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大脑反馈”理论的政府与市场关系解析

2013-08-15 00:46黄子健新疆财经大学金融学院乌鲁木齐830012
商业经济研究 2013年16期
关键词:市场机制大脑理论

■黄子健(新疆财经大学金融学院 乌鲁木齐 830012)

引言

政府与市场的相互关系是一个古老而又常新的论题,为此西方经济学界进行了长达几百年的论战。在经济学发展史中,无非是由自由经济和国家干预这两种思想交替占据主流经济思想。自亚当·斯密出版《国富论》开始,各国政府都推崇自由经济,无论是政府还是经济学家都陶醉于那双“看不见”的上帝之手。他们相信凭借市场机制这双“看不见的手”,能够以最有效的方式利用社会资源,实现经济长期稳定的发展。而政府只需做好“守夜人”的角色,不需要有所作为,一切都由市场来解决。直到20世纪30年代席卷全世界的经济危机,才宣告以自由经济为主流思想的时代结束。随之而来的凯恩斯主义及其后继者的经济理论登上历史舞台,他们宣扬市场机制存在着自身无法克服的缺点——市场失灵,只有国家进行干预才能保证经济持续稳定的发展。这次“凯恩斯革命”确实给世界各国带来一个“空前繁荣的黄金时代”。不过,20世纪70年代的滞胀难题宣告凯恩斯主义走入死胡同。这时候人们才认识到原来“市场失灵”的同时,还存在着“政府失效”。由于凯恩斯主义无法解释滞胀危机,使得以弗里德曼为代表的新货币主义、以拉弗尔等为代表的供给学派、以华莱士等为代表的合理预期学派、以科斯为代表的产权学派、以加尔布雷斯为代表的新制度学派、以布坎南为代表的新公共选择学派等新自由主义思潮开始活跃在世界经济舞台上。可惜的是,2007年由美国次贷危机引发的全球金融危机又让各国政府对自由主义产生动摇。

综观政府与市场关系的论说史可以看到,整个西方经济学界的经济思潮左摆右摆。当自由经济发展受到阻碍时,政府干预就占据上风;而当政府干预陷入困境时,自由主义通过稍加包装又站在经济舞台的中心。这种遇到问题就想方设法进行包装修改,使之“贴近”现实经济状况的做法,不禁让人怀疑其理论的有效性。使得这几百年来,关于政府与市场关系的论说发展褪变成为一场经济学家的论战游戏。经过20世纪30年代、70年代以及2007的时间分割,应该看到单靠一方的理论思想无法解释现实生活中复杂的经济状况。所以必须充分认识到市场与政府各自的优缺点,然后把二者有机结合起来,开辟一条中间道路,既承认市场规律的强大生命力,也肯定政府干预的合理行为。因此,笔者认为如何促使政府与市场充分发挥各自优势,同时又不至于互相产生较大干扰才是问题的关键。介于此思路,笔者提出一套“大脑反馈”理论来论证政府与市场的相互关系。

“大脑反馈”理论

“大脑反馈”理论分成两个部分,其一是大脑控制,其二是身体反馈。大脑和身体同等重要,并且都有各自的相应功能。同时,二者又有相应的从属关系,即大脑发出指令进行支配,身体收到信息并根据实际情况反馈到大脑,然后大脑进行下一步分析处理,这样支配、反馈、修正一直循环下去,大脑和身体是有机结合起来的,相互联系影响。本文把政府比喻成大脑,市场比喻成身体,外部环境比喻成现实经济状况。下面笔者用“大脑反馈”理论结合已有的经济学派和现实经济状况,分析政府与市场的相互关系。

(一)无脑(或弱脑)纯反馈情况

这种情况对应的是自由经济主义,或者说对应成弱政府与强市场的状态。

自亚当·斯密起,许多学者鼓吹市场机制这双万能的上帝之手,但是他们忽视在市场拥有万能作用之前的许多假设,也低估现实经济状况的复杂性。例如,经济学理论中著名的“理性人”假设在现实生活中就是十分站不住脚的。人们并不像教科书说的那样能够克制情感且富有相关知识与信息,在现实生活中人们往往会受自身的情感、知识的局限,外部环境等因素影响,变成“非理性人”。理性人的假设就像阿尔多·帕拉采斯基(Aldo Palazzeschi)在1911年的超现实主义小说中的主人公“烟人”(man of smoke)一样,这个完全由烟雾构成、实际上什么都不是的家伙,却依靠集体想象成为一个公众人物和权威人士。除非人们转变观念,认识到“烟人”并不是真实的存在,他才能完全消失。

许多行为组织学家做了行为与心理实验都证明经济参与者的非理性,也正是由于人们的非理性才会产生著名的“羊群效应”。羊群效应与经济泡沫的形成,以及金融危机的产生都具有密切的关联。例如,1929年美国股市的崩盘、日本20世纪80年代的资产泡沫和90年代泡沫的破裂、20世纪90年代南美地区金融危机和东南亚金融危机都可以佐证。还有,传统市场论的流派中一般都默认信息可以完全流通,以保证市场机制的有效性。可是,现实生活中信息往往是不对称的,而且获取信息的成本有时候是相当大的,以至于市场机制变动无效或者失灵,也正是由此,经济学衍生出一门新的分支学科——“信息经济学”。

再来看看市场论者最容易忽视的一个问题——道德。我们都知道保险市场存在着严重的道德风险,也是由于强大的道德风险存在,使得各国医疗保险改革陷入困境。例如,广东医保改革的“湛江模式”要想推广到全国实行,首要的就是解决好医疗服务提供者与保险公司之间的道德风险,以及参保人与保险公司的道德风险。道德风险不仅仅发生在保险市场,而且在其他经济领域也经常出现。试问,如果都不考虑道德因素的影响,市场机制怎么能变得富有效率。由于经济理论中的基本假设都存在不少问题与争议,也就导致市场机制的失灵与局限性。所以,鼓吹市场万能的学派在理论上是站不住脚的。在没有政府干预下,自由经济虽然能带动某一个时间段的高速繁荣,但是这种繁荣更多的是一种野蛮生长,带有较强的盲目性和短视性,而且是不计后果的,积攒出许多经济泡沫。1996年时任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the Federal Reserve Board)主席艾伦·格林斯潘(Alan Greenspan)在华盛顿发表讲话时,用了一个词来形容当时股票市场中投资者的行为—“非理性繁荣”。这也就是为什么西方经济学家总是摆脱不了经济危机的原因。

可以看到,市场本身具有局限性,而且经济参与者又具有“非理性”,导致羊群效应产生,助推泡沫的催生,再加上没有政府的正确引导和干预,使得泡沫越吹越大,最后泡沫破裂造成全国乃至全球的经济灾难。因此,只片面的看到市场反馈的积极作用,却没有看到市场的局限性和政府干预的合理性是错误的。

(二)有脑无反馈(或弱反馈)情况

这种情况对应的是政府干预主义,或者说对应成强政府与弱市场的状态。

凯恩斯主义强调政府对市场进行干预,其中特别强调财政政策的作用。理论追随者以调节社会总需求(包括出口、投资、消费、政府对货物和劳务的购买)、实现经济稳定增长为主要目标,提出在萧条时期要采取降低税率、增加政府开支实行赤字预算、增加货币供应量、增发公债、降低利率等措施,以刺激投资和消费;在高涨时期则应提高税率、控制政府开支、控制货币供应量增长、提高利率等,以遏制投资和消费。这些政策虽然发挥了政府的积极作用,但是却忽视市场机制的作用。在进行政府干预时,由于现实复杂的经济状况,往往在政策上存在时滞。再加上有时候无法把握政府干预的范围和程度,以至于管得过多,管得过死,限制了市场机制作用的发挥,甚至与市场规律相违背,受到市场的惩罚,影响国家经济健康稳定发展。例如,在20世纪70年代初就出现了物价高涨和大量失业并存的“滞胀”现象。对此,凯恩斯主义的学者既无法作出自圆其说的解释,更提不出可行对策,连他们自己也哀叹凯恩斯理论出现了危机,需要重新加以诠释和修补。

可以看到,政府干预主义往往在政府干预的程度和范围上不能好好把握。他们也没有把政府职能和市场机制很好地联系起来,未能发挥出市场的作用,反而束缚市场,阻碍经济的发展,由此催生出经济史上著名的滞胀危机。

所以,笔者认为过分地、单纯地进行政府干预是片面的,也是错误的。

(三)大脑与反馈的有机结合

这种情况是一种强政府与强市场的状态。政府和市场有机结合在一起,互相发挥各自的功能。

“大脑反馈”理论的思路是: 政府计划(大脑支配)→市场调节(身体反馈)→政府修改→(大脑修正)→市场检验(身体再反馈)。这样一种计划、反馈和修正互相循环,以适应现实经济状况的需要。该理论中,政府制定经济政策、中长期计划和发展方向,然后交由市场去调节反应,按市场规律行事,经由市场反馈。当政府获得市场信息后,再进行修正和颁布新的指示来引导市场,最后经过市场的检验来完成经济目标。在大脑反馈循环中,大脑不过分干涉或代替身体的行动,同时身体也不能过分干涉或代替大脑的决策。二者各尽其职,是相互独立又相互联系的两个系统。

需要注意的是,在该理论中有三点是比较重要的。第一点是政府和市场是同等重要的。这就要做到充分尊重市场规律,同时充分发挥政府作用。第二点是在政府与市场中存在着一定的从属关系。即政府立足于国家利益与国情,先制定相关经济发展方向、计划和政策,以消除市场的盲目性和短视性。理论中最重要的第三点是加强二者有机协调与配合。政府不能管得过宽、过死,市场也不能盲目的放纵,应该取长补短,协调统一起来。就如同人体的大脑和身体一般,是一个统一的有机体。只有注意到以上三点,才能很好地解决政府与市场的复杂关系。

“大脑反馈”理论对我国的启示

首先,由于改革开放三十多年的伟大成果,使得市场机制在我国取得巨大的发展,中国政府不但承认而且尊重市场客观规律,初步完善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系。再者,由于历史与国情决定了我国有一个强有力的政府,而且中国政府一直以来都结合国情进行经济规划,对于市场不是盲目的放任,如现在的“十二五”规划等。所以我国基本具备应用“大脑反馈”理论的基础。

笔者认为在处理政府与市场关系时,中国政府需要做的是:第一,坚定不移地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尊重市场规律,并且按照市场规律来处理问题。第二,更好地完善政府体系建设,充分发挥政府职能,制定好相关经济政策和计划。第三,把政府和市场有机结合起来,注意政府管的范围和程度,不要出现管得过宽或过死的现象。例如竞争性行业,政府可以完全放开,交由市场来调节。但是,关系到国计民生的行业,政府必须适当控制,以保障人民的利益。而且,原则上政府不介入一般经济领域的活动,只做引导性和计划性的工作。

根据目前中国的现实国情,如何正确处理政府和市场的关系是十分迫切的。总之,政府是经济管理和调控主体,也是涉及发展全局的重大利益协调主体。市场是把政府同各类微观经济运营主体连接起来的桥梁和配置各类资源的基础环节。政府和市场的关系就应该像大脑和身体一样,各尽其职,有机结合在一起。

1.罗伯特·J·希勒.非理性繁荣[M].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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