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伤害的眼睛

时言平

放过孩子！救救孩子！

之所以发出此般疾呼，源于近日两条涉及残忍伤害孩子的恶性事件：

一则是，8月24日，山西汾西县六岁幼童被人骗至野外，眼睛被残忍地严重伤害。

另一则是，备受关注的女婴国国被四根钢针扎透内脏的虐童恶性案件，有了突破性进展：女童的父亲8月25日向警方自首。而针扎女儿的原因，据说系迷信“在女孩身上扎针下胎生男孩”。

手段之残忍，性质之恶劣，令人目不忍视，耳不忍闻。人性野蛮到何种地步，残忍才会在孩子的世界里频繁发生呀！

平常都说，要像爱护我们自己的眼睛一样爱护孩子。可现实却是，罪恶的双手残忍地伸向了孩子的眼睛。孩子如此清澈的眼睛都无法涤荡罪恶、消解野蛮和残忍，那么人性又该从何处去寻找救赎？很想知道：当凶手伸向孩子眼睛的时候，到底看到了什么？悲剧中，仿佛听见贪婪的魔鬼在狂笑。

更令人难以接受的是，不仅仅陌生人将罪恶之手伸向孩子，就连为人父母的家长，也将残忍施加到了孩子的身上。钢针扎在孩子的身上，血脉相通，父母难道没有痛感？自首的父亲在接受采访的时候，面对“孩子遭这么多罪心疼不？”的提问时，回答“心疼”。针扎孩子的时候呢？难道，这位父亲的灵魂受到了可怕的诅咒？这种诅咒，也许来自于迷信的陋习，也许来自于重男轻女的文化痼疾。

面对孩子频遭伤害，但凡人性尚有余温，心灵都会被深深刺痛。而疼痛转化成的愤怒和诅咒，更多的时候，显得孱弱无力甚至无济于事。要避免孩子成长的环境被黑暗吞噬，当务之急还是要为孩子营造安全的成长环境。

要营造安全的环境，就必须收拾人心才能化解戾气，完善制度才能防备兼顾。戾气弥漫的社会，也许谁都可能成为受害者，孩子的世界概不能外；制度不够完善，行为缺乏准则，孩子缺少体系性的保护，那么安全和权利难免被吞噬。

九十五年前，鲁迅先生在其《狂人日记》里大声疾呼：救救孩子！诅咒那个“吃人的社会”。

如今的社会，早已告别黑暗和蛮荒的时代，走上了法治和文明的轨道。可是，为什么孩子们的安全依旧被吞噬呢？童真的世界，为何还有穷凶极恶发生？残忍的手段背后，又隐藏着怎样扭曲和阴暗的人性？

雨果说：“一个孩子的头上无论有什么样的天花板或者穹隆，在他的眼睛里反射出来的总是天堂。”残酷的现实是，孩子的眼睛被残忍地伤害了，在黑暗和悲痛中，他还能看见天堂的模样吗？

放过孩子，不要让残忍在纯真的世界里发生；救救孩子，不要让孩子的眼睛里映照这个社会的残暴；保护孩子，是沦陷的人性和社会底线救赎的开端。

【原载2013年第32期《中国新闻周刊》】

●河南省林州 郭旺启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