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鸿飞
金松岑是清末民初著名的诗人,诗界革命后期的主将,在士林中享誉盛名,诸祖耿序其集云:“盖民国创造之初,先生实为革新之一人。”[1]高燮在《天放楼诗集序》中赞他:“自君诗出,余每为之搁笔而止,则君诗之卓绝可知矣。”[1]他生前辉煌,但身后寂寞,未得到应有关注。本文就二十多年来金松岑的研究进行一个梳理,虽非有筚路蓝缕之功,亦力求博洽之效。
对金天翮的研究从80年代后期渐渐开始,而能清晰翔实地反映金松岑的生平资料的是杨友仁的《金松岑先生行年及著作简谱》和金立初的《伯兄贞献先生行状》,这两篇文章由于作者和金天羽关系较为密切,所以可靠度高。
其他一些资料亦见于文史资料中,如《苏州文史资料》中就收录了杨友仁《缅怀金松岑先生》一文,[2]表达了对金天羽的深切怀念之情,为我们研究金天羽保存了很多文献资料。《吴江文史资料》亦有记载,《吴江近现代人物录》中即对金天翮的生平、著作和思想做了一个提纲挈领式的概括和陈述。[3]在地方志上亦有记载,如徐宏慧的《一代宗师金松岑》。[4]
在作者生卒年的考证上,金本中发表《关于金松岑的生年》[4]一文,针对钱仲联先生为金松岑撰写的碑记中将金松岑的生年写成1874年一事进行考证,为金天翮的生卒年提供了确实的文献材料。
金天翮曾任江苏水利局长、吴江教育局长,在水利事业上,《江苏水利协会杂志》记载了多份其兴修水利及请求批示的公文,如《金天翮致省长公署水利主任陈君书(附录复书)》[5]等。在教育事业上,其开创同川小学和学社,这方面论述,有任传济的《同川小学和金松岑》[6]一文,着重强调了金天翮创立学社后对学生进行“军国民教育精神”,于体育课外还开设了“兵式操”两课,配刀训练。基于此,陈乃林、周新国主编的《江苏教育史》[7]便将金天翮单列一节加以论述。
金天翮还是一个藏书家,关于其天放楼及天放楼藏书,后世亦多有研究,杨奏刀撰的《金松岑先生墓表铭》即放在同里中学的“天放楼”内。而天放楼的藏书,江庆柏在《金天翮与天放楼藏书》[8]一文中探讨了金天翮的藏书过程以及“书非供藏庋为名高而已”的藏书理念,最后天方楼的藏书经潘光旦辗转进入了清华大学图书馆,完成了“归之公家之藏”的圆满结局。
刘啬在《金天羽及其天放楼藏书》[9]一文中对存于清华大学的藏书进行了研究,提出天放楼藏书是民国时期典型的学者藏书,其藏书观念体现了时代的进步性及其“藏书为治学”的理念。由于金天翮的经世致用,其藏书多有安全生产的实用价值,这也反映在《金天羽批校本<史记集解>》中,文章利用顾廷龙对藏于清华大学图书馆的金天羽批校的《史记集解》进行的研究从侧面体现其学术造诣和学术特点,特别是从批注中论述其精通舆地、融会西学等,角度独特,新颖别致。
金天羽被外界熟知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其著《女界钟》以及首写《孽海花》了。而对于金天翮的研究很大程度上都是集中在此方面。
首先是《女界钟》,它是晚清女权主义的代表作。关于金天翮和《女界钟》,熊月之发表的《金天翮与<女界钟>》,[10]明确提出“《女界钟》为晚清女权主义的代表作”的观点,也为金天翮在学术史中的没落发出了哀叹。
也有人认为《女界钟》开新了中国近代妇女史,如宋烨在《<女界钟>与中国近代妇女史学开新》[11]一文中认为金天翮所著《女界钟》一书,是中国近代第一部阐发女权理论的专著。侯杰、李钊的《<女界钟>:解读国民革命思想中性别意识的重要文本》[12]一文则强调了其提出的女性参政的思想并探讨了这种理念的现实可行性。
熊月之在《晚清上海:女权主义实践与理论》[13]中将金天翮的《女界钟》放入当时社会和地域中加以考量。也有人将《女界钟》的现实意义扩大到今天的和谐社会理念,罗柳宁在《构建和谐社会:对性别国家主义的再认识——以<女界钟>为例》[14]一文中提出了《女界钟》是“敲响行别和谐新社会之钟”的观点。
关于金松岑与《孽海花》的关系,郑逸梅在《近代名人丛话》中有《金松岑创作<孽海花>》[15]一文,着重强调其完成了《孽海花》的全部构思。方继孝在《旧墨三记》中的《金天翮与历史小说<孽海花>》[16]文中通过分析作者家中所藏书札探讨创作《孽海花》的政治背景和及书中的原型依据。更多的本事则是在刘半农、商鸿逵《赛金花本事》中的《金松岑与赛金花》[17]一文中,反映了《孽海花》的原型赛金花和原作者金松岑两人的关系,可备一考。
另外,李永东的《政治与情欲的双重叙事——论上海租界语境调控下的<孽海花>》[18]一文则是探讨了金天翮《孽海花》的文本受到了租界风气的制约,因而走向了政治与情欲的双重叙事。
金天翮是著名的史学家,他主张广泛吸收前人之所长,力辟新境界,才雄气奇。其诗偏重于浑雄豪宕一路,不求拗峭生涩。
他往往以鸿篇巨制写重大题材、新内容,中年以后,他畅游天下名山水,故笔下山河云水,雄丽奇谲,开前人未有之境界。而关于其诗歌艺术风格亦有多人研究过。
首先是他的文学思想,刘诚在《金天羽文学思想简论》[19]中突出其受东西文化的相互影响,探讨了金天羽对中国古典诗歌发展和源流得失的考证,也探讨了其由于历史和时代原因造就的诗歌局限性。严明在《金天羽诗作论》[20]中重点分析了其反映时局变化的纪事诗和山水诗,题材中乐府体较多,山水诗具有奇骏放达和善于铺陈的特点。
关于金天羽擅长的山水和田园诗,郭前孔在《论金天羽的田园诗》[21]一文中认为金天羽的田园诗饱蘸着对江南水乡美丽风光和农家幸福生活的由衷热爱,也表达了对农民悲惨生活和命运的深深同情,因而具有鲜明的时代特征,为近代诗坛增添了一份新绿。
金天羽善于“以诗证史,以史补诗”,体现在其与苏州诗史传统的关系上,孙康宜在《金天翮与苏州的诗史传统》[22]一文中做了深入剖析,作者提出:苏州在世人心目中代表着一种以诗证史的强烈抒情声音,即以诗歌见证人间苦难和当代重大历史事件。而金天翮的作品饱含强烈的忧患意识与感时伤国的民族主义话语合流。
在一些专著中金天羽的诗歌也被经常论及到,如马亚中在《中国近代诗歌史》有一节《接踵而起的新派后秀:金天羽、许承尧诗》,[23]其中指出金天羽开辟新诗界的功绩。而黄霖在《近代文学批评史》[24]中亦专门论述金天翮,强调其“开创文学新纪元”、“双重美术性”及“诗人之心”的特点。李继凯等主编的《中国文学史话(近代卷)》将其放入整个历史的大背景下考量,称其为“江苏诗界革命大纛”。[25]
近代文人对金天翮评价总体较高,如陈衍称“松岑诗才调纵横,在画家中为能品”。钱仲联认为他“诗境每变益上,骚坛赤帜,俯视闽赣,舍松岑其谁”?这位与同光体相龃龉的一代学者的异军突起为晚期诗坛吹入了一股清新的趣味,在当时具有很高的文学地位,值得继续深入研究。
[1]金天羽.天放楼诗文集[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7.
[2]政协苏州市委员会.苏州文史资料第16辑[M].1987:91.
[3]政协吴江市委员会.吴江文史资料·吴江近现代人物录·第13辑[M].1994:134.
[4]苏州市地方志编纂委员会.苏州史志资料选辑[M].2003:144,56.
[5]金天翮,陈廷英.金天翮致省长公署水利主任陈君书(附录复书)[J].江苏水利协会杂志,1919(4).
[6]政协吴江县委员会.吴县文史资料第七辑[M].1988:73.
[7]陈乃林,周新国.近代江苏教育家的教育思想与实践研究[A]//江苏教育史[C].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07:541.
[8]江庆柏.金天翮与天放楼藏书[A]//近代江苏藏书研究[C].合肥:安徽文艺出版社,2000:284.
[9]刘啬.清华园里读旧书[M].长沙:岳麓书社,2010:32.
[10]熊月之.金天翮与《女界钟》[J].史林,2003(3).
[11]宋烨.《女界钟》与中国近代妇女史学开新[J].史学月刊,2012(9).
[12]侯杰,李钊.《女界钟》:解读国民革命思想中性别意识的重要文本[J].史学月刊,2007(4).
[13]熊月之.晚清上海:女权主义实践与理论[J].学术月刊,2003(11).
[14]罗柳宁.构建和谐社会:对性别国家主义的再认识——以《女界钟》为例[J].广西民族研究,2008(4).
[15]郑逸梅.近代名人丛话[M].北京:中华书局,2005:36.
[16]方继孝.旧墨三记:世纪学人的墨迹与往事[M].北京:北京图书馆出版社,2007:32.
[17]刘半农,商鸿逵.赛金花本事[M].长沙:岳麓书社,1985:234.
[18]李永东.政治与情欲的双重叙事——论上海租界语境调控下的《孽海花》[J].中国文学研究,2011(1).
[19]刘诚.金天羽文学思想简论[J].上海师范大学学报,1988(3).
[20]严明.金天羽诗作论[J].语文学刊,1989(2).
[21]郭前孔.论金天羽的田园诗[J].济南大学学报,2002(2).
[22]孙康宜.金天翮与苏州的诗史传统[J].中山大学学报,2007(5).
[23]马亚中.接踵而起的新派后秀:金天羽、许承尧诗[A]//中国近代诗歌史[C].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11.
[24]黄霖.近代文学批评史[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3.
[25]李继凯,等.中国文学史话(近代卷)[M].长春:吉林人民出版社,1998:5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