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水平
(川北医学院 外语系,四川 南充 637000)
“美国文明之父”拉尔夫·瓦尔多·爱默生倡导的自信、自立、自强和自制精神,教育、鼓舞了一代又一代年轻人。他主张人要自立、要行动、要实践,从而改变命运,克服困难,征服自然。他追求真理,但认为真理并非一成不变,而是流动的,延展的,一直处于形成之中。他是牧师,但他布道从不照搬经卷,而是注重与实际生活相结合,注重布道对人的灵魂产生的实际影响和效果。同时,他还强调语言和哲学的工具性。这些论题皆被美国后来的实用主义者们深入挖掘和传承。
目前,国内爱默生研究大多关注其个人主义、超验主义及民主哲学等,对其实用主义思想研究不多。唯有北京大学博士宫铭在2011年5月发表的博士论文中论述过爱默生思想与实用主义哲学的内在联系。在宫铭论及实用主义哲学产生的大背景下,曾提到爱默生“经验”这个概念与美国实用主义思想传统发展演变的关系[1],他的论述较为简短,且未涉及其他相关论题。国外的相关研究起步也较晚。“爱默生作品长期被实用主义哲学学生和哲学教授忽略,直到1980年代斯坦利·卡维尔,理查德·波里尔,和康奈尔·韦斯特等哲学家开始注意。”[2]其中,韦斯特将爱默生奉为实用主义的先驱,声称“爱默生是实用主义传统的真正起点”[2]。韦斯特还指出:“爱默生不仅开启了美国实用主义所有的主题,更重要的是他实现了一种学术研究和文化批评的风格。”[3]舒斯特曼也认为“无论如何,爱默生的散文显然涉及到大多数实用主义的关键论题”。[4]因此,探讨爱默生的实用主义思想对于系统认识这位思想家,以及其思想与实用主义哲学内在联系等有广泛的意义。如果爱默生的“自我、诗人和哲理”是他“文学中的那‘三个孩子’,是他思想深处一个相对稳定的三元结构”和“贯穿爱默生文学的‘罗格斯’”[5],那么,爱默生的实用主义思想也反复论及了三大主题,即宗教、实践和真理。
爱默生出生于牧师家庭,上过哈佛大学神学院。显然,他对宗教有别于常人的深刻认识和理解。作为牧师,他积极布道,但不遵循常规,不照搬经卷,积极革新布道形式,强调布道的实际效果,对世人的启迪和灵魂的洗礼。对于宗教,他更多是鼓励世人从中获取道德和心灵的慰藉,而非鼓吹上帝的不朽、权威和超凡的力量。当发现一位论教派的不合理之处时,他决然地辞去牧师职务。
爱默生淡化了宗教在于追求灵魂的救赎和不朽方面的意义,而着重宣扬宗教对于提升人今生和当下幸福感的现实作用。在“对神学院毕业班的演讲”一文中,爱默生认为“它(宗教感)给我们带来了最大的幸福。它吸引人,控制人的力量是奇妙的。它是山露,是世界的营养剂,是药,是苏合香,是氯,是迷迭香。它使天空和山野壮观,它是星辰默默地吟唱。是它使宇宙变得安全,适宜居住,而不是科学或力量。”[6]宗教之所以能给人类带来幸福,之所以像山露,之所以是营养剂,是因为它能慰藉人的心灵,让人感觉安全、平和,能对人们的生活起到实实在在的作用。宗教不是科学,但他肯定了宗教在人们实际生活中发挥的作用,对人们内心的积极影响。
同样出生于牧师家庭的詹姆士传承了爱默生的这一宗教观,把自己的宗教信仰与实用主义融合了在一起。爱默生与梭罗是詹姆士家族尊贵的客人,这极大丰富了其家族的文化生活,同时也潜移默化地影响着詹姆士。他认为,“宗教是一种多元论的宗教,上帝如同实在一样,是一种日常的直觉,一种承诺。他只是我们能得救的保证,但如何得救取决于我们自己的奋斗。”[4]在他看来上帝是服务于人类的,而不是人类服务于上帝。他坚决主张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不要被动地等待上帝的拯救。这与爱默生主张人应该自立自强,靠自己成功的观点不谋而合。同时,他也摒弃了传统宗教的典章礼仪和制度,“更加重视个人的宗教经验怎样把人从病态甚至死亡的边缘挽救回来。上帝与其说是一种实体,不如说是一种功能,他给绝望的人带来希望,给劳累的人提供一种‘精神休假日’。”[7]所以,从实用主义的角度出发,宗教的意义在于能给人类带来慰藉和精神支柱;甚至,这是它的全部意义。
重新定义了基督教的意义后,爱默生对那些有悖于提升教民幸福感的仪式和制度不屑一顾。爱默生所强调的也正是宗教的服务作用,即:给人以精神的支持和心灵的慰藉。它让人产生不同的思想情感,让人有希望,有信心,有动力。他认为布道和祷告是为了振奋人的精神,把生活转换成真理,让人感动,触及人的灵魂深处,让人反思并重新认识自己,认识生活。布道和祷告绝非空洞乏味的言辞、喧嚷和无所顾忌的重复。他曾说过,“无论何时,当讲坛被形式主义者篡夺之时,教民便会受到欺骗,感到绝望。”[6]他反对一切形式的形式主义和空洞繁琐的仪式,他注重祈祷和传教者的实际功用。他认为,“道德本质正是传教的精华,也是奇迹和力量的源泉。”[6]这都充分说明爱默生的宗教观本质上是实用主义的。
在所有的宗教文化中,爱默生偏爱宗教艺术,因为艺术恰恰符合让人过得更好的目的。爱默生定义艺术为自然透过人的净化物。正如杜威认为在每种艺术和每件艺术作品的规律变化中都存在生物与其环境的基本关系模式。对爱默生和杜威来说,艺术所追求的不仅是其本身也是为了更好地生活。最高的艺术就是生活的艺术。[4]圣经中的赞美诗、神话典故等文学样式成了爱默生诗学理论关注的重点。他更将这种文学艺术的实用价值推向更高的位置,称唯有“诗”才能传递真理。爱默生推崇各民族和宗教中的哲言、寓言;善用名言警句,反对理论系统性和思想系统化。这些都彰显他重视言语对行动指导的实用性和有效性,而不是追求理论上的逻辑严谨。同时,爱默生也强调上帝是变化的,不是一尊静止不动的塑像,不是一个亘古不变的意象。他说,“一位真正的教士的职责是向我们展示上帝是现在的上帝而不是过去的上帝,他现在在说话,而不是过去在说话。”[6]这说明爱默生拒绝将上帝僵化。他认为上帝是真理的化身,真理是不断变化着的,是流动的,因此,上帝也是变化中的上帝,随着人类社会的演进而改变以适应和服务人类社会。宗教的善不再是对原罪的救赎,不是对来世的准备,是对今生的益处。这进一步说明了爱默生思想的实用主义倾向。
爱默生将上帝从天堂“移居”超验的“自我”。这是对传统基督教义的反叛,同时开启了经验自然主义的天河,詹姆士和杜威的经验论不难看出都属这个同根同源的分支。[8]爱默生对传统基督教教义及礼仪制度重新定义,注入更多的实用主义哲学精神,引入了潜意识等心理学概念,代表了当时的进步思想。但是,他不能与宗教决裂而选择哲学和心理学,也是由他所处时代文化和家庭背景所致。
“实用主义”(pragmatism)的古希腊原意,是“行为”、“行动”、“实践”的意思。虽说它是一种“主义”,听起来是抽象思辨层面的思想体系,但美国式的实用主义不是哲学思辨型学说,而是“一种看待世界的方式,一种思想方法和处事原则。”[9]爱默生是行动的拥护者和实践者。他终生宣扬人要自立、自强,要有创造意识和创新精神,也就是鼓励人行动起来,实践自己的思想,创造奇迹,获取成功和他人的尊重。在《美国学者》中,他认为,“没有行动,他(学者)就称不上是人。没有行动,思想就永远不能成熟为真理。……行动是思想的序言,通过它,思想才从无意识过渡到意识。正因为我生活过,所以我才获得现有的知识,于是我们立即就能知道哪些词语饱含着人生经验,而哪些言语里没有。”[6]爱默生把行动,也就是实践,视为一切的起点,正常人的基本要素,没有实践就无从获取知识,也不能获取经验,更不必说解决人在现实生活中所遇到的困难和问题。实践是一切知识和经验的源泉。实践正是实用主义者所推崇的关键思想。
实用主义者还关心如何把理论转化为实际,他们认为唯一的途径是实践。正如直子(Naoko)所言:“实用主义的本质在于与行动、行为、活动相联系的实践。”[10]这与爱默生奉行的战胜自我,实现自我,自信地朝着梦想的方向努力如出一辙。在《论自立》中,他谈到,“尽管广阔的宇宙不乏善举,但不通过辛勤的劳作,不去在自己的土地上耕耘,香喷喷的玉米粒绝不会自动送上门来。”[11]他承认每个人都具有某种天赋的特殊才能,具有某种神性;但这些与生俱来的能力、才干和力量必须通过个人的实践体现出来,否则他的天才将弃他而去。
爱默生反对脱离生活实际的抽象思辨,反对那些在象牙塔里琢磨纯理论的行为,提倡将哲学融入生活,即生活实践。虽然杜威把美国的实用主义推向了巅峰,提出了改造哲学的任务:“消除这种割裂世界、割裂知行的作法,重新将哲学还原为生活。”并从经济、政治、宗教等方面向人们展示了“一种新的时代氛围正在形成。注重现世、注重变化、注重具体、注重实效,正在成为一种共同的呼声。”[7]但是他的这些实用主义观正是爱默生早先所弘扬的主要思想。在《论自立》中,他认为,“要做到真正的好汉就决不能做循规蹈矩的顺从者。而是要深入探究,看它是否确实如此。”[11]他坚信不盲从,不人云亦云,摒弃陈规陋习,不听从世俗的喧嚣叫嚷。在谈到学者的职责时,他提出“学者的职责是通过向众人展示表象下的事实,从而去鼓舞提高和指引他们。”[6]再次体现了他注重事实和真相。詹姆士也在《实用主义》中指出:“实用主义者坚决地、断然地抛弃了职业哲学家的许多积习。它避开了抽象与不适当之处,避开了字面上解决问题,不好的验前理由,固定的原则与封闭的体系,以及妄想出来的绝对与原始等等。它趋向于具体与恰当,趋向于事实、行动与权力。”[12]爱默生早于詹姆士恰当地、深刻地向世人传达了忠于事实、具体,积极行动与实践的精神,他可以说是影响詹姆士与杜威的实用主义先驱人物。
爱默生论及宗教时,突出了宗教对人感情、态度、心态的正面影响,或者可以说是探讨了基督教文化中的正能量对人的牵引功效,满足和调节人对终极真理的追去和疑惑,是从本体论角度进行的研究。而当爱默生论及各种具体真理知识时,更强调了真理的流动性、相对性和工具性,是从认识论角度的探索。两者有所交叉,但又侧重不同,这也正是爱默生文学中充满诗情和哲理的二元风格。
实用主义者的真理观认为真理是动态平衡的,具有相对性和流动性,它随着万事万物的瞬息变化而变化。在《论圆》中,爱默生也强调自己仅仅是一位实验者,他在乎的是探索和无止境地追求真理。“我仅仅是一个实验者。不要重视我所做的事情,仿佛我在假装把什么事定为真的,把什么事定为假的似的。我搅动了万物,对我来说,没有一件事是神圣的,也没有一件事是渎神的。我仅仅在实验,我是一个无止境的探索者,身后没有过去。”[13]爱默生与其他实用主义者有着根本上的共同认识,即:认为真理一直处于形成之中,没有现成的固定不变的真理。所以,他认为没有一件事是神圣的。他要做的是不断通过实验、实践追求相对的真理和事实。正如詹姆士所说,“新真理总是媒介,总是过渡的缓冲物。新真理将旧看法和新事实结合起来的方法总是使它表现出最小限度的抵触和最大限度的连续。”[12]
《论圆》中,爱默生这样写到,“在自然界,每时每刻都是新的,过去总是被吞没,被忘却,只有来者才是神圣的。”[13]他鼓励人们动态地看问题,避免僵化和静止的观点,切忌把事物绝对化。正如水至清则无鱼。他还说:“没有一种善是终的,一切都是最初的。”[13]“每一件终极事实只不过是一个新系列的最初事实。每一个一般规律只不过是即将表露自己的某个更一般的规律的一个特殊事实。对我们来说,没有界处,媒体有围墙,没有圆周。”[13]爱默生把宇宙万事万物看成是相对的,流动的,延展的,没有亘古不变的事物,正如山外有山,无穷无尽。这种多维度、多视角地看待问题的哲学方法正是实用主义者们极力推崇和实践的方法。在《论圆》中,爱默生重申,“我们一生都在学习这样的真理:围绕每一个圆可以再画一个圆;自然没有终结,而每一个终结都是一个开端,正午时分总是有另一缕曙光升起,每个深渊下面还有一个更深的深渊。”[13]他这种客观、相对地看待事物与宇宙变化发展的态度正是实用主义者坚持事实相对性的最好佐证。
关于传递真理的语言和理论,爱默生更注重他们的工具性。爱默生与詹姆士等其他实用主义者都追求实际效果,注重理论对生活的实际指导意义。迈克尔·麦吉(Michael Magee)在《解放实用主义》一书中指出,“爱默生的中心论点是:不断强化坚持理论必须通过实践来表达清楚;语言与语言结构必须被当作社会的象征行为。”[14]同时,他也注重知识的实用价值。正如他在1862年的一次演讲中抛给观众的问题:难道人不应该让他的知识有实用价值吗?詹姆士说:“要是你采用实用主义的方法,就不会把这些词当追求的终结。你必须把每个词实际的兑现价值表现出来,放在你的经验里运用。”[12]语言本身是一种工具,其目的是帮助人们传递信息,交流感情,从而影响人的行为,达到解决问题追求美好生活的目标。麦吉指出:“他(爱默生)的语言将不会有任何意义,除非我们把语言当做工具来建构。”[14]在《论诗人》中,爱默生指出,“因为一切象征都是暂时的,一切语言也都是作为媒介和过渡物存在的,对表达意义来说,它就像摆渡船和马一样,是有用的,但对家宅来说,它则不能像农场和房屋一样发挥自己的作用。”[16]在此,爱默生以语言为例明白无误地指出我们要注重事物给我们带来的实际效果和作用。他没有把语言比喻成一面反映世界的一成不变的镜子,而是人类交流的工具,指出了语言的实用价值就像渡船和马一样,是我们生活中必不可少的工具。但是,对于家宅来说,它的实用价值又次于房屋和农场。这也说明爱默生能相对地看待事物和事物的价值。在不同场合,对于不同的人,事物的价值是不尽相同的。
既然语言是工具,那么能实现目的就是好的工具,无论他们是哲学著作还是孩童的嬉戏,不分贵贱,是否有意义的唯一标准就是哪个更有用。在《论经验》中,爱默生谈到,“孩童的游戏虽纯属胡闹,然而却是有教育意义的胡闹。”[13]即使胡闹也可以在特定场合和特定人身上发挥出它的价值和作用。“尽管他们连篇累牍地论述,却没有使世界,也没有使自己前进一步。……那种理论不会耙也不会叉一吨干草;它也不会将马梳洗得光滑发亮;它只会使男女青年脸色发白,饥肠辘辘。”[13]对实用主义者来说,一切事物与理论是否是真的和好的,只需看其产生的结果是否让人有所收获,是否能对人们的生活产生积极的影响。但是,一旦理论不能指导人们的生活,不能让人们进步,它就显得干瘪无力。詹姆士说过,“一个观念,只要相信它对我们的生活有好处,便是真的。”“任何一个假说,如果由它生出对生活有用的结果,我们就不能排斥它。”[15]杜威也说过,“一个有关已往某事件的信念,该计划为好的或划为坏的,并不根据这事件是否真发生了,却根据这信念未来的效果。”[14]实用主义者把实际效果看作是评判一切理论、解决一切问题的准则。他们看重理论知识对生活实践的实际指导价值,强调语言知识的工具性以及真理、事实的流动性、相对性等均是爱默生一生所宣扬、信奉与实践的。正如麦吉所说,“爱默生哲学的根本是通过‘使用和价值’‘行为’来理解心灵的。”[14]
由此,在爱默生看来,宗教的意义不仅在于灵魂的救赎,更在于提升人今生和当下的安全感和满足感;宗教的价值在于让人拥有更好的心态、情绪、和观念去面对生活;在人类追问人生和宇宙终极意义的过程中,宗教可以让人蒙受前人留在文化中的正能量的牵引,智慧而执着地前进,而不走极端,误入歧途。但是,他终不能与传统宗教完全决裂而选择哲学、和心理学,也是由他所的处时代文化和家庭背景所致。其次,爱默生是行动的拥护者和实践者。他宣扬人要自立、自强,要通过行动实践自己的思想,创造奇迹,获取成功。他反对脱离生活实际的抽象思辨,提倡将哲学还原给生活,融入生活实践。这些实践哲学思想勾勒了詹姆士与杜威的实用主义理论方向。另外,爱默生认为真理是动态的,具有相对性和流动性,语言具有工具性等思想更是影响了美国实用主义传统,后来的相对真理论与其思想实属一脉相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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