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振川 1944年生于西安,祖籍河北省束鹿县。国家一级美术师,中国美协理事,中国美协国画艺委会委员。黄胄美术基金会常务理事。陕西省文联第四届副主席,陕西省美协名誉主席,陕西长安画派艺术研究院院长。中国人民大学客座教授,西安美术学院客座教授,西北大学兼职教授。国务院授予突出贡献专家。陕西省“德艺双馨文艺工作者”。
和赵振川先生接触过的人,都有这样的感觉:他为人朴实厚道,谦逊随和,但又不失原则;他长期担任陕西美术家协会负责人的职务,不热衷于搞表面上轰轰烈烈的大活动,而乐于忠实地为艺术家和社会大众办实实在在的事;作为艺术家,他像农夫一样,勤勤恳恳地耕耘,但他钻研“耕作”原理,讲究收获。在他身上,我们看到刚柔相济的品质;他的艺术创作,具有兼收并蓄、广采博取又敢于自立面貌的特色。
赵振川自幼受到很好的文化教育和艺术熏陶,其父赵望云是长安画派的创始人之一,他除随父学习中国画外,并受业于石鲁、何海霞等大家,深得他们的言传身教。加之从小和父亲的学生黄胄、方济众、徐庶之等人一起生活,自然也受到师兄们潜移默化的影响。他艺术成长过程这些得天独厚的条件,确实给他未来艺术道路奠定了坚实基础。不过一般说来,名人的子女虽条件优越,往往因有父辈大树遮蔽,很难脱颖而出。他们要想有所作为,不仅要有志向、要勤奋、要有机遇,还要看自身的艺术资质。古今中外,也不乏名人子弟做出一番事业、在历史上留下业绩的例子,如王羲之、献之父子,米芾、米友仁父子,大仲马小仲马,梁启超、梁思成父子……赵振川凭借自己的艰苦努力和自己的天分,积蓄了在艺术上拼博的韧性和胆识,他和他父亲对“长安画派”相继做出的突出贡献,已成为当代中国艺术史上的一段佳话。
赵振川之所以能在绘画上达到如此成就,主要是他坚持不懈长期奋斗的结果。青年时期,他在陕西、甘肃两省交界处陇东山区插队8年的生活经历,为他了解社会、了解大众、了解大自然提供了难得的机会。进入画界之后,他始终按长安画派“一手伸向传统,一手伸向生活”的主张严格要求自己,足迹遍及关陇、秦巴、陕北等地。不同于一些人一次性的“采风”方式,赵振川经常到秦岭、渭北、陇山等地,从生活中汲取创作灵感。其成果反映在1994年在中国美术馆举办的个人画展上,其脚踏实地的作风和格调不凡的画作,引起社会关注,也给美术界输入一股清新的空气。他并不以此为满足,而更加自信与从容地埋头苦干,紧紧抓住传统与自然这两个环节不放。他钻研画史、画论,领悟艺术规律,他撰写了不少关于中国画创作理论的文章,探讨笔墨精神与技巧以及中国画品评标准等问题。他坚守长安画派的理念,但在艺术语言上他却不拘于承继一家一派,善于广泛吸收。例如,他在与南方大画家刘海粟、陆俨少等人的接触中,就得到不少包括笔墨语言在内的艺术启发。
在赵振川深入钻研中国画创作的过程中,他遇到的两个相互关联的突出问题:如何处理笔墨与丘壑、境界的关系,如何解决写生与创作的矛盾。对前者,他反对唯笔墨论,他既重视笔墨又重视丘壑,更进一步追求境界。他从不追随前人的笔墨符号而注重表现笔墨精神。我们看赵振川的画,发现他的每一幅画都得益于客观自然的启发,程式化的笔墨在他手下因表现对象和主观感受的不同,呈现出不同的艺术面貌和风采,达到一定的境界。如果说,他的早期作品还留有父亲赵望云的痕迹,那么通过自己不懈的努力,绘画语言逐渐变得凝重浑厚、宏阔大气,形成鲜明的个人风格。
山水画家必须尊重自然,必须注意对客观山水的观察与体验,而观察与体验的有效途径便是写生。不过,中国画写生是个广泛的概念,可以是对景写生,可以是印象写生,可以是默记、尔后凭回忆的写生……一幅好的写生可以是一幅好的创作,也可以是创作的准备。赵振川有自己的写生观与创作观,他说过一句发人深思的话:“写生不仅需要尊重客观,还要会编,我的画就是在生活的基础上编出来的。”编,就是艺术家不依赖于自然山水的摹仿,而是以它为范本发挥想象力的重新创造。对景的直接写生对一般艺术家来说,不会是大问题,但要以写生为基础去编成一幅好的绘画,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要有生活阅历、艺术修养,要深入掌握中国画的写意特性。赵振川之所以敢于编和善于编,一有生活,二有修养。他心中装有广阔的大自然山水的资源和古今绘画的经典,他又善于用自己的智性与悟性去消化和融会它们。有前者,他的画始终有一股动人的勃勃生机;有后者,他的画温文尔雅而耐人寻味。
赵振川的画何以有如此不凡的品格?不妨看一看他对自己作品的评说:“我的画有猛气,但底子是醇厚、温和,是中国的中庸。中国文化的精髓就是中和之美,没有这点难成正果和大气象,因此要在这上下功夫……”赵振川把中和之美立为艺术创作的最高境界,并作为自己奋斗和追求的目标。而这一点,有助于我们走进赵振川的绘画世界。
“中和”这一中国古老的哲学范畴,源自孔子的中庸之道。中和,是讲事物的对立统一,不取一,而取二,使它们辩证、和谐地相处。从中和的观点看世间万物的生长、发展与变化,皆离不开这个规律,绘画也不例外。绘画创作涉及的各种问题,莫不需要用中和的理论去解决:大至主体与客体、传统与生活、写生与创作、语言的稳定性与探索性、法则与变革……小至绘画实践中遇到的课题:虚与实、轻与重、繁与简、疏与密、方与圆、浓与淡,墨与色,等等。绘画是门手艺,这门手艺中无处不充满着辩证的哲学原理,从这个意义上说,绘画是充满哲学意味的诗性艺术,中国画尤其是如此。中和含有折中的意思,但不是折衷主義,因气质、素养和随机应变能力的不同,艺术家在处理与创作有关的各种矛盾中,必然自觉不自觉地使一方占有优势,显示出其主导的一面并兼有另外的品格,而产生风格面貌的千变万化。由于赵振川深谙艺术的中和之道,他在处理这些关系时能得心应手、驾驭自如。赵振川作品的“猛”,来自西北大自然的浑茫,来自他胸中的大气,来自他笔墨语言的自由随意,看似漫不经心的点擦皴染。赵振川作品的“温情”,来自他对西北山水中诗意的发掘,来自他性格的厚道与纯朴,来自他笔墨语言的抒情与写意。在技巧上,他善于处理黑白、疏密关系,善于在画面上有机地穿插线与块面……他的笔墨泼辣圆融,凌而不乱,破笔破锋,气势恢弘。无论从审美情趣、精神蕴藉,还是从笔墨方法、图式结构来看,都达到一种和谐的状态。西北的山水成为赵振川寄托审美理想、抒发性情的载体。在他的画中,总体的格调、意趣,都是由心中的感动而生发。他重视精神境界的总体把握,同时从不同的着眼点和用多种手段阐释个人的情感,弘扬传统的精神,表现时代的律动。他的画有气象、有品味,耐看和经得起推敲,不仅在当今陕西国画界独树一帜,在全国山水画领域也因面貌新颖和有独创性,而受到人们的赞扬。
相信以中和美为艺术理想的赵振川,还会在今后的艺术道路上迈开更雄健的步伐!
赵振川艺术辑评
黄胄:(原炎黄艺术馆馆长、著名国画家)
我们小师弟的展览的确很轰动,很有出息,何海霞说了一句:振川跳出来了。有自己的风格,整个效果不错,这一点很不容易。并且得到了我认识、见到的一些专家和前辈的好评。这和振川有些天才、但主要还是和他的辛勤耕耘分不开。今天,有这么多老前辈,这么多的理论家,这么多的朋友参加这个展览。我很高兴。
——在中国美术馆《赵振川画展》研讨会上的发言1994年3月
关山月:(原中国美术家协会副主席、广州美院院长、著名国画家)
我看了画就吓了一跳,觉得振川很艮有潜力,路子很正确,目的很清楚,他的前途是无限的,现在可以拿出去向外交流。振川继承了他父亲的传统,经过努力有了很大的进展,有了新的面貌我感到后浪推前浪阿!
——在中国美术馆《赵振川画展》研讨会上的发言1994年3月
张仃:(原清华大学美术学院院长、著名国画家、美术理论家)
我很高兴,这西北风吹起来了。最近这几年西安的,长安画派的,很多人在动摇,想放弃笔墨,这笔墨是我们民族的东西,是不能放弃的。振川这一点我觉得很好,没有被这种“新潮”冲昏头脑,而是踏踏实实地在作基本功。这次展览,我认为很成功,主要是刮起了西北风,老年人、中年人、青年人都很兴奋。我希望理论界,好好的就振川这次画,再吹吹西北风,把我们中国山水画的正风扶起来,西北风就是正风。
——在中国美术馆(赵振川画展》研讨会上的发言1994年3月
李树声:(中央美院美术史论系教授)
看了画展很兴奋,我觉得他继承了父辈的传统,而且有一定的发展,又有很大的变化,形成了自己的面貌,这是很了不起的成就。黄土高原表现起来是很难的课题。振川的画之所以有这么大的感染力,那光秃秃的黄土高原能画得让人感觉那么亲切,那么好,是因为他对生活充满了感情。另外,他在技法上有很多新的创造。我喜欢他画的枣树和梨花,特别好,这是没有陈法的,这样效果古人的画里也是没有的。他的画很大气,可以远看。
——在中国美术馆《赵振川画展》研讨会上的发言1994年3月
郎绍君:(中国艺术研究院美研所研究员)
赵振川的画有生活气息,这正是赵望云的传统。他的画注重大的格局,而且适当地引入了一些平面构成的方法。
——在中国美术馆《赵振川画展》研讨会上的发言1994年3月
吴小昌:(中央美院油画系教授)
刚才郎绍君说振川的画大,我再补充一句“还厚”,这个厚,不仅是生活,不仅是传统,而是各方面的修养。
我感觉最深的一幅是《戈壁春居》,这幅画非常厚,也很有空灵,色和墨结合起来,既有力量,又有气势,有一些西方绘画色彩。另外,他又不失传统的章法布局,那种空灵,那种剔透和笔墨,有他自己的东西。
——在中国美术馆{赵振川画展》研讨会上的发言1994年3月
刘曦林:(中国美术馆研究部主任、研究员)
从振川的绘画成绩,看出陕西仍然有一批具有相当实力的中青年画家,这一点也是大家寄予希望的。振川的画非常丰富,他确实是走遍了黄土高坡,这些画是来之不易的。
——在中国美术馆《赵振川画展》研讨会上的发言1994年3月
刘骁纯:(中国艺术研究院美研所研究员)
这次我感到新鲜的就是他吸收了黄宾虹和宋人山水之后形成的自然的东西,比起以前更有新的特点。
——在中国美术馆《赵振川画展》研讨会上的发言1994年3月
水天中:(中国艺术研究院美研所研究员)
赵振川在他父亲的熏陶和培养的基础上,他在朴茂、深厚这方面有进一步的发展,显得更加舒服,这一点是应该向他祝贺的。
——在中国美术馆《赵振川画展》研讨会上的发言1994年3月
邵建武:(新华社国内部副总编)
振川抓住了长安画派、包括北宋山水的一个最大的特质,就是堂堂正正。他的画里有空灵的、秀美的东西。从他的用笔来讲,他学了一些赵望云、石鲁的、黄宾虹的,包括同代人陕西的、外地的他都有些吸收。
——在中国美术馆{赵振川画展》研讨会上的发言1994年3月
王鲁湘:(清华大学美术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凤凰卫视高级策划)
我觉得振川的现代绘画构成意识比较强。他的画,特别是大画,在“两度半空间”的把握上,我觉得做得非常不错。他的小画以淡墨为主,线条很帅,很顺意,很潇洒,用墨非常讲究。
——在中国美术馆《赵振川画展》研讨会上的发言1994年3月
何西來:(中国社科院文学研究所副所长)
看秦地非常有潜力,才分很高的中年一代的画展,感到很亲切,弓I起了我强烈地感情上的共鸣。感到是一种享受,画是流畅的,画的品格是高的。画展从整体上不给人一种单调的重复感,而是感到丰富。我为著名的长安画派后继有人,为赵家、也为我们秦地感到高兴。
——在中国美术馆{赵振川画展》研讨会上的发言1994年3月
邵大箴:(中央美院教授)
我觉得振川的画很有新意,画的点、块、面、线结合组织的这个画面很有特点,很有味道,很大气,很厚实、厚重,里面有劲,看得很过瘾。
——在中国美术馆《赵振川画展》研讨会上的发言1994年3月
赵力忠:(中国画研究院理论家)
振川的画,很让人耳目一新。近十几年里,在中国青年画家的画中,他的生活味比别人的更浓一些,这主要是继承了长安画派的优秀传统,而且在他们的基础上又向前迈了一步。从他的画面看,他不但注重气,也注重韵,把南方一些韵的东西往里面揉了。
——在中国美术馆《赵振川画展》研讨会上的发言1994年3月
耿建:(陕西美术馆副馆长)
振川的才能是多方面的,他不仅长于传统山水的表现,而且也能创作富有现代感的作品。他画的题材已烂熟于心,画出来的东西不是画谱上的东西,也不是别人的东西,而是他在生活中自己总结的东西。但是没有那八年的农耕生活的酝酿,就没有今天的赵振川。
——在中国美术馆{赵振川画展》研讨会上的发言1994年3月
杨力舟:(中国美术馆馆长)
振川的为人也像他父亲那样谦虚,总觉得自己不行,做得不够。得到张仃老先生的鼓励,才有点勇气,把他的画拿出来。说明了振川在作学问上的刻苦,不断上进。今天,各方面的专家、老师、同学和朋友,都对振川寄予很大的希望,实际上也就是说对于咱们中国画的未来在你身上寄予很大希望,不光是说继承你爸爸的那一套,发扬长安画派的。我觉得你在55岁时,再搞个展览,轰动性会更大。
——在中国美术馆《赵振川画展》研讨会上的发言1994年3月
张仃:振川有掌握大构图的气势,如《隔壁春居》那幅表现吐鲁番地貌气象的作品,古人无此皴法。我也欣赏他的小品笔墨,尤其是西北雪景,十分率真,十分生动。我为“长安画派”后继有人称庆!
——摘自《长按画派后继有人》载《人民日报》1994年5月19日
孙克:(北京画院美术理论家、中国美协中国画艺委会秘书长)
振川是典型意义上的长安画派的传人,他的先严赵望云先生就是长安画派开派宗师。特有的陕北风情、西北高原地貌,淋漓尽致地在他的画笔下得到表现。
自1994年举办北京个展以来,在他的山水画里表现得更为自信和从容,笔墨功力的娴熟和艺术家的内在激情更加有机地结合,使他的艺术境界出现了更为随心所欲同时又收控自如的大家气度。大幅之作如:《秦岭冬韵》《白云人家》等,气势雄浑,丘壑绵茂,墨彩华滋,小幅画更是大匠运斤,任情挥洒,笔势纵横,兴味盎然,如:《太白写景》《陕南山乡》等,不仅情景交融,尤其在笔性的松活灵动,墨法的空灵清新、氤氲生动,确如黄宾虹指出的“五墨俱全”。
——摘自《丘壑深邃,笔墨华滋》载《中国文化报》2002年11月21日
顾森:(中国艺术研究院建筑艺术研究所所长、博士生导师、中国美协理论委员会委员)
潘天寿先生曾以“透网之鳞”采形容黄宾虹先生的出类拔萃。振川先生的山水画,在今天60-70岁的画家中也是出类拔萃的。如给一个评价,也借用“透网之鳞”比喻之。
振川先生的寫意山水,直承20世纪两大圣手,将黄宾虹、张大干二人之技合于腕下,是一种“负阴而抱阳”的学法,即以源头为石涛,以生活为创作依据的赵家山水为基本,将黄氏画法中特有的浑厚华滋,墨彩四溢的画艺合理融入,而且博采诸家之艺形成多样画路:重情趣而工细的、重气象而信笔挥扫的、层墨厚重的、水墨氤氲的……形成了他自己清新、浑厚、苍润、灵动的风貌,有独立的、自己的性格。他的山水画的价值就在于此。
——摘自《谈赵振川的写意山水》载香港《大公报》2008年4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