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药的气候变化故事

叶谦

祖国文化历史悠久、积淀丰厚，是古代两河流域、古埃及、古印度、黄河四大文明中唯一从没有中断过的。其中，尤以能够最全面、最系统体现中华民族文化的核心与精髓的中国医学受到全世界的关注。然而，随着历史变迁，东西方文化的交流和融合，特别是近代以来，以快速发展的现代科技和工业化为代表的西方文明在世界发展进程中占据了主导地位。第二次世界大战后，西方国家通过全球范围的贸易、文化、科技交流，甚至战争，影响、改变了绝大多数地区和国家的传统文化。中医藥除了需要应对来自外来文化的冲击，更需要高度关注在全球气候变化影响下所面临的前所未有的挑战。

在中医长期的发展历史过程中，我们的祖先逐渐形成了“天人合一”的哲学理念和辨证的方法论。千百年来的医学实践，更是形成了中医丰富多彩的治疗方法，包括我们所熟知的食疗、中藥方剂、针灸、推拿按摩等许多种类。作为我们祖先遗留给全球人类的巨大思想和物质宝库，中藥方剂最能体现中国医学对人与自然之间的和谐高度重视。

中医大师在开具处方时，往往高度重视各种藥材的相互搭配，使它们相生相克，达到平衡。此外，由于多种藥材往往要一起煎煮，让各种藥材混合为一，共同起到治疗的作用，他们通常还将中藥材生长的自然环境充分考虑在养生和治病的过程中，选用藥材的产地、采摘时间、炮制方法等方面都颇为讲究。

我国历经数代、载誉300余年的老藥铺——同仁堂在中藥的制作上，就坚持了传统的选材原则，即“取其地，来其时”。例如，同仁堂在配藥时人参必须用东北吉林的，蜂蜜专用河北兴隆的，白芍用浙江东阳的，大黄用青海西宁的，山藥必须是河南的光山藥，枸杞必用宁夏所产。同仁堂还将这一原则确定为“品味虽贵必不敢减物力”的店规，悬挂在每家同仁堂藥店的大门上。

中医大师在治疗中还会根据每个患者的不同症状、病情和身体差异，采取一人一方的原则，对症配藥。同样的病，不同的人、季节和地点，在藥剂的搭配上都会有相当大的差别。甚至初次治疗和后续治疗也会根据个人情况和环境的改变加以调整。

可以说，中国医学对人生、人体的认识，对人与环境关系的分析，对治疗方法和藥剂搭配以及病后调养中，都浸透、显现着中国的哲学，将中华文化活生生、完整地展示在世人面前。

但是，随着全球气候变化的影响日益显现，中医乃至中华文明正在面临巨大的挑战。全球范围的大量观测表明，已经发生的气候变化已经对生物多样性产生极大影响，许多物种的行为、分布和丰富度、种群大小和种间关系、生态系统结构和功能等都已经发生了不同程度的改变，一些物种在加速灭绝。联合国相关报告指出，如果未来全球升温幅度超过2～3℃，地球上25%～40%的生态系统结构与功能将发生根本性改变。

对中藥材而言，气温升高将会使物种分布发生改变。一些原本不能生长某种藥材的地区，由于气候变化，人们可以进行人工种植，这会影响中藥的地道性。因为许多中藥材的藥性很大程度上是与一个地方土壤、水分和空气中的微生物有关，使用这些非地道的藥材，就会影响中藥方的疗效。

气候变化对中藥材最大的影响是由于环境气温和湿度的变化速度过快，超出了生物的适应能力，会出现导致死亡的问题。这最可能发生在那些生长在高寒（如天山雪莲花）和干旱（如内蒙古苁蓉）地区的稀有藥材，他们将无法及时适应未来的气候变化减产甚至灭绝。

在人类历史的发展进程中，有大量实例表明，气候变化可以导致一个社会甚至一个文明的湮灭。而工业化革命以来的气候变化是几千年以来中医藥所面临的前所未遇的重大威胁，如果我们不加以认真防范，人类唯一硕果仅存的古代文明——中华文明，就很有可能将在我们眼前消失。因此，积极应对气候变化，保护和延续中华文明，是我们每一个炎黄子孙的历史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