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3日上午抵京后,美国国务卿约翰·克里马不停蹄地与中国国家主席、国务院总理、国务委员以及外交部长举行会见,聆听中美新型大国关系的构建路径、赞赏中方对半岛局势“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明确立场、出席中美清洁能源研讨会,度过了“极为积极性和有建设性的一天”。
作为谙熟外事的“知华派”,克里显然被寄予了远高于其前任的期待。国内某知名时政报纸网站进行的投票显示,1.4万个参与网民中有77%即将近1.1万认为“克里的印象较之希拉里更为友善”。而就在14日傍晚,刚刚抵达东京的克里就在与日本外相会谈时再次申明,“钓鱼岛处于日本有效控制之下,反对任何改变现状的单方面行动”,与希拉里别无二致。
克里作为国务卿的亚洲首秀,事实上是一周行程的收尾,此前他已访问了土耳其、以色列、巴基斯坦、英国等地,然后才跨越六七千公里空降东北亚。这一安排也符合克里谋求亚太与中东平衡与兼顾的外交理念。不过,克里短暂的亚太之行无疑算得上是奥巴马第二任期新班底密集访问亚太的一场重头戏。
在3、4月份至少有5位华府关键角色光临亚太。就在中国全国人大闭幕的第三天,新科财长雅克布·卢作为总统特使专程拜访北京,与中国新领导层接触。该举动虽昭示了经贸议题对中美关系的关键意义,但由于卢本人极为有限的国际经验,访问的象征性更大。但即便如此,预算专家出身的卢还是高调翻出了久违的人民币汇率议题,呼应了其在国会听证中认定“人民币被低估”的言论。与卢前后造访亚太的还有国防部常务副部长阿什顿·卡特,他在3月17日至21日访问了日本、韩国、菲律宾以及印尼四国,也是5位高官中唯一一位绕开中国的。卡特在菲期间曾表示,美国在菲律宾的安全根基根深蒂固,美菲“共同肩负着重要的全球责任和地区责任”,这当然也就是美国加强亚太军力部署的绝佳理由。
克里之后,常务副国务卿威廉·伯恩斯又于4月22日到29日来访,访问国家依次为日本、中国、哈萨克斯坦、韩国以及蒙古。对中日韩的再访,可被解释为是对克里访问成果的细化与落实,而哈、蒙两国则颇有美国亚太再平衡战略向腹地延伸的意味。尤其是蒙古,自2007年11月小布什突访乌兰巴托、成为首位访问蒙古的美国总统以来,美蒙关系急速升温;2012年7月时任国务卿希拉里访问蒙古,不但再次强调了所谓“第三邻居”的特殊关系,还赞赏蒙古为“民主典范”,其中地缘政治意图昭然若揭;此次伯恩斯访蒙无异于进一步重申与拉拢。而在伯恩斯盘旋于东北亚和中亚之际,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马丁·邓普西访华,推动中美两军关系深化发展,而网络安全则是其关切的重要议题。
如此高调而密集的访问亚太地区或者说是中国及周边地区,当然有积极的一面:交流无疑是互相尊重、尝试建立互信的起点。但硬币的另一面是,虽然克里、哈格尔等人具有丰富国际经验、深知武力的有限性、相对务实理性,但国人也切勿对这些美国政治人物抱有太多的空头期许。再平衡是美国基于国内与国际利益推出的战略资源的重新整合,是一个长期的难以逆转的过程,远不会因为某个职位的人事变动而变化,正所谓“形势比人强”;而对于这些政治人物而言,即便再务实,也要为美国国家利益服务,至多会少些莽撞和冒进,多些比“巧实力”更甚的“巧上加巧”。密集访问期间各种动作背后的计算,已然可见一斑。
太平洋足够大,容得下中美两国。这就意味着,美国应该接受中国和平发展成为一个对国际社会具有建设性意义的世界强国,而中国则要尊重美国作为世界强国的适当地位、正当利益与关切。这种新型大国关系的构建,不是简单让美国接受概念,而是需要中国不仅在利益交汇处踏实推进合作,更要在外交军事领域可以见招拆招、化解周边矛盾。这样看来,实现关系转型的一个前提是,做一个真正让美国尊敬的新兴大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