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地书

河北承德 晓岸

秋初的黄昏

远处是田野。丰收之前的平静叫人疼痛甚至失措。灌木丛围掩

巨大的夕阳移动。它的影子从山脚

到远处的丛林水一样散开

白杨林归巢的鸟语随落叶在晚风中舞动

所有事物分明的层次下

隐藏了一段往事的留恋。河水北下

平静，缓慢沉淀的夕光反射着泛白的光

多么美。那一年也是如此耀眼

送一个远行的人回到大路上

截留山冈上走来的人

果实在他们的肩头上闪着光晕

而一个心灵中远行的诗人

则沿着班驳的光圈进入丛林

他的心境恍惚，比山地此时的夕光还淡

一只鸟、一片草叶同时飞过头顶

一枚果实完成初春的诺言

一群马驰骋而去。坡地上烟尘一扬

晚风裸露着微凉的指尖拂过每个人的肌肤

送走山地中悄然升起的炊烟

森林静默

流水无声无息漫过每个人的心头

山地之恋

北雁南飞，它们的翅翼又划过我单薄的眺望

我的脸，暗淡。当它转回到树林间

被一粒树籽击中，我的泪水又将涌出

那些诗句，洗涤尘俗内的梦。吹去

山地间走失的云朵、树叶和花粉

吹去起伏的群山心头的尘埃

吹开我的心、我泪水的库房

让所有的传说都升高

超出树枝的开放，超出秋天里的天火

在霜降之前，我要收藏这一切

和落寞的马来到坡地；和针叶一同铺满林道 渴望着闪电和大风

把我的山地照耀、吹拂。

深秋的荒火送走我们

是你依然叮嘱

从纸页开始，经过血管到心脏

是你从尘俗中拿走我的灵魂和美

让我怀揣岩石、月光、流水和松果

让我在无声的敲打中成长，学会沉默和思考，学会爱、拒绝和哭泣

是你让我拧开骨头，噙着幸福

坐在秋风吹动的寂静的旷野中，听鸟声带走

空旷和孤独

听岁月的歌谣袅袅散开

像秋天飘散。从林场到沼泽

到我们心头起伏的海面

每 天

每天都是绿色的光线

它穿过群山映在窗子后面的脸上

每天都是无声的群山在烟气中远去

它静静地听我的血缓慢消散。

每天都有一个伤口。在镰刀上结痂我疼。每天都有泪

从山鹰的盘旋中滴落。

每天都有星光。它沉重

弯曲着下坠。带着黑夜

给睁开的眼睛带去小小的梦

每天都有一双手，扶住桦树和斧头

每天都有一个词语

每天都有一粒尘埃

像岩石一样击落在流水中。

每天都有一个夜晚和白昼

一条路，从头到尾

像一条蛇盘在树上

我痉挛，扭动。每天都有你

我割划开伤口用血喂养让你长大

哦 每天都是一个新的开始

每天都是一个结束

你在我的伤口深处冲撞却从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