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领群芳是牡丹

李春 汪强

牡丹，俗称“富贵花”。花朵硕大，形态娇美，色泽艳丽，象征富贵，深受人们喜爱，有“国色天香”之美誉，堪称花中之王。

牡丹历来是文人墨客喜欢表现的文化艺术题材。古往今来人们把对牡丹的喜好之情寄寓于文学艺术之中，歌颂它，描画它，借以抒发自己的思想情感。刘禹锡《赏牡丹》诗云：“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赞美牡丹风姿绰约，国色天香。唐代范成大在《寿安红》中吟道“丰肌弱骨自喜，醉晕妆光最宜。独立风前雨里，嫣红不要人扶。”把牡丹喻为出浴的美人。也有人赋予牡丹恋人的情感：“两枝春作一枝红，春似生心斗化工。远望恰疑花变相，鸳鸯闲倚彩云中。”（清·袁枚《并头牡丹诗》）还有人把牡丹捧为花中之魁：“百宝栏杆护晓寒，沉香亭畔若为看。春来谁作韶华主，总领群芳是牡丹。”（明·冯奇）

在牡丹文化的影响下，牡丹的艺术形象在陶瓷花鸟画中也占据了重要的地位，人们赋予它许多社会的、历史的、人文的、民俗的、美学的、工艺的丰富内涵，使之日久常新，充满魅力。

1、北宋瓷上刻划黑白牡丹。北宋时期，牡丹花常与花鸟配画，归于花鸟画系列中。牡丹题材最早以图案的形式出现在磁州窑陶瓷绘画中。据专家分析，从唐代以来，北地牡丹文化的“花香余韵”，给位于北方的磁州窑以重大影响。依据《中国陶瓷绘画艺术史》记载：“磁州窑系折枝花鸟画抽象表达意味的“神韵流转”之理，进一步将花卉画发挥于图案式表达。”如“磁州窑圆形白釉黑花牡丹纹瓶”，以白地黑花雕刻的牡丹花综合图案形式装饰花瓶，牡丹花是灵秀穿枝的一种，变化中的枝、叶、花的每个单元都被纳入婀娜多姿之中，体现了松秀之美，成为磁州窑代表作。

2、南宋影青的秀美牡丹。北宋后，景德镇瓷业逐步兴起，至南宋发展了具有独特风格的影青瓷。据景德镇湖田古窑址出土的大量影青釉瓷碗、盘、壶等器皿及残瓷片看，其图案装饰，除有蕨草、云朵图案外，最常见、最丰富的有牡丹花。花型的变化多而丰富，有盛开吐艳的整个花朵，有初露芬芳的半开花朵，还有含苞欲放的花蕾；刀法刻出花朵图案，施以透明青釉。烧成后的影青牡丹花图案，随着刀法雕刻的轻重深浅不同，呈现出影青色彩浓淡变化的图案，极其精美。当时通过丝绸之路大量出口，世人称为假玉器。

3、元代古朴的青花牡丹。元代，景德镇的青花瓷，牡丹花即为瓷画的主要题材。如故宫博物院收藏《元青花白麟凤纹花口盘》就是代表作之一。该盘除绘有白莲花、白飞凤、白麒麟外，在折边中配有大白牡丹与小白枝叶的较大对比图案，青白之间突出主题。还有《蓝地白花锦鸡牡丹花卉菱花盘》（土耳其伊斯坦布尔博物馆藏），《元青花牡丹吉祥纹大盘》（日本出光美术馆藏），《元青花孔雀牡丹四系扁瓶》（日本松岗美术馆藏），《元青花缠枝牡丹罐》（故宫博物馆藏）等。这些笔绘的牡丹，不同于传统刻划装饰，以水墨丹青的墨趣，在白色瓷胎上潇洒抒发，显得格外清丽娇美，别有一番风韵。

4、明清笔墨丹青的牡丹。明初洪武、永乐朝官窑瓷上青花花鸟画仍然以图案形式出现，但形式丰富唯美。例如故宫博物馆藏《洪武青花山石牡丹纹花口盘》准确地表现牡丹木本植物特点，完全以图案骨架式布局。宣德时，青花牡丹加入点染画技，永乐朝官窑青花花鸟画的主要画面是孔雀牡丹图，被描绘在罐、瓶、盘等器皿上。清代瓷上牡丹表现，既有图案牡丹，也有折枝牡丹，如《康熙青花十二月令花卉纹杯》中之四“牡丹”就是折枝表现。

5、清代粉润娇美的牡丹。清代，陶瓷釉上彩得以发展，先有珐琅彩，后有粉彩，此时的牡丹瓷上表现已经摆脱了传统图案的习俗，趋向写实，以美丽的姿容，绚丽的色彩呈现。粉彩牡丹的基本绘制方法大都是以线条为主，先以白描法勾勒，运用轻重、刚柔、虚实、浓淡各种不同的线条描绘牡丹轮廓，再用笔进行彩染，分出色彩透视层次，形真神实，丰富多彩，更显牡丹的富贵荣华。典型的代表作有《雍正粉彩牡丹纹盘口瓶》、《雍正粉彩过枝玉兰牡丹图大盘》等，布局清气疏朗，色泽艳而不俗，花蕾多姿多彩，造型秀丽柔美，体现出“国色天香”的气度。

6、民国的没骨粉彩牡丹。民国中晚期，改革后的新粉彩，出现了具有浓郁人文气息的没骨牡丹技法。代表人物有老艺人叶震嘉。他学习中国画牡丹花没骨画法，运用到瓷上画牡丹，追求纸上国画牡丹没骨效果。比如画花朵，花瓣的层次，不以线条和渲染来体现，而是先用毛笔打上“玻璃白”（粉彩颜料），再用毛笔笔尖沾红色浓料，而从笔肚至笔根减少红料，一次绘出花瓣的形状，形成瓣尖色浓，瓣根色浅，一层一层，把花瓣分开，组成花的有机结构，形成花朵造型。

7、新中国色彩艳丽的新彩牡丹。新中国的牡丹瓷画，除以上各种工艺牡丹表现发挥得淋漓尽致外，突出的是新彩牡丹技法。由于新彩颜料近似国画颜料，有着直观的色彩效果和色彩稳定性，在瓷上绘画牡丹时可以自如地表达作者的心境，赋彩浓丽，不见线迹，达到纸上国画的效果，所以运用于牡丹瓷画最为适宜。在众多艺术家的笔下，新彩牡丹在瓷上的表现形式多种多样，有写实和写意，有笔绘和手指绘。

牡丹的瓷上表现，在传承中不断发展，它以变化万千的美丽姿容，丰富的文化内涵，装点着我们的生活，呈现出太平盛世的繁荣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