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 烽, 叶阿忠
(1. 福州大学 管理学院 福建 福州 350002; 2. 广西财经学院 信息与统计学院, 广西 南宁 530003)
地区经济增长差距如何随时间而演化已经越来越引起各方的关注,经济收敛问题也已成为经济领域研究的重要课题。伴随着中国经济长期保持高速增长,学术界也展开了对中国经济增长的源泉及收敛问题的讨论,并且效率问题也逐步为学者们所关注,从技术效率角度对中国经济的运行情况进行研究的文献也渐渐涌现。由于不同学者在划分中国经济的标准和采用数据方面存在差异,分析得出的结论也不尽相同。Martí等(2011)通过对中国地区工业总产值数据的分析,得到了中国在加入WTO后经济收敛的结论[1]。刘夏明等(2004)采用1980—2001年间中国地区经济数据,以人均GDP作为地区收入的近似指标, 并用基尼系数指标测算了中国的地区差距,发现中国的地区差距在20世纪80年代有所下降, 但90年代之后却一直在上升[2]。刘生龙等(2009)采用1987—2007年中国省际面板数据,运用系统GMM方法进行计量分析,结果表明:西部地区2000年以来的年均经济增长率增加了约1.5个百分点, 促使中国区域经济从趋异转向收敛[3]。李国璋等(2007)通过将劳动生产率的增长分解为技术进步、技术效率和资本深化的增长,分析了我国劳动生产率的变异系数和劳动生产率及其成分的变动,得到了1993年之后只有东部和中部存在劳动生产率的条件收敛的结论[4]。史修松等(2011)采用空间计量模型,分析了中国省域经济增长及其分解要素的收敛性,结果表明:物质资本增长是经济增长的主要动力源泉,在考虑空间依赖性的情况下,经济增长具有较为显著的全域性收敛[5]。张焕明(2008)以我国改革开放以来各省区的经济增长现实验证了理论假说的合理性[6]。然而,徐现祥等(2005)则验证了我国东部与中西部地区的人均GDP的分布的双峰性特征,认为在未来一段时间内我国东部省份与中西部省份间不存在经济收敛[7]。
上述文献对中国的经济收敛问题进行了有意义的研究,但现有研究几乎采用的都是时间序列分析方法、面板数据模型、空间计量模型等参数计量方法,由于参数计量模型往往要求变量满足一定的假设条件,并且变量间的关系需要事先设定,因此容易造成模型设定及参数估计的偏误。
现有文献存在的局限性鼓励我们对这一问题作进一步的研究。本文采用1995—2009年的面板数据,运用数据包络分析(DEA)方法,测算各地区的Malmquist指数,将全要素生产率变动分解为效率改进与技术进步,并通过非参数回归法分别对我国“九五”、“十五”、“十一五”期间各省生产效率的收敛性进行实证研究。
基于数据包络分析的Malmquist指数测算法是一种非参数方法,其优点是不需要对生产函数的具体形式进行假定,也不必知道要素投入对经济增长贡献的实际份额,更重要的是,可将Malmquist指数分解成效率变化指数、纯技术效率变化指数和规模效率指数。本研究采用的是Färe等(1994)基于DEA 的Malmquist指数法[8]测算Malmquist指数。若Malmquist>1,则表明t+1期的全要素生产率较t期实现了增长;反之则没有发生变化或出现了下降。Malmquist指数可把全要素生产率变化(TFPCH)分解为:效率改进指数(efficiency change index, 简称EFFCH)和技术进步指数(technical change index,简称TECH),EFFCH刻画了从t期至t+1期每个决策单元相对效率的变化,反映了决策单元向最佳前沿面移动的程度,可理解为一种追赶(catch-up)效应,EFFCH>1表明效率改进;TECH反映了前后两期生产前沿面的变动,TECH>1表明技术进步。
采用1995-2009年中国27个省区市的面板数据,西藏、青海因部分数据缺失较多而剔除,重庆市于1997年才从四川省分离出来成为直辖市,四川和重庆也予以剔除。各地区GDP (单位:亿元)、生产总值指数、年末就业人数(单位:万人)、固定资本形成总额(单位:亿元)、固定资本价格指数等数据来源于国泰安数据库。关于中国省际资本存量估算,本文沿用张军等(2004)[9]的方法及结果进一步估算出2001—2009年的省际资本存量,从而获得本文所需要的样本期内各地区的资本存量。各地区历年GDP、资本存量均折算为1995年的不变价格进行计算。
(1) 地区生产效率
以资本投入K和年末就业人数L作为投入要素,地区GDP作为产出要素,使用上述数据包络分析方法计算历年各地区的效率水平及Malmquist指数[注]使用数据包络分析软件DEAP 2.1计算。,限于篇幅,仅列出各地区1995—2009年部分年份的效率水平,见表1。
表1 1995—2009年各地区部分年份的效率水平
据表1,全国平均效率水平的变化较好地反映了我国在各个阶段经济发展的实际状况。“九五”期间为全面完成现代化建设的第二步战略部署,国家加大了资本的投入力度,同时由于受到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的影响,失业率有所增加,部分地区的就业人数下降,资本投入要素与劳动力投入要素的失衡使得全国的平均效率水平由1995年的0.673逐渐下降到2000年的0.592;随后的“十五”期间由于对经济结构实行了战略性调整,第二、三产业得到了飞速发展,积极扩大就业使得平均效率水平由2001年0.596稳步上升到2005年的0.630;然而在“十一五”期间,尽管倡导实施内需主导型发展战略,强调产业技术进步战略,但工业化和城市化加速了对资源的需求和消耗,同时受到2007年次贷危机的影响,使得投入要素结构的不合理导致了平均效率水平由2006年的0.616逐步降到2009年的0.6。
从1995—2009年平均效率的地区排名看,上海、辽宁、云南每年的效率水平始终保持在有效状态,而甘肃和陕西的平均效率水平则位于末两位;尽管大部分西部省份平均效率的排名比较靠后,如甘肃、陕西、贵州、广西、宁夏、内蒙古等,但值得注意的是自西部大开发战略实施以来,这些西部省份的效率水平却在不断提升,这也表明了西部大开发在提高西部地区的生产效率上已经产生了实效。
(2) 地区经济增长的分解
Malmquist指数可把全要素生产率变化(TFPCH)分解为:效率改进指数(EFFCH)和技术进步指数(TECH),在此基础上,为进一步考察经济增长的来源,参考Salinas-Jimenez等(2006)的方法,本文把产出的变动作如下分解:
其中,GDPCH表示产出的变化率,INPCH表示投入的变化率。式(1)刻画了经济的增长由三个方面共同作用,分别为效率的改进、技术的进步和要素投入的增加。表2列出了1995—2009年各地区的产出、效率、技术水平、全要素生产率、投入的年均变化率。
由表2可见,1995—2009年各地区的年均产出变化率均大于1,表明各地区经济在这一时期里处在上升的状态,全国大约保持着年均2.5%的上升速度[注]以27个省1995年的不变价格计算的总量GDP的年均几何增长率。;从年均效率变化率来看,全国的年均效率变化率为0.991,这是由于长期以来,高投入、高消耗、低产出、低效益的粗放型增长方式所导致的经济运行成本上升和经济效率低下,尽管如此,新疆、宁夏、陕西、贵州、云南、山西等西部地区在西部大开发的背景下,经济效率保持了良好的发展势头;从年均技术进步率来看,仅有北京保持了由于技术的不断进步促进经济的良好增长,其余省区市的技术变化还不足以促进经济的增长;从年均全要素生产率变化率和年均要素投入变化率看,如果把全要素生产率变化率看做是一种广义的技术进步,那么各地区的经济增长并非是由技术进步所驱动的而是由于要素投入的增加而拉动的,这也体现了当前我国还处于技术含量低的粗放型经济增长阶段。
表2 1995—2009年各地区年均经济增长率的分解
收敛性分析方法主要有回归模型和差异指标两种方法。其中,衡量地区差异的指标主要有基尼系数、变异系数、泰尔指数和最大最小值等,这些指标有直观、计算方便的优点,但是这些指标相对粗糙,都存在着不能测度出地区之间的差异所处的状态的缺点;已有文献大多数采用参数回归模型进行收敛性分析,而参数模型的设定偏误往往会导致估计的系统偏差。为此,本文采用上述介绍的非参数回归的方法对中国地区的经济收敛性进行分析。
(1) 效率水平变化的收敛性[注]限于篇幅,效率水平变化收敛性的非参数估计结果及图示没有列出。
为具体考察在各阶段的效率水平收敛的动态性,采用相对动态的分析方法,分别考察了1995—2009年、1995—2000年、2001—2005年、2006—2009年四个时间段的效率水平变化的收敛性,以各阶段初始时刻的效率水平作为解释变量,相应阶段效率水平的变化率作为被解释变量,为使不同时间截面上的效率水平及变化率具有可比性,效率水平与效率水平的变化率都分别施加标准化变化。
1995—2009年地区效率水平呈俱乐部收敛。这是因为从非参数局部线性估计的拟合曲线看,曲线的下降段提示位于下降段附近的陕西、新疆、贵州、广西、宁夏、内蒙古、河南、江西等中西部地区存在明显的收敛性,而曲线的上升段表明位于上升段附近的上海、北京、辽宁、天津、福建、湖北、安徽、黑龙江等东中部地区效率水平并不收敛。尽管线性估计拟合的直线斜率为负提示这一时期中国地区的效率水平可能呈现收敛的态势,但是注意到回归方程中解释变量的系数并不显著,因此,这时段里中国地区经济的效率呈现的是俱乐部收敛而非β收敛。
1995—2000年地区效率水平差距扩大。尽管线性回归的系数不显著,但是初始效率水平的系数估计值为正提示这一时期我国地区效率水平的差距有扩大的倾向,从非参数回归的效果看,除了甘肃、陕西两个初始效率水平低的西部省份由于得到较大的效率改进而处在非参数回归曲线的下降段外,其余地区都基本处于回归曲线的上升段,这表明“九五”期间我国地区效率水平差距在扩大。这可能是因为中西部地区经济增长的拉动力主要是实物资本和基础设施等有形资本投入,效率作为反映经济增长质量的重要因素并未显著改善,同时,天津、上海、辽宁、北京等东部地区凭借良好的区域优势及自然禀赋、国家基础设施的大力投入、资本深化,效率得以不断提升。世纪之交,地区效率水平差距的扩大也从客观上呼唤西部大开发战略的实施。
2001—2005年地区效率水平呈β收敛。由回归方程可知,初始效率水平的系数显著为负,并且非参数回归曲线大体呈现向右下方倾斜,特别是绝大部分地区都位于回归曲线的下降部分,这表明了“十五”期间效率呈β收敛,收敛速度为9.3%。这也反映在广西、山西、陕西、海南、河南、河北、山东、江苏等初始效率水平低的地区效率得到了较大改善,同时上海、辽宁、天津、安徽、北京、湖北等初始效率水平高的地区效率改善却低于平均水平。“十五”期间,地区效率水平的收敛主要得益于西部大开发战略国家对中西部地区的扶持政策,特别是中央政府对中西部地区资金投入力度的加大、基础设施建设的加快以及产业结构的积极调整。
2006—2009年地区效率水平收敛状况没有显著变化。这体现在非参数线性回归曲线接近于水平直线,线性回归直线更是几乎与平均水平线重合,宁夏、陕西、贵州、山东、海南、江西、江苏、广东、河北、河南、福建、浙江、广西初始效率水平相当的地区效率的变化在0.80~1.20呈随机的均匀分布,收敛程度不显著,也不存在俱乐部收敛。这一时期的效率水平的收敛性没有显著改善,因而, 2010年底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所提出的增强区域发展协调性,坚持把深入实施西部大开发战略放在区域发展总体战略优先位置,全面振兴东北地区等老工业基地,大力促进中部地区崛起,积极支持东部地区率先发展,加大对革命老区、民族地区、边疆地区、贫困地区扶持力度的任务也更具实际依据与现实意义。
(2) 年均TFPCH变化率的收敛性
为更全面考察经济收敛性,以初始单位劳动产出水平作为解释变量、年均TFPCH变化率作为被解释变量,分别采用线性估计、非参数局部线性估计考察年均TFPCH的收敛性,使用直接插入法得到最优窗宽选择为h=0.560 4,拟合效果如图1所示,线性回归结果(系数下括号内的数值为相应的P值)见式(2)。
(2)
其中,g为1995年初始的单位劳动产出水平经标准化换算后的数值,1995年初始的单位劳动产出水平由当年的地区GDP除以就业人数计算而得,ΔTFPCH为年均TFPCH变化率(见表2第4列)经标准化换算后的数值。
图1 年均TFPCH变化率对初始单位劳动产出的线性、非参数局部线性估计拟合图
式(2)及图1表明,从年均TFPCH变化率来看,年均TFPCH变化率与初始劳动产出水平呈正相关,这表明,1995年以来年均TFPCH变化率在地区间的差距扩大。中西部地区年均TFPCH变化出现了两大阵型:甘肃、陕西、山西、宁夏等地区TFPCH有显著的改善,然而贵州、广西、云南、江西等省份年均TFPCH变化却落后于平均水平;上海、北京、天津、辽宁、黑龙江、新疆等地区始终保持着良好的发展态势,特别是上海、北京始终处于经济发展的前沿,这与上海作为全国制度创新的领军城市,北京作为全国经济、文化中心,以及它们作为国际性都市在对外开放过程中所表现出较强的学习国外先进经营管理理念和经验的能力密不可分,除此,它们良好的经济基础、较高的资本深化程度、充沛的人力资本以及完善的制度环境,能够使其在经济发展中更好地实现经营管理模式的创新和资源的优化配置。
本文在对1995—2009年中国27个省区Malmquist指数进行测度和分析的基础上,通过非参数回归方法对地区生产效率的差异及其动态演进特征进行了分析并探讨其影响因素。主要结论如下:
第一,全国平均效率水平呈现阶段性的升降变化,先由1995年的0.673下降到2000年的0.592,再上升到2005年的0.630,随后又降到2009年的0.6。“九五”期间由于为实现现代化建设的第二步战略目标,资本投入大幅提升,但是受到亚洲金融危机的影响,就业人数不升反降,要素投入失衡,效率水平下降;“十五”期间得益于经济结构的战略性调整,第二、三产业的迅速发展增加了广阔的就业机会,投入要素配比的改善使得平均效率水平稳步上升;“十一五”期间,在工业化与城市化的驱动下对资源的需求和消耗加速,投资过热以及次贷危机的影响更是加剧了投入要素结构的不合理,平均效率水平又开始下降。
第二,西部大开发战略显著提升了西部省份的效率水平,但西部地区的效率水平仍然较低。西部大开发战略实施以来,甘肃、陕西、贵州、广西、宁夏、内蒙古等西部地区的效率水平得到了不断提升,但就平均效率水平而言,由于初始效率水平差距较大,还仍然处于全国的落后位置,特别是甘肃和陕西平均效率水平始终处在后两位。
第三,我国尚处于技术含量低的粗放型经济增长阶段,地区经济增长主要由要素投入的增加拉动。尽管全国以1.025的平均产出变化率保持着经济的持续增长,然而要素投入的变化率却高达1.068,要素投入增加的幅度大于产出增长的幅度,这也体现了我国由于长期以来高投入、高消耗、低产出、低效益的粗放型增长方式所导致的经济运行成本上升和经济效率低下。
第四,1995—2009年地区效率水平呈俱乐部收敛,且地区效率水平的收敛具有明显的阶段性。1995—2009年陕西、新疆、贵州、广西、宁夏、内蒙古、河南、江西等中西部地区存在明显的收敛性,而上海、北京、辽宁、天津、福建、湖北、安徽、黑龙江等东中部地区效率水平并不收敛;“九五”期间,地区效率水平差距扩大,这也是西部大开发战略的实施背景;“十五”期间,国家对中西部地区的扶持政策使得中西部地区的效率得到了较大改善,这期间效率呈β收敛,收敛速度大约为9.3%;“十一五”期间,效率水平收敛状况没有显著变化。
第五,地区间的技术进步速度差距扩大。TFPCH变化率作为衡量广义技术进步程度的指标,可以反映技术进步的速度,上海、北京、天津、辽宁、黑龙江等省市始终保持着较高的TFPCH变化率表明这些省市的技术进步速度很快,特别是上海、北京,凭借着良好的经济基础、厚实的资本存量、完善的制度、优越的地理位置始终处于经济发展的前沿,而贵州、广西、云南、江西等中西部地区的技术进步速度始终低于全国平均水平。
根据本文的研究结论,可以从中国经济整体和各地区层面上进行以下的政策思考。第一,效率作为影响经济增长的重要因素,各省可以根据其当前的物质资本和人力资本禀赋确定适合的发展战略,努力提高资源配置效率,实现经济又好又快的发展。第二,进一步调整、完善区域政策,把深入实施西部大开发战略放在区域发展总体战略优先位置,加大对中西部地区特别是贫困地区的扶持力度,统筹区域经济发展,增强区域发展的协调性。第三,鼓励体制创新和技术创新,尤其要大力加强自主创新,加快前沿技术进步、强化全要素生产率在经济增长中的积极作用,改善经济增长质量。第四,通过大力发展教育,在提高劳动力素质的基础上, 促进劳动生产率提高的技术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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