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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几位依旧清新的“老哥”坐在面前的时候,才恍惚意识到认识“旅行团”好像真的已经太久了。回过头来细数每一张用心做出的专辑,都是他们最好的“青春游记”。
“旅行团”的录音室地儿真挺偏的,一个类似厂房的地方,周围环境有点儿乱,走进去却豁然开朗。看到明黄色墙壁的瞬间,就觉得一股“夏日之风”迎面而来。最近“旅行团”的活动频率比起去年,明显活跃了很多。被问到最近印象最深的演出时,4个人异口同声:“北京“草莓音乐节”!人太多了!很感动。”连续两年都在Q星球舞台,他们笑称:“可能是因为我们太洋气了吧!”
今年他们会发两张EP,每张大概四五首歌,之所以没有合成一张是因为近两年的心态变化很大,所以作品起伏也很大,如果把所有的歌放入一张专辑里,可能劲头儿会不太对,所以打算把这些作品分得细一点,把相似的归在一起,放在两张不同风格的EP里面,大家听起来也会更流畅。但在这一点上,很多人有不同的看法。有些人觉得这是一个问题,觉得应该统一乐队的气质;有些人反而会觉得什么风格都有,挺“旅行团”的。他们自己比较赞同后者。“我们是怎样的状态,就会做出怎样的音乐。”
“King of summer”(孔阳名字的直译)希望这张专辑在夏天到来的时候和大家见面。说起这个外号,孔阳说:“可能跟成长的环境有关,从小生活的城市常常下雨,所以很渴望阳光,自然而然地很多情绪就很‘夏天。”
去年一年,“旅行团”的消息并不多。原来他们都在忙活着更多的幕后工作,帮别的艺人做一些音乐制作方面的事情,比如宋冬野和阿肆。“我们刚出来的时候也有很多人来帮助我们,所以现在我们会主动给其他人一些建议,也不算帮助吧,更多的是欣赏和喜欢他们。所以想掺合一下。(笑)”韦伟笑着接过话茬儿:“也是因为我们学会了一些东西,又没什么地方施展,就用兄弟姐妹们试一试。他们的专辑快出了,可以听听看我们的水平怎么样。哈哈!”
近期他们推出的新歌“BYE BYE”被香港女歌手何韵诗收录在了自己的新专辑《共存》里,不同的文化背景下擦出了不一样的火花,这种两地艺人的合作模式总让人非常期待。说起合作计划,“我们一直都挺喜欢他们的。”他们表示对香港的触执毛乐队饶有兴趣,而在何韵诗版本的“BYE BYE”里,“触执毛”也进行了背景和声。除了这样“间接地合作”,如果两个乐队以后能来一次真正的合作,也是件挺让人期待的事儿。
对于做设计的孔阳来说,参与专辑封面的设计也不是什么出乎意料的事。“之前的一张EP和一张专辑的封面我都参与了设计,包括一些单曲的封面也是我来弄,因为预算非常有限。当然,自己设计的好处就是,自己更了解想要表达的东西,会做得更准确。”
做了这么多年的音乐,今年“旅行团”突然特别有感触。可能是年龄的原因,以前是走表面,现在是走心。“现在写的很多歌都是有故事的,呈现的也都是对生活和感情的记录。20出头儿时写的歌一听就知道是一群无忧无虑的小孩子在天马行空地说着自己的事儿,现在到了‘这把年纪,肯定已经有人说我们是‘老哥了。”子君调侃着。
韦伟:“今年突然感觉,自己把一件事情做了那么多年,还死不了,真是太牛逼了!”孔阳在一旁跟着说:“现在感觉自己回到了能很自然表达作品的那种状态,就像刚开始的时候。这么多年走过来,更明白了一些行业规矩之后,也能更自如地去施展自己的想法了。”子君点着头:“心里也经历过波动。我们从2006年开始在北京活动,虽然没什么演出,但歌倒是不少。第一张专辑发得非常奇怪,2007年,公司觉得这些歌不够好,决定还是不要发。其实我们不太能理解,因为我们来到这里就是希望发一张属于自己的专辑,不管大家喜欢不喜欢,只希望大家能够听到我们。”后来经过沟通,最后还是决定发行试试。当时的他们,并没有什么制作专辑的经验,录出来的专辑效果也不尽人意。但是一直抱着“不管好坏先发了再说”的心态,他们的第1张专辑就这么出来了。出了专辑之后,乐队就开始了巡演,每场三四百人的规模是意料之外,于是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了解“旅行团”,也有很多人会在网上评价他们,正是这一大票反馈的“声音”让他们意识到,原来这张专辑真的有点儿意思!顺势,第2年就发了一张EP,全部由自己制作。
其实每一张专辑的诞生都很不容易。“出第2张专辑的时候,公司都不太想录了,我们自己找朋友,蹭各种公司的录音棚,趁别人不用的时候进去录,我们才花了2000多块钱的成本就终于把这张专辑录出来了。”说起2001年写“悠长假期”那首歌的故事,孔阳接着说起来:“那时候真是段悠长的假期,我们坐着绿皮火车去老家的郊区,在车上借了一把吉他一直在唱,于是这首歌很自然地就出来了。”在那样的城市里面,唱出了那样的歌,大家都觉得真是件挺不错的事了。当时,大概只有2%的人在玩这种风格的音乐,其实那个时候大家也并不知道什么是“小清新”,就觉得这样玩音乐很开心,而他们也一点儿都不介意被别人叫做“小清新”。 “只要文艺青年聚集的地方,都会放我们的歌。” 其实做音乐就怕没人说,有人骂都比没人理要强很多,也很怕“模棱两可”。
讲起乐队的历程来,几位“老哥”思维极其敏捷,情感相当强烈。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大家的“叛逆期”,子君非常坦白:“每个月乐队都会有叛逆期,当你被很多人知道以后,你就会觉得自己好像还挺牛逼的。”第3张专辑也在这个时候被“憋”出来了。在孔阳看来,那段时间更像是自己渴望获得“肯定感”的时期;而韦伟更直截了当:“就是觉得‘飞了!当时以为自己怎么样了,无论是作品还是别的,都想获得更多人的肯定。那时候商演非常多,我们从来没想象过做乐队能做成这样,虽然钱不是很多,但一下子就冲昏了头脑。”但是,有很多突破的第3张专辑并没有他们预期中那么好。
拉回到现在,说起今年的新EP,他们还是挺有信心。“我们尊重作品本身的气质和主题,希望在不同时段发不一样的歌。如果把所有歌编成一张专辑,那不叫诚意。以前我们总会把一些重要的歌‘憋在后面几首,很多人可能到最后并没有很用心地去听,所以发EP也是希望大家能认真地去听每一首歌。”而这样的方式,其实也是给了“旅行团”更多的思考余地。
现在,他们更注重的是音乐本身,只要能传达出自己最想说的,就很好。拿不拿奖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对于有些奖他们也已经开始学会“让”了。“说白了,这就是‘老哥的心态!”鼓手徐彪把大家都逗乐了,“其实现在的我们,就是会停下来思考了,比以前成熟了。”
今年4月11日,他们的那首“北京夏夜”获得了“第13届音乐风云榜年度盛典”的“最佳摇滚歌曲”奖。对于这首歌的获奖,他们感到颇为意外,但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讲,也反映出了一个现象,那就是摇滚乐在大家心里已经不再是一种固定的概念了,并不是很躁的就一定好,重要的是真实并真诚地去表达自己。玩音乐也千万别把自己框在一个圈里,告诉自己非得怎样怎样,这是很大的一个误区。“‘北京夏夜其实是我们在北京这么多年的一个感受,是给自己的一封信。”
“其实我们挺满足的,从那时候刚来北京什么都不是,还演过5个人分100块钱的演出。”几个人回忆起过去的苦日子都抢着说起来,“真的,那时候觉得打车太贵了,演完就在附近的避风塘熬到天亮再坐公交回家。那天,正好是列侬的忌日,也正是那个早上,我们写出了‘Lonely Day那首歌。从一个狂欢,到第二天清晨的那个感受。”2003-2005年那段时间,几个人在老家演出的情景都还历历在目。“当时都是自己联系场地、弄设备,自己设计票和卖票,还上街发那种特糙的传单,让大家来看我们的演出。最后来的人还不多,但场地也不大,几十个人就满了。还是挺感动的。”过去所有的事情现在看来,都变得单纯又美好。一起在子君家吹空调看The Beatles的碟,一起看烂了Travis的DVD,曾经自己吃过的苦也好,别人的不理解也罢,现在都能够在“谈笑风生”中变成了人生最有意思的经历。正如孔阳后来在微博上写的那样:“曾经让你难过的事,有一天,你一定会笑着说出来。”
在舞台上,虽然4个人都一副相当大气,“镇定自若”的样子,但私底下遇到自己的偶像,却也一个个尽显“脑残粉儿”的疯狂。他们跟Q聊到今年““草莓音乐节””上和偶像Travis的故事,说到这儿,哥儿几个特兴奋地展示了偶像给自己的签名TEE。5月他们还飞往香港看了Blur的演出,“我们几个全挤到最前排啊,偶像就在伸手可以摸到的地方,太激动了!”
从组起这个乐队开始,也许每一个人都有过美好的设想。现在,它不再单单是几个人凑在一起唱唱歌弹弹琴,而更像是自己的一个孩子,是自己很多年以来的一个梦,它承载了很多,也释放了很多,给自己,也给周围所有喜欢“旅行团”的人。“我们几个组乐队,最初的梦想是发一张专辑,就这么简单。也希望我们几个人不管多老,都能开心地在一起。能有更多的人听到我们的声音。”别人的看法,在他们眼里并不重要,“永远都别忘了自己从哪儿来。”
乐队贝斯手小P的离开,成了很多粉丝好奇也觉得遗憾的事。但每个人在每个时期都会有属于自己的事,“停薪留职”也成了哥儿几个对小P最大的支持。
1个多小时的采访,被他们几个最后调侃:“都可以出本回忆录了!”其实本打算多聊聊现在和以后,但有故事的乐队总是特别容易吸引人去翻翻“旧历”,看看他们一路怎么走过来的,也给彼此一个机会停下来聊聊过去,想想未来。其实说真的,“老哥”并不老,“老哥”只是拥有很多故事,并愿意说给大家听。采访之后,在排练室听了一会儿“专场弹唱会”,突然就想起上大学的时候在地铁上听他们的“悠长假期”,在音乐节上远远地看他们唱歌。那时候,他们永远是夏日里的一束光,照耀出旅途中最美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