车胎还好好的,为何走时两个车胎同时爆?我们在等待换车胎的1个多小时里,大家议论的结论是两个:一是你老兄真的舍不得我们走,想让我们再多陪你一会儿;但更重要的是你认为,高速公路上爆胎是非常危险的事情,你让车胎在荆州城边上爆,让师傅换上新胎,让大家平安回家,这才是你最大的心愿。你永远是那么善良和博爱!
许老,你的匆匆离去,不仅是你家庭的不幸!是会计学院的不幸!是我国会计界的不幸!更是你这帮哥们的重大损失!我本来很想写一篇纪念你的文章,但我笔拙,不知从何处写起。
你是一位智者、强者、忠者,更是孝者、仁者、义者!
作为一名普通的大学教授,你谦称自己是“会计游击队员”,你通过自己的不懈努力和无私付出赢得了全社会和业界的广泛认同和万分尊重!
家林兄,我们永远怀念你!
许老,也许是习惯了常常跟你聊天或通讯,你的突然离去,让我一时还无法适应,无法马上进入正常的工作状态。今天(25日)中午,我跟文进说,我准备给家林兄写封信。他说,你往哪里寄呢?我说,就往你我的心里、我们大家的心里寄!
我想,这封信,你会收到的!因为你、我、大家,无论身在何处,心灵永远相通,永远牵挂,永远相依,永远……
愿许老天堂安息!
你常称呼的汤老
2013年8月25日
(文章在撰写过程中,得到了中南财经政法大学会计学院院长张龙平教授、会计学院会计硕士教育中心原副主任高文进副教授等的指正,特此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