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一枚双子座流星许个愿

2013-04-29 00:44:03步浅裳
萤火 2013年5期
关键词:女团小米时光

步浅裳

柒柒若推荐:

柒柒是家里的独生女,SO,打小就特别渴望有个哥哥或是妹妹。于是,读书时,就各种认干哥哥,和好朋友义结金兰。这个故事之所

以打动我,更多的还是从中感觉到了共鸣,因为友情一旦较真起来,是真的比爱情还要死心塌地。

说一个小题外话,这个稿子在定稿前,总共修改了三遍,作者改到心力交瘁我们才肯罢休。写作这回事,要么有天赋,要么勤奋。所以,

给每一个热爱写作的你,不要怕修改怕退稿,坚持点……

你用一个美丽的谎言和温暖的陪伴换给我努力朝前走的力量,

直到现在我历经漫长时光终于变成了无坚不摧的模样。

可是却再也遇不到,曾经给我这份力量的你。

2012 年12 月14 日晚上7 点,我站在凉薄的夜色里仰望星空,

等待那场即将繁盛上场的双子座流星雨。

时空陷入寂静。我听到从高空飘洒下来的细小霜花掠过耳

际的声音,窸窸窣窣,络绎不绝,如同回忆里的那一场春雨。

我记得你在那场连绵不绝的春雨里对我说:“白冰,你要坚强

起来啊,我不会放弃你的,你自己也不可以。”

顾南莲,我走过一层又一层厚重的时光,看过一重又一重

悲伤和喜乐。可是你和你说的那句话,是我的回忆恒久滞留的

港口。

一 如果时光还是旧时模样

如果时光倒退到记忆里的那个夏天,你会看到一个和现在

完全不一样的我。瘦小的个子,潦草短发,土黄色边框眼镜,

大红色的T 恤上印着一只傻乎乎张着嘴的Tweety,深蓝色运动

裤和黑色运动鞋,一张像是刚从尘埃里钻出来的脸。永远都是

风尘仆仆,不修边幅。

当时的高一(5)班正处于三国割据的时代,分别是以班花

丁小米为首的“米女团”,以班长林简森为首的“木家族”,

还有以顾南莲为首的“南莲教”。

我不属于任何一个团体,三国里没有人喜欢我,也没有人

主动跟我说话,尽管我的成绩是全班第一名。我的座位是靠窗

户的第一排,一个人占据着偌大一张桌子。在整个教室里,像

一个被隔离出去的孤岛。

和丁小米结下梁子是一次数学考试过后,因为总体成绩太

差,班里除了我以外没有一个上80 分的。数学老师绷着脸把试

卷扔到讲台上,丢下一句“答案全部参照学习委员沈白冰的”

就摔门走了。

丁小米拿着她的试卷过来看我的答案,两只手的指甲上分

别涂了不同的图案,拿着44 分试卷的左手指甲是五个花瓣,拿

着一瓶酸奶的右手指甲是五个心形。

她把酸奶放到我的桌子上,然后把试卷丢到我面前,一副

颐指气使的样子:“沈白冰,把你的答案写到我的试卷上。”

我盯着她那张不可一世的脸,把她的试卷抓起来丢到地上,

顺带着碰翻了那瓶酸奶。

酸奶洒了满地,也溅到了丁小米粉红色的Converse 帆布鞋

上,她唰的一下涨红了脸,指甲点着我的鼻子恶狠狠地说:“沈

白冰,行,你牛,你拽,我倒要看看你能跟我拽到什么时候!”

早自习结束后,我拎着杯子去二楼开水间打水,灌满一杯

之后,一边拧着盖子一边走下楼。快走到转角处的时候,我突

然踩到什么东西,脚下一滑整个人顺着台阶摔了下去。

我以一个极其不雅的姿势摔倒在地上,开水从还没拧紧的

杯子里泼了出来,全部洒到了我大红色的T 恤上。

我捂着湿透了的T 恤,看到丁小米从楼梯上捡起来一串紫

色的水晶手链,轻轻一抛丢到垃圾桶里。她皱着眉头对旁边几

个“米女团”的成员说:“唉,真是可惜了我一串心爱的链子。”

我右脚疼得钻心,更屈辱的是,随后我竟然看到了林简森。

他站在几个男生前面,朝我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我抓着林简森修长有力的手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一颗心

咚咚地敲着鼓,双颊染成两朵红霞。

没走多远的丁小米噔噔噔地跑过来拽过林简森的手,不管

不顾地朝前拖过去,撒娇说:“简森,你管她干吗,我们一起

去吃泡芙嘛。”

如果不是顾南莲及时出现,我可能就要在众人面前连滚带

爬地跨过那些长长的台阶。然而她出现了,并且坚定地挎住了

我的胳膊。

那是我第一次近距离看到顾南莲的脸。传说中“南莲教”

的女教主,抽烟喝酒、翘课打架的头儿,坏学生的典范,带领

她的跟班到处“行侠仗义”。她其实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

利落的短发,精致的五官,只是神色间全是果决。

我曾以为我们之间不会有交集,却在最狼狈不堪的时候遇

到最不可思议的援助。

二 拿来长岛冰茶换我半晚安睡

得罪了丁小米就相当于得罪了整个“米女团”。从此以后,

无论我走到哪里都能听到有人不怀好意地喊我“土包子”或者“愣

头青”。

期末考试后第一次班会,班主任宣布了一个让全班瞬间炸

了锅的决定,那就是班长由林简森换成我。

他的理由很充分:要有足够的精力才能为班级服务,这个

学期林简森的成绩下滑很厉害,希望他以后能把更多的精力用

到学习上,而我的成绩已经稳稳地保持在第一的位置,可以分

出一部分精力为班级服务。

我被叫到讲台上去做述职演讲,眼睛却不自然地瞟向林简

森的方向。我记得高中开学的第一次班会,林简森自荐班长,

他空着双手站在讲台上侃侃而谈,身材颀长,顾盼神飞。一双

眸子那么的清澈明亮。

可后来我却开始不敢直视他,总是把视线调一个角度,刚

好把他的影子落进眼睛里。但是,我又偷偷地欢喜着,因为他

曾站在我面前,朝我伸出了他的手。

我站在讲台上,“米女团”非常嚣张地喝起了倒彩,喊着:“孬

种,下去吧!下去吧!”我本来已经想好了跟班主任推却的句子,

可是此刻却突然说不出口,只是冷冷地看着叫得最欢的丁小米。

班主任以为我没做好心理准备,微笑着鼓励了我两句,说

着以后大家要支持我之类的话,然后就让我回到座位上。我看

到了林简森看着我的眼神里,除了冷漠,还是冷漠。

随后来袭的校园流感季,学校统一发了温度计让学生们按

时量体温,我每天早上站到讲台上统计结果。

每次念到林简森的时候,他都会报给我一个匪夷所思的数

字。在“木家族”此起彼伏的哄笑声中,我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

他飞快地收回自己的视线。接着林简森的邻桌顾南莲就会站起

来毫不留情地朝他头上敲一记,然后威风凛凛地朝后排哄笑的

人群巡视一周。满屋子瞬间鸦雀无声,林简森斜斜地瞪了顾南

莲一眼,却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我不说话,朝顾南莲感激地一笑,低下头帮林简森写了一

个合理的温度。

就这样,我明知道林简森每次都会胡乱念一个数字,但我

还是每天都坚持问他。因为这样我就可以每天都理直气壮地喊

一声他的名字,然后再理所应当地看他一眼。

但是只有我知道,每念一声他的名字,心里是多么难过。

已经有好事者组织了“木家族”的成员为林简森抱不平。

他们非常不服气我这个女流之辈竟然取代了他们“木家族”的

掌门人,每天嚷嚷着不交作业,和“米女团”一唱一和遥相呼应。

每次值日结束后,我桌子上的书本总是会被“不小心”碰到地上。

林简森目睹着这一切,却一副跟自己毫无关联的样子。可

是不阻止的话,不就是代表着默认吗?

凌晨过后,只有窗外遥远的月亮和星星陪我听杨千 的那

首《可惜我是水瓶座》,她唱:拿来长岛冰茶换我半晚安睡。

我想跟林简森解释清楚,我并不是故意抢走他的班长职位

的。我想跟他说我只是太讨厌丁小米她们了,当时是因为太气

愤才没有当众推却。

我甚至还想跟他说我喜欢他。可是我怎么能让他知道我喜

欢他呢,有班花丁小米陪在身边的林简森,如果知道自己被我

这样的土包子喜欢着,会不会当成一件非常丢人的事情呢?

少女有太多烦恼的心事,日日夜夜发酵在短暂的睡梦里,

日复一日变成打不开的结。

三 等时光将我蜕变成公主的模样

上完体育课以后课桌上不翼而飞的眼镜,已经收齐了准备

上交却发现少了几份的作业本,以及经过走廊的时候,总会有

人收势不住泼过来的脏水。

越来越频繁地遇到这样的事情。而林简森依然对这一切保

持沉默。

童话故事里总会这样结尾,王子和公主最后幸福地生活在

一起了。林简森,虽然现在我还是个灰姑娘,可是你要等我呀,

等时光将我蜕变成公主的模样。

如果这要求太过分,那祈求你,不要再站在我的对立面再

视我如仇敌。而这,可以吗?

我悄悄把装着少女祈祷的白色信封塞到林简森抽屉里。

五分钟后,林简森的同桌就以一种极其夸张的语气喊了起

来。他举着那个信封很惊讶地说:“哎,好像有人给林简森写

情书了呢。”

眼看他就要当众把信撕开,我忍不住开口:“那不是情书。”

仿佛一切都在他们的意料中一般,那男生惊讶地说:“呀,

沈班长,你怎么知道不是呀,莫非真是你写的情书?”

我看着林简森,他微笑不语。

一屋子喧嚣的催促声此起彼伏。

这时,顾南莲突然从旁边站了起来,果断地抢过林简森同

桌手里的信。她走过来在我耳边小声说:“沈白冰,别哭。”

然后拉起我的手跑了出去。

那次是我这个优等生第一次逃课,坐在中心广场上一直到

华灯初上。顾南莲拎着两瓶喜力走过来,递给我一瓶,然后坐

在一边。

第一口啤酒喝下去的时候,她突然对我说:“沈白冰,你

喜欢林简森。”我立刻嘴硬地回复:“谁说的?”她的嘴角翘起来:

“你的眼睛告诉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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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这一句话,我忍了很久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一滴一滴

地砸在我脚边的地上。

一直以来我都是一个人,只会努力学习,不会与人交往,

孤独又冰冷,像一个没有存在感的影子。因为“米女团”和“木

家族”的集体针对,我已经越来越没有安全感。每次面对各种

嘲讽和鄙夷的眼神,我总会滋生出莫名的恐惧感,像被一层微

薄细密的光裹紧了所有的毛孔,不能呼吸。

我在闪烁的霓虹灯里哭花了脸,把额头抵在酒瓶上呜咽:

“顾南莲,你知道吗?我也曾经羡慕那些人聚集在一起永远欢

声笑语,可是现在的我已经没有办法相信,我也可以。我的世

界只有我自己,没有温暖,我特别害怕。”我第一次在他人面

前坦承自己的恐惧。

顾南莲仗义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豪气地说:“白冰你别怕,

我就是看不惯丁小米和林简森他们那帮人总是有事没事地欺负

你。你放心,以后有我罩着你。谁要是再跟你过不去,就是跟

我顾南莲过不去。”

四 把你和旧的自己,就此全部丢掉

自此之后,顾南莲变成站在我身边的第一个人。

除了经常翘课不见人以外,她是个人缘超级好的女生,性

格开朗落落大方,很多人都能跟她玩到一起,就连丁小米和林

简森对她也非常和善。

因为顾南莲,“米女团”和“木家族”渐渐很少找我的麻烦了。

阳光明媚的周末,顾南莲会牵着我的手在街上逛。有时候,

我们会遇到被大孩子欺负的小流浪儿或者小乞丐,顾南莲每次

都会冲上前去大打出手,凶巴巴地把那些小孩子解救下来,然

后把口袋里的零钱都塞给他们。

她是因此才会被冠以“南莲教教主”以及“坏学生”的称号吧。

可我为什么看到了她眼睛里的无奈和难过,她用抽烟、喝酒、

骂脏话把自己伪装成一副痞痞的样子,其实不过是虚张声势。

那个夏天,我终于鼓起勇气丢掉了那件我已经穿了三个夏

天的大红色T恤,我对着那个傻傻地张着嘴朝我乐的Tweety 说:

“我要把你和旧的自己,就此全部丢掉。”

我的头发渐渐留长了,可以梳起一个简单的马尾,把刘海

用发卡别起来以后,竟然还会露出美人尖。素白的一张脸,浅

蓝色的T 恤搭配简单的牛仔裤和帆布鞋,站在镜子前面,竟然

也是一副青春美少女的模样。

叼着女士烟的顾南莲撇撇嘴:“白冰,你底子不赖嘛,稍

微打扮一下就非常耀眼了。”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抬起双手遮住了眼睛。

那是我的亲生父母赐予我的容颜,可我却从未见过他们的

样子。

在顾南莲之前,我从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我的身世。我出生

后没几天亲生父母就齐齐离家出走,去寻找他们高远的梦想,

把我丢给伯父伯母收养,而我是在10 岁那年才在无意间得知了

真相。

即便当时不知道,长大以后也会慢慢察觉,因为现在的爸

爸妈妈从来都不会像对弟弟那样对我。他们从不打我骂我,但

是也从不管我。喜欢什么衣服,周末要去哪里,高中要考什么

学校,全权交给我自己做主。他们为我准备好一切应有的物质

条件,只是给不了一份善意的爱。

一开始,我是想要讨爸妈欢心才拼命学习,可是到后来才

知道,无论你如何优秀,都抵不上这世界上最亲密的血缘关系。

所以,我就变得更加沉默、孤僻,不讨人喜欢。

我的一颗心,原来是空的。可是后来住进来了一个人,他

叫林简森。随着时间蔓延,少年影像在里面生了根,发了芽,

纠缠着撕扯着,怎么拔也拔不掉了。

年少如我,尚不懂自我救赎。遇到爱情,只会用尽所有执着。

五 你要相信我啊

当气温开始在零度左右徘徊的时候,我开始每天早上冲三

杯奶茶,两杯给顾南莲和自己,另一杯悄悄放到林简森的桌子上。

我和顾南莲一起捧着奶茶坐在窗前的时候,窗外飘起了鹅

毛一样的雪花。我看着对面咬着吸管的顾南莲说:“好像只有

这个时候,我终于觉得不那么冷了。”

顾南莲鼓励我和“米女团”还有“木家族”的成员重归于好,

可是他们曾经肆无忌惮地嘲笑我,我一直无法忘记。

圣诞节班里组织去K 歌,我和顾南莲挨着坐在沙发转角上。

有人给她点了一首歌,喊她去前面唱。

丁小米端着两杯饮料笑嘻嘻地朝我走过来。她把饮料放在

茶几上,坐在我身边:“沈白冰,既然现在你是南莲的朋友了,

那我们以后也就算是朋友了吧。以前的事我就全都既往不咎了。”

她过来拉我的手,想把一杯饮料递到我手里。我看着她依

然一副居高临下的神气样,在她碰到我的手背时一激灵,不小

心打到了她的手。她端着的饮料泼了出来,溅到了她粉色格子

的小熊外套上。

我尴尬地看着她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还没

等我说完,她就已经站了起来,叉着腰大声喊:“沈白冰,你

给脸不要脸是吧,我是看在南莲的面子上才不跟你计较的,你

别他妈的太把自个当回事了啊。”

看着周围的女生都围在旁边一副看好戏的神情,我这才明

白,丁小米根本就不是真心想接纳我,不过是装个样子罢了。

她真正想要的,其实是不让顾南莲继续跟我在一起。

顾南莲丢掉话筒大步走过来。我抓紧了她的手,我害怕她

真的会放开我。

丁小米又伸手去拿茶几上的另一杯饮料,作势要朝我脸上

泼过来。顾南莲飞快地伸手一挡,把饮料打翻了,殃及到一群

看热闹的人。

顾南莲斜斜地挑了挑眉毛,冷冷地看着丁小米说:“我告

诉过你们了吧,以后谁再跟沈白冰过不去,就是跟我过不去。

丁小米,白冰都跟你说对不起了,你耳朵聋了没听见吗?”

后来,在我一句接一句地对顾南莲说谢谢、对不起的时候。

顾南莲沉默了很久,最后抬起眼静静地看着我说:“白冰,你

要相信我啊,我既然选择了站在你身边,就不会离开。”

当时的我,单纯稚气,活在一个人的世界里太久,从没有

学会如何给予别人温暖关爱。背着一身刺保护着我的南莲,她

有着怎样的过去,为什么性格越来越安静,忽然地就会叹息。

六 时光以北,花开荼

丢掉厚重的围巾手套送走冬天之后,我所在的这个城市下

了一场绵延了十天的雨。

那场春雨里,沈白冰身边仍然只有一个顾南莲,可是林简

森身边却多了一个丁小米。

我丢掉手里的伞,一头扎进漫天的雨里,对旁边的顾南莲

说:“是不是无论我怎样努力,林简森都不会喜欢我呢?”就

像我的父母一样,无论十几年来我多么乖巧地喊他们爸爸妈妈,

也始终换不来一个充满爱的眼神。

顾南莲在我的头顶撑起一把烟灰色的伞,穿着同色系风衣

的她,一双晶亮的眸子里是我一直艳羡着的从容和果决。上次

她为了我和丁小米闹僵了,可是事后“米女团”还是像以前一

样喜欢跟她在一起。元旦Party 在哪儿举行会征询她的意见,课

间买奶茶的时候会帮她带一杯,体育课分组打羽毛球的时候,

也会争着把她分到自己那组去,甚至丁小米打算送林简森定情

信物的时候,还会巴巴地跑来问她送什么比较合适。

我就是那时候听到林简森已经和丁小米在一起的。

我垂着头站在雨幕里低声喃喃:“竭尽全力仍然求而不得,

这样的话,就只能放弃了吧。那么你也,放弃我吧。”仅剩的

希冀被掠夺,天空倾倒成绝望的黑色幕布,全身的力气被抽空,

好像下一秒就要倒下去。顾南莲丢掉伞,伸出双手紧紧地抱住我。

她说:“白冰,你要坚强起来啊,你是我顾南莲认定了一

辈子的朋友,我不会放弃你的,你自己也不可以。”

睫毛很快被雨水打湿,覆盖住眼睛,整个世界变成喧嚣的海。

我恍惚听到南莲轻轻叹息:“白冰,这样让我怎么能够放心你。”

很快我就知道了,原来丁小米只是和我一样一厢情愿地喜

欢林简森,而林简森却拒绝了她。因为我在我的抽屉里看到了

林简森写给我的表白信。

我怀疑我是在做梦,激动得语无伦次:“南莲,我真不敢

相信这是真的。林简森竟然也一直喜欢着我。他放任‘木家族

取笑我,只是想就此接近我,可是我这个胆小鬼却反而被吓跑

了。”

现在想起来,那时的我可真傻,看着顾南莲微微地笑着,

竟然就相信了。相信林简森写的,他其实一直都喜欢着我,用

他的方式喜欢着我。

林简森带着我跟他的哥们儿一起吃饭,年轻的男孩们善意

地笑着说:“哟,嫂子真漂亮呀。”在知道我是年级前三名时

更是瞪大了眼睛打趣:“林简森你真的赚到了,这样美貌与智

慧并存的女生怎么就被你抢走了呢。”林简森总是笑笑不说话,

眼睛里有尚未隐藏完全的心不在焉。

我的座位从第一排换到了林简森的邻桌,同桌是顾南莲。

林简森在我身边的时候,好像心底莫名的就有了某种无所畏惧

的勇气,因为这勇气,藏在心底的枝芽渐渐长成了参天大树。

慢慢地,我开始对着周围的人微笑,主动打招呼。“木家族”

的所有人对我都非常友好,虽然丁小米看我的眼神几乎能冒出

火来,但是“米女团”的很多女生也开始对我客气起来。

我突然觉得生命开始用另一种方式朝前延续。时光以北,

花开荼 。

七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

这样的日子一直延续到高考前一个月,那天是顾南莲的生

日。

顾南莲的家人为她准备了隆重的成人礼,她很早就回家了,

林简森因为有事也不见了人影。傍晚的时候,我坐在教室里做

习题册,顾南莲突然从门外闪进来,她提着一个大蛋糕跟我说,

这个生日她想和我一起过。

我们两个人面对面地坐在学校旁边我们最爱去的火锅店里,

要了六瓶啤酒,氤氲的蒸气里看不清楚彼此的脸。我举起杯对

着顾南莲说:“南莲,谢谢,谢谢……”不断重复的好像就只

有这几个字。

其实我想说,南莲,谢谢你一直陪着我,直到我可以重新

相信;谢谢你挽救了差一点就自暴自弃的我,我以为我这辈子

都不会再开心地笑了。

可我只是一杯又一杯地喝着酒。这感谢太沉重,而能说出

口的句子,又太轻。

顾南莲也一杯接一杯地跟我一起喝,喝到最后她反而先哭

了出来。那是我第一次见她哭,也是至今为止的最后一次。

她哽咽着说:“白冰,以后如果没有人陪在你身边,你一

个人也要好好的,知道吗?”

刚说完,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没有接,放任它一遍一

遍不知疲倦地响着。

十几分钟之后,一个身材颀长的男生走进店里,背对着我

对顾南莲说:“南莲,打电话你怎么一直不接?你知不知道爸

妈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准备了一桌子饭菜还在家里等着你呢。”

男生转过身来,冷漠地看着我。

是林简森。

顾南莲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拉着我跑了出来。

我们坐在中心广场上,酒精和眼泪一起蒸发出来,转瞬又

被风吹走,眼眶又干又涩。

原来林简森是顾南莲的哥哥,也许是父母离婚后南莲跟妈

妈姓了顾。原来林简森并不喜欢我,他装作喜欢我应该是因为

被顾南莲一再拜托。我迅速猜想到真相。

只有小丑沈白冰被蒙在鼓里,像个傻子一样一无所知。

不属于我的,我宁愿从未得到过,得到之后又失去对我来说,

是最致命的伤痛。我转过头,咬住嘴唇盯住顾南莲,冷冰冰地说:

“难道这就是你要我给你的信任吗?”她眼睛红红的,抓住我

的手,像是要说什么。我狠狠甩开她的手,站起来一阵风一样

跑走了。

如果时光能倒流,让我重新回到那天晚上,我一定不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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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逃走,而是留下来听一听顾南莲的心事。而不是等我发现

找不到她以后,只能从林简森那里拿到她留给我的一封信,他

告诉我,顾南莲在生日的第二天就离开了这座城市。

八 开往远方的寂地花凉

顾南莲5 岁的时候走丢了,遇到同样被人贩子拐走的林简

森,两个人乞讨为生,相依为命度过了三个月,然后被林简森

的家人费了很大周折救了出来。

而后的十几年,顾南莲就被收养在林家,寻找父母的同时

也在等她的父母来找她。

她每次看到街上的流浪儿或小乞丐都会很难过,因为她也

体验过那种失去父母没人关爱的生活。也因为这样,在知道我

的真实身世之后,坚定地留在我身边守护着我,给我鼓励。

就在前不久,她有了亲生父母的消息,原来妈妈已经在几

年前出车祸去世,而爸爸在同一场车祸中右腿骨折,一个人过

着窘迫的生活。她决定去找父亲,然后留在他身边照顾他。因

为不能继续留在我身边,不得已只好让林简森假装喜欢我。

她知道自己即日起程,最后不放心的那一个,是我。

她最后是想解释这一切给我听,只不过,自私小气又狭隘

的我,就那么负气地跑掉了。

“白冰,最后我想告诉你的是,我相信被遗弃的生命也应

当努力绽放。你要相信,你也能长成甜美的样子。长成优秀、

讨人喜欢、能够带给别人快乐的样子。长成,你的亲生父母以

后若能见到,会后悔他们没能够最开始就拥有你的样子。白冰,

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我们重遇,我会见到,你最想成为的那

个你!”

我反反复复地看着那封信,眼泪像止不住的泉水疯狂地涌

出来。我最好的朋友,陪伴我成长的顾南莲,隐藏起自己千疮

百孔的心,把所有温暖的力量都给了我,到最后离开都在容忍我。

可是我一路走来只记得自己的痛,只能脆弱又蠢笨,只会接受

关爱,只会用最大的恶意去猜想然后伤害她。却从不曾发现南

莲安静和叹息的背后,那么深那么浓的难过。

对不起。

我抱着膝盖蹲下去,在中心广场的夜色里像个孩子一样放

声大哭。顾南莲,我从这个时候开始想念你,想念倔强坚强又

温暖的你,独自踏上了开往远方的寂地花凉。

九 借一枚双子座流星许个愿望

当时间变成2012 年的冬天,我仰着头等待那场即将繁盛上

场的双子座流星雨,想念着或许和我站在同一片星空下的顾南

莲。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顾南莲,你用一个美丽的谎言和温暖的陪伴换给我努力朝

前走的力量,直到现在我历经漫长时光终于变成了无坚不摧的

模样,可是却再也遇不到,曾经给我这份力量的你。

双子座,今晚,可不可以借我一枚流星许个愿望。请给我

和我最想念的顾南莲,一个最美的遇见,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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