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恩格斯著作中“阶级”的含义研究

傅林奇

（解放军南京政治学院马克思主义理论系，江苏 南京 210003）

阶级斗争理论和阶级分析法是马恩科学社会主义思想的精华，马克思、恩格斯在其原著中也经常提到“阶级”“阶级斗争”的词句，但并没有直接对“阶级”一词下过直接的定义。本文将参考马恩的相关著作来考察马恩思想中“阶级”一词的含义。

一、马恩关于“阶级”的定义

马克思在提到阶级的形成过程时指出：“当千百万个家庭在一定的经济结构下形成与其他社会群体不同的生活方式、利益和文化的时候，并且当这一群体与其他社会群体形成了冲突性关系的时候，这一群体就形成了一个阶级。”[1]在《哲学的贫困》一文中，马克思对阶级概念做了进一步说明：“经济条件把大批的居民转变为工人。资本的统治为这批人创造了同等的地位和共同的利害关系。所以，这批人对资本来说已经形成了一个阶级，但还不是自为的阶级。在斗争（我们仅仅谈到它的某些阶段）中，这批人逐渐团结起来，形成一个自为的阶级。”[2]根据马恩著作中的相关论述分析阶级产生的一些影响因素主要在于以下三个方面：

（一）经济因素：阶级产生的决定性因素

在《资本论》中，马克思所讲的阶级是以生产资料占有关系为标准的，主要通过政治经济学的视角论述资本生产和流通过程，来阐述资产阶级与无产阶级的产生与对立，在这里主要体现为资本家与工人的对立。

恩格斯指出：“资产阶级是指占有社会生产资料并使用雇佣劳动的现代资本家阶级。无产阶级是指没有自己的生产资料，因而不得不出卖劳动力来维持生活的现代雇佣工人阶级。”[3]

正是社会生产力与生产关系决定了社会中存在着不同阶级，以及这一时期社会的主要阶级矛盾表现形式。由于剥削的存在，导致了资产阶级与无产阶级的尖锐对立。在这一过程中，无产阶级的规模也随之不断扩大，马克思表述为：“以前的中间等级的下层，即小工业家、小商人和小食利者，手工业者和农民——所有这些阶级都降落到无产阶级的队伍里”。[4]

（二）社会分工：阶级产生的重要因素

恩格斯认为：“分工的规律就是阶级划分的基础”。[5]社会分工的本质其实也是经济因素，但它是从另外的视角来分析对阶级产生的作用。根据马恩的原意，社会分工具有两重意义。其一是建立在劳动分工基础上和生产资料占有关系联系的阶级分工，正如马克思、恩格斯所说“分工和私有制是两个同义语，讲的是同一件事。”其二是建立在剩余产品基础上的社会一般分工，形成从事于社会的共同事务、脱离直接生产劳动的阶级。所以建立在剩余产品基础上的社会一般分工是阶级或阶层划分的最一般的基础。[6]

（三）阶级产生的其他因素

马恩还从社会分工、生活方式、阶级利益、教育程度、政治组织等方面阐述阶级的内涵。马克思说：“既然数百万家庭的经济条件使他们的生活方式、利益和教育程度与其他阶级的生活方式、利益和教育程度各不同并互相敌对，所以他们就形成一个阶级”。[7]因此，尽管经济因素以外的其他很多因素也会影响阶级和阶级斗争，但这些其他因素归根结底都是由经济因素决定的。

经济因素是划分阶级的决定性因素，阶级的出现与形成最早也是由于阶级内部成员经济地位和内部利益的一致，但经济地位的一致最终导致了社会地位和政治诉求的一致。

二、对马恩阶级理论的分析

马克思注重对现象的本质进行抽象，强调经济的根本决定性，对阶级采取整体论，认为阶级是一种客观存在，阶级和阶级结构一经存在便不依赖于个体。阶级不仅反映了社会成员经济地位的差别，而且也反映了由这种经济差别所决定的社会地位和政治地位的差别。[8]

马克思、恩格斯虽然强调资产阶级时代的阶级斗争与阶级冲突主要是资产阶级与无产阶级之间的对立，这并不意味着马恩不承认这两个阶级以外的其他阶级。资产阶级时代，除了资产阶级与无产阶级之外，还存在包括“小工业家、小商人、手工业者、农民”的中间等级以及流氓无产阶级。

（一）阶级与等级

恩格斯认为“等级”专指“历史意义上的封建国家的等级，这些等级有一定严格限定的特权，资产阶级革命消灭了等级及其特权，资产阶级社会只有阶级”。[9]

不过，对阶级的这一理解在马克思使用阶级概念的时候并不总是一贯的，这种不一贯性主要来自他始终没有放弃对阶级一词传统的经验的用法。马克思曾明确区别了资本主义社会中的阶级与封建社会中的等级的不同，认为只有资本主义社会才有阶级，但是，在他将阶级作为一种分析性范畴去讨论前资本主义的阶级社会时，这一概念常常被经验化了。[10]

（二）阶级与阶层

马克思在《共产党宣言》中提到，“在古罗马，有贵族、骑士、平民、奴隶，在中世纪，有封建主、臣仆、行会师傅、帮工、农奴，而且几乎在每一个阶级内部又有一些特殊的阶层。”[11]在这里，阶层属于阶级的下位概念，而这也是一般意义上阶级与阶层的区别。可以理解为阶级的社会分层反映了深层的社会结构，阶层的社会分层则反映了表层的社会结构。

仇立平教授认为，首先，阶级表明的是一种以资源占有关系为基础的结构位置，而分层模式依据的是结果而不是群体的结构性位置；其次，阶级是一种关系性概念，即在相互之间的关系中体现各自的特征；第三，阶级是某种程度的共同利益的承载者，而阶层很少有与上述结构性位置相联系的共同利益；第四，阶级的内部是相对同质性的，而阶层不必然涉及整合和认同的问题。第五，阶级可以是行动的主体，而阶层基本不会成为行动的主体。

三、改革开放条件下对马恩阶级理论的再认识

马克思的社会阶级理论是在对资本主义批判的基础上产生的，而在现代中国社会不宜再强调阶级和阶级斗争。在现阶段我国所处的内外环境中，用阶层范畴来适度淡化阶级概念不仅是必要的，而且也是符合我国社会差异的实际的。[12]

在我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中，不同社会阶级的根本利益是一致的。不同阶级之间的利益诉求、矛盾和冲突可以通过协商、博弈在法律的框架内得到化解。[13]而之所以说当代中国不同社会群体的根本利益是一致的，也是以马克思主义阶级理论为起点得出的结论。

马克思、恩格斯的阶级分析理论中的分析方法和视角，对于我们研究当今中国社会中出现的各种社会矛盾与冲突，有着一定的启示作用。

[1][7]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8卷）[M].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马恩室，编译.北京：人民出版社，1961，217.217.

[2][3][4][9][11]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卷）[M].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马恩室，编译.北京：人民出版社，1958，196.465.474.197.466.

[5]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9卷）[M].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马恩室，编译.北京：人民出版社，1963，243.

[6] 仇立平.社会阶层理论：马克思和韦伯[J].上海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1997，（05）.

[8][10] 李 金.马克思的阶级理论与韦伯的社会分层理论[J].社会学研究，1993，（02）.

[12]郑航生.为什么用阶层而不用阶级划分社会群体[J].中国党政干部论坛，2002，（04）.

[13]仇立平.阶级分层：对当代中国社会分层的另一种解读——基于学理层面思考的中国阶级分层[J].上海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7，（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