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住民对发展当地旅游业态度的研究综述

杨劲松 王 葵

(1.中国旅游研究院，北京100005;2.中国科学院心理研究所，北京100101)

引言

规划良好的旅游产业可以带来可持续的高效回报，往往成为许多地方的支柱产业或者规划中的支柱产业。但是，旅游业发展的结果不仅仅是诱人的利益，负面效应也常常如影随形，比如价值观的冲突、环境的恶化、噪音污染、物价提高、交通拥堵等，世界范围内都是如此。尤其值得注意的是，相当数量的旅游规划在过分注重吸引客流的同时有意无意地忽视原住民利益，从而带来了难以承受的严重后果。

Sofield(1996)提到，世居所罗门群岛的Anuha岛原住民在利益受损后，一把火将当地的旅游胜地夷为平地。这个例子足以表明原住民对旅游业的态度影响到发展前景。目前许多旅游规划人员已经认识到发展旅游业给旅游目的地及其周边地区带来的社会、经济和环境变化必然会影响原住民态度，游客也不可能在一个对自己不友好的旅游景区拥有愉快体验。维护和密切原住民和游客关系对于旅游目的地的长远发展有重要意义(Ap，Crompton，1998)。成功的旅游规划应该有原住民的参与，这样才能深入理解原住民对发展旅游业的忧虑，并且在规划的过程中尽量避开或者减少这种可能的忧虑的发生。只有如此，才能减少原住民持有的负面态度，并获得他们对发展旅游的实质性支持，或者对游客友好，或者积极提供服务。但是，在贯彻理念的过程中由于没有系统厘清相关影响因素，难以有效指导实践。因此，有必要研究原住民对旅游的态度，并且阐明可能的影响因素。

1 动态变化是原住民对旅游业态度的基本特征

Kretch(1962)等将态度定义成个体对某些现象的动机过程、情感过程和知觉过程的持久组织。“持久组织”强调了态度的动态性和可变性。因此，当Doxey(1975)在研究原住民态度时最强调的就是动态性和变化性。根据旅游发展的不同程度，Doxey将原住民的态度演变分为4个阶段。Doxey用“愉悦”(euphoria)概括原住民态度的最初阶段。此阶段特征是游客数量少、素质高，能尊重并能很好融入当地文化，景区针对游客的商业活动也相对较少，原住民和旅客之间不存在竞争关系，彼此和谐相处。Doxey用“冷漠”(apathy)概括第二阶段原住民的态度。此阶段游客数量增多，原住民对于游客的存在已经习以为常，原住民和游客之间的关系逐渐变得程式化。Doxey用“烦恼”(irritation)概括第三阶段原住民的态度。此阶段游客数量激增，原住民和游客对资源的竞争趋于激烈，游客的存在明显影响了原住民的生活，原住民对旅游业的发展表现出担忧。最后一个阶段是“反抗”(antagonism)。原住民对游客表现出明显的敌意，试图通过不合作乃至对抗努力减少旅游业发展带来的破坏作用。

后续研究表明，众多因素影响着不同旅游发展阶段的原住民态度。比如，对于旅游业的认知明显影响了原住民在旅游业发展初期的态度。Lepp(2007)曾研究了乌干达bigodi村民的态度。当地人对旅游概念很陌生，土著语言中甚至没有对应的“旅游”词汇。旅游业发展前，原住民对游客承受巨额费用不远万里到一个地方“看看”的行为表示不解。因此他们对最初到来的西方游客不但没有表现出愉悦，反而表现出怀疑(suspicion)、不安(anxiety)和害怕(fear)，甚至担心他们自身和村庄一起已经被“出卖”。但是，研究也发现，原住民对旅游业的态度是动态变化的。随着旅游业的发展，原住民逐渐切身体会到旅游业带来的利益——旅游管理组织用旅游收入建立了当地的第一所中学，这导致原住民对旅游业的态度大为改观。可是，这种体会是缓慢的，从怀疑、害怕到逐渐接受，甚至一定程度的欢迎，这种观念的改变花了好几年的时间。人类学家Cole(1997)在研究印度尼西亚Ngada村庄原住民时也观察到原住民态度的明显变化，印证了Lepp的发现。当第一次见到西方游客时，原住民对西方游客的行为模式非常不习惯。西方游客的穿着打扮、在公众场合的亲密表现、女游客使用当地的男浴池等行为，直接导致了旅游业发展初期原住民的态度充满了困惑和不安。后来Cole对原住民进行了旅游知识的教育，并且组织了对文化高度敏感的少量游客到Ngada旅游。随着旅游教育的普及和利益的逐渐扩散，Cole的研究证实了原住民的态度可以通过教育改变:随着时间的推移，原住民对旅游业有了更加积极的看法。

Doxey的研究与Smith和Krannich对于旅游目的地的划分有着异曲同工之处。Smith和Krannich(1988)将旅游目的地社区分成3个类型:旅游业饱和型(tourism-saturated)、旅游业实现型(tourism-realized)和旅游业饥渴型(tourism-hungry)。饱和型社区的旅游业高度发达，原住民体会到更多旅游业带来的负面效应，因此态度负面。实现型社区原住民初尝了旅游业带来的实惠，愿意进一步发展旅游业。在饥渴型目的地，原住民对旅游业可能带来的收益往往有着不切实际的看法。

Doxey的模型简单实用，能够帮助研究者在框架上把握原住民对于发展旅游业的态度。然而Doxey理论的更大挑战是，即便居住在同一地区，原住民的态度往往截然有别，一部分原住民持非常积极的态度，一部分则持否定的态度，而另一些人则持无所谓的立场。

2 历史、文化和成员社区归属感是影响原住民态度的重要因素

原住民的社会文化及其社会归属感就是影响其对旅游的态度的重要因素。已有研究表明，原住民的历史和文化确实会影响他们的态度。人类学家Cole对比了两个印度尼西亚村庄居民的态度。两个村庄各方面条件非常类似，唯有不同是，一个村庄居民曾经有沦为奴隶的惨痛历史，研究发现，正是这个村庄的原住民对旅游充满恐惧(Cole，1997)。Cave和同事的研究也印证了历史和文化确实会影响原住民的态度(Cave，et al.，2003)。他们调查了新西兰奥克兰的原住民对拟议建设太平洋岛屿文化中心的态度。当地部分原住民的祖先来自太平洋岛屿，另一部分的祖先则来自于欧洲。不同背景原住民的态度迥然有异。源自太平洋岛屿的原住民态度积极，而大部分源自欧洲的原住民则漠不关心。

社区归属感(community attachment)也会影响原住民的态度。尽管还有所分歧，但是不同研究者在社区归属感的定义中都强调对社区持有的亲和的情感(McCool，1994;Sundblad，2011)。已有研究表明，社区归属感强的个体生活满意度更高(Sampson，1988)。通常的假设是，个体居住年限(length of residence in year)越长、家庭关系(family tie)越紧密、社会优越感(social advancement)越强，则个体的归属感越强;而社区人口的数量和密度越大，则个体的归属感越弱(Ritzer，1996)。

在研究社区归属感与态度的关系时，不同研究者使用的指标多少有所差异。综合起来，指标不外乎年龄、种族、收入、出生地、社区居住年限、社会地位、当地社团活动的参与情况、亲属数量、朋友数量以及人口数量和密度等(McCool，1994;Um，Crompton，1987;Williams，et al.，1995;Jurowski，1998;Harrill，Potts，2003)。在这些指标中，关于居住年限的研究最为充分，几乎所有研究都使用了居住年限指标(McCool，1994;Harrill，Potts，2003;Hao，Long，Kleckley，2011)。不仅因为研究表明居住年限是影响社区归属感的最为重要的因素(Goudy，1990)，也因为该指标测量起来既客观又方便。Hao，Long和Kleckley(2011)在北卡罗来纳州的Dare county调研了4000原住民(研究中另有4000二手房拥有者，根据作者的描述这些人并不在此定居)，结果表明，居住时间越久，原住民的态度就越积极。对此的解释是，那些居住年限较久的居民可能更关注当地的长远发展，也更能够意识到旅游业对当地经济的贡献。居住年限和旅游态度之间的正相关在其他类似研究中得到验证(Williams，et al.，1995;Jurowski，1998)，但也有研究得出不同结论，两者之间呈现出负相关或者无关的状况(McCool，1994;Wang，Pfister，2008)。这些发现表明，虽然跟其它指标相比，居住年限可能相对更加重要，但是孤立的指标并不能很好地代表社区归属感。McCool和Martin在发现居住年限和对旅游业态度之间似乎没有关系的同时，也发现社区归属感(使用量表测查)强的人对旅游的支持度要高一些(McCool，1994)。这些都表明，社区归属感的研究需要更加综合的指标。

Harrill和Potts(2003)使用更加综合的指标考察了美国东南部Charleston居民社区归属感和态度之间的关系。在测查社区归属度的时候，研究者使用了出生地、是否承认自己是当地人、是否承认Charleston是自己的家乡、住房拥有情况、居留时间长度、参加当地组织的数量、当地居住朋友数量、当地居住亲戚数量和当地居住熟人数量等诸多因子。研究发现，当地的亲戚越多则对旅游业发展的态度越消极，拥有住房的人比没有住房的人态度更加消极。因为已有研究发现，拥有住房的人通常比没有住房的人社区归属感高(Blum，Kingston，1984)，所以研究结果似乎表明，社会归属感与态度之间存在负相关关系。研究者提出的可能原因是，相对无房者，买房者觉得自己投入更多(购房支出)而从旅游中的获益较少。基于此种认识，原住民感知到的旅游开发获益一定是影响其对旅游业态度的重要因素。

3 成本－收益分析是决定原住民态度的关键

原住民获益与态度关系的研究大多在社会交换理论框架下进行。社会交换理论(social exchange theory)假设所有人类关系的基础是主观上的成本(costs)-收益(reward)分析(Emerson，1976)。成本是个人或者群体主观知觉到一段关系所带来的负面因素，比如时间、金钱或者努力;而收益则指个体知觉到该关系所带来的利益，可以是经济形式的金钱或者非经济形式的支持、陪伴等。一种关系的价值可以通过主观的成本减去收益来计算，收益大于成本则价值为正，收益小于成本则价值为负。按照行为主义心理学的刺激-强化原理，价值可以预测关系的走向。如果价值为正，那么人们更可能去维护这段关系;如果价值为负，那么人们更可能终止该关系。

根据社会交换理论，原住民对于旅游业的态度取决于发展旅游业所带来的主观价值。这种价值可能以经济的形式表现出来，也可能以非经济的形式表现出来。经济上的价值包括个人收入、税收、就业岗位等;非经济形式的价值包括社区自豪感、多元文化或环境、更多的娱乐设施和餐饮选择、更好的购物环境、更好的基础设施建设等。经济上的价值和非经济的价值可能有同等重要的作用。

通过研究，确实发现了原住民“计算”发展旅游业的成本和收益。Var和同事曾经在土耳其进行了一项研究，发现旅游业带来的好处是提高了当地的商业化程度，并且降低了失业率，但是他们也必须承担逐渐升高的房价负担(Var，et al.，1985)。而Liu等在夏威夷、北威尔士和土耳其的伊斯坦布尔进行的研究也发现，原住民一方面认为发展旅游业带来了经济利益，另一方面他们也付出了环境破坏的代价(Liu，Var，1986)。

研究表明，当原住民知觉到旅游业带来经济利益的时候，他们很可能会对旅游业持有更为积极的态度(Chuang，2010)，哪怕这种经济利益只是预期的(Allen，et al.，1993)。对旅游经济依存度比较高的地区，原住民对旅游业的态度常常非常积极。并且更可能把这种积极的态度转化成行为。Jordan(1980)发现，景区居民为了吸引更多的游客，会有意识发展一部分对游客有吸引力的文化，哪怕这种文化可能仅仅是外界对于当地社会的一个刻板印象，即假民俗文化。当原住民感受到的旅游业价值为负时，就不太可能支持旅游业的发展。Akis等人的一项研究发现，原住民认为旅游业使他们失去了原有的高收入工作，因此对旅游业发展持有负面的态度(Akis，et al.，1996)。类似研究结果在Cooke(1982)等人的研究中也有发现:原住民确实能够感受到旅游业带来的利益，但这些收益不足以弥补旅游业带来的高物价水平所形成的损失，因此对旅游业并没有好感。

非经济价值的存在能够很好地解释，为什么人们认为自己并没有从旅游中得到经济上的收益时仍然对旅游持积极的态度。Wang和Pfister(2008)曾经使用旅游影响态度问卷(Tourism Impact Attitude Scale)调查了北卡罗来纳州一个小社区的居民对旅游业的态度。当地旅游业刚刚成型，提交问卷的人中有98.5%的人并不认为自己或者家人受雇于旅游相关产业。因此，当地居民大多并没有从旅游中获得经济上的利益。然而，当地居民对于旅游业却有非常正面的态度。调查发现最影响他们态度的因素是“特殊的活动和节目安排(special events and program)，市区振兴(downtown revitalitztion)、更多的购物和餐饮选择(shopping and dining choices)、艺术和文化特征(arts and cultural features)。在西非加纳的一项研究中，Sirakaya，Teye，和Sonmez(2002)发现，原住民主观上体会到的非经济改善和对发展旅游的正性态度直接相关。研究表明，原住民对于旅游业的参与面越广，他们对于旅游的积极态度就越受非经济价值的影响(McGehee，Meares，1998)。

社会交换理论中价值收益的重要性不可低估，它甚至是影响原住民态度其它指标的重要潜在变量。许多研究考察了原住民居住地离景点的物理距离和对发展旅游的态度，得到了不同的研究结果。一些研究发现，原住民居住区域越是接近旅游景区，那么他们对旅游业的态度越负面，越不可能支持进一步的旅游开发(Harrill，Potts，2003;Hester，1993;Pizam，1978;Gursoy，Jurowski，2003)。有些居民甚至抱怨他们居住的区域成了旅游业的牺牲品(Hester，1993)。与之相比，居住区域离旅游景区较远的居民的态度更为积极。然而，这些研究主要是在经济比较发达的北美地区开展的，研究结论也许只适用于那些相对富裕的地区。原住民体会到游客带来的交通拥挤、环境破坏、社会治安下降等不利因素。因此与这些主观上的成本相比，旅游的经济收益变得有点微不足道。另外，这些经济发达地区的居民对于休闲娱乐有自己的需要，原住民担心，大量涌入的游客会降低他们使用当地休闲娱乐设施的能力(Gursoy，Jurowski，2003)，他们主观上体会旅游业价值为负。而在那些对旅游收入依存度比较高的欠发达地区，原住民对旅游业带来的实惠更为敏感。Korca(1998)的研究发现，原住民离景点越近，则他们对于旅游的态度越是积极。距离越近的人，获取旅游业利益的能力越强，原住民主观上知觉到的发展旅游的价值为正。尽管相关研究结果不尽相同，但是无一例外，都可以用社会交换理论中的收益来进行解释。

社会交换理论虽然具有非常强的解释能力，然而还有许多问题值得探讨。研究者还需要回答，究竟经济利益还是非经济利益更加能够左右人们对于旅游业的态度。根据已有的研究结果，可以初步猜测，富裕地区的原住民更加看重非经济利益，而经济处于发展阶段的地区的原住民可能更加看重经济利益。然而这种猜测还需要后续实证研究的支持。另外，正如在本文的第一部分中提到，原住民对于旅游发展的态度是动态的，如何把握旅游发展的各个阶段原住民对于经济利益或者非经济利益的偏向也需要进一步研究。

4 对现实的指导意义

在相关研究的揭示下，无论认可还是否定，或者在两者之间摇摆，原住民态度的变化是可以预测和控制的。由于原住民的态度是动态变化的过程，这就要求给原住民提供准确、可靠的旅游开发信息，全面介入原住民的态度变化过程。在开发前、开发中和开发后全过程监控和管理旅游开发和原住民的关系。在旅游开发之初，就将社区划分为不同类型，找到社区的特点，根据特点来全过程监控原住民态度变化，在实践中逐渐消除原住民的偏见，为旅游业发展提供一个良好的环境。同时引入旅游教育和培训，根据原住民社会的价值标准和原住民对旅游业态度形成与发展的规律，为原住民提供有目的、有计划、有组织的旅游教育，促使原住民产生内在的思想运动，以形成发展旅游业所期望的积极态度。

考虑到历史、文化和成员社区归属感是影响原住民态度的重要因素。因此在旅游开发中，需要充分评估历史、文化和成员社区归属感对原住民态度的影响，引入综合指标有效调控原住民的态度，针对具体指标反映的不同情况对症下药。以居住年限指标为核心，在缜密调查的基础上引入籍贯、房屋状况、社会联系能力、人际关系、血缘关系等诸多因子，细分并且预测原住民在社区归属感框架下的诉求，有的放矢地调谐原住民对于旅游业发展的态度，增进正面感知。对于有着殖民历史，对外来文化抱有戒心甚至恐惧的旅游开发地，应该致力于从细节处消除疑虑，用频密有效并且易于接受的交流方式阐释旅游开发项目能够给当地经济社会发展和文化传承带来的利益，获取原住民认同。

在综合因子分析基础上，考虑进行成本-收益分析过程仿真，厘清相关因子与经济类收益/成本和非经济类收益/成本的关系，为量化监控管理原住民态度提供可能。必须注意到，社会交换理论强调个体主观知觉到的价值，这和旅游业能够带给他们的实际价值明显有别。这也给我们两点启发:一方面旅游开发者在项目启动之初要对原住民解释清楚发展旅游可能给他们带来的收益，避免对旅游产生不切实际的高期望，从而导致他们将来对最终的旅游业开发失望，形成难以控制的负面态度;另一方面，原住民往往低估或者难以感受旅游带给他们的各种利益，特别是非经济利益。因此，与之相关的信息需要有效整理，并且通过恰当的途径适时公开。

［1］ Akis S，Peristianis N，Warner J.Residents’attitudes to tourism development:The case of Cyprus［J］.Tourism Management，1996，17(7):481-94.

［2］ Allen L R，Hafer H R，Long PT，et al.Rural residents’attitudes towards recreation and tourism development［J］.Journal of Travel Research，1993，31(4):27-33.

［3］ Ap J，Crompton J L.Developing and testing a tourism impact scale［J］.Journal of Travel Research，1998，37(2):120-30.

［4］ Blum T C，Kingston PW.Homeownership and social attachment［J］.Sociological Perspectives，1884，27(2):159-180.

［5］ Cave J，Ryan C，Panakera C.Residents’perception，migrant groups and culture as an attractionthe case of a proposed Pacific Island culture centre in New Zealand［J］.Tourism Management，2003，24:371-385.

［6］ Chuang ST.Rural Tourism:Perspectives from social exchange theory［J］.Social Behavior and Personality，2010，38(10):1313-1322.

［7］ Cole S.(1997)Anthropologists，local communities and sustainable tourist development.In M.Stabbler(ed.)Tourism and Sustainability:Principles to Practice(pp.219-230).Oxford:CABI.

［8］ Cooke K.Guidelines for socially appropriate tourism development in British Columbia［J］.Journal of Tourism Research，1982，21(1):22-28.

［9］ Doxey G V.A causation theory of visitor-resident irritants，methodology，and research inferences.Sixth annual conference proceedings of the Travel Research Association，San Diego，CA:Travel and Tourism Research Association，1975:195-98.

［10］ Emerson R.Social Exchange theory.Annual Review of sociology［J］.1976，2:335-362.

［11］ Goudy W J.Community attachment in a rural region［J］.Rural Sociology，1990，55:178-198

［12］ Gursoy D，Jurowski C.Resident attitudes in relation to distance from tourist attractions.http:∥www.ttra.com(accessed August 22，2003).

［13］ Hao H L，Long P，Kleckley J.Factors Predicting Homeowners’Attitudes toward Tourism:A Case of a Coastal Resort Community［J］.Journal of Travel Research，2011，50:627-640.

［14］ Harrill R，Potts TD.Tourism planning in historic districts:Attitudes toward tourism development in Charleston［J］.Journal of the American Planning Association，2003，69(3):233-44.

［15］ Hester R T.Sacred structures and everyday life:A return to Manteo，NC.In Dwelling，seeing，and designing，D.Seamon，ed.Albany:State University of New York Press(1993).

［16］ Jordan J W.1980.The summer people and the natives:Some effects of tourism in a Vermont vacation village［J］.Annals of Tourism Research，1980，7(1):34-55.

［17］ Jurowski C.A study of community sentiments in relation to attitudes toward tourism development［J］.Tourism Anaysis，1998，3:17-34.

［18］ Korça P.Resident perceptions of tourism in a resort town［J］.Leisure Sciences，1998，20(3):193-212.

［19］ Krech D，Crutchfield R S，Ballackey E L.Individual in Society［M］.New York:McGraw Hill，1962.

［20］ Lepp A.Residents’ attitudes towards tourism in Bigodi village，Uganda［J］.Tourism Management，2007，28(3):876-885.

［21］ Liu JC，Var T.Resident attitudes toward tourism impacts in Hawaii［J］.Annals of Tourism Research，1986，13(2):193-214.

［22］ McCool SF，Martin SR.Community attachment and attitudes toward tourism development［J］.Journal of Travel Research，1994，32(2):29-34.

［23］ McGehee N G，Meares A C.A case study of three tourism-related craft marketing cooperatives in Appalachia:Contributions to community［J］.Journal of Sustainable Tourism，1998，6(1):4-25.

［24］ Pizam A.Tourism’s impacts:The social costs to the destination community as perceived by its residents［J］.Journal of Travel Research，1978，16(4):8-12.

［25］ Ritzer G.Sociological Theory［M］.4th ed.New York:McGraw-Hill，1996.

［26］ Sampson R J.Local friendship ties and community attachment in mass society:A multilevel systemic model［J］.American sociological Review，1988，53:766-79.

［27］ Sirakaya E，Teye V，Sonmez S.Understanding residents’support for tourism development in the central region of ghana［J］.Journal of Travel Research，2002，41(1):57-67.

［28］ Smith M D，Krannich R S.Tourism dependence and resident attitudes［J］.Annals of Tourism Research，1988，25(4):783-801.

［29］ Sofield T.(1996)Anuha Island Resort，Solomon Islands:A case study of failure.In R.Butler and T.Hinch(eds)Tourism and Indigenous Peoples(pp.176-202) ［M］.Boston，MA:International Thomson Business Press.

［30］ Sundblad D R，Sapp S G.The persistence of neighboring as a determinant of community attachment:A community field perspective［J］.Rural Sociology，2011，76(4):511-534.

［31］ Um S，Crompton JL.Measuring resident’s attachment levels ina host community［J］.Journal of Travel Research，1987:26，27-29.

［32］ Var T，Kendall W，Tarakcioglu E.Resident attitudesctowards tourists in a Turkish resort town［J］.Annals of Tourism Research，1985，12(4):652-58.

［33］ Wang Y，Pfister R E.Residents’attitudes toward tourism and perceived personal benefits in a rural community［J］.Journal of Travel Research，2008，47:84-93.

［34］ Williams D R，McDonald CD，Riden CM，et al.(1995)Community attachment，regional identify and resident attitudes toward tourism.Unpublished paper presented at conference on global tourism:New rules，new strategies，26th Annual Travel and Tourism Research Association Conferen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