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连片贫困地区生态扶贫的路径选择

2013-11-20 09:06中共四川省委党校四川成都610072
四川行政学院学报 2013年4期
关键词:连片贫困地区生态

文/李 慧(中共四川省委党校,四川成都 610072)

随着经济社会发展进入到新的历史时期,对扶贫工作有了新的要求。一方面,在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总体目标下,扶贫工作已经从以解决温饱为主要任务的阶段转入加快脱贫致富、改善生态环境、提高发展能力、缩小发展差距的阶段。随着贫困面和贫困深度的不断缩小,一些集中连片特殊困难地区的致贫原因复杂,贫困问题往往又与生态问题、民族问题等交织在一起,因此需要有创新性的扶贫思路和方法。

“生态扶贫”是一个相对的概念,只要与过去相比碳排放减少、能耗更低、环境更友好,能实现居民安居乐业、幸福安康,社会和谐稳定的扶贫方式,都可称之为是“生态扶贫”。目前我国的连片贫困区域幅员辽阔、人口众多、生态环境优美与脆弱并存,加上这些地区是少数民族地区、山区、边境地区、革命老区在空间布局上的高度重合,扶贫攻坚的任务还很艰巨,如何在扶贫开发和生态建设之间实现双赢,既要在扶贫开发过程中取得成效,又要保证生态环境不受到破坏,生态扶贫这一创新性的减贫方式在未来的扶贫工作中应该可以成为新的重要手段和方法。

一、我国连片贫困地区的基本情况

连片贫困地区,是指因自然、历史、民族、政治、经济、社会等原因,一般的经济增长方式不能带动、常规扶贫手段难以奏效、扶贫开发周期长的集中连片贫困地区和特殊困难地区,也即集中连片特殊困难地区(王思铁,2011)。从狭义上讲,连片特困地区可由空间上相连接的两个或两个以上行政村或乡镇构成;从广义上讲,连片特困地区可由两个或两个以上县或市或省构成。不管狭义还是广义的连片贫困地区,一般都在村与村、乡与乡、县与县、市与市,甚至省与省的结合部,即地域相互连接,特别情况下,也可以有小部的不连接。[1]

根据2011年发布的《中国农村扶贫开发纲要(2011—2020年)》,目前划出的全国扶贫开发连片特困地区共有14个,除西藏、四省藏区和新疆南疆三地州外,新划分出的11个片区是六盘山区、秦巴山区、武陵山区、乌蒙山区、滇桂黔石漠化区、滇西边境山区、大兴安岭南麓山区、燕山—太行山区、吕梁山区、大别山区和罗霄山区,共包括505个县,其中原国家扶贫开发工作重点县382个、革命老区县170个、少数民族县196个、边境县28个,国土面积139万平方公里,总人口2.20亿(其中农村人口约1.90亿)。这些地区的人均国内生产总值、县域财政一般预算收入及县域农民人均纯收入都远远低于全国平均水平,甚至远远低于西部平均水平。按2007—2009年三年平均计算,这些县域的人均国民生产总值6650元、县域人均财政一般预算收入262元、县域农民人均纯收入2667元,分别相当于西部同期平均水平的49.1%、43.7%和73.2%(王思铁,2011)。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大部分连片特困地区生态区位重要,按照国家主体功能分区,属于限制开发或禁止开发地区的区域较广。[2]

二、在我国连片贫困地区实施生态扶贫的可行性分析

(一)生态扶贫在贫困地区实施的机遇

1.国家财政能力大幅提升,对贫困地区的开发能够提供更强大的物质帮助。由于我国经济总量和中央及发达地区的财政能力大幅提升,为连片贫困地区的扶贫开发提供了更强有力的物质基础。根据《中国农村扶贫开发的新进展》白皮书显示,在2000至2010年的十年间,国家财政累计投入扶贫资金2043.8亿元。全国农村扶贫标准从2000年的865元逐步提高到2010年的1274元,提升了47%。扶贫工作也取得了可喜的成绩,连片贫困地区的绝对贫困人口大规模减少。按照世界银行最新的贫困线标准(每人每日收入1.25美元),以2008年的价格来衡量,我国生活在每天1.25美元贫困线下的人数从1981年的8.35亿减少到2008年的1.73亿,27年间有6.62亿人摆脱了1.25美元的贫困线。按照世界银行的说法是“中国在减贫方面取得的显著成功依然是成立的”。

同时,在全球气候变化及其引发的国际气候博弈愈演愈烈的现实情况下,可持续发展的紧迫性空前凸显。因此,贫困地区的扶贫开发如何在生态目标的约束下避免重蹈传统发展模式的覆辙,在扶贫开发与生态建设两方面实现双赢,是今后的扶贫工作必须考虑和研究的重大问题。

2.生态补偿机制的建立为贫困地区的生态扶贫提供了一定的物质支撑。所谓生态补偿机制是指以保护生态环境为目的,根据生态系统服务价值、生态保护成本和发展的机会成本,运用行政和市场综合手段,调整生态环境保护和建设相关各方之间的利益关系的环境经济政策。主要针对保护区域性生态和防治环境污染领域,是一项具有经济激励作用的环境经济政策。这一概念包含两层意思,第一层意思是自然资源作为资源性资产,具有生态价值和经济价值,使用人向其所有人支付一定的费用,实现所有人的经济利益并为补偿消耗的生态利益提供资金;第二层意思是对保护生态环境作出努力并付出代价者理应得到相应的经济补偿,而生态受益人不能免费使用改善了的生态环境,应当对其进行补偿(贺晴雨等,2007)。中国生态环境最恶化的地区往往又是贫困地区,如我国的西部地区,这些地区向发达地区输出资源,承担生态破坏的成本,导致贫穷和污染交加的恶性循环。因此,建立和完善生态补偿制度是一条既能扶贫,又能保护生态环境的途径。

从中央层面上来看,生态补偿制度设计的范围目前主要包括森林、林业发展和草原三个方面。2004年中央财政设立森林生态效益补偿基金;2006年以来,中央财政又投入4611亿元构建现代林业发展保障机制;继林业之后,国务院决定从2011年起中央财政每年安排134亿元资金,在内蒙古、新疆(含新疆生产建设兵团)、西藏、青海、四川、甘肃、宁夏和云南8个主要草原牧区省(区),全面建立草原生态保护补助奖励机制。有了草原生态补偿机制后,牧民可以减少放牧,保护草原,少挣的钱由政府补贴。这样,老百姓的实际收入比过去高,也就不会去大规模放牧破坏草原。这些是对贫困地区低碳减贫的物质支持。

表1 14个国家连片贫困地区的基本情况

3.国际国内碳排放权交易制度的实施为贫困地区生态扶贫提供了新思路。温室气体减排方面的国际行动其实早已展开,为应对全球气候变化,1997年12月在日本召开的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参加国第三次会议,通过了《京都议定书》,根据《京都议定书》中三个灵活机制之一(清洁发展机制)的规定,中国可以把温室气体减排量卖给强制减排的发达国家。由于发达国家国内的减排成本比发展中国家高5—20倍,所以发达国家愿意以资金援助或技术转移的方式获得低成本的减排量。中国因此可以获得发达国家资金和技术上的援助,如果运用得当,对贫困地区的低碳减贫具有较大的帮助。

根据相关学者的研究,2007年我国农业部门温室气体排放占全国温室气体排放总量的9.2%。仅甲烷排放,农业活动就占全国排放量的46.6%,由此可见,农村地区减排潜力不可忽视。所以,对大部分的连片贫困地区而言,虽然地处偏远,但土地和森林等生态系统完备,具有开发碳汇项目的潜力,如北京环境交易所在2010年联合国内国际相关方用自主开发的农林业“熊猫标准”开发了云南版纳地区竹林碳汇项目。这个项目使得云南版纳地区造林5.9万公顷和对部分退化林地进行更新改造之后,还可以将其形成的碳汇通过交易获得一笔款项,不仅可以改善当地的生态环境,还可以增加农民收入。广袤的连片贫困地区可以抓住机遇,充分利用国际碳汇项目提供的资金或技术来发展自身,达到减贫与生态和谐共赢的境界。

4.我国经济发展方式的转变及生态文明理念的逐步形成对扶贫工作提出了新要求。从全球范围来看,“低碳经济”已经成为未来可持续发展的潮流和必然模式。所谓低碳经济,是指在可持续发展理念的指导下,通过技术创新、产业转型、新能源开发等多种手段,尽可能地减少高碳能源的消耗,减少温室气体(温室气体的主要贡献者是CO2)的排放,达到经济社会发展与生态环境保护双赢的一种经济发展形态。[3]

低碳减贫归根结底是发展方式的转型,2010年底国务院颁布了《中国农村扶贫开发纲要(2011—2020年)》指出,要“更加注重转变经济发展方式”,并且首次提出“发展环境友好型产业”。随后国务院批复的《武陵山片区区域发展与扶贫攻坚规划(2011—2020)》中也提出,要坚持加快发展与保护生态相结合。作为全球温室气体的第一大排放国,我国近年来在经济发展方式的转变上从理论、观念的创新到低碳、减排的实践、循环经济的铺开等都彰显了未来科学发展、可持续发展、低碳发展的思路。这些是对传统扶贫模式的挑战和新的要求。

我国连片贫困地区居民贫困、财政资金紧张,传统的扶贫模式返贫率高、环境代价大,有时还可能会因为传统扶贫模式的不健全而导致社区居民参与程度不高,引发贫富差距,甚至产生新的社会矛盾。而与此同时,连片贫困的大部分地区拥有丰富的自然资源和特殊的社会属性,为其利用自身优势来发展诸如低碳农业、低碳加工业、低碳旅游业等模式提供了良好的条件,可以在减少贫困与生态环境保护之间实现双赢。

5.国际国内环境的变化为“生态扶贫”提供了新机遇。伴随着国内外对气候变化问题的持续关注,低碳发展模式已经得到世界各国的普遍认可和积极响应。发达国家一贯很重视低碳理念与制度创新。英国2003年率先提出“低碳经济”,2007年又推出“碳标签”、“碳认证”等新概念;美国是最早制定实施严格能效标准的国家,其“能源之星”项目有力地推动了美国的节能减排工作。中国也开始转变经济发展方式及努力建设生态文明社会,在经济发展的过程中必将走出具有中国特色的低碳化道路。这些为贫困地区低碳减贫模式的实践提供了理论支撑。

(二)生态扶贫模式在贫困地区实施的挑战

从目前的情况看,我国武陵山区、大别山区等11个连片特困地区。总体而言存在着自然资本贫瘠、物质资本不足、金融资本短缺、人力资本匮乏、社会资本薄弱的问题,这些是对低碳扶贫模式的挑战。

1.缺乏足够的经济支撑。发达国家的环境治理和生态建设建立在一定的经济基础上,美国开始大规模环境问题治理时,人均国民生产总值达到11000美元,日本虽然低,也超过了4000美元。而我国连片贫困地区目前的人均国民生产总值不高,农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在2000多到4000多元之间,人民的生活水平还很低下,况且还要兼顾基础设施、交通、通讯、文化教育等多方面的投资需求。因此,在目前财力下,还无力集中更多的资金来改善环境质量,也很难指望在近期内经济实力发展到足以跨越环境问题的这一关。

另外,全球应对气候变化的资金不足,目前发达国家每年为发展中国家提供的应对气候变化资金约为250亿美元,而发展中国家在这方面的资金需求在2030年将达到1300亿美元左右。目前世界银行等机构共运作了16只基金,用于帮助发展中国家减少温室气体排放和减少干旱、洪水等气候变化带来的影响。中国获得的此类资金尚嫌不足。

2.环保法规制度和执法方式存在诸多漏洞,市场化手段尚未得到充分运用,环境保护还缺乏民间文化基础。西方发达国家有着完善严密的环境保护法规制度,以及行之有效的执法程序,使得违法者难以逃脱惩罚。而在我国,由于法规制度和执法方式存在漏洞,使得污染水平在许多地方得不到有效的控制,这些问题在贫困地区体现得更为明显。

另外,我国的环境保护缺乏民间文化基础。发达国家的民主传统、执政方式,以及民众的科技素养、人权意识、法制信仰和道德自律都为其环境保护事业和生态文明建设奠定了观念基础,营造了优良的生态文化环境,并由此形成了政府、企业和民众(尤其是非政府组织)共同参与和监督的模式,而我国贫困地区则长期缺乏这些观念基础和文化环境。

3.基础设施薄弱及其建设水平滞后对低碳减贫是挑战。贫困地区大都地处偏远,基础设施建设投入不足、补助标准偏低,造成基础设施相对落后的局面。目前,大部分贫困地区都还存在农田水利基础设施、农村饮用水安全、农村公路、农村沼气、农村通电等建设不足的问题。

4.贫困地区的生态环境短板对低碳减贫形成压力。我国连片贫困地区主要集中在西部地区、边远山区和少数民族地区。约80%的国家扶贫开发重点县分布在西部的蒙古高原东南边缘风蚀沙化地区、黄土高原沟壑水土严重流失区、秦巴山区、西南喀斯特高原丘陵区、横断山脉高山峡谷区和西部沙漠高寒山区。由于自然、气候条件恶劣,生存资源匮乏,生存条件恶劣,发展难度大;山多地少,耕地零碎,土层瘠薄,易涝易旱,石漠化威胁严重;部分群众长期需要政府救济才能维持基本生产生活,发展空间非常有限,很难形成支撑区域发展和农民小康的支柱产业。在加上环境治理投入不足,环保设施建设严重滞后,使得贫困地区形成了环境短板。

5.贫困地区的政策保障不足。一是产业扶持不够。对低碳产业发展的扶持范围小,扶持标准低,信贷资金严重缺乏;二是社会保障不足。医疗卫生水平低下,文教卫生等诸多社会事业发展政策支持力度不够;各项民生保障机制不完善,农民就业创业技能培训、劳动力转移培训政策扶持力度不够;三是生态建设扶持力度偏弱,地方财政配套压力大;四是全球现存的碳汇融资程序复杂,贫困地区参与融资面临很多障碍,如CDM项目(清洁发展机制,《京都议定书》下的三个灵活机制之一,)申请成本高,且采用后付机制,贫困地区很难承受。

6.信息封闭、民众思想观念及受教育程度偏低,农村科技人才严重缺乏。以四川省藏区为例,四川藏区是全国五大牧区之一,草原畜牧业是藏区经济社会发展和农牧民增收致富的传统产业和支柱产业,畜牧业产值占农业总产值的60%以上,畜牧业收入占农牧民人均纯收入的50%以上。而因为藏区农牧民受教育程度不高,运用畜牧兽医技术的意识和能力弱,基层畜牧兽医服务机构不健全,科技人员严重缺乏,成为藏区畜牧业加快转变发展方式、提高发展质量的严重障碍。四川藏区的甘孜州各级畜牧兽医服务保障机构仅占应设机构数的12%,畜牧兽医科技人员编制有1558个,空编790个,空编率50.7%,在岗人员中的专业人员仅占68%,非专业人员占32%。导致藏区畜牧兽医技术人员工作服务半径过大,严重影响了畜牧兽医技术的普及和推广。同时,由于藏区畜牧兽医技术服务工作环境艰苦,工资待遇低,科技人员引进难。

另外,2010年6月初,《全国主体功能区规划》正式发布。这是中国第一个国土空间开发规划,是战略性、基础性、约束性的规划。这个规划将国土空间划分为优化开发、重点开发、限制开发和禁止开发四类。连片贫困地区内属于国家禁止开发和限制开发的区域。以四川省为例,四川省内属于国家禁止开发区的国家级自然保护区面积为28047.86平方公里、世界文化自然遗产保护面积为11015.79平方公里、国家级风景名胜区保护面积20575平方公里、国家森林公园保护面积6347.88平方公里,其中绝大部分属于贫困地区,四川省内的禁止开发区域占国土总面积的比重高达13.7%。贫困地区的减贫不能不受到功能区规划的强制约束。

(三)生态扶贫模式在贫困地区实践的可能性及重要意义

贫困地区经过多年的扶贫开发,经济社会发展已经具有一定的基础,有些地区已经形成了自己的特色产业体系,经济结构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优化,这些都是实现生态发展的基础,使得生态减贫模式在贫困地区的推广具有了可行性。

四川藏区共包含32个县,幅员面积25.2万平方公里,其中森林面积714.8万公顷。近年来,四川藏区以“严格保护”为前提,依托生态工程建设,强化资源综合利用,推进生态建设和林业产业协调发展,生态林业有效助推了藏区农牧民增收,在生态与脱贫方面实现了一定程度的和谐。2010年,藏区实现林业总产值65.6亿元,农牧民人均林业收入759元。

一是生态建设投入助农增收。“十一五”期间,中央和四川省级财政累计投入藏区林业建设65.14亿元。2010年,阿坝州农民从退耕还林工程和森林生态效益补偿中获国家补贴6128万元,人均受益88.2元;二是林下经济发展助农增收。四川藏区依托丰富的森林资源,积极发展林菌、林药、林茶、林牧等林下产业,有效提高了林地产出率。三是特色经济林助农增收。四川藏区的甘孜州大力发展核桃、花椒、雪域俄色茶等优势产业,打造特色名牌产品20多个,实现经济林产品总产值3.48亿元。2010年产销核桃2100吨、板栗15吨、木本药材150吨,合计收入4440万元;四是生态旅游助农增收。四川藏区共有66个自然保护区,丰富的资源使川西生态旅游成为全国旅游的热点。2010年,四川藏区共接待游客357.9万人次,生态旅游直接收入19.1亿元,2012年上半年实现生态旅游直接收入9.5亿元,同比增长21.1%。

从四川藏区的实践可以看出,我国连片贫困地区是具有实现生态建设、低碳发展和减贫目标完美结合的潜力的。贫困地区要通过生态建设,在实现当代人利益的同时,给自然留下更多修复空间,给农业留下更多良田,给子孙后代留下天蓝、地绿、水净的美好家园。生态建设与脱贫致富相统一的减贫才是实现贫困地区可持续发展的唯一出路。

三、生态扶贫的路径选择

(一)从保障机制的角度看,要构建包括组织、资金、政策支持等在内的保障体系

1.成立“低碳扶贫”领导小组,推动低碳扶贫工作。低碳扶贫领导小组要负责组织和推动区域内的低碳试点工作,贯彻国家、省、市有关方针政策,加强对工作的宏观指导,协调各领域低碳扶贫工作的开展,统筹解决在推进低碳扶贫过程中遇到的重大问题,对实施情况进行跟踪、监督和评估。

2.加强规划引导。根据发展低碳经济实施方案和相关规划,明确低碳建设的总体思路、原则、目标和主要任务,细化各重点领域工作部署,以规划为引导,科学、系统、全面的开展低碳减贫工作。将低碳减贫有关内容纳入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规划,将低碳减贫各项任务目标分解落实到各有关部门的年度工作计划中。

3.完善支持政策。各级政府要通过一系列制度创新,推进低碳减贫。在金融、财政、税收等各个环节都提供相应的政策支持。加强扶贫开发,通过提供和改善基础设施、社会服务和社会保障来改善人民生活质量,减少温室气体排放,适应气候变化等政策之间的协调和融合。基于国家碳排放强度的中长期目标,引入总量管制和排放交易制度,同时加强监督和执行机制,增强政府、企业和消费者的能力。建立政府、企业、社会多元化的低碳绿色投融资机制和配套政策,保障低碳各项工程任务的资金投入。发挥市场机制,鼓励专业化公司参与气候变化项目的建设和运营,促进产业化发展。创新低碳绿色融资模式和低碳绿色贷款方式及相关政策。

4.加强对贫困地区低碳发展的资金支持。第一,在有条件的地区大力开发碳汇项目,争取国际金融支持。1997年《京都议定书》签订后,一系列气候公约国际谈判中,国际社会对森林吸收二氧化碳的汇聚作用越来越重视。陆续签订协议将造林、再造林等林业活动纳入《京都议定书》确立的清洁发展机制,鼓励各国通过绿化、造林来抵消一部分二氧化碳的排放,原则上同意发达国家可以通过在发展中国家实施林业碳汇项目抵消其部分温室气体排放量。这样,中国的连片贫困地区可以充分利用自己的地理条件,大量植树造林,开发碳汇项目,从发达国家那里获取资金和技术上的支持。

第二,完善国家生态补偿机制,对低碳减贫提供资金支持。目前,我国对西部12个省区市的生态补偿方式主要有三种:一是国家财政补偿,例如国家对西部重要生态区域的财政支付;二是项目支持,包括退耕还林工程、“三北”及长江流域防护林建设工程等;三是征收生态环境补偿税费,建立固定的生态环境保护与建设的资金渠道。现行对西部限制和禁止开发区的补偿存在着补偿主体单一,主要以纵向补偿为主,缺乏横向转移补偿机制;生态补偿体制部门色彩强烈,补偿管理部门多元化。分别涉及林业、农业、水利、国土、环保等部门,责任主体不明确,在监督管理、整治项目、资金投入上难以形成合力,资金使用不到位,生态保护效率低;以“项目工程”为主的补偿方式缺乏稳定性;生态保护补偿标准“一刀切”,补偿标准偏低;生态补偿资金来源少等问题。[4]

今后国家在连片贫困地区除了按照政府主导、市场推进、广泛参与、因地制宜的实施市场机制外,还要建立生态补偿的整体框架,加强跨区域生态环境建设与补偿机制的研究,逐步完善目前的补偿机制。更多地选择在保护性耕作补贴;农业节水补贴;测土配方施肥补贴;清洁能源利用补贴;流域生态补偿等等政策工具上具体运用。[5]

第三,各级政府财政资金对贫困地区低碳发展提供支持。建议财政设立“低碳扶贫”专项资金,用于支持开展低碳扶贫试点的相关工作,重点支持低碳科技研发应用和公益性低碳项目的建设等。引导金融机构和社会资金参与发展低碳产业、开发应用低碳产品和推广低碳新技术,在政府采购、城镇建设等方面,优先考虑低碳产品。

第四,积极组建民间低碳发展基金。由社会组织或企业依托慈善资金建立针对连片特困地区生态环境服务的补偿基金,对特定项目进行补贴和扶持。

(二)从产业发展的角度看,要努力构建生态化产业体系

1.在有条件的贫困地区引导开发森林、草场等碳汇产业。对于连片特困地区来说,碳交易市场的开发利用是低碳扶贫工作的一个方向,具有广阔的发展空间,但是,对广大的贫困地区而言实施起来是个难点,因为碳交易市场具有资金、技术等方面较高的门槛,分散的农户和小微企业很难直接进入这个市场。为此,建议国家选择一个具有较大林业碳汇潜力的连片贫困地区,开展PCDM(规划类清洁发展机制)项目试点,探索积累经验。试点工作可以这样来进行:在选定的区域内划出一片区域,引导农户种植经济林作物,生产绿色(有机)食品。将该区域一系列减排措施(即将一批同类项目)作为一项规划方案,整体注册为一个CDM(清洁发展机制)项目进行申报。中央或省级财政提供试点资金,依托公益组织及社会企业家,组建注册一家社会企业。由该企业具体负责CDM项目试点的运作。[6]

2.大力发展低碳工业和生态农业。贫困地区要依托优势资源,大力发展生态工业,发展壮大以新型能源工业、特色农产品加工、生物医药等主导的新型工业体系。如绿色农产品加工业的发展可以依托优质农产品资源,加快形成特色农产品加工体系。粮特加工可以以有机贡米、豆制品、山野菜和果汁原浆生产等为主,培植大中型企业及知名品牌。

改变传统农业能耗模式,发展生态农业。采取推广秸秆还田技术、引导发展农家肥,积造、全面运用测土配方施肥技术等措施降低化肥和农药使用,提高肥料利用率;建设标准粮田,提高耕地农业综合生产能力;发展循环农业,促进农业可持续发展;开发农业生产新能源,促进低碳农业全面发展;促进农业生产低碳化,一是推广使用有机肥,减少化肥施用量;二是推广使用高效低毒农药;三是提倡与推广无公害及绿色有机食品生产技术。

3.培育生态旅游业。充分发挥一些贫困地区得天独厚的生态文化优势,积极发展生态旅游。以建设具有特色的“原生态旅游休闲区”等为发展定位,加强低碳旅游景区建设,积极创建循环型、城乡统筹型旅游景区,严格遵循循环经济“减量化、再利用、再循环”的原则,加大城乡统筹的力度,逐步执行和推广国家标准、国际标准,制定适合区域特点的地方标准,在景区创建中对资源开发利用、景区容量规模、景区智能化发展、配套设施环保化水平、清洁能源利用以及对游客的宣传教育等方面进行控制和要求。加速低碳旅游企业发展和改造。引导和激励企业低碳化发展,从树立低碳意识、强化低碳教育、开发低碳产品、进行低碳营销和树立低碳品牌等方面严格要求。加大对游客低碳旅游的宣传。积极营销打造品牌。

(三)从能源使用的角度看,要优化能源结构,节约能源和提高能效

大力推进清洁能源工程,推动能源生产结构主要由煤炭、水电向煤炭和水电、生物质能、沼气能、太阳能等可再生能源并举的方向发展。加快能源消费结构调整,在生产、生活领域积极推广太阳能、沼气等清洁能源的综合利用,最大限度地减少煤炭、石油等化石燃料的使用,降低二氧化碳排放。

加快传统产业低碳化,全面淘汰高耗能行业的落后生产力,强化重点企业的节能技术开发和推广。推进管理节能,加强重点用能单位节能管理,全面推进能源审计工作,加强重点用能单位节能管理,建立节能责任制,完善节能管理制度;推进技术节能,加快实施节能项目,加快节能技术改造,组织实施重点节能项目,支持高效节能技术和产品推广、重点行业重大节能技术改造、重大节能技术示范工程以及节能管理能力建设等;推进节能设备的使用;推行低碳建筑,把建筑节能监管工作纳入工程基本建设管理程序,强化节能设计;发展低碳交通,严格执行机动车排放标准,鼓励购买小排量、新能源等环保节能型汽车,发展低排放、低能耗交通工具,形成智能交通的基本雏形,建立交通运输碳排放管理体系并进行试点推广,致力打造现代交通物流;大力提升低碳技术,推进可再生能源及新能源等节能领域的技术开发与应用,加强排放监控技术和重点行业清洁生产工艺技术的开发与应用,积极开发工业固体废物、农作物秸秆高效利用技术,组织实施节能和新能源应用等重大科技示范项目。

(四)从社会发展的角度看,努力打造生态社会、建设生态文明地区

提高生态意识。政府机关要率先垂范,开展创建生态型机关活动。加强在职教育和培训,努力提高各级人民政府、企事业单位决策者的节能和控制温室气体排放意识,逐步建立具有较高应对气候变化意识的干部队伍。利用多种渠道广泛宣传应对气候变化的各项方针政策,努力提高公众减缓温室气体排放的意识,倡导有助于减少温室气体排放的生活方式和消费模式。教育部门要把节约资源和保护环境及低碳城市建设内容渗透到各级各类学校的教育教学中,从小培养儿童青少年的节约、环保和低碳意识。企事业单位、村镇等要组织开展经常性的低碳宣传,广泛宣传建设低碳社会的重要性、紧迫性。开展低碳(绿色)机关、村镇、学校、医院、饭店、家庭等创建活动。

鼓励全民参与、推进生活方式的生态化。倡导人们在日常生活的衣、食、住、行、用等方面,从传统的高碳模式向低碳模式转变,尽量减少二氧化碳排放。鼓励乘坐公共交通工具出行或以步行代替开车。倡导生活简单、简约化,减少“面子消费、奢侈消费”。推进住房节能装修。引导采用节能的家庭照明方式和科学合理使用家用电器。倡导消费产地产品。

[1]王思铁.连片特困地区的概念及其特征[EB/OL].http://www.chinavalue.net/BlogFeeds/209227_415609.aspx

[2]陈小国.农村贫困特征及区域影响因素分析——以浙江省为例[J].经济论坛,2008(16).

[3]刘娜,孙猛,高晓冬,邹红菲.我国自然保护区低碳经济扶贫模式研究探索[J].中国集体经济,2011(1 上).

[4]季曦,王小林.碳金融创新与“低碳扶贫”[EB/OL].http://www.docin.com/p-361341876.html.

[5]贺晴雨,吴辰华.试论生态补偿机制构建[J].安徽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7(02).

[6]陆汉文.连片特困地区低碳扶贫道路与政策初探[J].开发研究,201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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