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彪悍枉少年（连载三十五）

易阑珊 后空翻鱼刺

二十二、说说咱们的林戴玉

【某珊主讲】

林戴玉是我高中时的铁杆闺蜜之一，之所以在秘史里叫她林戴玉，是因为她有着与《红楼梦》里的林黛玉几乎完全一致的家庭背景以及林妹妹所有的缺点，记住，是缺点。

要想介绍林戴玉这个彪悍人类，也得费不少心思，得从几个方面几个层次进行介绍，否则，难以全面表现戴玉同学的彪不可及。

首先，林妹妹是我班少数几个长相还算能拿得出手的女生之一。她的长相，一言以蔽之：某种角度来看非常像年轻时代的陈德容，同样是长头发、大眼睛、高鼻梁、樱桃嘴的美女，只是脸更短一点，而且有两颗兔子牙 —— 哦，对了，她基本上就是兔八哥和陈德容的结合体。

但是，林妹妹在高中时代，至少是高一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长得好看，或者说她当时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好看。前几天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我还跟减肥女一起嘲笑她高中的打扮来着。减肥女说：“我永远记得你当时那身一条紫一条白一条紫一条白的衣服……”具体解释一下，就是戴玉同学当时还没有发育得太完全，不仅是身体停留在少儿阶段，审美能力也是如此，因而十分偏好各种童装。她有两身经常穿着的风格完全一致的童装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其一就是减肥女所说的一条紫一条白的，也就是紫白相间条纹的大背心配大裤衩 —— 背心不是传统意义上的T恤，而是小孩子穿的那种颜色鲜艳的背心；大裤衩不是女生爱穿的可系皮带的西装短裤或牛仔短裤，也是童装特有的棉质宽松式为了方便小孩上厕所脱裤子中间只勒一条松紧带的那种。而且戴玉同学在穿着此类童装的时候经常要将大背心掖进大裤衩里，离远看起来就是监狱里的囚装。另一身就是与这一身风格完全一致的一条玫红一条白一条玫红一条白的大背心配大裤衩，严重怀疑是与紫白相间一起买的，穿法也与紫白相间囚装完全一样，背心掖进裤衩里 —— 感觉是从男监搬到了女监。通常林妹妹在穿着紫色的那一身的时候，是紫色橡皮筋梳两个上下排列的辫子的，也就是说在脑袋顶心先梳一个辫子，然后再把这个辫子和剩下的头发在后面系成马尾，对，就是儿童的那种发式。而穿着粉红色一身的时候，辫子不变，橡皮筋换成粉红的……

但是，由于高中生也确实是从少儿时期走过来的，稍微有点发育停滞是可以理解的，我个人以及大力水手同学也都十分喜爱少年儿童穿的那种背带裤，所以当时林妹妹这两身装扮我们还不是觉得特别雷。最雷人的就是林戴玉同学十分爱好穿着跟牛叉校长、雷人主任、小恐龙和肥诸葛等老干部状的人类所穿的款式完全一样的黑色男式中老年布鞋，也就是上文所说的“黑片儿鞋”。我曾经十分八卦地询问她为什么要穿此类布鞋，她说是为了舒服，从小喜欢穿布鞋，不喜欢穿皮鞋 —— 大姐，喜欢穿布鞋你可以穿帆布球鞋护士鞋甚至女式拉带中老年布鞋啊！为什么要穿男式黑片儿鞋呢？真是叫人匪夷所思……

就是林戴玉这双黑片儿鞋，成功替她阻击了一次不该发生的恋爱。

话说彪哥在高一的时候，一开始动心的对象并不是大美女，而是林戴玉。以彪哥的智商，知道向戴玉撩闲，天天抢她的东西比抢别人更为起劲，就说明一点点问题了。而那个时候林妹妹和大家一样，对彪哥之彪还了解不多，所以私下里对彪哥也不是没好感的 —— 毕竟戴玉的座位跟我一样在第三排，彪哥在最后一排，离得很远，要了解起来还是很不容易的，所以容易被彪哥的外表迷惑。当时林妹妹对彪哥的屡次抢劫并不是十分反感，还几次夸赞过彪哥的美貌。眼看着两人就要一搭一唱地勾搭上了，结果某天中午，彪哥亲眼目睹林妹妹从走廊尽头向教室跑来，穿着她著名的紫白相间男囚装，脚下蹬一双黑色男式片儿鞋，“PIA～PIA～PIA～PIA～”地带着清脆的片儿鞋击地的声音由远及近地进了教室，之后彪哥就彻底打消了追逐林妹妹的念头，转而喜欢大美女了……

这都是我和彪哥打羽毛球那时候他亲口跟我说的，当即把我笑翻在地。

哦，对了，忘说了，林妹妹家里还养了条狗，经常把她的片儿鞋前部咬坏……

俺个人认为林妹妹当时完全没有审美观的情况是由于家庭原因造成的 —— 林妹妹与真正的黛玉一样出身“清贵之家”，父亲是本市比较著名的经济学家，并在某比较赚钱的单位任高级领导，母亲是大学教师。俺曾经有幸见识过林戴玉之父的名片，上面的头衔印了三行之多。也曾多次出入林妹妹家的各套房子，当时她家是随便抻出来一把貌似朴素的木头凳子就价值万元以上，别忘了那可是上世纪90年代中期。戴玉的父亲在我们高中的时候就已经超过六十岁了，母亲也五十多岁了，就是说，戴玉童鞋是在她的父母中年时代才得到的掌上明珠，难免有些过度娇纵，而且由于父母年龄比较大，对于改变女儿的着装风格已经力不从心了。我是多次见过戴玉父母的，戴玉的父亲身材挺拔，清癯英俊，知识渊博，脾气暴躁，分明是现代版黄药师；母亲也是中规中矩，完全不像戴玉本人那么雷人。不知道戴玉的彪悍是随谁……

也许是由于娇惯，戴玉同学有着掩盖在美好小LOLI外表下令人难以理解的坏脾气，完全承袭了林黛玉的尖酸刻薄自私小性儿等缺点，也有着林黛玉一样的聪明敏感体察入微，所以凡事都想到纤毫毕见的地步，说白了就是极其小心眼儿。戴玉是处女座，极其典型的处女座，拥有处女座的一切毛病，比如极端追求完美、小气、爱计较、龟毛、挑剔、折磨人……正是因为戴玉同学的种种彪悍行径，我自此对处女座产生了天然的反感，直到后来遇见了两个完全不是戴玉这样的处女座同学，才彻底改观。所以，当戴玉同学的闺蜜是很累的，你根本不知道哪句话没说好就会得罪她；若是你很慎重地少跟她说话，她就会眼泪汪汪地认为你抛弃了她 —— 用减肥女的话说，戴玉“最终总能叫人觉得特别被动”。

不过，戴玉同学有个最大的好处就是，她非常善良，不会记仇，也不会钩心斗角。在很多方面，她还是相当可爱的，比如，有点小才情，写写画画还都拿得起来；幽默，有情趣等等等。我刚开学的时候坐在戴玉左边，加上不慎发现戴玉也狂喜欢漫画，所以一来二去，就勾搭上了，走上了不归路……

在戴玉彪悍外表下的彪悍心灵中，最值得一提的是她的小气。

所谓小气，有两个含义，一是对钱的吝啬，一是在与人相处方面的斤斤计较。戴玉同学在这两方面都卓有成效。

刚开始跟戴玉接触，除了发觉片儿鞋很雷人，还没觉得有甚不妥。她为人风趣，喜欢各种乱七八糟的文学作品和漫画作品，跟我的爱好刚好一致，所以俺就很欣然地与戴玉成为闺蜜。但是，慢慢地，就发现戴玉真是小气啊——超级爱买各种廉价货，超级爱逛批发市场，超级会讲价，超级爱占小便宜，而且在同学交往当中几乎一毛不拔。高中三年里我只吃过她一个雪糕，而且还是一块钱的“双棒”，就是说一个袋子里面装了两支，戴玉买给自己吃，正好我在一边，只好分给我一支……其实就这一支而言，我已经感到超级荣幸了。（必须得描一句的是，戴玉是“不差钱”的，而且，现在已经比那时好多了，至少近年来我已经可以吃到她请的饭了。）

总之，戴玉对钱的孜孜以求完全看不出她是出身于富贵人家。或许她只继承了经济学家父亲精算方面的天才而没有继承其父洒脱大方的气质，完全出落成了一个“铁算公主”。比如，戴玉同学不管是买衣服买裤子还是买鞋子，一定要买大一号或者大两号的，因为她觉得付同样的钱买更多的料子比较划算。对于她这个经典的经济学理论，我们所有的闺蜜全都只能RZ地爬着飘走……我们学《欧也妮·葛朗台》的时候和看《大时代》里的“小犹太”时全都会条件反射地想起戴玉的N多件大号童装……有一次戴玉进京探望我，完全地保持着“财女”（财迷女子）本色。她下火车以后，耳钉掉了一个，因为是新扎的耳洞，怕发炎，必须得买酒精来擦一擦消毒。戴玉冲进药房，莺声燕语地向售货员发号施令：“给我拿一瓶酒精，要百分之九十五的。”售货员颤抖着拿出一瓶，上面写着俩大字“乙醇”，然后看着我们俩愣了半天。戴玉还问呢：“怎么不给我开票呢？”售货员颤抖着说：“这是九十五的，不能擦皮肤……擦皮肤的是七十五的……这种是燃烧用的……”

RZ……

以我非常不厚道的私心来揣度，她大约又是认为花同样的钱，买浓度高的划算了。

在这种情况下，跟戴玉同学一起逛街，就是一把双刃剑了。

戴玉对批发市场那是无比热爱，假如她要买什么东西，那是一定要去地摊和批发市场的。假如你要买什么东西，她也是一定要拉你去批发市场的。当然，以穷学生的角度来考虑，去批发市场也不能不说是个优良选择。但是，戴玉是小到橡皮大到自行车都要批发的，而自己用不了那么多，就拉各种闺蜜一起去，用现在的话来说，叫团购。而且戴玉买东西从来不考虑别人的需要，都是自己想买什么就拉我们大家去买什么。我还好，由于我跟戴玉在购物方面基本不是一个“丝带偶”，而且我的意志力还算坚定，所以只跟戴玉一起团购过几次铅笔橡皮之类的东西，后来也基本都丢没了——我就是严重不适合批发的那种人。而我们的另一个闺蜜小资女就经常经不住戴玉的劝说，与其一起团购一些根本用不着的东西，什么涂改液一大筐、润唇膏一抽屉、方便面一笼屉、黄酱一被窝之类的……

而且，戴玉对批发市场的喜爱，还体现在她的爱讲价和会讲价上。戴玉对于砍价这种高级智力游戏非常之热衷，无论买什么都砍价，连买雪糕都是要砍价的，甚至连学校向灾区捐款要求每人至少捐两块，戴玉都会问一嘴可不可以俩人交三块。某些时候我觉得戴玉之砍价完全不是为了那几块钱，而是为了一种取得一种用三寸不烂之舌将售货者侃晕然后踏在脚下的胜利快感。所以无论是农贸市场还是小商品批发市场或是服装鞋帽市场甚至家电市场都充斥着戴玉忙碌砍价的身影，经常会有她砍完了不买被人追杀的场景出现。

有一次小资女陪戴玉去买鞋（顺便说一下，以下场景均为小资女口述我附带想象的整理），那时候戴玉终于在大家的劝说下摒弃了黑色片儿鞋，想要换一双帆布鞋穿穿，于是偕同小资女一起开往本市最大的服装鞋帽批发市场。此批发市场规模甚大，服饰小百均有出售，衣服鞋帽价格极其低廉，是本市在改革开放初期的重要商业基地，通常凌晨三四点开门，下午三四点关门下行。戴玉早已摸清门路，拐带着小资女逃掉下午头两节课，在批发市场快要下行但还没下行之际冲杀进去。这个时候的确是到此市场买东西的最佳时机，老板都在收拾东西，收拾好了交给拉板车的拉回仓库，所以无心要高价，于是就有一部分顾客还在最后拣便宜货。话说戴玉携小资女冲杀进去之后，在鞋帽区看上了一双蓝色带星星图案的帆布鞋。老板一看俩学生，看似穷鬼，而且专挑下行之时前来，就没忍心要高价，开价50大元 —— 在那个通货膨胀的年代，虽然人们的工资大约只有现在的十分之一，但是购买力是绝对强的，50块买一双帆布鞋是绝对算不得贵的。

只见戴玉秀眉一蹙，小嘴一撇，道：“太贵。”

老板说：“小姑娘那你能给多少啊？”

戴玉对此伎俩不屑一顾，坚决不肯说能给多少，就怕一不小心说多了，于是跟老板叫劲：“你最低能卖多少？”

老板道：“这样吧，快下行了，40拿走。”

戴玉依旧秀眉一蹙小嘴一撇，道：“还是太贵……”

老板脸带黑线道：“30，爱拿不拿，我还要收拾东西下行呢。”

戴玉依旧秀眉一蹙小嘴一撇，这回不说“太贵”，而改为了对老板进行批评教育，大意是我们这些穷学生又不赚钱你们这些大老板就不要跟我们计较了你又不差这几十块干脆免费给我算了你看我长得这么漂亮穿你的鞋是给你打广告要是这双穿得好我拉我全班同学都来买这不是一双鞋的问题是你的人品问题你看你忍心叫我一个这么可爱的中学生这么失望么我们可是国家的栋梁还要穿你的鞋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呢看在这个份上你就赠我一双吧顺便给我旁边这位也拿一双走吧云云……戴玉口沫横飞说了一个多小时真是口吐莲花直说得老板口吐白沫小资女一旁呆若木鸡，最后老板挣扎着咬咬牙说：“25！不能再低了！”

戴玉继续狠杀：“10块！”

老板翻白眼挣扎抵抗：“不行！就25！”

戴玉继续挑战老板的耐心：“15！”

老板翻倒在地的同时已经打算招呼他的小弟将戴玉叉出去了，但是同时还在坚持挣扎：“25！就25！！”

戴玉面不改色继续拼杀丝毫不顾老板周围早已聚集了一大票打工仔摩拳擦掌：“20！”

老板从地上艰难爬起打算捍卫自己的信念，狂吼道：“25！！我说25就25！！！”

旁边的小资女见此情景已经面如土色了，拉住戴玉说：“算了，25就25吧，已经挺便宜了。”戴玉依然面不改色，咬紧牙关，莺声燕语道：“24！！”

老板当即雷翻，举着鞋投降……

于是戴玉花了一下午时间，逃了四节课，把人家老板的生意影响得5点才下行，最终讲下来一块钱，乐呵呵地拖着小资女回学校了。

关于戴玉对批发市场的热爱，插播一点小花絮。

那次戴玉来京探我，原本的行程是这样的——

头一天，早上下火车，然后奔赴我处，我陪她吃饭聊天，四处走走，北京西部一日游，晚上与酒窝男和减肥女夫妇吃饭。

第二天，我俩奔赴玉渊潭看樱花，晚上回来跟减肥女进行不带酒窝男的女生吃饭。

第三天，我去上课，戴玉自去找一个在北京的同事，上午去动物园批发市场下午去逛颐和园晚上吃饭。

第四天，我陪戴玉去798艺术区瞻仰她曾经仰慕过的月蚀男生活战斗的地方，然后下午送她上火车，5点半火车离京。

结果，实际上只有头一天完全按照计划进行了。第二天本来是三个女生吃饭唠嗑敷面膜的女人聚会，大半夜的酒窝男打来电话问：“你们是不是三缺一？”然后就飞车而来，混进我们的宿舍，打起了麻将。为了怕被楼长逮到我们聚众赌博，我们还特意把麻将桌上铺上了棉被，真是艰难啊……结果最终是我赢了。哼，幸亏不是真的赌钱，否则一定让他们两个把裤子当在这儿再走……结果两点多此二头走了以后，戴玉硬拉着我闺中密谈，讲到5点半，第二天我晕晕乎乎地睡觉，戴玉就跟另一个在京熟人一起杀奔“动批”，完全发挥了当年的彪悍功力，扫了一批货回来。最后一天，戴玉意犹未尽，还要再去“动批”，可见批发市场对其的诱惑力有多大。我只好答应她早点起床，先陪她去798瞻仰月蚀男故居再去“动批”，结果早上戴玉又变卦了，起不来。我说，反正“动批”去过了，那就下午去798走走吧。戴玉坚定地说：798可以下次月蚀男回国的时候再去看，“动批”是一定要再去一次的……看来月蚀男再好，也敌不过批发市场的魅力。

结果我们就再次去了“动批”，戴玉再次舌战“动批”群商，又扫了一堆货，10块一件的T恤扫了各色5件，50块三件的小衫也卷了一包又一包。一直把“动批”都逛下行了，也就是四点多了，才动身往火车站进发。这样的下场就是在进站的时候我得陪着滑雪摔断腿正在休养期的戴玉一路狂奔，动车组可是不等人的！然后戴玉前脚刚跨上火车，后脚门就关了，约有十秒，喘息未定，车就开了。

都是批发市场惹的祸……

戴玉同学的斤斤计较不只表现在讲价问题上。我觉得戴玉根本就是以种种辩论活动为乐甚至为业的，讲价只是其中最小的一个部分。也就是说，戴玉是个酷爱抬杠的人，无论你说什么，她都是反驳的意见，然后根据她的反驳意见会得出N多条与你完全不同的结论，而且不容置疑。你只要略一辩解，戴玉马上展开舌战群商的劲头，与你一辩高下，不论是小到虚无或是大到宇宙，只要戴玉觉得有可辩、值得辩，就一定要辩。说实话，我小时候也是个喜欢辩论的人，自以为苏秦投胎张仪再世，但是，戴玉同学之好辩，跟我不是一个桥段的。我之好辩顶多是辩真伪而已，戴玉根本就是在享受辩论的过程，她的一切辩题的根本所在就是“我是宇宙中心，我的看法就是对的”，而且，她的实际辩才应该是赶不上我的，但是在辩论不过的时候，就立时哭闹撒泼，让我完全无法招架，所以几次以后我就养成了不与其进行任何辩论的习惯，甚至于现在我也很少与别人进行什么辩论，生怕哪个就是潜藏的戴玉。现在大家都夸奖我说得少做得多，比以前成熟了许多，这都得感谢戴玉。

但是小资女没有这个觉悟，几次三番企图挑战戴玉在辩论方面的天才和权威。顺便说一下，小资女也是个辩才出众的人，不过跟戴玉比不同的地方在于，小资女心里还尚有事物该从正反两方向思考的观念，戴玉完全没有，在她心里是这个观念：“世上非黑即白，我是白，那么反对我的人就都是黑。”这一点倒是完全得到了魏花衣的真传。

讲件小事一斑以窥全豹吧。

某次，戴玉又偕同小资女逃课逛街，不知是前往哪个批发市场，途经一个十字路口。要说这个十字路口也缺德，它有一个方向是斜着的，就是说是并不呈90度角十字交叉的路口。当时，戴玉和小资女是在十字路口的西北角的，想要穿过马路，到十字路口的东南方向的大路上。如果遵守交通规则的话，她们应该先从自行车上下来，然后等此方向绿灯闪烁时推着车子从北往南先过一条马路，再从西向东过另外一条马路，然后就安全了。但是车子骑得正处于匀加速运动的时候，谁也不爱下车，眼看前面就是十字路口，小资女就顺口说了一句：“不要下车等绿灯了，咱们斜穿马路过去吧。”戴玉当即提出反对意见，并不是反对斜穿马路这件事，而是对于“斜穿马路”这个概念提出了异议 —— 由于这条路是斜向交叉，所以在视觉感觉上，穿越到东南方向的大路上，与戴玉和小资女所在的西北方向的纵向马路在某个点上是平行的。戴玉就说了：“这怎么能叫斜穿马路呢？你看对面明明跟我们是正对着的，就是说这是在一条平行线上，那么咱们就不能叫斜穿马路，分明是直着走过去。”

小资女RZ的同时还不忘辩论，挑战戴玉的权威。要我说小资女也是活该，真是吃一百个豆不嫌腥，回回被戴玉的辩才所折服回回还不忘挑战。小资女就说：“我的意思就是咱们俩不走红绿灯这条直线，从中间马路斜穿过去。”戴玉对小资女的漏洞依然紧抓不放：“那怎么能是斜着呢？分明就是直的。”小资女有点不耐烦了，心说直的斜的过去了就得呗，于是就辩解道：“我的意思是说我们从西北角这个点，过到东南角那个点去，两点之间直线最短，不要走三角形的另外两边了……”（一听就知道逃的是几何课）然后戴玉更加不依不饶：“你看你都说了两点之间直线最短，所以我们是直着过去的。”

小资女再继续辩解，戴玉再继续驳斥，如此几个回合，最终无论小资女做何种努力，戴玉总会把话题扯回“我们是直着过去的”。于是小资女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但是，别忘了我们在描述的过程中，此二女一直没有下车，一直是以匀加速运动着的。也就是说，在戴玉驳倒小资女这一来一往的过程中，她们早就由北向南地骑过该十字路口，不知骑到什么地方去了。等到小资女发现的时候，抬头看看四周，景物已经完全换了，完全不认识了……

于是此二女当日最终也没去成批发市场，晚课时分才垂头丧气地回了学校。一见我们的面，还没等我们问，也没等小资女说话，戴玉第一句话就是：“就赖她！在那个十字路口乱指路，非说斜穿马路过去，结果我们就走错了！”

……

其实除了斤斤计较，戴玉同学可写的八卦还有很多，什么花痴意淫想入非非啦，什么多愁善感伤春悲秋啦，什么严于律人宽以待己啦……反正是罄竹难书，以后还将有多章著述，在此打住。

（未完）