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熹为一代理学名家,思想对后世影响不可谓不深,所言也多是教人如何修身养性。可这位仁兄却是典型的双重标准,严于律人宽以待己,是说的比做的好的不二典型。
当时有位营妓,名严蕊,擅诗词,颇有名气。本身就姿色过人,还能吟些小词儿,顿时就声名大噪,把风流名士们迷得神魂颠倒。严蕊精通诗词,且意境清新,慕名而来者不计其数。
“道是梨花不是。道是杏花不是。白白与红红,别是东风情味。曾记,曾记,人在武陵微醉。”这首出自严蕊之笔的小令,欣赏起来,颇有意趣。这首小令,写的是一种花,乍一看去,道是梨花,却不是;道是杏花,也不是。有梨花之白,有杏花之红,却非梨非杏,究竟是何花,直教人费煞脑筋!
“人在武陵微醉”,虽未明指,却有了画龙点睛之妙。《桃花源记》中,武陵渔人人桃花源,逢桃花林,为其沉醉。可见,此花便是桃花了。
如此一位才女,却因卷入官场是非,而惨遭飞来横祸。当时的台州知府唐仲友慕名而去,两人一番深谈,相见恨晚,引为知己。哪知,这正中了朱熹的下怀。唐仲友属永康学派,在学术上与朱熹是对头,两人互看不顺眼,由来已久。
朱熹深通为官之道,要打击对手,先得踩住对方的小辫子,抹黑和无中生有都是必需的,再给双玻璃小鞋穿,最后来招趁你病要你命,彻底将对方打下去。没有权势撑腰,对方的学术自然电不值一谈。于是,得知“绯闻”的朱熹,果断将矛头对准了严蕊。
唐仲友有官职在身,自然不是朱熹能轻易碰的,于是身为营妓的严蕊就当了替死鬼。朱熹十八般酷刑齐上,只为了将严蕊屈打成招,承认与唐仲发有苟且之事。如此一来,就能以“有伤风化”之名,给唐仲友来一大锤子。可偏偏,唐严两人都是喜好诗词之人,平常除了吟诗作乐,还真没有干出什么苟且之事,这可让朱熹伤透了脑筋。
严蕊看似柔弱,骨子里却硬气,咬着牙不肯招认。这案子拖了一个多月,也未能了结,朱熹更是发扬了死皮赖脸的精神,硬是赖着不走。被关在牢里的严蕊无奈之下,又写了一首词: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这首词写得极妙,既诉说了自己沦落风尘非所愿,乃迫不得已,又寄希望于清官做主,还自己一个清白。后来,借着这首词,事情传到了孝宗皇帝的耳中。看着手下的“卫道”之士,如此不依不饶地针对一个三陪女,皇帝老儿也看不下了,于是将朱熹调走,派了岳飞家的老三岳霖审理此案。
案子其实很简单,岳霖也不负众望,还了严蕊清白,且让其恢复自由之身,不必再为营妓,可以过自由自在的生活。后来,严蕊被赵宋宗室纳为妾,生活富贵自不在话下。事情到了这里,也算是皆大欢喜了。
在这场大PK中,扫黄先锋朱熹无疑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白白惹了一身骚,不过这段小插曲,也并不妨碍他继续以理学家的嘴脸教化众人。至于严蕊,以弱势女子的姿态,凭一首词而翻了身,也可谓是一时佳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