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窑可以称得上是中国古代陶瓷发祥地,首先出现在春秋时期的越国。至东汉时期,在绍兴等地已经能烧制出釉层透光性较好、吸水率低的青釉瓷器。三国、两晋、南北朝时期,越窑得到迅速发展,其中心窑场也从上虞逐渐转移到余姚的上林湖地区。
唐代越窑瓷器胎质细腻,釉色清纯,与北方的邢窑形成了当时瓷器“南青北白”通行天下的局面,并且进入了宫廷。越窑瓷器以其美若春水的青绿釉色在当时的瓷器中独享美誉。
五代至北宋时期,越窑继续为钱越和赵宋宫廷烧制秘色瓷器和民用瓷器,许多珍品还作为礼品被宋廷转赠与辽国,所以在北方辽代贵族墓葬中也常有越窑瓷器出土。首都博物馆的越窑刻宴乐纹青釉执壶(图1),就出土于北京的辽代韩轶墓。壶外壁刻着几个把酒的高士,他们一起从遥远的上林湖畔穿越辽阔的疆土走到辽地的燕京,又随主人去了另一个世界,这其中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近代对越窑的发现和研究首先得益于故宫博物院的陈万里先生,是他最早对越窑遗址进行考察,并将考察结果编写了《瓷器与浙江》和《中国青瓷史略》两部著作,随后又经过几代考古工作者的不懈努力,使越窑瓷器的起源和发展脉络更加清晰。
陕西省法门寺地宫中出土的14件越窑秘色瓷器,把越窑瓷器的地位推向了顶峰。这些唐懿宗时期(860~874年)的越窑瓷器,终于揭开了越窑秘色瓷器的神秘面纱。但越窑瓷器与佛教密宗曼荼罗坛场有着什么关系还无人知晓。
如此美丽的越窑瓷器一直吸引着我。可是,越窑瓷器主要流散在南方,许多越窑瓷器根本不用出浙江就被几位越窑瓷器收藏大家瓜分。而公开报道中披露的,也只是在1981年北京出土了一件宴乐纹青釉执壶,加上传说中北京和西安曾经出土的越窑秘色瓷器的整器和残片,这些越窑器的总和也不及浙江绍兴的一个零头。北京的残片我见过,据说西安的是整器。北京却很少能出土越窑瓷器的整器,就是普通越窑瓷器的残片标本也很难见到,一般出在以广安门为中心的深层土中,品质普通者居多,仅见2000年前后牛街出土过一件越窑刻龙纹碗残片。这其中既有数量少的因素,也有能出越窑瓷器残片的唐代和辽代地层距地面很深,不易觅得的原因。
北京市场中的许多越窑系瓷器多系南方的商贩们带来的。20世纪90年代初期在北京潘家园的星期天市场中曾经见到一件南北朝时期的越窑系青釉博山炉,高15厘米左右,虽有小修,但转让价上千元。一件南北朝时期烧制的越窑系青釉内刻莲花纹盘,直径达18厘米,土沁较重,被我的朋友以400元买走;而此时的古玩城中,一件高25厘米的青釉鸡头壶,品相尚可,但釉面有伤,转让价3000元;一件越窑系黑釉鸡头壶,釉色精美,器形规整,转让价6000元,惜有修补。
最令人难忘的是1990年,我在北京昆仑饭店对面的兆丰古玩市场中见到一件汉代青釉双耳龙虎纹壶,高近40厘米,壶肩用细刃划有阴线龙凤纹,旁边用细管状器具戳有辅助纹饰,如同商周时期的玉器纹饰一样精美,要价8000元,只能学习欣赏了。现在想来,这件汉代青釉双耳龙虎纹壶的下部与浙江玉笥堂收藏的东汉青瓷瓿(bù,小瓮)十分接近,区别在于其肩部的弦纹内无刻划龙纹,口沿以上还应有比清代赏瓶粗的长颈(图2)。
1992年夏,我有机会来到上海,闲暇中去了福佑路和东台路的古玩市场。当我早晨8点多钟到达福佑路时,路两边的地摊上已经人头攒动了。当时在上海福佑路摆摊的多是上海本地和江浙一带的人,所带物品有很强的地域性,当时还能见到许多越窑系的青釉鸡头壶、青釉碗盘。走着走着,看到几个浙江人用了两个摊位的位置摆了许多越窑瓷器,其中一件高30多厘米的越窑青釉羊首尊吸引了我,它釉色青绿明亮,肩上等距离设置3个羊首,除1个有碰伤外,简直可以称得上完美无缺了。最美之处在于它漂亮的青釉,以至于我在众多行人和满地杂物中,眼睛的余光马上看到了它。问价后告知2000元,并且没有丝毫还价的余地。这个价格当时在北京可以买到非常不错的明清民窑瓷器和一般的清代中后期官窑瓷器中的盘碗了。等我转完一圈回来后发现,这件越窑青釉三羊尊已经被一个上海人以400元买走了。没有卖给我的原因是卖家因为我说的是普通话,而把我当成了港澳同胞,自然港澳同胞买东西要付出“高价”了。
上海福佑路之行也不是一无所获,在一个摆满宋元瓷器的江西人的摊位上,我用10元钱买了一件元代青花碗,在一个卖钱币的江苏人的摊位上,花15元钱买了一枚元代铁质折十八思巴文大元通宝。
古语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但是我并不认为后面买到的两件器物缘于前面越窑瓷器之失。人生常恨水长东,收藏亦如是。在我喜欢上收藏的20多年来,听到却没有看到、看到没有买到的事例可以编一本厚书了。所以买到的才是你的,没有买到的就不是你的,到最后是买到了也不是你的。20多年过来,当年心中强烈的占有欲已经越来越淡了,而是更相信“缘分”。
上海之行的最大收获是我自此成为了新中国股民中的一员。当时我在上海见到两种奇怪的现象,一是上海居民小楼之间围着很多人,一问,得知是斗蟋蟀,一盘的点在2000元左右,风气盛于北京;二是沿街股票交易营业部用电视机显示行情,被我当成了卖彩色电视机的。蟋蟀从小就斗,兴趣已无。在亲戚的热情鼓动下,回到北京后我立即投入股市,幸运地在无意中赶上了当时的两次超跌反弹。
20年来,我既见过在大行情中投入千万元资金获利翻倍的大户;也见到一上午挣了一辆桑塔纳的中户,而他要是当时不兑现的话,下午又能挣进一辆。值得我们学习的是他当时是每天坐着火车来炒股票的。
而越窑瓷器的市场价格也出现了暴涨,2005年一件直径13.4厘米的越窑刻划花卉纹盖盒在海外的拍卖成交价格达到158万元,牵引了越窑瓷器市场价格的上涨。值得一提的是,中国嘉德2011年春拍有一件编号4285的越窑秘色八棱瓶上拍,成交价241.5万元(图3),还不如一件清代中期官窑瓷瓶的价格,这里既有拍卖公司的宣传问题,也有越窑瓷器的价格体系在国内市场尚未成熟的原因。
责编 水清
更正:
本刊2013年2期“王志军专栏”P118页中图图解有误,应为“王志军在鉴赏瓷器”。特此更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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