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举芳
8年前,她和老公通过媒人介绍相识,虽没有多少感情基础,但结婚后,老公对她十分体贴,把她宠爱得像公主。
后来他们做生意,老公在外面跑业务,她看守店面。生意越来越好,他们买了房、买了车,婚姻却进入了“冰河期”。
那天,她一个人去喝咖啡,一缕夕阳透过玻璃洒在她身上。她轻笑,原来人寂寞了,连阳光也是寂寞的。
“小姐,请问这里有人吗?”她抬头,一个中年男子含笑看着她。她答没有人,用手轻轻搅动着咖啡。那个男子忽然说:“你是林南吧?我是陆涛,你忘了啊?咱俩初中的时候是同桌呢。”
15年前,那年她上初二,班里转来一个新同学,他就是陆涛。陆涛家在城市,人生得白皙干净,衣服穿得洁净齐整,在一帮灰不溜秋、邋里邋遢的男同学中间,犹如鹤立鸡群。
轮流调位时,老师实行了自由调位,她平时没什么要好的同学,陆涛因为刚来,也没有相熟的同学,他们就成了同桌。
陆涛是城市里的孩子,知道的特别多,总是会给她讲一些有趣好笑的事情,她好羡慕陆涛见过那么多世面,而她,像一只井底的蛙。
她和陆涛的交往越来越密切,放了学,他们一起走。上学的时候,陆涛总是在村外的那条小路上等着她。坐在陆涛的自行车后座上,她问陆涛:“你为什么要到乡下来上学呢?”
陆涛说:“因为我爸妈离婚了,他们谁都不要我,就把我送到乡下爷爷奶奶这儿了。”她心头一热,一股怜惜之情涌上心头,不由得伸手搂住了陆涛的腰,她觉得他需要她的疼惜。
陆涛生日那天,只告诉了她一个人,也只邀请了她一个人。吃完饭,陆涛唱起了《一无所有》,歌声如此悲凉,她握住他的手说:“你不是一无所有,你还有我。”
初三毕业典礼后,陆涛写了一张小纸条给她:“我喜欢你。”她的脸一下子红了,虽然内心十分甜蜜,但还是说:“高中三年我想一门心思学习,你也好好学习吧。”说着,当面把纸条撕得粉碎,扔进了风里。
陆涛和她不是同一所高中,寒假的时候,她去陆涛的奶奶家找陆涛,老人家告诉她,陆涛去了南方姑姑家。就这样,他们彼此消失在各自的人海,奔向不同的前程。
“你知道吗?当你把那张纸条撕碎扔掉的时候,就如同撕碎了我的心一样。我没想到你会如此决绝。你在我心里就像陽光一样,使我感受到生活还是有温暖的,但那一刻,我的世界重新回到寒冬。你知道吗?从那天开始,我再也没笑过。爷爷奶奶担心我,就给我在南方做心理医生的姑姑打了电话,他们害怕我患上抑郁症,姑姑就一直把我带在了身边……”陆涛望着窗外的夕阳,轻轻地说。
他们聊起了当年的老师、同学,还有各自的家庭。分别的时候,他们互相留了电话。回到家,老公已经在家了。老公说:“南,我要去广州,这次去的时间有点长,一个月之后才回来,你在家要照顾好自己。”她“嗯”了一声,老公的离开竟让她有种莫名的兴奋。
她看着陆涛的电话号码,思来想去还是拨通了:“喂,晚上有空吗?我请你吃饭。”听到陆涛应允的声音,她面露潮红,就像当年看到陆涛表白的纸条一样。
她化了妆,挑选了精致的衣裳,满心欢喜地去赴约。
“林南,这边,快过来。”陆涛招呼她。
桌子旁还坐着一位女士,不等她开口,陆涛忙介绍:“这是林南女士,是我初中时那个同桌的她,这是我的夫人晓琳。”
她的心揪了一下,但努力控制自己:“夫人真漂亮,一看就是个贤内助,陆涛的眼光一向高。”陆涛很满足的样子:“这些年事业顺利,老婆贤惠,孩子聪明,生活静好,如此安稳,我别无他求了。”他望向晓琳,幸福溢于言表。
“对,现世安稳,岁月静好,我们还要求什么呢?我跟你说,我家儿子才好笑呢……”说着说着,她发现自己的家庭是如此美满——丈夫能干、孩子可爱、家人和气。
她打电话问老公能不能早点回来,这是她在老公出差时第一次主动给老公打电话。老公有些受宠若惊:“行,我一定提早回去。”
老公一进门,她迎上去接过老公的行李箱,笑盈盈地说:“洗澡水我烧好了,温度我试过,刚刚好,你去洗澡,我去炒菜,等你洗完了,我的菜也就上桌了。”
老公一下搂过她,给了她一个深深的吻。
日子依旧马不停蹄的向前走,她偶尔还会想起陆涛,想起当年那段因错过而遗憾的感情,但她已不再叹息,因为她明白了:那段美丽的初恋,只不过是她青春年少时一个温暖的符号。
(编辑 高龙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