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巧香 王恒 罗慧兰
充血性心力衰竭(congestive heart failure,CHF)患者合并持续性心房颤动(atrial fibrillation,AF)十分常见,特别是在老年人当中。欧洲心力衰竭调查表明,心力衰竭患者中AF患病率为42%,随着全球老年人口增加,2种疾病共存将呈增长态势[1]。2种疾病单独存在对患者生命已构成威胁,当共同存在时病死率更高,给有限的医疗保障系统带来沉重负担。美国流行病学研究表明,AF患病率随年龄增加,<50岁的患病率为0.1%,而>80岁则>10%。推测至2050年,AF患者将增至560万,而且>80岁的人群占>50%[2]。然而,目前国内关于老年CHF合并持续性AF的研究却很少见。本项研究目的旨在探讨老年CHF住院患者合并持续性AF的临床特点,及持续性AF对老年CHF住院患者30 d在院病死率的影响,为老年CHF的综合防治提供必要的依据。
1.1 研究对象 选择2006年6月30日至2011年6月30日在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总医院和解放军总医院住院的诊断为CHF的老年患者625例(男374例,女251例),年龄60~98岁,平均(71.0±13.4)岁。将患者分为2组:AF组,即AF(+)组,220例,其中男136例,女84例,平均年龄(72.6±11.6)岁;非AF组,即AF(-)组,405例,其中男238例,女167例,平均年龄(70.1±14.2)岁。
1.2 研究方法 详细记录患者的人口统计学资料、心衰的症状、体征、病因、诱因与伴发疾病、检验检查(生化、心电图、胸片、超声心动图)、治疗及预后。本项研究疾病定义均依据国际疾病分类标准(ICD-9-CM)。持续性AF的诊断依据为明确的AF病史、住院期间标准的12导联心电图、或是24 h动态心电图。心功能分级采用美国纽约心脏病协会(NYHA)心功能分级标准。比较2组间基本临床资料及住院天数、病因、症状、体征、辅助检查、治疗及预后等,了解持续性AF在老年CHF住院患者中的患病率、30 d在院病死率和药物治疗情况,及其对老年CHF住院患者预后的影响。1.3 统计分析 所有数据均经SPSS 17.0统计软件进行统计分析。年龄、住院时间等正态分布计量资料用均数±标准差(±s)表示,采用t检验。性别、病因等率的比较采用卡方检验,以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1 在625例老年CHF住院患者中,合并AF患者220例(35.2%)。见表 1。与 AF(-)组比较,AF(+)组年龄明显增大[(72.6±11.6)比(70.1±14.2),P<0.01],2组在性别、住院天数、体质量指数(BMI)方面无显著差异。病因方面,AF(+)组最常见病因是瓣膜性心脏病(P<0.01)、高血压(P=0.012)和甲状腺功能亢进(P<0.01);而AF(-)组最常见病因是冠心病(P<0.05)。重要生命体征方面,2组在血压、心率方面无显著差异。见表1。
表1 CHF住院患者合并AF基础临床资料
2.2 2组在检验、超声检查、药物治疗方面的比较检验方面,2组的血红蛋白(Hb)、肌酐(Cr)、B型尿利钠肽(BNP)无显著性差异。但在超声检查方面,AF(+)组的左室舒张末容积、左室收缩末容积均低于AF(-)组(P均<0.01),左室射血分数却显著高于AF(-)组(P<0.01)。见表2。
药物治疗方面,AF(+)和AF(-)组血管紧张素转换酶抑制剂(ACEI)、血管紧张素Ⅱ受体拮抗剂(ARB)、β-受体阻滞剂药物的用量无显著差异,2组用量均未>40%。AF(+)组地高辛(P<0.01)、华法林(P<0.01)、胺碘酮(P<0.05)的用量显著高于AF(-)组,而阿司匹林的用量(P<0.01)却显著低于AF(-)组。见表2。
2组的在院30 d病死率分别为7.2%和5.1%,2组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2。
表2 CHF住院患者合并AF的检验检查、治疗及预后
本项研究表明,在老年CHF住院患者中,持续性AF的患病率大约为35.2%。由于本项研究AF的诊断依据为明确的AF病史、住院期间标准的12导联心电图、或是24 h动态心电图,对于阵发性AF而未监测到的那部分病人未能纳入研究,实际上低估了AF的发病率。本项研究与国内另一项研究接近,该项研究CHF合并AF的发病率大约为31.4% ~52.2%(按性别、年龄分组)[3],也与国外的一些研究基本一致[1-2,4-5]。本项研究表明,老年 CHF 合并 AF 患者病因以瓣膜性心脏病、高血压及甲状腺功能亢进为主,与国内一项研究相吻合[6]。病因与大多数西方国家以缺血性心脏病、高血压为主要病因不同[1-2,5],众所周知,我国是风湿性心脏病高发国家,故AF以瓣膜性心脏病为最常见病因。我国流行病学调查表明,住院CHF患者的主要病因中风湿性心瓣膜病所占比例下降了近半数,由1980年段的34.4% 降低到2000年段的18.6%,而冠心病加上高血压发病率逐渐升高[4]。与大多数研究一致,本项研究表明,AF的患病率与年龄相关,但性别间并无统计学差异,与国内另一项研究以女性为主的结论不一致[3],这可能与研究的特定人群、样本量大小有关。本项研究表明,合并AF患者超声心动检查左室舒张末容积、左室收缩末容积更低,然而左室射血分数却更高。欧洲的研究同样表明,CHF合并AF的左室射血分数大多>40%,甚至超过正常(50%)[5]。同为亚洲国家的日本的一项前瞻性研究也得到了同样的结果[7]。
AF治疗指南指出,ACEI类药物或ARB药物可减少AF的患病率和病死率,因而作为药物治疗的一线推荐药物甚至是预防用药[8],然而本项研究中,2种药物的应用均 <40%,与 AF(-)组比较,AF(+)组ACEI类药物或ARB药物的应用甚至低于AF(-)组,推测可能与研究人群年龄偏大,肾功能不全人数相对增多有关。指南同时指出,AF的首要治疗原则是心室率控制或节律控制,以减少血栓的发生。然而,本项研究显示,在AF患者中,抗心律失常药物的应用胺碘酮仅占17.8%,其他药物占10.6%,加起来不足30%。可能与医生担心抗心律失常药物的致心律失常作用,或是胺碘酮的不良反应有关。地高辛的应用相对普及,在老年CHF合并AF中,地高辛既可减慢心率,又可减轻心衰症状,减少因CHF再住院率,且不影响CHF病死率,因而成为老年CHF合并AF的首选[9]。最新研究表明,AF治疗过程中,不管是节律控制或是心室率控制,优先考虑的都是充足的抗凝治疗,并将华法林抗凝治疗作为AF治疗的基石,以减少血栓栓塞的发生[10]。本项研究中华法林的应用为27%,仍相对不足。阿司匹林的应用低于AF(-)组,推测原因为AF(+)组患者应用华法林后而停用了阿司匹林,因二者合用,出血的风险将增加。
与AF(-)组比较,AF(+)组在院30 d病死率差异无统计学意义,可能与样本量不够大有关。在一些心力衰竭的研究中,AF是心力衰竭最常见诱因,且是心力衰竭的独立预后危险因子。通常认为,合并AF的病死率是正常窦性节律的2倍[11]。
这2种心血管疾病相互影响的机制已部分阐明,神经内分泌系统被激活,心室重构、心脏扩大是共同的病理生理机制。AF影响心脏的血流动力学,心室率增快,心房收缩不同步,增加心房平均舒张压,降低了心脏指数。
我们应加强CHF合并AF的管理,以CHF、AF治疗指南为基石,加大对有充分循证医学证据药物的应用力度,以提高患者预后[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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