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塑在公共空间环境中的主导作用——美国西雅图奥林匹克雕塑公园和西雅图中心印象

■ 何镇海(广西艺术学院美术学院教授) by He Zhen Hai

雕塑在公共空间环境中的主导作用
——美国西雅图奥林匹克雕塑公园和西雅图中心印象

■ 何镇海(广西艺术学院美术学院教授) by He Zhen Hai

The Leading Function of Sculpture in Public Spatial Environments—the Olympics Sculpture Park, Seattle, US and Central Impression of Seattle

去年9月份，我应美国西弗吉尼亚大学的邀请前往美国访学，在访学结束后，我前往闻名遐迩的海滨城市——西雅图继续参观访问。陪同我前往的詹姆斯先生知道我是从事雕塑艺术的，专程带我到西雅图著名的景点——奥林匹克雕塑公园参观。这座占地面积仅有8.5英亩的雕塑公园，背靠城市而面向大海。在这样一个复杂的地形环境中，设计师把这个雕塑公园梳理得有序而美观。雕塑公园的布局独具匠心，充分地利用地形的高低错落，起伏变化的特点，根据不同区域的空间环境，设置了20多件抽象雕塑，把整个公园的空间环境装点得格外新颖。雕塑与空间环境完美地融合，形成了一道亮丽的艺术景观。游人在这闹中取静的公共空间环境中，漫步欣赏着形式多样、风格独特的抽象雕塑和风光绮丽的蓝色海湾。此处环境真是一个休闲和陶冶心情的好地方。

一、独具匠心的公共空间环境的设计理念

詹姆斯先生向我介绍，这座美丽的奥林匹克雕塑公园，原来曾是一片废弃的工业用地，面积大约为8.5英亩（约3.44万平方米），一条国家公路和铁轨把这个空间区域分隔成3个毫不相干的独立的区域。设计师根据这一特殊的地域空间环境的地理现状，非常智慧的用一个简单而有力的“Z”字形，将这3个不连贯的区域连接起来，既恢复了原来的地貌，又加强了与周边城市之间的联系，从而把城市与滨水区重新连接起来，使其形成一个整体。为了丰富这3个不同区域的空间环境，设计师将其分为三个有特色的区域：第一个是海边花园区，第二个是随着季节变化的落叶林区，第三个是茂密温和的丛林区。这三个不同的区域种植了不同季节的植物和设置了形式和风格迥异的抽象雕塑，丰富了空间环境的层次，营造了一个与城市连接和谐，与艺术融合的公共空间环境，展示了一个开放式的公共空间环境的艺术景观。我身临其境，体验到了中国园林式的“步移景异”的感受，这一切给游人带来了美的享受。

二、雕塑在公共空间环境中的主导性

奥林匹克雕塑公园是以雕塑为主体的，设计师根据公园不同区域的环境特点，有针对性地设置了不同类型的抽象雕塑。在3个有特色区域的空间环境中，分别设置了不同尺寸、不同材质、不同色彩的抽象雕塑。在不同区域的空间环境中，起到了主导公共空间环境和美化环境的作用。

奥林匹克雕塑公园位于西雅图著名的派克市场北面，我和詹姆斯先生沿着海边一路北行，朝着雕塑公园的方向走去，雕塑公园是开放式的，没有大门，首先跳入眼帘的是一座水花四溅的写实雕塑（图1）。

由美国著名的女雕塑家路易丝·布尔乔亚（Louis Burgeois）创作的雕塑《父与子》在水池的中央，《父与子》被喷射的水花团团包围住，烘托出父子在水中戏水的动人情景。其写实的造型生动而感人。在《父与子》雕塑的右侧有一对青铜铸造的眼睛，塑造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注视着每一个进入雕塑公园参观的游人，其雕塑的造型简约、大胆。当我们进入雕塑公园后，漫步在空旷的海边花园区域的公共空间环境中，设计师根据其空间环境的特色，设置了一件简洁、明快的抽象造型的雕塑。作品由美国著名雕塑家马克·苏维洛的创作，题目叫《舒伯特奏鸣曲》，其造型由一支较粗的铁杆如一根单簧管，吹出在空中飞舞的花纹似的音符造型，在深蓝色大海和蓝天白云的衬托下，简洁的抽象造型更具抽象之美。

又如（图2）由美国雕塑家罗伊·麦克马金（Roy McMakin）2005至2006创作的雕塑《爱与失去》，设置在通往公园的最高处的路旁的草坪上，该作品以石材和金属喷漆组合构成，分为两个部分。第一部分，一根高高的铁杆立着一个自动旋转的红色“＆”的符号，游人可以从不同角度欣赏在空中不断变化的红色符号。第二部分，在地上则由石头雕刻的圆形和两张石椅及向外延伸的两个“S”形，一大一小。整体的组合与布局，富有节奏感和层次感，有趣的造型可以供游人休息和玩赏。

在公园的最高处，设计师选择了美国著名公共艺术大师亚历山大·卡尔德（ALexander Calder）的雕塑《鹰》（图3）放在季节变化的落叶林区。巨大的钢板焊接而成的抽象红色雕塑，像一只威武的鹰迎风屹立在公园的正中央，无论从哪个方向看，鲜红的抽象雕塑都能立即跳入你的视野，形成一个主导公共空间的中心，它是整个雕塑公园标志性的雕塑。在雕塑下面摆放一排橘红色的椅子，（图4）供游人在这里观赏眼前壮阔的大海和对面的奥林匹克山脉，将美景尽收眼底。

在落叶林区还设置了许多抽象雕塑，如（图5）美国著名雕塑家托尼.史密斯（Tony Smith）的雕塑《流浪的岩石》（1967）几个长短不一的长方形体块摆放在小路的两边，有的长方体倾斜着半埋在土里，有的长方体横着摆放，这些有意识摆放的长短不一的长方形体块，仿佛从自然界生长出来似的，其造型具有空间的导向性。又如（图6）（佚名）体块巨大的环形抽象雕塑，设置在落叶区的树丛里，人可以融入到环形抽象雕塑的空间里体验雕塑与环境的空间关系，漫步在林中感悟到雕塑在公共空间环境中的趣味性和观赏性。又如（图7）克莱丝·奥登伯格(claes oldenburg)的作品《打字机胶擦》,设置在落叶区的斜坡上，有意将雕塑的造型倾斜安装，在绿色草地的衬托下，使其倾斜的造型更具动感。

在茂密祥和的丛林区公共空间环境中，设计师别具匠心，设置了与丛林区相吻合的抽象雕塑，如（图8）理查德.塞拉的雕塑《航迹》设置在游客中心北侧的下沉式的小广场上，由5个巨大的“S”形的钢板焊接所构成的一组抽象造型，前后交错地排列在小广场上，壮观场景犹如一艘艘在大海中航行的战舰，劈波斩浪，勇往直前。又如（图9）贝弗莉·派帕（BeverLy pepper）的雕塑《皮尔的VentagLio》系列三（1967）设置在枝叶繁茂的丛林里，框架式的造型，重复的节奏，有一种不断重复演变的感觉，镜面不锈钢材质，把周围的绿色植物映入到雕塑之中，相互烘托形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美景。又如（图10）路易斯·内维勒森（Louise Nevelson）的雕塑《天·景·我》（1976）整体的抽象造型有一种生长的感觉，作者用大与小、长与短、宽与窄，方与圆的铝板组合构成，重叠交错，形态生动，丰富了其抽象的造型，在色彩的处理上运用黑色，使作品在绿色茂密的丛林中与周围的空间环境十分的协调吻合。

以上阐述的抽象雕塑，设计师有意识地在不同区域选择不同抽象的雕塑造型，使雕塑在不同的公共空间环境中起到了主导公共空间环境的作用，提升了公共空间环境的品质，给人带来了美的享受与艺术的熏陶。

在感受到雕塑与环境美的同时，我渐渐体悟到了雕塑在点缀环境和美化环境中所发挥的重要性和主导性。我望着远处的卡尔德的红色抽象雕塑《鹰》（图11），在蓝天的衬托下，其外观显得更加威武和鲜艳，它是整个雕塑公园的象征。我和詹姆斯先生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这座独具特色的奥林匹克雕塑公园，前往西雅图中心继续参观。

在途中，詹姆斯先生边走边用右手指着远处空中的一个建筑物，叫我往远处看。我顺着詹姆斯先生手指方向，抬头向空中望去，望见那个造型别致的建筑物，高高地耸立在蓝色的天空下。不论从哪个方向都能看到这个具有鲜明特点的建筑造型。詹姆斯先生对我说：“这是西雅图中心的标志性建筑，叫《太空针》（图12），是西雅图中心的地标和象征。是1962年西雅图世博会留下来的建筑”。从远处观望，新颖壮观，现在看起来仍具现代感。

“万绿丛中一点红”，在一片宽阔的草地上，一座火红的管状抽象雕塑即刻跳入我的眼帘，这件眼熟的雕塑不就是美籍俄裔雕塑家亚力山大创作的《奥林匹克伊里亚特》吗！这件抽象雕塑过去在雕塑作品集上和各类艺术期刊上看见过，如今身临其境，显得格外亲切，另有一番感受。该作者用各种长短不一的钢管组合焊接在一起，其造型疏密有致，灵活多变，在绿色草坪的烘托下，像一团红红的火焰在空中跳跃，对比强烈，极具视觉冲击力。又如罗纳德.布莱登（Ronald Bladen）的作品《黑色闪电》，造型简洁大气，在绿色草坪的衬托下，闪电符号的造型直指天空，把这瞬间的印象凝固在公共空间环境中，起到了引导公共空间环境的作用。顺着闪电符号所指的方向。有一座几何造型的抽象雕塑，它是由桃瑞丝·翠丝（1999年）创作的《月亮门》，两个虚空的形体，一个立着的长方体，是内弧形的，中间是一个椭圆形的空洞。另一个是横着的正方体，中间是一个圆形的空洞。在正方体左上角立着一个实体的圆形，3个尺度大小不一的虚与实的形体，高低错落，重叠通透，相互衬托，丰富了几何形的变化，其造型简约而清新。

在《太空针》的北侧，有一座造型独特另类的闪闪发亮的建筑物，其造型酷似雕塑（图13）。我对詹姆斯先生说：“这是盖里设计的建筑，我在洛杉矶和芝加哥看过盖里设计的类似的建筑作品。”詹姆斯先生很惊讶地看着我说：“是的，盖里设计的这座建筑落成时，开始西雅图的市民并不喜欢，后来渐渐地习惯了，但也有人说它好。”这座另类的建筑是EMP摇滚博物馆，不规则的外型，团块状的组合，饱满而厚重，像一座巨型雕塑，在公共空间环境中十分的耀眼，显得非常的现代和前卫。

奥林匹克雕塑公园和西雅图中心，这两个不同区域的公共空间环境，所设置的抽象雕塑的造型是有所不同的，但有一点是相同的，在形式上都是抽象雕塑造型，在材料上都是金属焊接成型和烤漆。作用也是相同的，主导公共空间环境，提升公共空间环境的文化内涵，点缀和美化公共空间环境。有区别的是奥林匹克雕塑公园的抽象雕塑形式多样，色彩丰富，尺度应环境而宜。西雅图中心的环境抽象雕塑，由于公共空间环境宽阔，所以抽象雕塑的体量和尺度偏大，造型简洁、明快、大气。

奥林匹克雕塑公园和西雅图中心两个不同区域的公共空间环境，创造了一座新兴的、现代的、与城市平衡、与自然和谐、与艺术融合的公共空间环境景观，丰富和美化了人们的生存空间。这种以雕塑为主导的公共空间环境的设计理念，给我留下了深深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