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容许我用第一人称来叙述一段有关“张先生”(化名)的故事,因为他便是我们此次的交流对象,在那“毛骨悚然”的尸检之前,我想我们有必要了解一下这位“张先生”。
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信息
来到省会城市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像家乡大多数人—样,我也足抱着“淘金”的梦想而来。在这个城市里,我并没有一份让人羡慕的职业,收入也刚刚够自己糊口,理想和现实的差距让我很受打击,但是我却没有离开,而是继续留在这里,但却没了当初的激情。
我的工作是在一家小吃店做一名配菜师,工作时间从每天早上九点到晚上八点,店里的员工不多,所以我并没有很多的休息时间。
在省城的这段日子,我过的并不开心,已经三十多岁的我依旧碌碌无为,住的是老板租给自己的小房子,唯一的交通工具是自己的双脚,我甚至没有一个女朋友。离开家的日子越长我越发想念家乡的生活,虽然那里不富裕,但对我来说那里才是自己真正的家。幸好,弟弟常会上省城来探望我,给我带些家乡的小菜,每当这时候,我们总会佐着这些小菜喝几听啤酒,聊聊小时候的趣事,聊聊家里的近况,聊聊自己未来什么样,这算是我唯一的慰藉了吧。
这样看似没什么尽头的生活我以为会这样一直持续下去,直到今年……
过完年以后,我再次回到了这座让人感到麻木的城市,再次回到了我工作的配菜间,继续着机械的工作,然后下班,回家,吃饭。
二月份的最后一天,这天很冷,下班以后我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在街上,有些烦躁的听着过往车辆的呼啸,这种烦躁和焦虑在我回到了那扇油漆剥落房门前时,显得愈加强烈,我甚至开始讨厌这个地方,厌恶这座城市,但我从未想过,这是我最后一次进入这个房间,并且再也没有活着出来……
与尸体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法医,对于很多人来说这是—个难以让人接受的职业。很多人提及法医总是联想到尸体,解剖,或者是说神秘,还有恐惧,当然这也是我在认识我的那位朋友之前的想法。常人很难想象一个每天面对尸体和罪案现场的生活,解剖工具和蓝色的手术服则是他们唯一的搭档,而他们的工作的对象,就是一具具没有生命的尸体。实际上,法医的工作比人们想象的重要的多,甚至也繁重的多。我有幸参与了一次法医日常的工作,我承认我的出现确实给我的朋友带来了—些麻烦,他们需要在工作的时候不厌其烦的回答我—个个提问,但这让我对这个职业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当然,更多的则是敬佩。(由于部分原因,案件及尸检内容有删节以及杜撰)
—个周一的下午,我有些紧张的在医院花园里转来转去,因为不一会儿我就会亲眼看到一场“神秘”的尸检,而地点就在这家医院的停尸房,俗称“太平间”。
在此两天之前,我得知我的一位从事法医工作的朋友将在今天有一次尸检工作,便想一同前往看个究竟,毕竟这样的事情常人无法接触,总会令人有好奇心,特别是这样的好奇中还掺杂着各种恐惧的想象。
因为并不是刑事案件,所以我同法医团队随行的申请很快便批复了下来,这让我兴奋异常,虽然对死者以及家属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情绪。
下午两点,我和法医团队在停尸房旁放殡仪用具的棚子里见到了死者家属,没有我想象中的悲伤,更没有谁痛哭,几个大男人表情里都透露出一种麻木,每个人都呆呆的。
随着尸检前询问工作的展开,从死者那话语不太流利的弟弟口中,我得知发现张先生尸体的人是他的老板,由于过了上班时间见不到人,电话也没有人接听,所以老板赶到了张先生的住处,几次气急败坏的敲门也不见任何回应,老板便拿出了钥匙进入了房间,随即发现了躺在床上的尸体。
家属是由警方通知的,至于为什么要尸检,似乎是因为在尸身上并没有发现任何外伤,表面也没有明显的中毒迹象,也就是说张先生死因不明。
在一系列繁琐的手续之后,我跟随法医们进入了一间简陋的小砖房,也就是这家医院的停尸房。整间房子全都是用红砖砌成,头上是瓦片堆叠而成的屋顶,室内的管线全部暴露在外,狭小的空间里硬生生的挤下了几个尸柜。这样的简陋程度让我很吃惊,不过同行的法医告诉我说,这里虽然条件很差,但他们还去过比这更差的地方。由于和想象中的环境落差很大,让我对这次尸检的期望值瞬间降到最低。
果然,我们此次尸检的对象静静的躺在尸柜与墙面之间的空地上,因为尸台被另一具尸体占据了,所以这次尸检只能就地操刀。我庆幸自己降低期望的同时也不禁为张先生感到悲哀,不过周边的人都没有我这种情绪,似乎见怪不怪,就连守太平间的大爷都目不斜视的抽着烟在狭窄的空间内将尸体推进推出。我朋友告诫我站在一边看就好,千万不要碰任何东西,因为我身上除了一个口罩外并没有任何医用防护,怕我沾上一些“不该沾的东西”。而他们每个人都穿了浅蓝色的一次性医用服,就连橡胶手套都带了两层,而且用胶带在袖口处裹了又裹。
尸检正式开始了。当蓝色的尸袋被拉开时,我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一具冻僵的男性尸体双手蜷缩,嘴巴微微张开,露出的一排泛黄的牙齿,而他的眼睛是最令人恐惧的地方,并不如我预想的一般是紧闭的,反而瞪视前方,瞳孔浑浊的不成样子,尸体全身上下仅有一条红色内裤蔽体,看到这里,我暗暗算了算时间,四天,还好不是头七。
法医团队一共五个人,—个负责拍照,一个负责现场记录,另外三个人负责解剖。我的朋友负责脑部解剖,也就是开颅,其余两人则是开膛。
当记录完尸体外观特征之后,解剖开始,手术刀轻轻容易的就将尸体的皮肤划开,由于张先生很瘦,使得我很快就见到了他的“内部构造”,但随即也爆发出一阵类似排泄物的味道,即使我带着口罩也丝毫没有减缓被这种气味的荼毒,致使在他们工作期间我不得不多次出去大口换气。不过除了尸臭以外,我预计的呕吐和眩晕并没有发生,即便看到一位法医将连接着喉管的舌头用力拉出,或者因为心脏不太好拽所以动用了手术刀。我的不适感反而随着法医们的工作逐渐淡去,似乎就是在观摩一堂生物解剖课,被剖开的尸体并没有比原本完整的尸体更加恐怖。整个尸检中最难以忍受的只有尸臭,我到现在都认为这是引发大多数人呕吐的直接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