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爱泼斯坦
台儿庄这个小城镇,在中国地图上毫不起眼。1938年春,这个地名却蜚声中外。就在这个地方,中国士兵勇敢战斗,打了一个大胜仗,在中国人民抵御外国侵略史上写下了光辉的一页。
1938年,我作为美国合众社记者,曾目睹台儿庄之战。今天,1982年秋,在阔别40 多年之后,我又来到这里,看到的是一片社会主义建设的和平景象。
1937年7月,日本帝国主义发动卢沟桥事变,开始了大举进攻中国的全面战争。由于国民党政府无视爱国人士的抗议,对日本军队的入侵一直采取被动的、不抵抗的政策,日本人很快就占领了北京、天津和济南,国民党在山东的指挥官韩复榘,没打一枪就可耻地逃跑了。
1938年初,日军占领了鲁南数县。入侵中国如此顺利,使日军得意忘形,骄狂无比,认为自己不可抗拒。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打算去包围并占领铁路交通枢纽徐州,以三路纵队向台儿庄推进。
国民党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抓住了日军骄狂、轻率的弱点,决定诱敌深入,集中优势兵力,三面夹击,全歼进入台儿庄的日军。李宗仁的行动得到了共产党领导的、在敌后的八路军、新四军和游击队的配合。在全国人民高涨的抗日情绪的影响和鼓舞下,国民党军队中的这支爱国部队坚持战斗了34 天,歼敌两万余人。台儿庄之战是抗日战争中继八路军在北方的平型关大捷之后的第二个大胜利。
对此胜利,国民党统治区的人民,解放区人民,敌占区的人民,还有海外华侨和中国的外国朋友们无不欢欣鼓舞。
我与杰出的荷兰纪录片导演乔利斯·伊文斯和有民主思想的美国军官伊万斯·卡尔森一起来到前线。我们与著名的中国记者——《大公报》的范长江和《新华日报》的罗毅——汇合,成功地从徐州李宗仁的战区司令部,来到靠近台儿庄的孙连仲的集团军司令部,最后才到达三十一师指挥部。在池峰城的指挥下,国民党第三十一师正战斗在台儿庄。
到1938年4月6日晨止,台儿庄内外的日军已被全歼。我们进台儿庄时,那儿尸体遍野,硝烟弥漫。未爆炸的炮弹和手榴弹,时时都有爆炸的危险。就是树木,也被战争的风暴席卷而去,只剩下残缺不全的树桩。
1982年秋,一个晴朗的日子里,我又回到台儿庄。40年像流经此地的运河水一样,一去不复返了。但是,这里的许多人,对40年前的事仍然记忆犹新。
我以强烈的兴趣追溯着过去的年月,首先来到运河岸。1938年,这里有一座浮桥,当时中国的反攻部队就是从这里过河的。现在已没有浮桥的痕迹了,代替它的是一座812米长、高出水平面13米的优质坚固大桥,桥上来往的车辆络绎不绝。运河上的船只,接二连三地通过附近的水闸。在我的记忆中,原是断壁颓垣的地方,现在盖起了商店,商店里货物充足,顾客盈门。
抗日战争时期爱泼斯坦穿中国军装采访
在这个城的老北门外(城墙和城门现在都不见了),过去堆积日军废坦克的地方,我看到的是工厂,听到的是隆隆的机器声。
新中国成立后,衣帽、农具等几种工业逐步发展起来,起初发展很慢,直到1962年,产值只有60万元。1982年,台儿庄已能生产纺织品、化肥、酒、纸、水泥、钢体运河船、建筑材料,还能制造并修理机器、采煤等。年产值达3300 万元。台儿庄会生产一种好酒,质纯味美,获省优质奖。它的手工艺品丝鸟,畅销法国、阿根廷、瑞典和意大利等国家。
解放以后,人民政府做了很大努力,加宽整修了大运河,从大运河引出了许多新水渠为农业服务。在台儿庄区打井220 眼,建立抽水站57个,共有25000马力的排灌机械,可浇耕地22000 公顷。1978年又修了一条40 公里长的渠道,从微山湖引水,扩大灌溉面积5 万公顷。从那时起,台儿庄开始种植水稻,改变了当地的作物结构。
台儿庄自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变化就更显著了。生产责任制建立起来,各种作物的比例得到了调整,经济作物的比例提高到了40%,农民渴望学到的农业科学得到的广泛应用。粮食生产量已由过去的每公顷1.3 吨上升到10多吨。人们已经不再愁吃、愁穿了。
我们从台儿庄来到邵庄,邵庄离台儿庄不远。我记得,在战争年代,邵庄已被夷为平地了。今天却是另一番景象,稻谷的收获已接近尾声。一垄垄新种的小麦,像一条条绿线一样一直延伸到地平线。
台儿庄,这个旧中国战争创伤严重的穷地方,现在已经坚定地走上了繁荣富强的康庄大道。这是当地人民英勇奋斗的结果,只有新中国,才使这一切成为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