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声与五音关系考辩

张 燕

（太原五十八中 音体美教研室，山西 太原030009）

0 引 言

四声是指汉语（普通话）的四个声调，五音是指乐音宫、商、角、徵、羽，相当于现在乐谱里的1，2，3，5，6（简谱）。［1］，［2］256-280，［3］86-120

关于四声与五音之间的关系，早在唐代就有论述。唐代著名的音乐理论家段安节［4］55-56、《中原音韵》的作者元人周德清［5］、晋代荀勖［6］都曾对汉语语言的音调与四声的走向做过大量描述，但是他们对语音中四声的变化，即如何用一个不变的音高（乐音）表示有变化的语音，都没有明确表示。四声与五音之间各声的对应关系至今仍没有定论。［7］199-235，［8］59-95，［9］33-60，［10］76-160

本文针对学术界在四声与五音之间的对应关系上 至 今 仍 聚 讼 纷 纭、莫 衷 一 是［6］，［7］199-235，［8］59-95的 状况，以普通话为例，研究声调的调高、声调的走向、声调的行程、音乐术语的引入等，旨在为制订普通话四声的理论标准、建立人机精准对话数据库提供实验数据和理论依据。

1 关于四声与五音关系的研究方法

笔者曾对四声与五音之间的关系进行研究发现：古人是用一个乐音表示一个字声调的末端的音高。

本研究使用比较先进的录音仪器与标准测音乐器，如雷琴（一种以模仿人声声调为特征的乐器）、电子琴（雅马哈KB-290型）、录音机（飞利浦AZ5740型）及摄像机（索尼）等，并聘请专业播音员、主持人以及普通人作为被测人员进行测音。

测音数据的收集分为同期现场测、录、析与先录后测、析两种方法。同期现场测、录、析步骤如下：

1）集被测人员（雷琴演奏员、测音校音员、录音与录像员）一起；

2）被测人员分别读出四声；

3）雷琴演奏员用雷琴分别模拟被测人员的四声；

4）校音员在电子琴上校对四声的调高、四声的行程（起点与重点）及四声的行程（起点与终点）并予以记录；

5）将上述实验全程录音与录像。

先录后测、析的步骤是先录制被测人员的语音，然后再按照同期现场的第3）、第4）步进行。

2 四声与五音关系研究结果与分析

2.1 调高是指阴平（一声）的乐音高度

阴平是一个不变的音高，是四声里最易测试的音高，因此笔者将其定为调高。调高采用类似简谱表示调高的方法，如：调高＝D、调高＝C、调高＝B等。

据测试结果可知，绝大多数人的调高通常处在a-g1（大约800音分）之间，很少有人的调高在两个半音之间。一个人的调高在早晨起床后说话时稍低，过段时间后会自然升高，但接下来的一天中，调高变化很小，通常在200 音分之间。只有当人的情绪发生变化时，调高才会有较大变化，如吵架易导致调高发生较大变化。俗话说“有理不在言高”，这里的“言高”，一是指调高的提升，二是指声音响度的提升。五线谱可以直观地表现出调高的这种变化（详细内容参见图1）。

2.2 四个声调的走向

声调的走向是指声调行进的变化线路。四声的走向为：阴平（一声），平行、阳平（二声），上行、上声，（三声）折行、去声（四声），下行。

声调走向形成四声的走向，与音乐旋律的走向保持一致。用五线谱表示四声的走向更为直观，如图2 所示。用五线谱表示音乐的走向如图3 所示。

图1 五线谱表示四声在不同调里的变化

图2 用五线谱表示四声的走向

图3 用五线谱表示音乐的走向

从图2，图3 的五线谱情况来看，声调走向与音乐的旋律走向确实存在相同之处。

2.3 声调的行程

声调的行程是指发音从起点到终点的一个完整过程。语言的声调行程是指正确表达字或词组意义非常重要的一个环节，一个字或词组声调行程不准确或者不到位，听者即听不清表述者的意思。测音实验得出的四声声调的行程如图4 所示。四声声调行程的音程关系表是用音乐术语描述四声声调的行程。四声声调行程的音程关系见表1。

图4 四声声调的行程

表1 四声声调行程的音程关系

3 四声与五音不同人群对比研究

3.1 训练有素的人的调高与普通人的调高

训练有素的人的调高比较一致，基本上是处在d1-e1之间（女声比男声要高一个纯八度），在200音分之内。据测音实验可知，电视台和广播电台主播的调高长时间内不会发生大的变化，很少有超过100 音分的现象。普通人的调高不一致，大约在a-g1之间（约1 000 音分之间）。从某个人的测音实验结果来看，调高通常变化不大，在200 音分之内。笔者还发现，当几个人在一起进行语言交流时，调高通常会不约而同地调整到统一的调高。

3.2 训练有素的人的四声走向与普通人的四声走向

据测音实验可知，电视台和广播电台主播的声调走向比较标准、一致，走向的幅度也比较标准，这也是人们容易听清、听懂他们播报内容的主要原因。普通人的四声走向因受多方面的影响而不太标准，走向的幅度也不标准，从而使得他人有时难以听清楚他们说话的内容。笔者还发现，一个普通人的四声走向在成年后一般变化不大，形成了独有的调高、走向与行程组合，所以，一个熟悉的朋友若多年不见，偶然间听到他的声音就可以判断出对方是哪位了。

3.3 训练有素的人的四声声调行程与普通人的声调行程

据测音实验可知，电视台和广播电台主播的声调行程从起点到终点是完整的。因此，他们的语言比普通人更容易被听清、听懂。而大部分普通人在日常生活中的声调行程则不太完整，从而导致说话含糊，别人听不清楚。专业术语“声音发不全”，指的就是声调行程不完整。普通人的声调行程在成年后形成了自己的固定模式，因此熟悉的朋友之间仅凭声音就可以判断出对方是谁了。此外，一个人说话清楚与否除了与声调行程完整有关系外，还与声母的正确发音有关。完整的四声声调行程与不完整的四声声调行程是有区别的，如图5 所示。

图5 完整的四声声调行程与不完整的四声声调行程

4 结 论

综上所述，笔者得出如下的结论：①四声与五音的对应关系是用一个乐音表示一个声调的末端音高；②语言的声调走向与音乐的旋律走向存在相同之处；③每个人的声调有差异，四声走向、四声声调行程也有差异；④当一个人的声调走向比较标准、一致，走向幅度也比较标准，且声调行程完整时，其语言表述就清楚、准确。

［1］陈顺智.沈约“四声”说本于传统文化之四象理论［J］.武汉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00（5）：688-693.

［2］王力.王力文选［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0.

［3］冯春田，梁苑，杨淑敏.王力语言学词典［M］.济南：山东教育出版社，1995.

［4］王力.王力语言学论文集［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3.

［5］乔新建.论唐代段安节的声乐说［J］.殷都学刊，2000（3）：110-111.

［6］胡从曾.《辩字五音法》《辩四声轻清重浊法》考［J］.浙江师大学报（社会科学版），1993（5）：81-84.

［7］中国戏曲研究院.中国古典戏曲论著集成（一）［M］.北京：中国戏剧出版社，1959.

［8］王红旗.语言学概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

［9］高雅杰.普通话训练教程［M］.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09.

［10］叶蛮声，徐通锵.语言学纲要［M］.修订版.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