盎然的诗意 跃动生命的灵性

王姣

【精彩段落】

我一回头，身后的草全开花了，一大片。好像谁说了一个笑话，把一滩草惹笑了。

我正躺在山坡上想事情。是否我想的事情——一个人脑中的奇怪想法让草觉得好笑，在微风中笑得前仰后合？有的哈哈大笑，有的半掩芳唇，忍俊不禁。靠近我身边的两朵，一朵面朝我，张开薄薄的粉红花瓣，似有吟吟笑声入耳；另一朵则扭头掩面，仍不能遮住笑颜。我禁不住也笑了起来。先是微笑，继而哈哈大笑。

——刘亮程《对一朵花微笑》

【文章导读】

刘亮程，1962年出生在新疆的一个小村庄里，在那里度过了童年和少年时期。劳动之余写点文字，大多写自己生活多年的那个村子。在这个人畜共居的村庄里，房子被风吹旧，太阳将人和牲畜晒老，所有事物都按自然的意志伸叶展枝。作者在不慌不忙中叙述着一种人类久违的自然生存。

本文是一篇托物言志的抒情散文。作者在山坡上观察到率真绽放的小花，它渺小平淡，却显示着勃勃的生命力。文章以小见大，清新淡雅充满诗意的文字，让我们感受到生命的尊严和深刻内涵。

【精读感悟】

自然大美而无言，作者却用比拟的修辞手法、童话般纯净的语言，将花的笑容写得形态各异、惹人喜爱，把我们带到摇曳多姿的自然美景中。“好像谁说了一个笑话，把一滩草惹笑了。”这是拟人句，恰当扣题，还呼应下一句朵朵花儿形态各异：有的“在微风中笑得前仰后合”、“有的哈哈大笑”， “有的半掩芳唇”羞涩（sè）矜（jīn）持，有的“扭头掩面继而哈哈大笑”。这段文字朴素真实却又清新优雅，极富想像力感染力，就像旷野中的一抹清风，又像潺潺流淌的小溪之水，流泻出了一种自然的生命之美。

“寓情于景”的写法，将作者的情感注入笔端，字里行间赋予它更深层的内涵。“这是我第一次在荒野中，一个人笑出声来。”单调的生活使得作者一个人在山坡上沐浴阳光，感受微风时看到花的美丽与生命活力，内心感到感动和喜爱，于是一个人笑出了声，甚至“做一个梦，也是满足”，这是一个生命和另一个生命相呼应而产生的幸福、满足。于是他更真切地意识到“我的微笑可能是对一个卑小生命的欢迎和鼓励，就像青青芳草让我看到一生中那些还未到来的美好前景”。这微笑可能对小草有所鼓励，而青青芳草的微笑又让我对未来充满憧憬，所以生命需要赞美和鼓励。

作者在表现对草木的亲近和草木其实无法亲近的过程中所表现的感情，既有快乐和幸福，也有孤独与无助。“真正进入一片荒野其实不容易”，的确，世上的万事万物各有自己的特点和发展规律，奥妙无穷，我们无法真正走进它们的灵魂深处。“人没有草木那样深的根，无法知道土深处的事情。”“成为外面人，它的细部永远对你紧闭着。” 这是一种爱，这种爱是快乐、忧伤、痛苦甚至因无法真正了解而产生一丝绝望。人类文明的发展使得人活得严肃而麻木，因此，大自然成了人们最好的精神家园，作者渴望人与自然可以无滞碍地栖居在一起，可以自由地进行灵魂的交谈，但他不得不承认“其实我弄懂了自己。我不懂它们”。

作者在文章的结尾处呈现了文章的文眼：“人把一件件事情干完，干好，人就渐渐出来了。”这句饱含人生哲理的话告诉我们：人和花草一样，在成长中有艰辛，磨难，有许多困扰，只有经历这些风雨，生命才是伟大的，丰满的。

对一朵花微笑，我们可以感受到作者的心路历程，由逃离到回归，也许我们的生活中有很多不如意，也许我们现在还没有到“出人头地的一天”，但只要我们能从繁杂的事中解脱出来，坚持去做好我们认为重要的，人就会像一株草、一穗麦子一样扬花结籽（zǐ），经历耕种与收获，经历生命的轮回，经历世间的风雨，定会赢来属于自己的辉煌。

【作者简介】

刘亮程，1962年出生在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的一个小村庄。作家，著有诗集《晒晒黄沙梁的太阳》，散文集《风中的院门》、《一个人的村庄》、《库车》等。被誉为“20世纪中国最后一位散文家”和“乡村哲学家”。

【互动思考】

你对身边的风吹雪落、清晨黄昏等自然景象有过观察感触吗？试用文字表述出来，可模仿作者，从大自然感悟人生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