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们终将逝去的天真

张文静

女儿一病，我就立马变身探照灯，关注她拉了什么质地的粑粑，尿的啥颜色的尿。噢，太不小清新？好吧，养孩子这事完全不是画报上你侬我侬，当然，换个说法：我更关注她的一颦一笑一忧伤……这样是否好些？别笑！

渐渐看出点端倪，就像老人说的：小小孩不会藏病。好歹我也“利用职务之便”看了不少书，那上边说“只要孩子情绪好，一般就没事”。所以有一回女儿烧到39度多，她前一秒还蔫了吧唧让我心急火燎，一转脸又开始唱“小小企鹅穿着黑袍”，我便解除战备状态洗洗睡了。

慨叹孩子天真的同时，心里打着问号：“三月的天，小孩的脸”这话是坏的吗？孩子想笑就能笑出来，想哭便哭下去，这样纯净直率的人生太短暂太珍贵了。我们大人非但做不到如此真实，反而还学会了皮笑肉不笑、笑里藏刀这等“高级”本事。

心理学家说：小小孩最好的状态就是“憨傻憨傻的”，就像动画片里的“天线宝宝”。当孩子学会了看大人眼色，并且被大人津津乐道四处颂扬，而不是从这“早熟”中琢磨其中的端倪，审视一下自己对待孩子的方式，他们的童真立刻就随风而逝了。这虽是孩子的悲哀，更是大人的残忍。

也有不残忍的。英国小男孩里奥觉得新家的烟囱太窄，担心圣诞节那天，圣诞老人卡在烟囱里下不来，请房产商将烟囱扩建，房产商不仅满口答应，还找来“圣诞老人”负责监工——当着孩子的面钻进新烟囱试了一下大小；加拿大一男子因为在圣诞老人游行队伍中，向孩子们耳语“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圣诞老人”而遭到家长报警，最终这不知好歹的哥们在警局蹲了一夜。

天真比不过孩童，认真比不过小学生。一直记得高中数学课上的一幕。很多同学为了逃避作业，说忘带了，这其中也有我。正当我们准备挨骂时，那一厢一个小女孩满脸大汗，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膀子撞开教室门，对着老师哭着喊：妈妈，作业本落家里了！快给我钥匙，回家拿！

那个年代，没有手机，也没有出租车，更没有送孩子上学的习惯，所以，只能是一个7岁的小孩子，凭弱小的体力疯跑回家。为她心目中认为天大的事：一本遗忘的作业，一个给老师的交代。

几十年过去了，孩子们还在写作业，还要给老师“交差”，还是那么认真，不过家长们却有点变了——网上一条“霸气老妈撕作业”的微博被疯转好多次：孩子说寒假作业太多，妈妈拿过作业本就撕了扔出窗外，“如果老师问起，就说爸爸妈妈吵架把作业本撕了”。

面对世俗的围剿，我们无力延续孩子的天真认真也就罢了，何苦还要亲手屠戮？

也许，我是个“老古董”，我还欣赏天真，信奉认真，也许，我还有那么一点点“装”。可是，2013年的六一儿童节，在这个举国为孩子欢庆的日子，我多唠叨这么几句……就算是吃饱了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