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宗豪 韩 强
党的十八大报告在强调贯彻落实科学发展观,全面落实“五位一体”总体布局的过程中提出,要“不断开拓生产发展、生活富裕、生态良好的文明发展道路”。这既延续了党的十六大报告以来关于“文明发展道路”的精神,又将不断开拓“文明发展道路”作为中国未来实现科学发展、促进社会和谐、增进人民福祉的根本。基于上述认识,本文提出“文明发展”奠定人民幸福基石的思想观点,并从以下“三大选择”来论证。
如何使大多数人民群众对幸福的诉求转变为现实?如何永葆大多数人民群众的幸福?这就必须找到一条能让大多数人民群众可持续地享受幸福的道路,该道路将成为永葆大多数人民群众幸福的基石。党的十八大报告再次强调“文明发展道路”,既是对上述问题的理论思考,更是对中国发展实践经验的总结、提炼,是当代乃至未来中国发展的实践选择。
国际上从心理学、经济学、生活质量、社会或文化等视角研究“幸福”、“幸福指数”,取得的共识是:幸福感是主观的,但它有客观基础,是主客观的统一;GDP与幸福指数有相关性,当人均GDP达到3000~5000美元时,相关性减弱;失业对幸福的影响程度超过其他任何因素;收入分配越不公平,个人自我幸福感越低。但相关性变弱的根本原因是什么呢?
20世纪70年代,亚洲国家不丹最先提出以“国民幸福总值”衡量社会发展;2012年5月,联合国首次发布156个国家和地区的“全球幸福指数”报告。这表明,人们都已认识到“发展”、“发展方式”对幸福、幸福指数的影响。所以,都试图改变单纯以GDP为发展价值取向而使国民幸福付出的代价。但是,国内外学术界缺乏从发展的价值取向及其道路层面作深入分析研究,进而揭示大多数人民群众幸福的根本原因。党的十八大再次强调“走文明发展道路”,根本目的就是要改变“不文明发展”,让人民群众享受文明发展的成果,让文明发展为人民幸福奠定基石。
“文明发展”作为人民走向幸福的道路,也是我党在借鉴人类文明发展思想成果,总结和提炼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建设的理论与实践基础上形成的共识。
——国际社会对“文明发展”的探索
英国哲学家罗素曾指出:“不同文明之间的交流过去已经多次证明是人类文明发展的里程碑。”不同文明优秀部分的融合是形成一种有利于全人类进步的先进文明的基础,是世界文明的前途所在。但近代以来一直占据世界文化舞台主导地位的西方文明及其价值理念却愈益显示出其与时代要求的极不适应,甚至是对立,从而使人类文明发展的前景蒙上了阴影。
如何为人类文明的发展开拓一种新思路?我国倡导的“和谐世界理念”,既是对“文明冲突论”、“文化霸权论”、“历史终结论”的回应,又反映了各国人民的共同心愿,是人类文明发展共同的理想诉求;和谐世界的理念倡导“文明多样性”是人类社会的基本特征,也是人类文明进步的重要动力。在人类历史上,各种文明都以自己的方式为人类文明进步做出积极贡献。和谐世界理念所倡导的多边合作,为人类文明的未来发展提供了理想的发展模式。
国际社会还通过“人文发展指数”(Human Development Index或HDI)来评价与反映世界上不同国家“文明发展”的水平,促进人类文明的发展。联合国开发计划署1990年发表第一份《人类发展报告》。该报告开宗明义地指出:“人是一个国家的真正财富。发展的基本目标就是要创造一种环境,使人民在这种环境中能安乐长寿、健康和创造性的生活。”人文发展指数反映了人类生活质量,是衡量人文发展三方面平均成就的综合性指标:(1)健康长寿的生命,用出生时期望寿命来表示;(2)知识,用成人识字率及大中小学综合入学率来表示;(3)体面的生活水平,用按购买力平价法计算的人均GDP来表示。在此基础上采用加权平均法分别计算出三方面的复合指数,再将三方面指数简单平均,得到人文发展指数,作为衡量人类的综合尺度。这个指数在0-1之间变化,指数越接近1,说明这个国家或地区经济和社会发展程度越高。此后,人文发展指标体系得到不断丰富完善。从最初反映人文发展平均成就的人文发展指数,后来经过基尼系数指标和性别指标校正,先后将人文贫困指数、性别发展指数、政治权利以及文化自由纳入人文发展指数的范畴。人文发展不仅是一个概念,更是一种发展思想和发展观。
——形成“文明发展”道路共识的过程
1982年党的十二大报告提出:“我们在建设高度物质文明的同时,一定要努力建设高度的社会主义精神文明。”此时,“文明发展”将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并重,以精神文明保证物质文明的发展质量。党的十六大报告提出:“发展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建设社会主义政治文明。”要求政治文明与物质文明、精神文明协调发展,并成为我国社会主义建设的指导方针。党的十六大报告还明确提出了“文明发展”应包含着物质文明、政治文明、精神文明、生态文明四大文明协调发展的内涵。并强调,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目标之一是:“可持续发展能力不断增强,生态环境得到改善,资源利用效率显著提高,促进人与自然的和谐,推动整个社会走上生产发展、生活富裕和生态良好的文明发展道路。”显然,党和国家对“文明发展”的认识不断深化。
文明发展道路的主要标志和内涵是:生产发展、生活富裕和生态良好。生产、生活和生态三者之间是相互影响、相互制约、辩证统一的关系。生产发展是生活富裕的物质基础和前提保证,也为保护生态环境提供一定的资金和技术支持;生活富裕是发展生产和保护生态的目标和归宿,同时能够提高人们的身体、文化等素质,调动其积极性、创造性,反过来促进生产发展和生态保护;良好的生态为生产提供物质基础条件,也能使人们在优美的生态环境中生产和生活,即生态良好是生产发展和生活富裕的先决条件。
“文明发展”本意是“发展”要“文明”、“文明”是“发展”的理念与取向;但要进一步探究:“文明发展”的理念是什么?“文明发展”要以什么为指导?从2002年党的十六大提出“文明发展道路”,到2003年10月党的十六届三中全会提出“坚持以人为本、树立全面、协调、可持续的发展观”,既是对“文明发展道路”认识的深化,又在“文明发展”中融入了“全面、协调、可持续”的理念,即将“科学发展观”作为“文明发展”的理念与指导思想。
我们党提出的科学发展观,在总结国内外发展问题上的经验教训,吸收人类文明进步的新成果方面,站在了历史和时代的高度,进一步明确了新世纪新阶段我国要发展、为什么发展和怎样发展的重大问题。只有遵循全面、协调、可持续的发展观,才能真正使整个社会走上一条生产发展、生活富裕、生态良好的文明发展道路。因而,正确理解和全面贯彻科学发展观是走上“文明发展”道路,奠定人民幸福基石的关键。
发展的传统价值取向是“物本主义”,人的价值最终被归结为物的价值,即前面所说的“见物”“不见人”的发展,结果导致发展的价值理性缺失及发展目的与手段倒置,产生了许多发展价值困境。
科学发展观的提出,以及在全国开展和贯彻落实科学发展观教育活动,进一步明确了“文明发展”的价值取向。即“文明发展”不仅要做到生产、生活、生态三个方面协调,而且始终要明确“为谁发展”、“为何发展”、“以人为本”的科学发展观作为“文明发展”的指导思想,要求“文明发展”始终把不断改善和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保障社会公正和人民幸福作为“文明发展”的根本价值取向。“以人为本”的“文明发展”价值取向,必然要求我们关注人的幸福、关注人民群众的幸福。
文明发展不仅是价值判断,更是事实判断。作为事实判断,“文明发展”是与不文明、不科学、不持续、不公平、非理性、野蛮发展(包含一部分人依靠剥削另一部分人的发展)相对立的。只有当“以人为本”的“文明发展”,在发展目的、发展过程、发展结果中都能得到充分体现,这才可以说一个地区、一个国家的发展是文明的,才能真正为该地区、该国家人民的幸福奠定基石。因此“文明发展”作为一种评价尺度,它强调发展目的的文明、发展过程的文明、发展结果的文明。
一是发展目的的文明。以全体人民和整个人类的福祉为本的发展,才是真正的发展。所以强调发展目的的文明就是必须以整个人类的发展为最终追求,而不是以牺牲部分人的发展为代价而获得另一部分人的发展为目的。
二是发展过程的文明。发展过程的文明,不仅仅是发展起点的文明,也不仅是发展的某一阶段、某一部分或方面的文明,它突出的是发展的“全过程”、“全方位”的文明。
三是发展结果的文明。发展结果的文明主要体现在发展成果如何分享。发展成果不仅要在当代人之间进行分配,同时要在继承前人财富的基础上,在当代与后代人之间进行合理分配与享用:如果由于部分人的发展造成了另一部分人发展权益的丧失和发展阻碍,如果一味追求经济增长速度,轻视增长质量,无视生态环境,采取竭泽而渔的发展方式,必然导致不文明发展,必然扭曲发展的价值取向,必然会产生发展不文明不幸福的感受与评价。
孙中山先生说过:“发展文明,非仅关于财富一方面,并负谋人民之幸福与安全。”孙中山先生强调的“发展文明”应为人民谋幸福,不仅将是否“为人民谋幸福”作为检验发展文明与不文明的标准,而且将“为人民谋幸福”作为一种价值取向,也就是前面所说的“以人为本”、“以民为本”的“文明发展”,以“人的文明幸福”为本的“文明发展”。
如果说“文明发展”是对“发展”目的、“发展”过程应该是“文明”的“应然逻辑”的强调,那么,“发展文明”则是对“发展”结果必须要“文明”的“必然逻辑”的强调,“文明发展”的“应然逻辑”与“发展文明”的“必然逻辑”的统一,这种统一体现着以“人民幸福为本”的价值取向,又内蕴着发展目的、发展过程、发展结果“三位一体”文明,从而真正夯实人民幸福的基石。
制度是调节人与人、人与社会、人与自然之间关系的规则,是“文明发展”实践得以发生的内在机制。要使“文明发展”成为一个地区、一个国家为人民谋取幸福的自觉行动,就必须将“文明发展”的理念、价值取向及其评价尺度转化为规范“文明发展”道路的制度和制度安排。
新制度经济学家曾说过,发展中国家的问题主要是基本制度缺失、制度结构不合理或制度变迁中的路径依赖等。一般来说,制度是内在制度和外显制度的统一,既包括由于文化、历史与传统而形成的文化习俗、价值观念、道德伦理等内在制度,又包括政治经济与社会体制、法律制度和社会政策等外显制度。所以,“文明发展”既要通过宣传教育,成为人们价值取向,思想道德和行为习惯,更要重视如何使“文明发展”的理念、价值取向渗透到经济社会发展的体制机制中,转化为社会政策和法律制度。
文明发展的制度构建,往往要经过从思想到实践、由习俗到规则的反复博弈,正是在这种反复博弈过程中才形成了文明发展制度的生命力、适应力和调控力,进而转变为规范文明发展的实践。因此,重视文明发展的制度构建,就要重视内在制度与外显制度的统一,内在制度和外显制度良好的契合构成文明发展的制度基础。
制度问题是带有根本性、全局性、稳定性和长期性的问题。制度安排是一个不断学习、不断实践、不断创新、不断修正的复杂的过程,制度的安排既要体现价值理性、科学理性和实践理性,又要体现工具理性。
从工具理性层面看,编制文明发展综合指数,通过文明发展指标体系的系统构建,将内在制度与外在制度统一起来,使以“人民幸福”为本的“文明发展”理念价值的取向,能通过“集约化”的指数来实现。如果说贯彻落实科学发展观是“共性”的要求,那么,不同地区、不同城市的文明发展综合指数则是一种反映时代需求、中国特色的实践科学发展观的有效制度安排。
近年来全国各地为实践科学发展观提供了很好的经验。“幸福温州”、“幸福江阴”、“幸福广东”等等,都是对实践科学发展观的新探索。但是,实践科学发展观不仅要有体制与机制保障,及其相应的政策、措施,而且要有对体制机制运行绩效的评价。国内各地区“幸福指数”是对实践科学发展观绩效的探索,然而“幸福指数”侧重于“发展”的取向与后果,难以体现“发展过程”,而以“文明发展”为前提的幸福观,则是对实践科学发展观的目的、过程、结果的绩效评价:它不仅有文明发展的目标追求,而且能将目标要求落到基层,它既有“形而上”又有“形而下”的制度设计、制度安排,既有全面客观的反映实践科学发展观的水平,又有实践科学发展观的绩效考评。
1992年初,邓小平在“南方谈话”中提出:“社会主义的本质,是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消灭剥削,消除两极分化,最终达到共同富裕”。邓小平的“南方谈话”,至今已经20多年了。“南方谈话”内容丰富,其要点之一,就是深刻地揭示了社会主义的本质,号召我们要“坚持社会主义”,“在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道路上继续前进”。“南方谈话”的这一精神指引和鼓舞我们党带领全国人民不断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推向前进。
“南方谈话”发表20年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取得了历史性的成就,有三点值得关注:一是社会主义的本质正在逐步展现。当前,我国的GDP总量已经跃居世界第二,中国已经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人民生活水平普遍有了很大提高;二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已形成。所以,党的十八大报告强调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是符合中国国情、创造人民美好生活的必由之路,必须坚定不移沿着这条道路前进。三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在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符合我国国情,集中体现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特点和优势,是中国发展进步的根本制度保障。
然而,社会主义虽然要富裕,要发展生产力,但并不是富了、生产力发展了就是社会主义。社会主义有它的价值目标,这一目标就是公平、公正、文明幸福的社会;从空想社会主义到科学社会主义、到社会主义实践,在这一点上都是一致的,它们都要建立人人公平、人人幸福的社会。这是社会主义的社会理想,也是社会主义的价值目标。离开这一基本理念去谈生产力发展、去谈富裕,那必然会丢弃社会主义的本质。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的实践和新的发展客观上要求拓深和完善对社会主义本质的认识,把社会和谐确立为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重要任务和目标。通过和谐社会建设来为社会主义物质文明、政治文明、精神文明、生态文明建设创造有利的社会条件。胡锦涛同志第一次把“社会主义”与“和谐社会”结合起来,提出了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重大战略思想,进一步回答了什么是社会主义、怎样建设社会主义的问题,具有十分重大的理论创新意义。
如果说“发展生产力”,实现共同富裕,回答了什么是社会主义,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建设回答了怎样建设社会主义,贯彻落实科学发展观则回答了如何可持续发展社会主义的问题。上述三个方面对社会主义的探索成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有机组成部分。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的发展与完善,既要有全球的视野、宏观层面的探索,如回应国内外种种“左”或“右”的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责难、修正,还要有微观的实践,奠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基石。以“文明发展”为前提的谋取大多数人民幸福的幸福观,以文明发展(包括文明发展指数)的方式,“集约式”地反映一个地区、一个城市推进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水平、深化社会主义本质的认识,“集约式”地反映一个地区、一个城市坚定不移地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绩效,反映对社会主义本质的实践和深化,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建设的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