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虎离山

章伯奇/编绘

1 春秋时期，卫庄公有三子，长子完，次子州吁，季子晋。州吁生性暴戾，喜欢谈兵弄武。卫庄公却溺爱州吁，任其所为，不加制止。

2 大夫石 曾劝谏卫庄公早立世子，不要对州吁太放纵，以免过分宠爱反而使他愈加骄横，以后会生出祸乱来。但卫庄公却听不进去。

3 石 之子石厚与州吁关系非常好，两人时常驾车打猎，骚扰百姓。

4 石 得知后，将石厚重责一顿，禁闭在家中，不许他出门。谁知石厚却翻墙而逃，住进州吁的家中，石 对此无可奈何。

5 卫庄公死后，公子完继承王位，史称卫桓公。但卫桓公生性懦弱，州吁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行事更加张狂。

6 石 感到卫桓公不会有所作为，又不愿与州吁等同流合污，遂告老回家，不参与朝政。

7 州吁趁 不在朝中，越发肆无忌惮，经常与石厚商议篡夺王位的事宜。

8 一日，周平王逝世，卫桓公去京城吊唁，石厚对州吁说：“这是个机会，明日公子在东门为桓公饯行，埋伏甲士于东门外，将其刺杀，手下如有不从者，当即斩首，君位则唾手可得。”州吁大悦。

9 第二天，州吁在东门按计划埋伏好，专等候卫桓公途经此地。

10 不久，卫桓公车驾到了，州吁斟酒进与卫桓公践行。桓公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又将酒杯回递州吁。

11 州吁双手接酒杯，却有意失手，将酒杯掉在地上。州吁连称：“失礼！失礼!”便弯腰去拾取酒杯。

12 州吁趁此机会，豁然腾步闪到卫桓公背后，从袖中抽出短剑，一剑直透卫桓公前胸。卫桓公当时就伤重而死。

13 石厚引五百名甲士冲出，随驾武士只得投降。

14 州吁宣布自己是卫国的国君，拜石厚为上大夫。卫桓公之弟公子晋得知卫桓公被弑，连忙逃亡到邢国。

15 州吁和石厚商议，决定讨伐郑国，来转移卫国人对他弑君谋逆的议论。

16 州吁联合鲁、陈、蔡、宋四国，率一千三百乘进犯郑国。郑公子吕出东门迎战，石厚引兵与公子吕交锋。没几个回合，公子吕倒拖画戟而走，被接应入关。

17 石厚胜了一战，便传令班师。州吁不解，石厚说：“郑国兵强，郑君又是王朝卿士，今日我军胜了一战就足以立威了。主公初立，政局不稳，早日返朝为好。”

18 州吁与石厚商议安定国内之策，石厚提议道：“臣父 ，主公征他入朝议政，君位就安稳了。”

20 州吁见石 不肯来，便对石厚道：“卿父不肯入朝，我打算亲自去，如何？”石厚答道：“主公就算去了，他也未必肯见你，还是臣以君命代为询问为好。”

21 石厚回家，向石表达了新君州吁的敬慕之意。石 问：“新君相召，有什么事？”石厚道：“只为人心不和，怕君位不稳，欲求父亲出一良策。”

22 石 说：“诸候即位，莫不以禀命于周天子。新主若能觐见天子，得天子所赐冕车服，奉命为君，国人还能说闲话吗？”石厚大喜，又问：“周天子未必肯见，可否请人陈情于周王。”

23 石 提议道：“陈桓公一向忠顺，深得周天子宠信。吾国与陈国一向和睦，不如请新主亲自前往朝见陈桓公，请求他先陈情于周王，便可觐见周天子了。”

24 石厚将石 之言转述给州吁，州吁听后非常高兴，下令准备玉帛礼物，命石厚护驾，一同前往陈国。

25 石 见州吁已离开卫国，便写下一封血书，秘密地遣心腹之人送与陈国大夫子针，托他转呈陈桓公。

26 陈桓公看过石 血书，得知是石 故意将州吁和石厚调离本国，希望借陈桓公的力量，惩戒弑君谋逆的州吁和助纣为虐的石厚。

27 陈桓公问大夫子针：“此事如何？”子针答道：“州吁和石厚，弑君谋逆，今天来到陈国，乃是自投罗网，不能纵容。”桓公遂与子针定下擒拿州吁之策。

28 州吁和石厚来到陈国，还不知道已中石 的调虎离山之计。陈桓公派公子佗出城迎接，将君臣二人安置于客馆之中，转达陈桓公之命，请两人第二天去太庙相见。州吁见陈桓公礼意殷勤，不胜欢喜。

29 第二天，石厚先来到太庙，见陈桓公立于主位，左右傧相排列甚是整齐，太庙门口立着一面白牌，上面写道：“为臣不忠，为子不孝者，不许入庙！”

30 石厚看后大惊，忙问大夫子针：“立这样一块牌子是何用意？”子针回答道：“这是先君之训，吾君不敢忘啊。”石厚便不再怀疑。

31 一会儿，州吁乘车而来，石厚引州吁下车，由傧相请入太庙。州吁佩玉秉圭，正要鞠躬造福。

32 忽然子针站在陈桓公一侧，大声喝道：“周天子有命，捉拿弑君贼州吁、石厚二人，其余人免罪。”话音刚落，左右之人已先将州吁擒下。

33 石厚急忙拔出佩剑，却一时手忙脚乱拔不出剑来，只能用手格斗，打倒了两人。

34 于庙中左右壁厢之中埋伏的军士一齐冲出，将石厚围住，石厚一人不敌众勇，军士拿下绑了起来。

35 陈桓公将州吁和石厚分别监禁于濮邑和都城，派人前往卫国向石 报信。

36 石 见到陈桓公派来的使者，知大功告成，便命人召集诸大夫到朝中相见。

37 诸大夫来到朝中，石 公布陈桓公的来信。石 说：“逆谋之罪不容赦，应明正典刑，以谢先灵。谁肯前往担当此事？”

38 右宰丑向前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丑虽不才，愿意前往陈国，诛戮逆贼州吁。”诸大夫纷纷为石厚求情，说石厚只是从逆，可从轻处罚。

39 石 大怒道：“州吁之罪，都是逆子酿成的。诸军请求从轻发落，莫非是怀疑我有袒护之心？老夫要亲自杀了逆子，否则无脸去见先人！”

40 家臣肩出列道：“国老不必发怒，我愿意代替你前往陈国。”石 便派右宰丑前往濮邑监杀州吁，派肩前往陈都监杀石厚。

41 右宰丑来到濮邑，监斩州吁。州吁见到右宰丑大呼道：“你是我的臣子，怎么敢侵犯我？”右宰丑道：“卫国先前就有弑君的臣子，我不过是效仿他罢了。”州吁听后，只得低头受刑。

42 肩监斩石厚，石厚请求道：“我死是应该的，但我死之前，能否在囚车之内见父亲一面再死？”

43 肩说：“我是奉你父亲之命来诛杀逆子的。你如果想念你的父亲，我会把你的头带回去与他相见。”说完，肩拔剑将石厚斩了。

44 公子晋被迎回国，即位，是为卫宣公。卫宣公重新为卫桓公发丧，尊石 为国老，世世为卿。陈国、卫国亲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