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与学中的空间、文化与自主性

前面大家说得很多，我特别赞同。我们的关系实际上是一种合作的关系，需要大家一起来解决这一问题、回答这一问题或者说探索这一问题。我始终认为每个人都是专家。你做一件事情做多了，做久了，用的心足够了，你就成为这个问题的专家。所以说这肯定是一种合作的关系。另外，今天这个活动很扎实，一上来我们就触及了最主要、最关心的问题。刚才几位老师谈了，我觉得谈得特别实在，一下子就把问题提出来了，没有前面那个过门，就直接切入了实际问题。我也来一点实际的。（众笑）

教学空间与学生的主动性

听了几位学科教研组长谈的困惑，我觉得有共性，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怎样才能在课堂上发挥学生的积极性、主动性。近一二十年我们教育界对这个问题用了很多的词，师生关系、学生主体、教师主导——就是这些问题，我们现在还是在谈这些问题。如何发挥学生的主动性，用安老师的话来说，就是怎样发挥学生的主动性，顾老师说的是如何把课堂还给学生，这都是大家关心的核心问题。我们谈这些问题的时候，都是从老师的角度在谈这个问题。你看——我们如何把课堂还给学生？如何发挥学生的主动性？老师来发挥他，老师来点亮他，老师把课堂还给他。但是如果换一个角度，从学生的角度来看呢？我想提一个问题，我们把课堂还给学生，学生能不能接手这个课堂？

这个问题很重要。他究竟能不能够接手这个课堂？这让我想起一个例子：前一段时间，我一直在一线中小学做一些实践活动，跟一个小学做一个跨文化教育的综合活动，这个活动的主要形式是我们中国的学生跟国际学生合作。每一次活动完了，我们的老师都感叹中国的学生就是不一样，美国的学生总是能够很自然地展示自己，而中国的学生总是放不开，比较拘谨，比较被动。每次老师都这样感叹，但是一两年过去了还是这样。比如说对方发完言之后我们的学生不知道鼓掌，而美国学生自然而然地感觉你说得好就鼓掌，他们会表达自己的感情。

当时我与老师交流，为什么我们的学生这么拘谨。学生的文化怎么生成，我们的课堂文化怎么生成？在这样的文化背景下，你把课堂还给学生，学生能够接手这个课堂吗？再举个例子。比如说我们在进行总的介绍的时候，或者进行很多活动的时候，用了很多的关键词，这些关键词包括培训、计划、监控、示范、评价、管理、范式、模式。看到这些关键词我想到什么呢，我就想到我们好像有一个强有力的手腕，不断地塑造这些教师，这个技术点那个技术点，这样那样。什么叫范式？范式就是规范，把它规范起来，朝着一个模式来塑造。可能各有各的长处和优点，但我就在想，始终是太强调这一面的话，我们的文化会是怎样的文化呢？在这10c51dd72fb9f4d042499c3fc87188be样的环境下教师会形成什么文化呢？

学生的主动性与教师的主体性

在课堂上怎么让学生成为一个积极主动的主体，这关系到另一个问题，就是教师是不是一个积极的主动的个体？或者说，我们教师是这么的拘谨，我们学生怎么去做？所以说，我们想影响学生，首先是影响教师，学生是一个怎样的文化，这首先是一个教师文化的问题。我们谈怎样发挥学生的自主性、创造性，实际上从教师的角度来看，就要看怎样发挥教师的积极性和主动性。所以我觉得这是一个文化的问题，这是一个课堂文化、教学文化的问题。

什么叫文化？我记得，一个人类学家——我们中国的一个教育人类学家说过，文化就是你在里面而你不知道它存在的这么一个东西，你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他说，我是一个汉族人，我感觉到汉族文化是因为我到内蒙古的时候碰到蒙古族人，我才知道以前是那样一种不一样的生活方式。完全意识不到，你每天浸染在里面，感觉不到它的存在，这才叫文化。

怎样形成教学的文化、教师的文化，是个很关键的问题。这种文化可以是集体的、学校的，但是即使是在这样集体的文化基础上，还应该注重教师的个性和个性化课堂。可能只有当教师形成这个文化之后，在课堂上学生和教师才能够契合起来。每个教师的风格不一样，因为人的个性是不一样的，包括对课程知识的理解也不一样，但是没关系。什么样的课有效率？考试100分，是很有效，但是如果换一个评价角度，它就可能是低效的，比如从学生的创造性和主动性发挥上，它就可能是低效的。当然两种效率都可以要，这个需要平衡，特别是教育现实与改革需求之间的关系需要平衡。但我们首先要承认每个教师是不一样的，而且都要有个性。因为自由课堂空间是艺术性的教学文化产生的基础，而后者又能促使自主性学生文化的养成。

我讲这个主要意思有一点：我们在教育过程中，讲发挥学生的主动性，实际上跟我们发挥教师的主动性是密切相关的一件事，它涉及一个文化的问题。所以核心问题就在于如何创建个性化的课堂，保留空间给教师，形成一种教师文化、教育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