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 琳
消费时代,在某种意义上堪称一个不小的奇迹——长期荒芜的土地上,长出丰美的牧草。人们一下被带入一个明媚的新天地,与先前被教条机械涂抹成黑白二色、清教气息十足的世界相比,它简直可被称作极乐之地。与此同时,文学创作及其运作机制也发生了重大的转换,都市欲望叙事开始进入大众视域,消费成了一个意涵丰富的所指,这些背后都无法逃脱一个前因——消费文化语境的巨大变化。
海子曾写过“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其背后与世俗生活格格不入的情绪,容易被一种表层的昂扬欢欣、脚踏实地的向外所遮蔽。其实诗人之死很好地证明了,其不可能以“从今天起,做一个快乐的人”这样的表层意愿融入日益都市化的生活。当市场经济、全球化均如一夜春风,拂过这古老的大地之时,大小城市雨后春笋般地出现,并牢牢地占据了时代的话语中心。消费时代与城市化,就像一对休戚相关的连体婴,共享现实的繁荣与梦想的神话。
消费时代以消费为其指挥棒,竭尽全力要将自己的功能输送到日常生活的每一个空间,把现代人引领到世俗化跑道的同时,制造着种种神话(如消费英雄),使现代人带着世俗的铁面具不分彼此地站在一起,却又同时处于个性幻想当中。
在如此的消费语境下,文学发生了重大的转型,传统的审美倾向出现裂变,导致文学创作的多元化,出现了文学欣赏和接受的去精英化、去政治化,文学道德教化功能的淡化以及消遣娱乐功能增强等特征。文学从单纯的精神文化建构,演化成这个社会文化消费的一个组成部分,以往居于主流地位的精英文学、雅文学日渐式微,而具有商业化倾向的大众文化则快速崛起——在这些耳熟能详的描述背后,是通向现代个体自由与解放的必由之路。现代性在中国文化语境中的深化,都市成为文学关注的聚焦点,欲望叙事也成为目前基本的叙事形态。
这种新的都市文化,不同于之前徘徊弄堂小巷的怀旧风,又不同于体味白菜豆腐的新写实,它是以调动起最多人的热情为目标①。曾经,《陈奂生进城》中那种初进大观园的新鲜感已经殆尽,现代人只剩下对都市生活的熟视无睹,以及常常的自感渺小——正是在这种感觉的碰撞中,现代个体既承受物的压力,又甘之如饴——这便是消费时代的魅力。
消费时代最大神话是对“全球化”现象的想象。冷战结束以来,在有关历史终结的阵阵欢呼声中②,意识形态已在表层上被遮盖了,取而代之的是商品化与世俗化的汹涌大潮。全球化作为一种“强势话语”,从方法论上解构了“集体”概念。这种纲领式的话语在一个由各种强力关系组成的世界中完全站在最强力者一边。全盘实施全球化伟大神话的直接后果是文化生产的自主领域由于商业价值入侵而逐渐被蚕食、萎缩,直至彻底沙漠化。
在最初的迷狂退却后,对春暖花开的盛世图景的疑惑随之而来——全球化带来了什么?面对“被全球化”的人而言,这不过是一个逃脱不掉的命运。全球既联合又分化,分化与联合的原因相同。对某些人来说,全球化标志着一种全新的自由,而对许多其他人而言,它则是飞来横祸③。全球化把人卷入无法选择的处境之中——新的生产与消费结构已扩展到全球,个人都被深深地缀入结构之中,别无选择,动弹不得。杰姆逊就认为全球化是在多国资本主义(晚期资本主义) 阶段西方文化在全世界扩张而造就全球文化的一种文化现象。它威胁到世界文化的丰富多样性、威胁到脆弱而容易受到伤害的边缘的“第三世界”“传统”文化。但是在荒芜得太久的这片土地上,尽管历史主义的“宏大叙事”遭到批判,但20世纪末进入全球化时代以来的人们,没能一劳永逸地告别所有的大叙事,同时又落入“全球化”这个“新的跨国大叙事”的窠臼。
看清全球化的真面目并非要对之进行坚决抵抗。从本质上而言,全球化与现代化目标之间存在着重大分歧——现代化目标坚持政府权力和同一性秩序,全球化则要求经济摆脱政权。在价值观念、公共空间方面“必然趋同”的影响下,“差异性”价值体系的构建则靠人文文化的流布④。
一个无可否认的事实是,人的生命本源力量都是来自人自身的欲望潜能。正因为欲望的存在,人类才开始对自然进行着不断地征服。但是,由于欲望在本质上是人的一种非理性的存在,它在策动人类在为满足自身而不断进取的同时,又常常引发灾难。物欲、权欲甚至性欲既是社会演进的内在推动力,又是社会群体秩序最致命的结构力量。因此城市文明发展史很大程度上就是与欲望抗争的历史,是城市市民在不断调节自身欲望的历史。
伴随着消费时代的到来,中国城市化过程迅速崛起,一个以现代城市为广阔空间,以特有的城市文化为底蕴,以反映城市人生存状态和精神价值追求为主要表现内容的城市文学大潮汹涌而来。书写自我、表达隐私、迎合世俗的欲望化、个人化叙事愈来愈凸显出来,并似乎表现为一种时髦。然而,往深一层想,欲望叙事本身并不可怕,毕竟物欲、权欲、性欲本身就是人道主义与人文精神的题中应有之义。“问题的关键在于作者在文本中有意或无意地渗透了怎样的价值观。”⑤
消费文化作为意识形态,抖动着大众共创个体自由的幻象。丹尼尔·贝尔对消费主义的社会学描述表明,消费主义的发生与人们满足生存的基本要求没有直接关联性。人的欲望,亦即心理欲求,才是消费主义发生的逻辑起点和最终诉求。⑥这样一来,消费主义文化意味着个人生活对市场化的迎合和对城市物质生活的认可:一方面,它直接指涉着日常生活文化的物质性满足,允诺一种享乐型的生活方式;另一方面,它已经把消费对象塑造成一个整体性的符号象征体系。消费不仅是对商品价值的消费,而且成为人们自我表达与身份认同的主要形式。它基于这么一个假设——大众文化消费运动伴随着符号的产生、日常体验和实践活动的重新组合⑦。汪晖亦认为:“中国的消费主义文化的兴起并不仅仅是一个经济事件,而且是一个政治事件,因为这种消费文化对公共日常生活的渗透其实完成了一个统治意识形态的再造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大众文化与官方意识形态相互渗透并一起占据了中国当代意识形态的主导地位,而被排斥和喜剧化的则是知识分子批判性的意识形态。”⑧
无论如何,这些对“思想的完结”“主义的消逝”的讨论的最终结果便是欲望作为消费时代唯一的赢家,登上了新的历史之巅。而都市以物质财富为鹄的生活方式已在最大范围内成为人们争相仿效的范本、人生奋斗的目标、价值意义的源泉。在如此这般的背景下,都市叙事文本的膨胀与激增实在是“情理”之中的事。而这“情理”之中的叙事,别无选择地带上了一些明显的精神取向。
当城市社会由政治一体化向经济一体化转型之后,人的生存空间变得越来越数码化,秩序化。都市当中的文学创作群体,在都市欲望化的背景中离开了形而上的理想精神,而拥戴世俗生存——他们创作的共同倾向就是不屑以“知识精英”自居,也不坚持某种形而上的理念。尽管他们也表现出某些内心的焦灼,但那种焦灼已不是为自身的边缘化而困苦,而是为找不到如何将自己手中的知识转换为财富而烦躁。他们审度存在的唯一眼光就是:欲望对欲望⑨——正是这种新市民精神的确立,迫使城市文学创作群体背离传统价值观,而把欲望当作一种新的生命力来朝拜。在他们的作品中,个人首先是一个符号,无法进行自我认同,所谓个性早已在城市中消匿,在欲望之海中变成平面的人、单向度的人。
消费时代人的精神的异化,在城市小说中并不鲜见。林白、陈染、王安忆、张欣、邱华栋、何顿、朱文、韩东、毕飞宇等人和“70年代作家群”,共同参加了一场当代城市语境中的欲望表演。最早在朱文的《我爱美元》中题目就直接表述了对欲望的希冀与追求。邱华栋的《花儿花》中,大学老师周槿为了实现自己对更加优越的物质生活的向往,不惜与丈夫离婚另嫁一个外国男人。杨哭(《手上的星光》) 作为一个“闯入者”,向城市宣战,运用各种手段,追求“成功”。表面上是人获得了对城市的主宰,实质上却是城市完成了对人的异化。卫慧、棉棉这一班则追求让自己躯体的每一个细胞在阳光下最大限度地展开,沉溺于滚滚而来的感性快乐的浪潮中,发出蝴蝶般的尖叫。乃至王安忆的《长恨歌》 《上种红菱下种藕》等小说,围绕上海这座在最近几十年总被当作当作中国翻天覆地变化表征的城市,围绕这个城市的人,写出那没有太高的升华也没有特别的沦落的上海精神——在弄堂里做人,是全心全意、全神贯注的做人,眼睛只盯着自己,没有旁骛的,不想创造历史,只想创造自己的,没有大志气,却用尽了实力的那种。李学武曾评赵凝的《一个分成两瓣的女孩》中写到:“欲望目光如月光一般照亮了整篇小说的情节枝蔓。而赵凝书写的又不只是这些。她洞悉现代城市的秘密:追逐女性——追逐个体生命的不只是性的欲望,还有这个层级制社会控制个体生命的欲望,和现代科技异化人类的欲望。”⑩阎真的《沧浪之水》 中男主角池大为,没有“成功”前生活如何灰暗,而当其放弃一直坚持的原则之后,便收获了名与利,一直求而不得的社会尊重。尽管他也看到“那些牺牲的理由,那些神圣的光环,都随着时间的推移显露出颓败的真相”,却也只能“心有不甘,但别无选择”。到了张欣的《深喉》,对金钱的无穷尽欲望非但没有受到批评,反而能获得个性的光芒:女主人公虽然对自己的日本追求者没有兴趣,但却毫无推诿地接受了对方的礼物(价格不菲的项链),转身把项链带到珠宝店兑换成现金24.8万后,她是心花怒放的。虽然她也知道这回没有守住自己,但这个日本商人打扰了她的生活,令她与男友吵架,还让单位的人误解自己,就当这是对方付的名誉损失费吧。在接下来的叙述当中,作者仍然选择让这位女主角充当一个有个性有见解的形象。邵丽的《我的生活质量》中的王祈隆由于脚上有一块象征了小王庄卑微出身的“拐”,让他觉得自己的成功与自尊转眼成虚无。在这里,尽管已经告别了从前的那个“宏大叙事”的年代,但是贫穷、欲望让人们打上了前一个时代的“血统论”“出身论”烙印,让人在消费时代不但可怜,还可耻。
因此我们不难看到,盛世图景下的现代人,在消费时代无不追求一个“欲”字的完满,虽说历史不过是欲望的斗争史,但当这种欲望异化为仅剩的物欲、权欲甚至性欲时,人也只能异化成单向度的人。
一直以来,中国的文学/文化均是以“文以载道”为其最终追求。而进入消费时代以来对欲望的书写(以城市小说为主) 却将消费性凌驾于传统价值观之上。伴随着城市中人均生活水平的提高,人们不仅日益关心商品的使用价值,而且更加关注商品附加值后的价值观念,如品牌、时尚等。文学不能免俗地走上产业化的道路,进入“生产——流通——消费——分配”的流水线作业过程,并且该过程最终目的指向市场效益。⑪
从1980年代的王朔到1990年代的新生代城市小说家,再到新世纪以来的通俗文学创作大军,他们笔下消费欲望常被叙述得振振有辞。反讽、荒谬、夸张、时空错位和经典戏说等手段,文化颠覆、市井趣味、甚至感伤主义等各种叙事元素,共同构造了一个消费时代的欲望狂欢,这在某种程度上反映出上一阶段的红色语录式的话语在这些创作人心中挥之不去的阴霾——总认为过正方能矫枉,在解构虚假的理想主义的同时又走向另一极端:存在就是合理。他们的小说以大都市为其背景,人们涌向超市、出入于酒吧、徘徊于网络——当然这只是这个时代的表面现象,但它们却共构了消费社会的符号象征,使这个社会只剩下这些表象,再由这些表象反过来促进消费符号的再生产。如此一来,人消费物品之时,也就是在消费符号,以及在这个过程中定义自己。
由于消费欲望抽掉了精神需求与追求,但却不乏感官的刺激,因而人们容易沉浸于平庸麻木的短暂快乐中无力自拔。阎真的《沧浪之水》曾因写出了成功人士复杂的内心历程一度好评如潮,但一深究,主人公池大为对时代的认识并非不透彻,但他只能“边堕落边忏悔”,这时,灵与肉、世俗与精神之间已经无张力可言,心灵的彷徨只不过某种程度上,作者有意为之的对“生存智慧”的掩饰。《永不瞑目》 《玉观音》《河流如血》等一部部小说被改编为同名电视剧或电影,并获得不俗的收视率,让海岩在这个符号横行的时代赚了个盆满钵满。但仔细将这些小说阅读一番后,人们便会想问——文学难道只剩下新闻价值了吗?就如同构筑新闻事件般,毒品、背叛、忠诚、爱情字眼横溢全篇,这一系列流行因素在这里粉墨登场是为了一幕幕叫座的表演,是为了让这些因素作为一个符号,在被消费的同时获得更大的再生产可能。而至于上世纪末以来“80后”作家的“千书一面”的创作,毋庸置疑已是高度“消费化”了的功利创作——韩寒和春树等人的辍学,叛逆写作,穿皮夹克,喝星巴克,无所顾忌,这在同龄人眼里就是个性,就是时尚,就是“我与你们不同”的标志和宣言。“另类”文学成为青少年消费群体热烈追捧的时尚。青春文学本是叛逆,不想却与媒体合谋,本是另类,却因“最符合青春消费群体的普遍口味”而成为时尚消费品。而80后快节奏的新陈代谢也使其写作变成了“拼青春”,年轻作家们也成了吃青春饭的写手。“叛逆”的情感资源逐渐消耗后,“忧伤”取而代之成为时尚新宠。“忧伤少年”郭敬明和与他合誉为“金童玉女”的张悦然出现后,以叛逆闻名的韩寒和春树就有些过气。随之而来的饶雪漫、辛夷坞等人开始引领青春文学市场。青春文学,这片寄托着文学未来的天空刚露出曙光就已沦为时尚和市场的宠儿。
如此一来,消费时代自然没有了真正自我的存在,因为个体全被物化为欲望的符号,成为商业机器运行中一个环节,而外部世界又被描绘成经验的,这便无形消减了现实的丰富与复杂性。⑫表面上看,人们有着无数的情感投射,但最终聚焦点只是落在欲望身上。一次次地消费着身边的世界带来的符号,只能让人在一个根本无情的时代泛滥着无穷尽的情感需求与欲望。
在积极意义上,乌托邦对现存社会的不满及其挑战性,使它或隐或显地构成一股颠覆性的社会离心力,为现存的模式和体制提供了一种对抗性或替代性的维度。这种反抗性在现代主义欲望叙事中表现得尤为明显。不过,宏大叙事瓦解后,意义阐释与意义生成的深度模式的消解,打破了人们对表象之下必有某种意义生成的确信,统一价值观的破裂成为不可避免,精神的乌托邦陷落了。改革开放与全球化,让城市现代化打破了传统社会的原有状态,传统与现代之间出现了“价值真空”状态。终于,变化莫测、光怪陆离的城市生活引发了现代性焦虑。
作家笔下描绘了一幅幅城市浮世绘,但这种描绘只是浮在表面诉说,而非关注到城市内部的复杂性、思想秩序的错乱、人心的迷惘。他们更多关注城市的物象以及如“风景线”一般的类型化的都市人,自动忽略了那些鲜活的个体。⑭黄发有也说:“在叙事主题上,作家们多对能给读者打来感官刺激和心理刺激的主题感兴趣,强调都市在变动不居中的文化动态,缺乏对普通个体的生存状态和心理欲求的关切,追求作品在短期内大红大紫的速效,漠视对读者建立心灵的共鸣。”⑮——知识人精神上的危机以种种畏畏缩缩、可怜巴巴的物质欲求和物质恐慌来反映,甚至前者全部转化为后者。这种转换,是否在某种程度上表明当代知识人丧失了感受精神危机、承担精神危机的能力?物质欲求有其天然的合理性,但在如此境况中却让人看到知识分子卑琐的一面。尤其当“流浪”“孤独”这些字眼泛滥成灾时,传达不出主体对欲望的抗拒与抵触,只有一种克制着的殷勤。
当然,尽管都是生活于都市生存的悖论中,但并不是所有都市小说家笔下的人物都是“乌托邦”陷落之辈。他们是人生旅途中的疲倦的旅者,失掉了精神家园的支撑而孤独难言、疲倦不堪。在欲望遍地的都市里,旧的情感空间已经解体,新的情感空间尚未建立,提高个人人格,重建精神家园依然是有人文关怀的作家的终极价值取向。正如张欣在《岁月无敌》中讲述的母女二人那样,千姿的母亲方佩作为五六十年代的歌唱家,始终保持着自己的人格追求和艺术尊严。在即将离开人世之前,她拿出所有继续让女儿到广州拜师求学,希望女儿能够在铜臭遍地的都市里坚持高品位的艺术追求,千姿也不负所托,终于学有所成。这种精神家园的固守也许是一个遥远的乌托邦,但它仍然是人类精神史上永恒的栖居地。
随着商业也与全球化的推进,作为经济发展单元体的城市在1990年代中后期获得了独立的文化,审美品格,更牢牢占据了时代的话语中心。一种新都市文化日益鲜明地呈现出来。作为这种新都市文化的“连体姐妹”,消费文化配合着主流意识形态将评判的矛头指向知识分子,制造着各种幻想,诱使现代人在个性多元自由民主的幻像中渐行渐远。处在个性与滥情、无我与自恋等悖论性文化语境中的欲望叙事没有能够担负起建构差异性的历史性重任,最高境界也不过全心全意、细致入微地反映着“新意识形态”——消费意识形态的跳跃与脉动。
新世纪以来在消费语境的背景上,文学正在发生深刻裂变,欲望叙事创作已经成了表征这种裂变的重要形态。都市中的欲望写作成为主流话语,而对艺术的坚持,却成为边缘话语。当前文学创作中的热闹景象,大都和这一主流话语相关,即便是坚持艺术创作的作家,也很难从这一主流话语中完全脱身。也许,向艺术创作的回归,需要一个历史发展的沉淀过程,需要一个写作泡沫渐次消失的过程,而这,需要耐心。
注释:
①⑫马航飞:《消费时代的缪斯》,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8年版,第104页、第132页。
②[美]弗兰西斯·福山:《历史的终结》,远方出版社1998年版,绪论部分。
(1)加强水运通道建设。以实施高等级航道达标升级专项工程为抓手,切实推进长江、岷江、嘉陵江、渠江和金沙江5条国家高等级航道达标升级项目19个,破除航道瓶颈,为加快长江经济带建设奠定坚实的交通基础。启动实施省内高等级航道升级改造工程,推动涪江遂宁、沱江自贡以下航道达到四级标准,实现干支衔接。全省1 692km高等级航道全线达标。2018年,将继续推进已开工建设的岷江犍为、龙溪口枢纽等8个续建项目,新开工岷江龙溪口至宜宾段航道整治等4个项目,同步推进岷江东风岩等4个项目前期工作,全面完成30个高等级航道专项养护工程,完成水运建设投资60亿元。
③[波兰]鲍曼著,郭国良译:《全球化——人类的后果》,商务印书馆2001年版,第2页。
④陈晓明:《历史终结之后:九十年代文学虚构的危机》,《文学评论》1999年第5期。
⑤张光芒:《中国当代启蒙文学思潮论》,三联书店2006年版,第321页。
⑥[美]丹尼尔·贝尔著,赵一凡等译:《资本主义文化矛盾》,三联书店1989年版,第35页。
⑦[英]费瑟斯通著,刘精明译:《消费文化与后现代主义》,译林出版社2000年版,第165页。
⑧汪晖:《当代中国的思想现状与现代性问题》,《天涯》1997年第5期。
⑨余开伟:《世纪末文化批判》,湖南文艺出版社2004年版,第178页。
⑩李学武:《蝶与蛹》,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3年版,第214页。
⑪张柠《:文化的病症——中国当代经验研究》,上海文艺出版社2004年版,第18页。
⑬李洁非:《城市像框》,山西教育出版社1999年版,第84页。
⑭陈晓明:《无边的挑战》,时代文艺出版社2005年版,第193页。
⑮黄发有:《准个体时代的写作》,三联书店2002年版,第15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