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童心理理论与执行功能各维度的关系探讨

庄文婷 刘昌仁

摘 要： 心理理论与执行功能是当今发展心理学和认知心理学的两个重要主题。对于两者之间关系的探讨不仅可以深化我们对于儿童心理理论发展的内部机制的认识，而且可以帮助我们更深入地理解一些发展性障碍的机制，并在临床实践中得到应用。本文详细探讨了执行功能的三个维度：抑制控制、认知灵活性、工作记忆分别与心理理论之间的具体联系，并对以后的研究方向进行了展望，以期提供探讨心理理论和执行功能关系的新途径。

关键词： 心理理论 执行功能 抑制控制 认知灵活性 工作记忆

1.引言

心理理论指的是对自己和他人心理状态的认知，并由此对相应行为做出因果性的预测和解释。执行功能这一概念出自前额叶皮层损伤的研究，前额叶皮层的损伤会引起一系列神经心理的缺陷，如：计划、决策、对动作的监控等方面的困难。一般来说，执行功能指有机体对思想和行动进行有意识控制的心理过程。近年来，认知科学家和神经心理学家们非常关注心理理论和执行功能间的关系。心理理论和执行功能关系的探讨，具有一定的理论意义和实践价值。从执行功能角度研究心理理论的发展问题，有助于我们进一步了解儿童心理理论发展的内在机制和个别差异，为培养儿童的心理理论能力、发展其良好的社会交往技能提供理论指导。此外，大量研究表明，儿童的某些认知发展障碍如自闭症和多动症是由于执行功能和心理理论发展的联合缺乏导致的，那么从二者关系的角度研究特殊儿童的发展，必将有助于特殊儿童的临床心理治疗。

2.心理理论和执行功能关系的研究现状

关于心理理论和执行功能之间的关系，Carlson和Moses做了迄今为止最为全面的研究，他们采用了四种心理理论任务和十种不同的抑制控制任务考察了107名学前儿童的心理理论与执行功能，研究结果表明各心理理论任务和执行功能任务间存在显著正相关。心理理论和执行功能之间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相关关系呢？研究者们提出了以下三种假设解释这种相关：（1）心理理论是执行功能的前提；（2）执行功能是心理理论的前提；（3）存在某种共同的認知因素，对于执行功能和心理理论的发展都是必要的。

造成上述研究结果之间冲突的根本原因在于研究方法的不一致。他们的主要证据来自研究范式的改变。这三种理论虽然为研究心理理论和执行功能的关系提供了大致方向，但它们对二者关系的陈述过于笼统。无论是心理理论还是执行功能都有较复杂的结构，因此在探讨两个多维度、多成分的认知能力时，不能只是整体笼统地谈二者的关系，有必要深入地探讨两者各成分和各维度之间的具体联系。本文将从执行功能的三个维度：抑制控制、认知灵活性、工作记忆入手，详细探讨其与心理理论的具体关系。

3.心理理论与执行功能各维度之间的关系

3.1 心理理论与抑制控制之间的关系

执行功能的一个核心成分是抑制控制。所谓抑制控制是指当个体追求一个认知表征目标时，用于抑制对无关刺激的反应的一种能力。通过对抑制控制能力和心理理论发展的研究，研究者们认为抑制控制和心理理论之间有密切的关系，依据如下：第一，儿童抑制性控制的重要发展变化期是学前期，而学前期正是儿童心理理论发生显著进展的时期。第二，与抑制性控制一样，来自脑成像研究的证据表明，前额叶是控制心理理论的生理基础。第三，对于孤独症个体来说，除了在心理理论上有缺陷之外，他们在诸如卡片排列和河内塔等经典的执行功能任务上表现出缺陷。第四，最直接的一个原因，即成功完成心理理论任务似乎要求有很好发展的抑制性控制技能。然而，有研究者认为，把抑制控制作为与心理理论相关的执行功能的主要成分的解释是片面的。Prener等人对129名3～6岁儿童心理理论发展和抑制控制之间关系的研究结果表明，卡片排列任务与错误信念解释任务之间有强烈的相关，与错误信念预测任务的相关却不是很显著。因此他们认为这并不能说明抑制一个很明显的想法、使注意脱离所期待的物体或抑制一个优势反应是儿童在错误信念任务中的主要或唯一问题，因此把抑制控制作为执行功能的主要成分来考察其与心理理论的关系仍需商榷。

3.2心理理论与认知灵活性之间的关系

认知灵活性是指可以适当的反应变化以符合新情景的要求时，保持反应优势的思想和动作的灵活性。研究者们认为认知灵活性和心理理论之间有密切的关系，证据主要来自对孤独症患者的研究。以Sally Ozonoff为主的心理学家发现孤独症患者在许多用来测试额叶受损病人的执行功能作业上都有显著困难。他们的社会交往障碍和交流障碍，可以从认知灵活性缺陷的角度加以合理的解释。人类的社会互动和沟通行动相当复杂，涉及种种有关认知的运作，包括目标设定、计划与组织、自我监控、结果评估等。如果这些运作的某一方面或者运作与运作之间的转换出现问题，就会出现社会互动和沟通行动的困难。反过来，社会交往障碍和交流障碍会导致心理理论的缺失。Abell指出孤独症个体在心理理论任务上的较差表现可能在很大程度上受到认知灵活性缺损的影响。其原因不难解释：认知灵活性缺陷导致孤独症患者产生刻板的行为、狭窄的兴趣、僵硬的行事风格，很少与他人交往，缺少同伴，无法在社交中理解友谊，并建立信任与关怀，进一步导致他们不能很好地理解别人的行为意图及事物背后的因果关系，只能用一种表面的、机械的现实替代对他人内心状态的解释，所以在心理理论任务上表现较差。

3.3心理理论与工作记忆之间的关系

工作记忆是一种对信息进行加工和储存的记忆系统。研究者们很重视工作记忆在执行功能发展中的作用，认为执行功能的各方面发展的确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工作记忆的发展。关于工作记忆和心理理论之间的关系，目前有两种不同的观点。第一种是工作记忆和误念任务成绩相关。支持这种观点的研究者认为：儿童若要完成误念任务，则必须具备一定的工作记忆能力。例如在意外地点任务中，为了说明主人翁不在场的情况下，一个物体从一个地方转移到另一个地方，儿童若要对关于主人翁的信念问题做出正确反应，则必须记住整个叙述的场景。另一种观点是工作记忆和抑制控制混合的执行功能是心理理论成绩的有力预测指标。支持第二种观点的研究者们做出的解释为：冲突任务和延迟任务都和心理理论任务显著相关，而工作记忆是区分这两种任务的关键因素。大多数延迟任务仅要求儿童抑制他们的反应，相反，冲突任务要求儿童抑制不恰当的反应，做出一种冲突的、新奇的反应，这个额外的过程要求儿童抑制头脑中冲突的选择。这表明，冲突任务对工作记忆的要求较高。在回归分析中，冲突任务考察到的能力可能比用延迟任务考察到的能力对心理理论更重要。因此，工作记忆和控制抑制混合才是心理理论成绩的有力预测指标。

4.研究展望

由于在概念界定、研究方法和研究样本上的不同，不同的研究者对于心理理论和执行功能之间的关系存在很大分歧。将来的研究方向可能会从以下几个方面进行：（1）从心理理论的研究来看，首先“心理理论”概念的内涵可能需要扩大，除了考察对知识性心理状态的归因外，还要考虑对意图的归因和对情感性心理状态的归因。（2）从执行功能的研究看，执行功能的各成分对心理理论的影响是单一直接的，还是这几个成分相互作用对心理理论产生间接的影响，这是未来应该关注的问题。（3）从心理理论和执行功能关系的研究看，Zalazo提出了整合的观点：心理理论和执行功能是一种平行发展的关系。执行功能有“冷”、“热”两类：“冷”执行功能是执行功能的认知方面，“热”执行功能是执行功能的情感方面。心理理论作为“热”执行功能是执行功能在社会情感和自我理解领域的表现形式。因此，可设想把考察“冷”执行功能和心理理论之间的关系问题转化为“冷”执行功能和“热”执行功能之间的关系进行研究。Zelazo的观点为我们以后的研究开辟了一条新思路，极具参考价值。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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