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中小学校园欺负研究的文献计量分析

周鹏娟，徐大真

（天津职业技术师范大学职业心理与职业指导研究所，天津 300222）

校园欺负在我国中小学校园中普遍存在，是中小学生之间经常发生的一种特殊的攻击行为。校园欺负是一个不容忽视的社会现象，欺负行为不仅损害受欺者的身心健康，欺负者也可能会发生行为失调和暴力犯罪行为，因此对校园欺负的研究具有极其重大的意义。媒体报道，我国校园欺负有多发和高发的趋势，特别是近年来发生的一些严重欺负事件，给受害者和社会都带来了巨大的负面影响。欺负行为容易诱发许多情绪、行为和学业问题，甚至包括自杀、自残等，累积受欺负数量增多，抑郁程度呈上升趋势[1]。校园欺负现象以其普遍性和复杂性备受教育界和心理学界的关注。

校园欺负的研究最早源于20世纪70年代瑞典心理学家Dan Olweus一项实证研究计划，即在瑞士和挪威中小学开展的校园欺负行为问卷调查。在研究中Olweus将欺负行为概念界定为：某名学生在某段时间内，被一名或多名学生反复或持续地施以负面行为，造成受害者心理或身体的伤害或不适应[2]。其后，英国的夏普和史密斯[3]（Sharp，Smith 1996）提出了判断一种行为是否属于欺负行为的3个标准：①该行为不是由受害者的挑衅引起的，而该行为却具有挑衅性。②该行为重复发生。③对该行为受害者不具备有效的报复手段和条件。

此后，校园欺负开始成为研究者关注的国际性热点问题，关于校园欺负行为，不同的研究者从不同角度进行界定，尚未有统一的定义。欺负是一种特殊的攻击行为，与一般攻击行为最根本的区别在于欺负行为的双方之间存在着力量的不均衡性，是力量较强的一方有意地对力量较弱的一方实施的攻击行为。

与国际社会相比，我国关于校园欺负的研究起步较晚。研究者关于我国中小学校园欺负问题的研究始于20世纪90年代，Solvig Ekblad[4]于1990年12月27日发表在《中国心理卫生杂志》上的《中国小学生欺侮行为和受欺侮者的发生率》，报告了对北京某小学6年级267名小学生中欺侮行为和受欺侮者发生率的研究结果。研究认为，“尽管中国社会反对攻击行为和控制攻击的力量很强，但在学龄儿童中欺侮人的行为以及受欺侮者仍容易见到”。但此时校园欺负并没有引起研究者的关注，直到1999年，我国学术界发表了第2篇相关研究[5]。进入21世纪以来，校园欺负才成为媒体和学界不断关注和探讨的话题，校园欺负的本土化研究开始进入迅猛发展的阶段，并取得了大量有价值的研究成果。

为了厘清我国关于校园欺负的本土化研究脉络，本文对近年来国内期刊、各级各类学报、会议等发表的有关校园欺负的文献进行定量的分析与归纳，揭示其在研究的发表时间、源期刊、研究内容、研究对象和资助基金等方面的特点，从而为校园欺负的后续研究提供参考。

1 研究方法

1.1 文献检索

运用文献计量学的方法，以中国知网（CNKI）作为本次研究的检索平台，出版年限截至2013年10月，分别以“校园欺负”“学校欺负”“校园欺凌”“学校欺凌”“校园欺侮”“学校欺侮”为主题共检索到初始文献478篇。通过对478篇初始文献的研究内容逐一筛选，筛除与我国中小学校园欺负无关以及重复的文献，共获得有效文献160篇。

1.2 分析类目与单元

通过对160篇有效文献的整理和在已有相关研究成果的基础上，确定文献发表时间、发表源期刊、研究对象、研究内容、资助基金和研究方式等6项分析单元进行分析。

1.3 统计方法

采用文献计量法，选用频次、百分比为主对有效文献进行统计分析。

2 结果与分析

2.1 中小学校园欺负研究文献发表年度分析

对选取的160篇文献进行分析，其具体发表年代分布情况如表1所示。

表1 中小学校园欺负研究文献发表年度一览表（N=160）

由表1可知，从总体发展情况看，我国关于中小学校园欺负的文献数量近年来呈上升的趋势。2001年及以前，共发表文献10篇，国内校园欺负研究处于刚刚起步的阶段，还未引起研究者的广泛关注。从2002年开始，校园欺负研究的文献数量逐年上升，进入了一个相对稳定的增长时期。2007年相较以往有了显著提高。2013年因只有半年数据，所以数量较小。2009年到2013年5年发表的文献总数为86篇，占到已有校园欺负相关文献总数的53.75%。说明近年来校园欺负以其复杂性和严重性已经引起学者的广泛关注。

2.2 中小学校园欺负研究文献发表源期刊分析

表2所示为中小学校园欺负研究文献发表源期刊一览表。由表2可知，通过对160篇中小学校园欺负研究文献进行分类统计发现：发表的源期刊类型比较广泛，在教育学类期刊上发表文献共76篇，占文献发表总量的47.50%。由此可以看出，目前教育学类期刊更为关注校园欺负的研究。各级各类学报和硕博论文共45篇，占文献发表总数量的将近1/3，可见校园欺负现象已引起各高校和科研院所的广泛关注。此外，心理学类期刊上发表的文献数量占总数的13.13%，心理学相关专业研究人员的加入，为校园欺负的研究提供了心理学理论方面的支持，促进校园欺负跨学科的合作研究。

表2 中小学校园欺负研究文献发表源期刊一览表

通常核心期刊比较能体现出研究领域的热点或新的研究方向，发表在核心期刊上的文献数量可以作为评价研究质量的一个指标。收录校园欺负研究文献较多的核心期刊有：教育学类期刊有《外国教育研究》、《教育科学研究》、《中国特殊教育》等；心理学类期刊有《心理科学》、《心理发展与教育》等；医学类期刊有《中国学校卫生》。此外，第九届和第十届全国心理学学术大会收录校园欺负文献3篇。

2.3 中小学校园欺负文献研究内容分析

表3所示为中小学校园欺负研究内容一览表。由表3可知，当前我国中小学校园欺负研究领域主要集中在现状研究和干预研究，现状研究发表文献为85篇，占文献总数量的53.13%；干预研究发表文献44篇，占文献总数量的27.50%。关于校园欺负相关因素研究共24篇，占文献总数量的15%。由此可以看出，校园欺负的预防和防治已经引起研究者的广泛关注。我国关于校园欺负工具的研究仅1篇，是张文新等[5]1999年在《心理发展与教育》上发表的《Olweus儿童欺负问卷中文版的修订》，修订的问卷包括中学生和小学生两个版本，这为国内开展校园欺负实证研究提供了比较可靠的测量工具。有文献用到自编问卷进行调查研究，但这些问卷适用范围较小，仅在该研究中适用，还不能称为科学的测量工具。

表3 中小学校园欺负研究内容一览表（N=160）

目前，研究者对校园欺负的普遍性、特点、类型、性别差异和年龄特点等进行了大量的现状调查，对校园欺负有了一定的规律性认识，为校园欺负的干预研究提供了基本的理论依据。相关因素的研究，研究者不断探讨校园欺负与自我概念、同伴关系、学校适应和家庭环境影响等之间的关系，为校园欺负的干预提供了路径。干预研究也取得了一定的成果，研究者积极探讨预防和防治校园欺负行为的方法和措施，为国内学校制定反欺负措施提供了参考。

由于研究中对欺负行为的概念使用尚不规范统一，本土化研究工具研究较少，适用范围需要进一步扩展。我国校园欺负尚停留在描述研究阶段，多数研究仅停留在收集数据阶段，缺乏理论分析，对校园欺负问题尚不能形成一个完整的认识，难以深入地对校园欺负进行研究和探讨。

2.4 中小学校园欺负文献项目资助分析

对160篇我国中小学校园欺负相关研究文献进行分类统计如表4所示。由表4可知：获得项目资助的有22篇，占总研究文献数量的13.75%；获得国家级项目资助的有16篇，省部级项目资助的有6篇，厅级和校级资助数量为0。可以看出，国家级项目的资助力度较大，对校园欺负研究非常重视。总体来看，省部级、厅级和校级的资助力度有待加强。

表4 中小学校园欺负文献项目资助一览表

对22篇获得项目资助文献的发表时间进行统计，2010—2013年4年获得项目资助的文献共10篇，占获得项目资助总文献数量的45.46%。说明近年来中小学校园欺负现象日益引起教育管理部门的广泛关注。

获得国家级项目资助的校园欺负研究文献共16篇，占获得项目资助总文献数量的72.73%。其中，获得全国教育科学规划项目资助的有12篇，国家自然科学基金的有2篇，攀登计划项目资助1篇，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基金1篇。由此可见，国家对校园欺负研究高度重视，地方政府、研究院校对该领域的关注度不够。总体上，国家、地方政府和研究院校对校园欺负的资助力度需要进一步巩固和加强。

2.5 中小学校园欺负文献研究方式分析

表5所示为中小学校园欺负文献研究方式一览表。由表5可知：从研究方式类看，以作者数量为标准，统计发现独著文献96篇，占文献总数量的60%，合著文献64篇，占文献总数量的40%；在合著文献中，2人合著文献占合著文献总数量的71.88%，可以看出，独立研究是校园欺负研究的基本形式，合作研究需要加强。

表5 中小学校园欺负文献研究方式一览表

3 结论与展望

统计分析结果显示，我国中小学校园欺负研究呈现以下特点：①从文献发表时间看，国内最早关于欺负问题的研究始于20世纪90年代初，相较于国外研究，我国相关研究起步晚了12年。2002年以后我国中小学校园欺负进入了一个稳步增长的新时期，研究文献发表数量迅速增长。②从文献发表源期刊看，中小学校园欺负研究发表以教育学类期刊为主，发表在心理学类期刊、各类学报和硕博论文数量不相上下，发表在医学类期刊上的文献数量最少。③从研究内容看，我国中小学校园欺负现状的实证研究所占比例最大，干预研究次之，工具研究最少。④从项目资助看，国家级项目的资助力度最大，省部级、厅级和校级项目资助力度需要加强。⑤从研究方式来看，以独立究为主，合作研究需要加强。

结合上述我国中小学校园欺负研究的特点，在后续的研究中，研究者需要进一步关注以下几个方面：①研究者应关注不同群体，从不同视角进行全方位的研究。研究者应综合考虑欺负者、受欺者和旁观者在欺负过程中所扮演的角色和产生的不同影响[6]，以及他们之间的关系，更深入、更全面地探讨校园欺负问题。②在研究工具上，我国中小学校园欺负研究应拓宽问卷的适用范围，编制适用性更广的测量工具。随着社会的不断发展，欺负的形式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研究工具也应进行适时的更新。此外，要做到对校园欺负研究的深入，还需要开发针对受欺负者的问卷，将研究置于更广的背景中，以便对校园欺负问题进行更全面的研究。③在干预研究方面，现有研究对校园欺负的干预已做了大量工作，干预效果的时效性是今后应关注的问题。短期的干预并不能彻底消除校园欺负行为的发生，校园欺负的产生及干预受到学生个体因素和外界环境的共同影响。要减少和消除校园欺负，研究者应考虑从家校合作的角度进行干预研究。④在项目资助上，校园欺负的研究还需要加强各大科研项目的支持力度，特别是省部级、厅级和校级项目资助力度。⑤在研究方式上，应加强合作研究，不仅要加强内部合作，还应注重外部合作。校园欺负行为涉及心理学、社会学、教育学、伦理学和法学等多门学科，各学科不仅要加强内部合作研究，特别要加强不同学科之间的合作研究。校园欺负研究不仅需要采取多视角，更需要多学科进行合作研究，才能更好地为我国中小学校园欺负的研究提供科学的理论依据。

[1]李海垒，张文新，于凤杰.青少年受欺负与抑郁的关系[J].心理发展与教育，2012（1）：77-82.

[2]OLWEUS D.Aggression in the schools：Bullies and whipping Boys[M].Washington，DC：Hemisphere Press（Wiley），1978.

[3]SHARP S，SMITH P K.Tackling Bullying in Your School：A Practical Handbook for Teacher[M].London：Routledge，1994.

[4]Solvig Ekblad.中国小学生欺侮行为和受欺侮者的发生率[J].中国心理卫生杂志，1990，4（6）：247-249.

[5]张文新，武建芬.Olweus儿童欺负问卷中文版的修订[J].心理发展与教育，1999，15（2）：8-12.

[6]王中杰，刘华山.校园欺负中的欺负/受欺负者和旁观者群体研究综述[J].心理发展与教育，2004（1）：92-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