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文婧
3月10日,第六轮国务院机构改革方案出台,铁道部被撤销。当天,铁道部部长盛光祖表示,铁道部虽然将被撤销,但铁路200万职工不存在安置问题,也不会裁员,铁路票价一直偏低,今后要按照市场规律,企业化经营来定票价。
铁道部撤销,实现政企分开、管运分开是一件民众期盼已久的事情。民众之所以如此期盼,一方面源自我国火车票价的构成长期不清不楚,乘客稀里糊涂埋单,另一方面源自“被高铁时代”让人望而却步的昂贵票价。但是,盛光祖先生的一句“铁路票价一直偏低,今后要按照市场规律,企业化经营来定票价”,却给期盼的群众当头泼了一盆冰凉的水,难道改革和“按照市场规律”就只意味着涨价?
在决定火车票价该不该涨之前,先要厘清铁路究竟是公益性质还是市场性质。如果是市场性质,就应该有服务意识,让乘客得到一份起码的尊严,可每逢节假日,挤上车就已经非常幸运了,还谈的上尊严吗?如果是市场性质,就应该根据需求与供给,通过价格的手段进行调节,可现在的票价不分春夏秋冬,几乎没有波动。更重要的是,铁路属于公共交通的重要组成部分,必然带有相当大的公益性质,就更不能以“市场规律”说涨就涨了,要调整价格,起码也要经过一个“听证”的程序吧。
即使铁路是完全的市场性质,在决定火车票价该不该涨之前,也需要先把铁路的市场性质本身厘清。铁路过去是垄断,一分为三的改革之后,国有完全垄断的问题依然没有解决。作为垄断企业,就应该公布铁路成本,确定合理利润空间,定价就应该受到《价格法》和《反垄断法》的规制,政府应该维护消费者利益,对其经营行为、商品和服务的价格实施监管和调控。如果完全按照市场定价,铁路就应变成一个充分竞争的市场,就不应该存在“被高铁”的问题,就不应该只有“独此一家”。
另外,即使火车票价要上涨,也要尊重消费者的知情权,涨得明明白白。火车票价是如何构成的,至今没有一个公开透明的定价机制。看看国外,俄罗斯的火车票上用加黑和大字体显示,铁路基础设施使用费、车厢席位保留和使用费、保险费、服务费和手续费,票价构成的每一项都清清楚楚,连是否提供床单被套、供应几頓食物等,都会标明。加拿大“净价+12%合并销售税”的火车票价构成,众所周知。日本由国会作为第三方机构,制定火车票价的规则,设定了票价的上限范围,要想在范围外涨价就必须听证。中国的铁路按照市场规律,首先也得让自己市场起来、透明起来。
长期以来,我国铁路票价纠结的根源,就在于将市场与公益搅作一团,将行政定价与市场计算混在一起,既要行政的权力、垄断的地位、市场的价格,又要打出公益的幌子。机构改革,铁道部一分为三,离铁路的市场化还有十万八千里的距离。如果铁路真要“按照市场规律,企业化经营来定票价”,还是得首先将自己真正市场化、企业化;否则,改革等于涨价,只会引来更猛烈的质疑和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